叛逆教团之吸血鬼——水銀

感觉口有点干，于是撒迦打算去厨房找杯水喝然后再回头睡回笼觉。

揉着眼睛来到厨房，倒了一杯水，突然好像闻到什么异常美味的香气，撒迦还没意识到，自己为什么在深夜时分，不需要开灯依然视线清晰。

厨房里似乎弥漫的异样的香甜，引得撒迦利亚口中酸涩，唾液横生，一不注意就溢出口。

肚子咕咕作响……感觉到饥渴、饥饿。

可能因为太饿了，集中力爆升，撒迦见到厨房阴暗角落处似乎蹲着一个人影。

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撒迦利亚像被下了定身咒那样无法弹动。

人影停下了某种撕咬的动作，缓缓、很缓慢的转过身来。

撒迦利亚感觉到冷汗流过自己的背椎，整个人被吓住了。

人影手上抓着某种动物，利牙咬在动物的脖子上，吸吮的动作透着不能饕足的贪婪。

撒迦觉得自己认得这个人……这不是梦里那个神经病吸血魔女吗？！？！

“啊啊啊啊！！！！你不要过来啊啊啊！！！”

{是鸡来的吧？！那是鸡肉来的吧？！？！鸡肉不能生吃的啊啊啊啊！！！拜托剥毛放血，你不是饿成这样对吧啊啊啊啊啊？？！！}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拜托你不要这样笑啊啊啊啊啊！！！听起来更恐怖了！！！”

安舔了舔唇，左手抹了把嘴，慢慢往撒迦利亚的面前移动过去。

{神啊！天主啊！！求你怜悯！！我就快要死了、我要死了、要死了！！}

吓得六神无主，撒迦利亚一个腿软，跌坐在地上。

眼睁睁看着安一步一步靠近，她右手抓着的公鸡血还正滴个不停。

{神啊，这就是我的最后一夜了吗？我死后能不能上天国啊啊？请您看在我那么虔诚的份上允许我当您的子民吧！我发誓我会终身侍奉您的！}

抖个不停，撒迦利亚感觉到自己因害怕而发冷。

{我还不想死啊啊啊！我还没谈过恋爱！没接过吻！没见识到世界的美好啊！！}

冰冷的气息吹抚在脸上，安与撒迦利亚的距离不可思议的靠近。

撒迦利亚感觉到自己已经彻底被吓哭了。

……

“宵夜……”

听到安出声，撒迦利亚一下睁开眼睛。

安已经和撒迦拉开了距离，立于撒迦面前，举举右手抓着的野鸡，“给你。”

“……”这样子可以解读为对方没有恶意吗？

撒迦感觉到自己还是抖得很厉害，心放下一半，整个人几乎虚脱了。

“宵夜……肚子饿……”安靠近撒迦利亚，“给……”

“不用了……”满头黑线掉下来，安只是担心自己也饿了，想要跟自己分享她的宵夜而已吗？

{但是老天啊！！这种吃消夜的方式会吓死一般人啊啊！！请你们不要再挑战我脆弱的心脏了！！}

“给你……”

“真的不用了……我不饿。”将那头血淋淋的公鸡推回给安，撒迦才没胆量生吃公鸡。

感觉到安的视线停在自己的肚皮上一会儿，似乎听得到自己的肚皮还在咕噜噜的叫个不停。

歪歪脑袋，安似乎不明白撒迦为什么饿了却不愿意吃东西。

撒迦利亚感觉到短暂的羞糗，“我真的不用……不如给奥斯丁？”四周望了一下，“对了，怎么没见到奥斯丁？”

