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十三往下摸着他的腰:“谢谢我的剑吧。”
“是,没有这把剑,他们也不会认定我就是你……”李伦看他一眼,“我们长得一点儿都不像,他们就凭一把剑……
”
陆十三幽幽道:“南宗行事,历来如此。一个剑客,最要紧的就是这把剑了。人在剑在,人亡剑灭。”
李伦眼中一暗:“那你还把剑给我?”
“横竖是我爹的剑,不算是我的。”陆十三耸耸肩,“这个,算我们一人错了一半,你说该怎么——”
李伦垂下头来,堵了他的嘴。太快的碰在一起,撞到了陆十三的嘴唇和牙齿,而隐隐的血腥味薄凉的传过来,那个气
息让李伦觉得心里像燃起一把火来。舌尖往里一探便缠在一处,仿佛等了很久,就等这一刻。当松开时,两个人都有
点儿顿时空虚的茫然。
陆十三面上有点儿红,轻轻喘口气:“美人儿啊,你还真是……”却又抛个媚眼,“这么急迫,我怕是答不了你几个
问的。”
李伦将手放在他颈边,手心触到一片滑腻的肌肤:“还是这么冷……”
“中毒嘛。”
“毒王做的?”
陆十三拉着他的手往下:“嗯。”
李伦看着自个儿的手解开了陆十三的外衫:“刘楪给你和……南宗换了血?”
“可惜失败了。”陆十三笑靥如花,另一只手去拉李伦的衣裳,“当年我太小,身上血不够……况且我爹也是给他下
了药,不然谁愿意提着脑袋来换?”
李伦看着芽白的中衣下露出细细的锁骨:“所以?”
“所以我身上的血一半是有毒的……不过也亏得这个,毒王和药王都看走了眼。我估摸他们正纳闷呢。”陆十三呵呵
一笑,“只是死还是要死的,大限不变,”
“你甚么时候儿去见过……”李伦说了一半又住口,面上古怪起来。
陆十三呵呵一笑:“想起来了?你又错了一处。”这就往他颈边一吻,舌尖上下舔过,每一次动时,肌肤下血脉汩汩
流动仿佛又强劲一分。这就坏心的吻住那处用力一吸,耳边听见一阵吸气之声,这叫笑着抬眼看他。
李伦看着陆十三眼中阴谋得逞一般的笑有点儿哭笑不得,勉强定定心神再道:“你找毒王药王想拿解药?”
“对了一半……”陆十三话音未落,李伦已如法炮制在他耳根处亲吮一下,这就忍不住弓起背来呵呵直笑,“一半,
只有一半而已!”
李伦黝黑的眼珠一转:“另一半呢?”
陆十三将手伸进他怀里缓缓抚摸:“另一半的一半,是卖个人情给你的好兄弟一剑和南宫,要南宫暂时别那么快告诉
一剑我是谁……”
“毕竟你去见了毒王药王,南宫定然晓得你身份了。”李伦努力思索,不去想怀中那只四处造孽的手。
“是,剩下的……就是替我留个后路。”陆十三眯着眼睛直笑。
“你求……药王救你一命?”李伦也眯起眼睛来。
陆十三呵呵一笑,收回手来除了衣裳,露出那白嫩嫩的上身:“这么难,你都能猜对?”
李伦看着他的眼睛:“你这么小心,定然是个怕死的人,这种好事儿,你一定会做……”这就抬手搂了他的腰,将一
个吻印在他胸膛上。
陆十三仰面看着上头儿,面上淡淡的笑:“那是自然……”
李伦只觉得唇间滑腻柔软,但却有些薄凉:“你身上总是冷冰冰的……还怕风沙,畏寒,爱干净……都是因为这个毒
?”
“是……”陆十三抬手抱住他的头,将身体贴近他的脸,“接着说……”
李伦双手在他腰背处缓缓抚过:“那毒……是毒王做的……”
“嗯……”
“所以你……”
“这个无关紧要……”陆十三缩回身子来,舔着嘴唇道,“怎么,想不出词儿来了?”
李伦盯着他的脸,突地手腕用力将他身子推过来一口亲在胸前那处柔软上:“那毒是我父亲管毒王要的吧……”
陆十三只觉得整个上身从那处燃起股火来,将整个身体都引得轻颤,口里勉强道:“……你还真敢猜……”
“那我是猜对了……”李伦舌尖绕着圈滑过,将那小小的突起含在唇间轻轻摩擦。才一动,就觉得怀里的人背弓起来
,而口中散出点点难以抑制的喘息。
李伦暂且松了口,手却慢慢往下滑入他裤中,摸着那同样昂扬起来的某处:“我再猜一猜……这毒是要来对付你父亲
的……”
陆十三咬着嘴唇,眼睛里潮湿起来:“这个……这个不算……”说着将他伏下来靠在他肩上咬了一口。
李伦吃痛,不觉手上用劲儿一摸。陆十三身上止不住一抖,这就扣住他脊背一捏:“怎么,说不出就耍赖么?”
