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深处 上——弄何

李季青探身，“我只要一句话，你们那些乱糟糟的事我们不想参合。”李季青看不出眼前的男人有什么能耐，能让自家爷爷另眼相看。

风逸揉揉太阳穴，“好吧，大后天我们签订合同。”风逸抬头，“丑话说前面，这个工程，你们除了拿钱不能参与一丝一毫。”

风逸的话让让李季青很不高兴，“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要求？”

风逸笑了一下“就凭你们李家想漂白。加拿大的法律很很严格，只要被人发现立案侦查，那么这个项目就会永久停滞，直到侦查结束。”

“那么，我们合作愉快。”李季青和风逸握手，转身离去，在门关上的以刹那，风逸瘫倒椅子里。李季青的气场太强，差点压得他喘不过去，伤口传来阵痛，看来晚上还要去那个私人医院看看，现在可不是他能倒下的时候。

下班后，风逸让司机先回去，自己做了的士到了一个混乱的街区，是当地的移民区，下了的士顺着小巷子向里面走，最里面一个大红灯笼下面挂着同仁堂的牌匾，门市大开的，很滑稽的是里面做这个穿着长马褂的洋人。

“来换药了。”洋人看到风逸很开心，“我在捣药，你要等一下。”扬手扬扬手中的药杵，风逸只感觉嘴角有点抽搐。满室的药材味让风逸很放松。

“白去码头拿草药了，最近加拿大和中国又闹别扭，很多药材不能进口，白好不容易走私过来一批，不放心别人去拿，自己亲自去了。”

风逸不喜黄毛，坐在一边看着门外。他是顺着贴在墙壁的中文小广告找到了这家小药铺的，当天就是这个黄毛坐堂，他抬腿想走的时候，白起从门帘后面就出来，很干净儒雅的一个男子，把他引到后堂。这件药铺表面看起来很普通，实际有上下两层，上面是药铺，地下室是医疗器械，那天黄毛帮他通过外壳取子弹，白起帮他号脉开药，很默契的组合，于是风逸就把自己的性命托付在这个小药铺上了。

“托尼，快来帮我拿东西，太多了，我一个人拿不了。”听到白起的声音黄毛丢下自己的药杵就跑了出去，风逸也跟了出来。

外面停了一辆普通的面包车，白起打开车门，里面满满的都是麻袋。“白，都是什么药材，怎么来了这么多？”黄毛低下身子，白起把一个麻袋抗在他身上，“还别说，真够沉的。”

“听说关税又要涨了，我进了一批珍贵的人参，冬虫夏草什么的，这些入药量少，但是又少不得，什么田七甘草之类的，只能看着成本涨价了。”白起抬头看见了风逸，“伤口还疼么？我想着你今天就该来了，正好我熬好了中成药，你带回去喝一个疗程，再有一个月我估计就好利索了。托尼，有水没，渴死我了。”

托尼还在车旁边扛麻袋，“在后面桌上，刚煮好的凉茶，已经凉了，你自己去喝吧。”

白起蹬蹬跑进后面，拿了各大茶壶，又拿了几个杯子，自己倒了一杯咕嘟咕嘟喝了一大杯，“你要是渴了就自己倒了喝。”白起喝了两大杯，又急忙跑车前帮忙卸货，弄完了把车开到车库。

忙活了半天，终于把药材弄到了后面的药库，“你吃了么？”白起穿了围裙问风逸，风逸不是很喜欢讲话，他已经习惯了，“一会你留这吃吧，早上我褒的汤，在炒两个菜就好了。”

“还是老婆好。”托尼洗完一身的汗水，出来就看见穿围裙的白起，腻了上来。

“滚。”白起的脸腾的红了，“过来给我帮忙，摘芹菜，晚上做个西芹百合。风逸你先做着啊，一会就好了。”

