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狐媚子 第二部——綠羿

作者:綠羿  录入:10-20

儒秀远在千里之外,正在午睡之中,突然一阵心痛,也在梦中哭着喊说:“不离不弃!我在啊!我一直都在啊!”

雪姬被惊动,进来却看儒秀还好好的在睡觉,是说梦话麽?却是泪流满面的!心中惊疑伤感,叹口气说:“但愿,我没有做错才好!”

这边的逸尊只感到眼前发黑,快要晕厥,突然远处云端还是风中,似乎传来儒秀的回答:“我在啊!我一直都在啊!”

逸尊愣了一下,吸了一口气,振作起精神。“儒秀,我这就来寻你了!只要你在,我就一定找得到你!只要你在,我就可以让你再一次爱上我!你跟我诉说过莲香姊姊的故事,她连轮迴转世都不怕了,就算喝过孟婆汤仍依然坚定情缘,要回到所爱的人身边!那麽你只是在现世忘了我,我何惧之有呢?我来了,儒秀!”

从此风尘僕僕浪迹江湖,这无极剑客倒是越来越名声响亮!人们只看见一个冷面剑客,俊美的面容那般冷峻,眼神却那般炽热!倒是掳获无数少女的芳心。

却无人知道,他的心,早已经被装在繍囊之中,交予他人保管了!

第二回~小翠

一年容易又逢春!

初春,春寒料峭,满坡地早铺成一片粉红浅紫的野菊花,不怕冷的花妖们,极尽欢畅的随风摇头晃脑着,好不热闹好不妍丽!

一隻雪白的小狐极速奔进来,在花海裡耍赖打滚,玩得不亦乐乎,惹得小小花妖们纷纷抓紧自己的花朵儿,娇呼连连的“小心花呀。” “唉呀哪家的野狐恁般顽皮!”却更多的声音在笑语缤纷着“当真是好看极了好可爱的小狐!”

小雪狐还吹起浦公英的白色花絮,追高跳低的,有时去追蝴蝶,当真是开心快活!

这时另一隻美丽的雪狐也闯了进来,扑上前就要咬人。先前那隻大笑出声,放开四肢奔去,后到的也紧追不捨!

两隻同样的雪白,奔驰在一片花海中,这样的画面当真赏心悦目啊。最后两隻跌在一起,双双化成人形。

“哈哈,表哥你又跑输我了,羞羞脸,男生输女生!”说着伸出小巧红舌做个鬼脸。

“小翠,我……”儒秀正要说话,眉毛却皱起来,小翠赶紧趴在他身边看着:“你又心痛了是吗?唉呀,我又忘了,你不能奔得太急的!”

儒秀看着她那红扑扑的脸蛋,当真是苹果一般可爱,一双美丽极了的明眸水波盈盈,此刻正无法掩饰的流露出无限的心疼怜惜。

儒秀不禁微微脸红,“我没事,莫要担心!说来真是奇怪,我身上的旧伤早就好了,可这一年来,我的心口时常隐隐犯疼,却不知何故?也不是奔得太急了,此事当真古怪啊!”

小翠紧紧依偎着躺在他身边,哼了一声,“定是谁家的红亭啊、江城啊、还是阿秀阿霞的在念着你!你是香饽饽麽?这麽受欢迎的!”

儒秀哈哈大笑,“这香饽饽可是用来沾醋吃的麽?”

小翠的脸红了,啐了一句,“谁吃醋谁就是小狗!”

说完两人都哈哈大笑!

其实小翠的话却是让儒秀心中一动,倒似真有人在思念着自己一般。心上那种痛,又是酸楚又是炙烫的,发作起来煞是难熬难忍,而且还似空荡荡的让人慌!

儒秀难以承受,就把挂在颈上的绣囊握在手中,如同往常一般的,疼痛也就慢慢平静了下来。

小翠又哼了一声:“啥的捞什子宝贝啊?也不知哪家姑娘绣成的,倒成了治你心病的灵丹妙药了?”

说得酸熘熘的,还是关关切切的问着:“表哥,你可好些了?还很疼麽?”

情不自禁又心疼又着迷的看着儒秀。原来当真有人心痛起来,是这般好看迷人的?古人所云西子捧心的绝美,看来应是丝毫不假了!

儒秀摇摇头说:“我不要紧!这绣囊也不知为何在我身上……小翠,我之前重伤过后,忘了一段记忆呢,所幸我娘说过没有要紧的事!可这绣囊,我总觉得十分重要!”

“裡面放些什麽?你可曾打开过?”