平时自己要是这样在大半夜尖叫，大概会被好不容易睡下的奥斯丁杀死。

“教会急召……”安还是一样话说很少，几乎每句话不超过十个字。

跟早上聒噪的样子完全不同……

难道……这是传说中的，二魂同体？

安看撒迦没吃鸡的打算，于是继续默默吸吮鸡血的动作。

撒迦呆在原地，一整个无言到了极点。

把公鸡吸干，安利落的将慷慨就义鸡尸往垃圾桶的方向丢去。

鸡尸安静的呆在垃圾桶深处，撒迦似乎看见冤死的公鸡在垃圾桶周围散发出不甘心的黑色怨气。

{老天啊……明天提醒我死也不要拿那包垃圾去丢。}

安望着撒迦半晌，突然就这么消失不见。

撒迦惊慌的大喊，“安！拜托你不要消失啦！这样我会更害怕！！”

{没有存在感到这种地步真的跟鬼没什么分别了耶！！}

与其让消失的安有机会突然跑出来吓自己，撒迦情愿直接让她呆在自己看得见的地方就好。

安倒是相当听话，听见撒迦这么老实的拜托后就现身在客厅处。

撒迦不想跟厨房里的鸡尸同处，于是也连跑带爬的来到客厅。

安似乎很喜欢吹风，伸手将阳台打开，让风和月光流泻一室，很享受似的靠在阳台门边。

“安……”

虽然安看起来还是阴沉的可怕，但是至少她没有消失。

月光下安似乎微微发亮，客厅映着安的影子让撒迦安心许多。

{至少可以很肯定安真的不是鬼。}

11

垂下的墨绿色长发还是遮住眼睛，但是不可思议的能感觉到安的视线，“我们来聊聊天好吗？一边等奥斯丁回来？”

盯着撒迦半晌，安微微的点点头。

“你……很喜欢风？”根据下午的时候安数度将阳台打开的举动推测，撒迦问道。

安点点头，发黑的唇溢出一抹笑。

“你喜欢月光吗？”稍微放松身体，撒迦觉得也许安不要随便消失的话，自己或许不会那么怕她。

安继续点点头。

“你喜欢奥斯丁吗？”

“主人很好……”

“他很恶劣啦！”这点撒迦绝对不认同，那个超恶劣的独裁吸血鬼就只会欺负自己。

安只是嘴角往上扬了杨，似乎是认同的样子。

走过去与安并肩坐在阳台边上，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下。

月亮很美，夜凉如水，星星闪烁点点。

两个人似乎都沉醉于这样的景色中。

嗯……正确说来，两个现在都不算是人。

“安……你喜欢人类吗？”

很微妙的，撒迦感觉到安愣了一下，似乎完全没料到撒迦会这么问。

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撒迦感觉安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穿着白色细肩带洋装的安看起来很不保暖的样子，于是撒迦跑回房间去为她拿件薄被。

帮安披上薄被，感觉到安抓住自己的手，撒迦顺势对上了安此刻看起来有点温柔的金色眼瞳。

然后，撒迦看到安很缓慢的，点了下头。

慢，但是很坚定。

撒迦感觉到，安很认真的思考过自己的问题了。

虽然安和奥斯丁都属于非人一族，但是撒迦在他们的身上不可思议的感受到温暖。

像是他们原本就是人类这样，撒迦感觉到他们虽然挣扎，但却爱着人类的灵魂。

经过前一阵子和奥斯丁的对谈，撒迦自己稍微有认真去思考同样的课题。

也许，群居的人类们，对非人一族真的太残酷了一点。

看着眼前一堆又一堆涌上来送死的低阶吸血鬼和没完没了的精怪地灵，奥斯丁感到说不出的厌烦。

要小心自己不能招招夺命，不惹人起疑。尽量低调之余又不能受伤。毕竟身体不是自己的，应该帮撒迦照顾着一点。

反手举剑又挡下一轮攻击。

奥斯丁觉得这些垃圾连帮自己抓痒的资格都没有。

[为什么我需要浪费时间在这堆垃圾身上？]