风逸点点头，白起静下来还能骗骗人，一说话就什么都漏了，脾气火爆，说话直来直去，有点么心没肺的，不过和托尼的感情很好，认识了这么多天，就没见两人分开过，一个西医，一个中医，来看病的人还挺多的，还有不少的看起来家庭不错的白人，通过观察，这两个人医术真的很不错，风逸就更放心了。

吃了饭，托尼帮着风逸换药，“啧啧，不错啊，身材。”风逸曾经是特种兵出身，胸肌腹肌都不缺，菱角分明，托尼很羡慕。风逸不愿意和黄毛说话，闭目养神。

白起收拾干净，回到地下室，就看见托尼一脸的猥琐围着风逸转，“托尼，你皮痒了是吧。”托尼看到自家老婆来了，手上加快速度干完活，“亲爱的，我只是羡慕风的身材，我们晚上也运动运动吧。”

啪的一声，“满脑子精虫，口没遮拦的。”白起对随时发情的托尼很无语，虽然从风逸知道他们是同性恋后没表示什么，但是他们也不能太嚣张。

风逸在地下室的小床上休息了一会儿，也没睡着，他们吃饭后不久就有人来看诊，后来有一个骨折的到下面做手术，也没消停。风逸不能在外面留宿，现在的他不能有任何的把柄给别人，和白起和托尼道别后，打车回了风宅。

回风宅的时间不算早了，刚下车就看见大宅里面灯火通明的，眯起眼睛，摆这样的排场，来着不善啊。

“孙少爷，老爷等你很久了。”开门的仆人低声说。

“嗯。”风逸并未慌张，平静的走进大厅，玛丽接过风逸的大衣，退到一旁，大厅正中间的沙发上，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闭目养神，周围站着的都是他的堂叔堂婶堂兄弟，看到他进来表情也各不相同，同情的，幸灾乐祸的，嘲讽的，风逸无视这些人的冷嘲热讽，走到老人旁边，“”爷爷，你还没休息。“

老人缓缓睁开眼睛，”怎么回来这么晚？“

“孙儿有些事情还要处理。”

“我听你二堂哥说你一下班就出去了，怎么不带着司机，你现在身份已经不是以前了，要懂得保护自己，以后不能这么一个人出去，要有人跟着。”老人接过旁边佣人拿来的茶杯漱口，“怎么这么多人都在，都散了吧。你以后记得不能一个人走。”老人被扶起来起身走了。

“大爷爷！”风逸的二堂哥有点气急败坏，刚出声就被一个人踹到了小腿，风逸就当没看见，“孙儿知道了，爷爷慢走。”没看后面的人风逸就上楼了，伤口发炎的低烧还没过去，他是在打不起精神和这些人周旋。

09.

美智子敲了很久的门，才看见森清来开门，无精打采的样子让美智子有些吃惊，“公司不是给你休假了么？怎么还无精打采的？”

“我也不知道。”森清有些沮丧，李晨走了，都没跟他道别，他是打电话才知道的。“心情不好，现在都人心惶惶的。”

“是啊，这次的打击太大了，还有很多灾民没有固定住的地方，一切还没有解决，政府方面又开始口水仗，真的让我失望。”美智子一边抱怨一边收拾房间。

“是啊，我讨厌政客。”森清郁郁寡欢。

“对了，我今天找你来是有事要和你说的。”美智子拿了一大堆的衣服送进了卫生间，“你还有要洗的衣服么？”

“没了，什么事？”森清觉得可能不会是个好消息。

把衣服投进洗衣机，美智子出来，“上次的围裙哪里去了？你自己也不知道收拾，还要我来。”

“还在你放的地方，我没有动。你还没说社么事情。”

“在香港有一个赈灾义演，我帮你争取了名额，你可以去了一下，我们下一步准备去中国做宣传。”

森清刚出道不久，在日本还算下有名气，外面可能就不行了。森清不太想去的，可是说的中国，他是很想去一次，再回到那个梦幻的地方，“义演结束就去中国么？”