李伦却没回答,只因另一只搂住陆十三腰背的手正摸着他背后那一条细腻光滑的线……细腻的,深邃的,却又是温存
的。仿佛整个身体的美丽全聚集在这处,再由此弥散开去……及腰及臀,再往下……
陆十三一拧他后背,面上红艳艳的,眼中亮晶晶的瞅过来:“怎么,不想猜了?”
李伦深吸口气:“我想猜……只是,现下似乎还是光天化日……”
陆十三噗哧一笑:“看得更清楚,不是么……还是说,美人儿你怕猜错了反被我——”
李伦没再说话,也没让他再说话。
偶尔也能听见些声儿,似是衣裳轻轻滑落在地上的沙沙声,又或是手指在光滑的肌肤上流连的微响。舌尖滑过的水泽
声,吮吸的声音,鼻中甜腻的喘息,唇齿间忍耐不住发出的一两声呻吟……
椅子不再响了,那间客房的榻上,帐子落了一半。指尖滑过的地方,红红的一片。柔韧修长的四肢缠在一处,密不可
分一般。光滑的背脊上乌黑的头发全散落下来,与另一个人的缠在一处,分不清彼此。
李伦后来想起这一天,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一片茫茫冰天雪地来。是的,温凉的,带着丝绸般动人的光泽和质感,柔
滑的贴上去,淡淡的寒意。但当包裹住身体的时候儿,那阵绵长的温暖又慢慢的升腾起来。火热的不仅仅是在耳边难
耐的气息,还有那神秘的甬道里散发出的迷人的温暖……寒冷的,却又是热切的……如此怪异的融合在一个身体里…
…究竟是本来是热辣的,还是原本就疏离的寒意呢?
猜来猜去,不是猜对,就猜错,还能有第三个答案么?
第四十八章
陆十三张开眼睛的时候儿,月亮正好升起来,一片银白的光泽顺着窗棂流淌下来,有种模糊的温情。就像身后那个人
一样,鲜亮的光华下面,甚么都是暧昧的。
轻轻拿开腰间那只手,听着没醒,这才转身看着那张脸……
狭长的丹凤眼轻轻闭着,睡着的时候儿脸上少了些戒备,多了几分可亲的柔和。鼻梁自然是挺直的,在面上投下淡淡
的阴影来。五官深邃,线条清晰的让人忍不住伸出手去触摸。
陆十三也当真伸出手来轻轻的抚摸,指尖滑过眉峰往下,在面颊上略略停留,终是落在了那张轻轻合拢的唇上。
很薄的嘴唇,陆十三想。这样儿的嘴唇最好就是堵住它,然后亲吻。于是他也当真俯下身去,亲吻了一下。
然后起身,随着身上动作,有甚么顺着股间流缓缓下来。陆十三略略皱眉,叹了口气,托着腰往后看了一眼,面上浮
起丝不知是喜是悲的笑来。
窗外风沙过了,月光淡了一下,然后重放光彩。
陆十三觉得有些凉,在地上随意抓了件衣裳披上,才发现是那身红得刺目的袍子。也就笑笑,随意披了起来,方才懒
洋洋道:“既然来了,干嘛不进来。”
“主人在忙,不敢打扰。”
“诶呦呦,这么几天不见,小程颐的嘴是越来越厉害了。”陆十三笑笑。
窗户略略一响,一个身影轻飘飘落了下来,只看了一眼榻上,便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
陆十三摆摆手:“我想玩儿两天再去楚家。”
程颐面无表情:“主人,你不该这样。”
陆十三摆摆手:“都已经这样儿了,再说不该也晚了。”
“但你分明——”
“程颐啊……”陆十三面上淡淡有丝疲倦,“我当真累了,想歇歇。”
“可是……”
“不是就差最后一步了么……”陆十三咯咯笑了,“见过楚家老爷子,甚么都明白了。”
程颐咬着下唇:“是。”
陆十三想了想:“对了,唐门应该抓南宫了吧?你记得告诉一剑一声。”
“主人计算得好,我前脚离开星辰楼,后脚一剑就到了。现下要属下怎么知会他?”
陆十三啧啧两声:“跟我闹脾气呢?”