不想真的跟他们动手也不行。今天偷偷放掉一批，明天又见到一样的脸孔。

你们就真的那么迫不及待的找死吗？

叹了一口气，却让一边的麦伦以为奥斯丁觉得疲倦了。

“撒迦！要是真的累了不要勉强，你到那边休息一下如何？”

佯装不小心让地灵击了一掌，“没关系的，我还行！不能让大家拼命我却在旁边休息。”

[骗你的，我现在超想回家。]

“要是真的不行了，你留在这边只会拖累大家，受伤的话就到一边去！！”强尼下手狠辣，像跟那些吸血鬼有深仇大恨那般。

“还可以的！”装作不甘心就这样退下的，奥斯丁继续敷衍那些不要命冲上来的吸血鬼们。

“要是可以直接干掉，我们就不用花那么多力气了。”法兰西斯护着一些受伤的神父，张起保护用的结界，”不明白为什么上面会发出要活捉他们这种为难人的命令。”

“圣坛的决定通常都有它的道理，质疑圣坛不是我们该做的事。”麦伦轻巧的躲开一个地灵的攻击，漂亮的踢腿将对方击败，快速拿出咒术加持过的黑绳将地精绑起来。

“我真的不明白，直接杀了不是比较省事吗？何必冒着兄弟们的生命危险把这些非人绑回教堂放血？简直是多此一举的做法！”法兰西斯还是觉得不解，圣坛最近发下来的命令让人费解。

[诶？没想到还有人注意到这些不合理的地方，教会的神职人员也不完全都是些盲目的笨蛋嘛？]

“啰嗦！上头的吩咐你敢不遵从吗？”强尼又打下一个吸血鬼，用黑绳系好丢到一边，“既然不能违抗上面的命令，照做就是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被堵得说不出话，法兰西斯一时完全沉默了下来。

“大家加油！！还欠一点点！”麦纶帮大家打气，下手决不手软。

“吾等奉主之名前来驱逐囚禁不净之物，汝等簌簌就范！”

随着强尼大喝一声，这一场战局已经快接近尾声了。

神父们全都露出疲态，长时间的战斗叫人受不了。所幸敌方并没有再继续增加，而圣坛方面甚至没有派出援兵。

一般新手神父如撒迦利亚这般的等级，连续一天一夜的战斗很容易就会造成体力透支。

更何况这种状况已经持续了差不多月余。

如麦纶、法兰西斯等神父，法袍上佩有两枚银亮的十字架徽章，象征具特殊天赋兼备战斗技能的驱魔师，也觉得有点吃不消。

[企图也未免太明显了吧？稍微有点脑袋的都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好不容易将最后一批非人死士打败，强尼和麦纶总算松了一口气跌坐在地上。

“拜托不要再来了……”

……

空气中充满血和烟硝的臭味，土地染上血液，残肢处处。

有自己人的，也有对方的。

眼前的景象在奥斯丁眼里和三百年前的景象慢慢重叠，让奥斯丁感到胸闷难当。

神父们不约而同的沉默着。

“回去了。”

不知道是谁先开了口，大家强撑起精神，押送这场战斗中绑下的非人们回去教会。

[没有援兵，就算神父们战斗至死也不能有怨言……也许他们宗教总部里面哪个部分出了问题，这样下去，必会照成两败俱伤的局面。]

12

与此同时，村镇里的教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埃格蒙特手上抓着刚刚由电脑列印出来，圣坛总部发过来的电邮，，墨绿色的瞳孔跳跃着愤怒的火焰。

约翰接过埃格蒙特手上的电邮大略看了一下，若有所思。

“发出活捉城镇范围内外非人种族押送至教堂进行圣洁仪式的命令也就算了，援兵迟迟未到。我们教会里的驱魔师以及神父们全部都快支持不住了，这种挑拨非人一族的行为要是玩出火来，我们教会随时会成为众矢之的。”埃格蒙特紧拧眉间，“这也算了，现在又发出这种完全超出常理的命令是怎么回事？！”