“哪有那么快，带你和演义圈子的人认识一下，帮你找一些好的剧本，事情多着呢。”美智子穿好围裙，带好口罩。

“美智子，这样就好了。”森清是星探挖掘出来的，他顺着公司的安排走，也不在乎出名不出名，什么事情都不争取，得过且过的。森清自身条件很不错，声音好，长相好，有种贵公子的气质，台风也出乎意料的强势，才两三年就小有名气了，不过现在有些停滞不前，因为他只在日本很知名，现在的演艺圈，要不能突破地域限制，演艺的路很快就会枯萎，这个全民造星的年代，不努力就会被淘汰。

“你说什么呢？”美智子拉下嘴上的口罩，“你也太没有自觉了，你现在也不小了，看看你后面和公司简约的那些小姐少爷，你不努力，很快就被他们淹没了。”听着美智子巴拉巴拉的教训，森清蔫蔫的，他不喜欢被约束，可也不想半途而废，“好了，美智子，我们去还不行么，不过我真的不喜欢演戏，我的脸会变的很僵硬的。”

“好了，以后听我的安排。”美智子叹口气，森清也有二十二岁了，可是还像一个孩子。

按着美智子的安排，森清到了香港，一路上他都有些心不在焉，随手画了很多的素描，都是一个背影，画着画着他就喜欢在背影的下面画一条很漂亮的鱼尾，这样的素描已经有很多张了。森清也不确定自己是否经历了一个很奇妙的夜晚，他把笔头咬在嘴里，在中国，在他心里刻下了这个背影，可是一直他也不确定那是否是个梦，如果是梦，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呢？本来都快被他遗忘的东西，自从认识了李晨后，梦中的人影就越来越清晰。

美智子看森清又开始发呆，心里有些担心，不知道为什么，森清的精神在最近都不是很好，是不是太累了？森清手中的素描本滑落，森清吓了一跳，美智子帮他去捡，看到了那条美人鱼，男性美人鱼。

“森清，怎么突然画这个？”

“啊？”森清清醒过来，“哦，随手画的。”

呵呵，美智子笑道，“你小时候也看海的女儿？”

“啊，没有，我从来不看童话。”森清想到了自己的童年，“我不看童话的，我跟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的。

“哦，我们的人鱼可没这么好看，都是古怪的样子，吓都吓死人了。”美智子饶有兴趣的翻阅森清的素描本，“你什么时候学的绘画，很漂亮。”

“很小吧，我还想过成为画家。”

“是么？可为什么你跟公司签约做了明星呢.”

美智子当了森清四年的经纪人，对他还真是不怎么了解，四年里面森清的家人也没有看过他，也没看见过森清回家，当然这都是私事，她也不好意思问。

“哦，当时没有地方去，就想签了合约，自己还有一个地方住。”当时森清的情况是蛮惨的，想着人多一点就不会这么孤独了，就签约了。

美智子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好像她让森清的情绪越来越低落了，“好了，无论什么事都过去了，现在我们重要的是回酒店，泡个热水澡，休息一下，后天就是义演了，没有好的精神可不行。”

这次来香港的人很多，接机的人也不少，另森清没有想到的是他从来没有在日本以外的地方做过宣传，还有认识他的人，都是一些小女生，果然是外貌好一点就是吃香。好不容易到了酒店，森清把自己摔到大床上。

“森清，你休息了么？森清？”美智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但是森清不想回答，“看来真的累，就让他休息一下吧。”美智子走了，森清翻个身，面朝下的趴在床上，闷的受不了，又翻过来，双手放到脑后，最近的心情有点低落，可是再也不会有像奶奶那么温柔的人来安慰他了。等忙完手边的事情，他想回乡下看看，他好久没有去给爷爷奶奶扫墓了，还有乡下的宅子，可能都荒废了，如果真的决定不再回去，他想找人把它卖掉，虽然承载了他最快乐的时光，但也不能因为没有人照料就那么荒废了。