程颐躬身:“属下不敢。”
陆十三眯着眼睛:“那你去办吧。”
程颐脚步有些迟疑:“属下……属下想先随主人去见楚老爷子。”
陆十三想了想,突然笑出声来:“程颐,你也太小心了,就算是我和美人儿……呵呵,也不会打不过那个老头子的。
”
程颐声儿很低:“不,属下只是不想看见主人这个模样罢了。”
陆十三慢慢收了笑,面上有些晦暗难辨的神情:“这倒也是……”却又笑了,“等这事儿完了,无极门就散了吧。兄
弟们辛苦了半辈子……哦,也许有的兄弟不止了,也该退出江湖过两天安生日子。”
“除非死,谁能真正退出江湖?”
陆十三想一想却又笑了:“有的人,便是活该在江湖上打滚的。便是死了,也还是江湖中人。”
“昆仑派……主人没有受伤?”
“老头子功夫不差,就是他心中有愧,难免迟疑,我又是个不放过任何机会的坏人,你说呢?”陆十三眯着眼睛。
“但主人没杀他吧,留着不是祸患么?”程颐没有抬头,但听陆十三几乎不可闻的哼了一声,这就不再多言此节,“
主人,南宫大夫说过,你不可再用吸星剑诀。”
陆十三却笑了:“那你看我有何不妥?”
“就是看着没不妥,属下才担心。”
“行了程颐,我困了,你先去吧。”
程颐终于抬起头来:“主人,你这么做,究竟想得到甚么呢?”
陆十三脚步一顿,面上头回露出困惑的神情:“是呢,我居然忘记了。”
“主人……”程颐叹了口气,“我给你弄水……”
陆十三看着那人出去了,面上淡淡笑了:“要甚么呢……要天下第一?要为父正名?要退出江湖?要……”转头看了
一眼榻上熟睡的人,陆十三摇摇头,“总之,不是要喜欢一个人,就对了。”
月光突地暗了,陆十三抬头看,原来是来了片云。
云将那月亮遮了个大半,好一阵才散去。后首儿的月亮重现光华,薄凉的月光落下来,湖面粼粼的波光,于夜色中暗
涌潮起。
一剑冷着面孔,盯着湖边静静背身立着的人:“掌门。”
“一剑你倒快。”罗灿呵呵笑着。
一剑皱眉:“掌门,这是何意?”
“甚么?”
“你分明晓得陆十三是甚么人。”一剑眯起眼睛。
罗灿口中呵呵的笑:“一剑,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甚么都晓得。”
“但你知晓之后,却不动声色,最是可恨。”
“一剑,你晓得,我欣赏你。请你入星辰楼也是因着你……简单。”
一剑一皱眉,罗灿想了想又道:“黑是黑,白是白,对吧?”
一剑哼了一声,罗灿耸耸肩转过身来,眼睛在暗处微微发亮:“一剑,对我而言,陆十三是甚么人不打紧,他所行所
言于星辰楼而言是好事,我就不会多管。甚么江湖道义甚么兄弟情深,这种事儿只有小陆那笨蛋才会做。”
一剑哑然:“我没听错吧?”
罗灿颔首:“其实他做的事儿你站星辰楼这边儿来看,是除去了统一江湖的最大障碍;对我个人而言,也是好事儿。
”
“那对李伦呢?”
罗灿呵了一声:“李伦又没死,不是么?”
一剑目中一寒:“你是这么想?”
罗灿点头:“是。”却又叹口气,“其实你也不该怪小陆,若你是他,只怕做的不如他。”
“是,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南宗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能这么一概而论。”罗灿幽幽道,“他本人又不欠我们甚么……论起来,他也只是想南宗正名罢了。”
“正名?正甚么名?”一剑嗤之以鼻,“南宗功夫自然霸道,但我还不屑去学。”
罗灿耸耸肩:“那是你,有的人,也许不是这么想。”
“是么……”一剑若有所思,“为何我回来不见陆十三人?”
“他往漠北去了。”
一剑瞪大眼睛:“甚么?”这就转身想走。
“去哪儿?”
“漠北,不能让他杀了李伦!”
罗灿似笑非笑看他一眼:“就凭你?”
一剑冷道:“难道我打不过他?”
“打架你和李伦都很厉害,但论心智……我们都在他之下。”罗灿舒口气,“只是可惜……太聪明了,所以反而容易
犯糊涂。”
“真正糊涂的是李伦!”一剑咬牙切齿,“早说了这厮不是好人,他非——”
“那是你的想法。”罗灿一针见血,“你问过李伦么?”
“他被陆十三那狗贼骗了,问他有用么?”
罗灿叹口气:“他也不见得甚么都不晓得……这种事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旁人不好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