“捉拿非人党羽的圣职人员若是在教堂范围以外误杀任何一个非人，将需要接受来自圣坛发出的处分。”念完最后一个字，约翰将手上的纸撕成碎片。

“……”一瞬间约翰面露凶光，不过数秒的时间随即变回满脸和善，“埃格，今天你检查了邮件没有？圣坛有没有回复关于几时加派人手的信件？”

看着地上的碎片，一瞬间埃格蒙特理解了约翰的意思，“主教大人，我今天并没有收到任何来自圣坛的邮件。”

“嗯……这样吗，你帮我再写一封邮件去催催他们加派人手过来吧。”

“谨遵主教大人的吩咐。”看样子约翰是打算不理会圣坛那边丢下来无理的要求了吧。

虽然之前教会也会驱赶一些侵犯城镇土地的非人，但不像这一阵子这般达到赶尽杀绝的地步。

说是为了维护教会这个巨型结界的寿命，但是将捉来的非人们以进行圣洁仪式为由，放血至死的做法也未免太过于残忍和极端。

而且如果非人们一伙群聚起来反抗，村镇里的村民们随时会受到波及。

也许到时连疏散工作也来不及做好。

最糟糕的状况，是会重演三百年前的惨剧。靠现有教会里的圣职人员，跟本什么都做不了。

心中不好的预感日渐加深，灵魂深处感觉到教会幽深地底深处被结界封印的那个怪物正在蠢蠢欲动。

虽说是上面的命令，但是也差不多来到约翰可以忍受的极限了，很难怪他开始做着这些阳奉阴违的行为，换着是自己的话，大概早就抓狂了。

圣坛毫不透明的运作方式，让人不安。

这种不安会慢慢累积形成压力，当微妙的平衡开始崩塌，事情就会变得非常的难处理。

望着风雨欲来约翰的背影，埃格蒙特打从心底的担忧着。

距离上次见到奥斯丁，已经是两天前的事情了。

最近教会异常忙碌，许多个夜晚才回家还来不及沐浴梳洗，奥斯丁又被召回教会去帮忙。

有时候连跟他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好在家里还有安和安娜在，能陪自己聊聊天，不至于会闷坏自己。

推开门，终于回到家的奥斯丁一幅风尘仆仆的样子，想必这两天教会是忙得有够呛的。

奥斯丁的脸色很臭，是那种比茅坑里的大便还要臭的臭法。

撒迦上下目测了一下，确定自己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有一些小擦伤。

将身上的圣袍和手套脱下，丢到地上，奥斯丁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旁边凭空递出了一杯热茶，接过后奥斯丁轻吮了一口。

对这种诡异的状况，撒迦已经见怪不怪了，想也知道是安倒来的热茶。

撒迦利亚有些担心教会的情况，但是看到奥斯丁明显脸色不善，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打扰。

食指抵着额头，奥斯丁的眉间看起来能夹死一只苍蝇。

“情况很糟糕吗？”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声，撒迦试探着奥斯丁的反应。

“……”沉思，奥斯丁正斟酌着自己能够对撒迦透露多少。

眯眼瞄了撒迦一眼，奥斯丁点点头算是承认教会现在的状况极差。

差已经不足以形容，简直就是乱成了一锅粥。

约翰和埃格蒙特的脸一天比一天黑，想也知道圣坛那边丢下来不少棘手的麻烦。

奥斯丁现在看起来累得懒得说话。

{为什么奥斯丁现在疲倦的样子看起来超有吸引力的？！}

全身散发慵懒、高雅、危险、摄人的气质，撒迦发现自己的眼睛一时间离不开奥斯丁、不……是自己的脸上。

{我不是长这样的啦！！！}撒迦在心中化身作爱德华.孟克的呐喊名画尖叫着。

{神啊！我果然是有严重的自恋狂吗？这种严肃的时候我到底在想什么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