把枕头抱在怀里，森清想自己是不是该有个家了，他厌倦了一个人，有一个温柔的妻子，几个可爱的孩子，在樱花开的时候，在木廊下，妻子酿的樱花酒，顽皮的小萝卜满院子的跑，美丽的妻子，长长的和服下，美丽的，水蓝色的鱼尾，尖尖的耳朵，好像是精灵一样，温柔的看着他和孩子们……

“森清？森清？很晚了，起来吧。”美智子的敲门声叫醒了森清，他迷糊的真开双眼，刚刚的梦还真是好真实，记不清梦中人的容颜，肯定是个很美的女人吧。美智子继续敲门，不得已森清起床给美智子开门，“什么事？这么急？”

“你还没醒么？天啊，晚上有晚宴，我记得我和你说过的。”美智子看到邋遢的森清，觉得太糟糕了，晚宴的时间就快到了。“快去洗漱，我去给你在找一套衣服，我们没有时间了。”美智子把森清推进洗手间，打开森清的行李箱找衣服。等他们收拾好天已经黑了。

到会场的时候森清觉得自己还没有完全清醒，强颜欢笑的拿着酒杯站在美智子的后面，看着美智子在各色的人影中周旋。

“对不起。”跟随着声音森清也看到了身上的酒渍，抬眼就看见一个女孩惊慌失措的看着他。森清一愣，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梦，或许他找到了可以做自己妻子的人。

女孩是典型的东方人，修长的身材，水蓝色的晚礼服的裙尾拖地，看似就像梦中的鱼尾。“很漂亮的裙子。”森清微笑的打消女孩的紧张。他们小小的插曲引来了人们的注意，有服务生低着森清下去干洗衣服，森清回头看哪个少女，小小的瓜子脸，细长的眉，像，但是又不像，转身跟着侍者走了。

“刘菲，怎么了？”刘菲看着被她泼到酒的男人消失才回头看自己的经纪人，“没什么，不小心把红酒泼到了一位先生的裤子上。”

“不是什么大人物吧？”矮小的经纪人一阵紧张，今天来的可都是大人物，她们可得罪不起的。

“没见过，不过很温柔的一个人。”刘菲把酒杯还给侍者，“我一会儿一定要向他道歉，不过我真的没有见过他。”

“可能是日本人，今天来的日本明星也很多的，你可以交几个朋友，以后向日本发展就更方便。跟我过来，今天香港的导演来了不少，我们可以认识一些人，拓宽你的戏路，总演偶像剧对你没什么帮助的。”刘菲被经纪人扯走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见到那个人。

美智子找到森清的时候森清的衣服还没拿回来，他脱掉了外套和裤子，换上侍者给他准备的，正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休息。

“怎么了？一转眼就看不到你了，我问了好久才找到你。”美智子的中文真的不是很好，真的是很费劲的才找到森清的。

“不小心被人弄脏了衣服，刚送去干洗，还没送回来呢。”他不过是一个日本的小明星，不在场也不碍大局的。

美智子拿森清真的没办法了，“中国方面有一个大型的古装武侠剧，有个角色会很适合你，一会跟我去见见导演吧。”

“好啊。已经有剧本了么”

“已经有了，正在选角色。”美智子苦笑的坐在森清旁边，“你啊，不能积极一些么？”

“美智子，我不想把自己弄的太累，原来我想做个几年的歌手就去写词谱曲的，但是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并不想让你为难，其实我演戏并不好，我从来没演过戏啊。”森清是不怎么喜欢演戏的，可是现在的明星，为了在残酷的竞争下留下来，都妥协的唱歌演戏两不误，森清真的不想给美智子添麻烦，因为美智子真是很好的一个经纪人，平时也顾忌他的感受，照顾他的起居，他不想让美智子难做人，美智子比他大三岁，就像他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