“没有,我每回好奇想看看,两手总是颤抖不已,不知怎的就是没办法打开它!”

小翠去握住他的手,“不开就不开,说不定是神仙特别赠与你的呢!”

儒秀笑着看她,小翠脸红着,可也不愿放开手了。

“说起神仙,我倒很想念汉水女神我那竹青姊姊呢,也十分想念碧东和棠雨,不知他们别来可好?这遍地野菊,倒让我想起碧东的朋友陶某呢。我跟你说,这碧东是竹精,陶某是菊妖,他啊……”话说着突然顿住,“咦?这是碧东几时跟我提起的事?又是在何处说的呢?”

看儒秀一脸苦恼,小翠柔声说:“表哥,想不出就莫要勉强了!”

那样满溢柔情关切的大眼睛,似乎……似曾相识,一样的爱怜横溢,一样的情致缠绵……儒秀情不自禁捧住小翠的脸儿,吻上那眼帘,吻住那小嘴儿。

小翠意乱情迷,自是芳心窃喜,儒秀却觉得自己吻住的人不该是这样的温柔婉承,而应是……对方应是霸道掠夺的?是恣意疼宠的?儒秀不禁茫然若失。怅然的放开小翠,看着小翠娇羞无那,只觉得很对不起人家!

突然一条小蛇疾行爬过,前面一隻小青蛙眼看就要入蛇口!

儒秀捡起石子运劲掷出,喝道:“两位都是同道中人?何苦弱肉强食呢?小蛇你自当去找过寻常食物才对!”

小蛇的功力不济,眼看儒秀这边又有两人在场,只得倖倖的游走!

儒秀拾起那青蛙,十分小巧可爱呢,笑着问说:“你会说话吗?”

小青蛙呱呱说道:“我住邻村,我跟外婆一大家子出来玩,迷路了,呱呱辜哇!”后面敢情是哭了?

小翠在一旁说:“唉呀小不点儿的,哭起来却这般大声的啊!”

突然四周冒出多人,团团包围住!儒秀把小翠护在身后,为首的老妇怒道:“连小蛙呱也欺负!”龙头枴杖倏的击向儒秀,小翠舞着两把短剑架开,立时和老妇打了起来!

儒秀和那小蛙倒是一愣,小蛙跳起来喊:“外婆外婆,他们是好人!”

老妇倏的撤回拐杖,小翠收起双剑,跃回儒秀身边,小蛙急急跳进外婆手中,呱呱的报告刚才所发生之事!

老妇这时才露出慈祥微笑,对儒秀道谢:“小蛙蒙你所救,日后有机会必报大恩!”眼睛望着小翠,笑着说:“好美的小姑娘,好俊的身手!”一群蛙族转眼消失。

儒秀叹口气说:“还想护着你!你都比我厉害百倍呢!”

小翠拉着他的手撒娇,“小翠也想保护你啊,不行啊?对了,那小蛙,难道也是个女的不成?”

儒秀不禁哈哈大笑,看着小翠气鼓鼓的脸,想到她居然连青蛙的醋也要吃,更是差点笑岔了气!

小翠红着脸,剁了跺脚,化成雪狐飞奔而去。儒秀仍是笑着,正要随后追去,只见花海中倏的鑽出一人,冷不防的抱住小翠!

小翠大吃一惊,竟又幻化成人!

那人张大口呐呐的说:“我捉蝴蝶呀,怎麽捉到这麽大隻的小狗?小狗呢?怎麽有漂亮的姊姊……呵呵,姊姊好漂亮啊。”却原来是个痴傻的。

儒秀看着他倒是十分吃惊,那人约莫十六、七岁,面容竟和自己十分的酷似,不过更丰润点。见他憨态可掬,也就笑了笑说:“你难道竟也是迷路的?今儿个是流行大伙儿都迷路了是吗?”

这时远处人声沸腾,一大群人马奔至,高喊着:“公子!”

那公子迳自要往小翠背后躲,小翠才不爱理他呢!只听他大声嚷着:“元丰不回去,元丰要新娘子,姊姊当元丰的新娘子!”

小翠脸色变得极其苍白,颤声问:“你不姓王?”

为首之人喝道:“这是王太常王侍御大人家的公子,尔等不可无礼!”

小翠摇摇欲坠,狠狠的看着痴傻的元丰,只骂了句:“竟是这样的冤孽!”就哭着跑走了。

儒秀跟着追了出去,那元丰也哭了也是要追,不免被随从带回家去了!

话说远在旧乡的凉玉,虽然和蜂娘两小无猜的,初嚐两情相悦的甜蜜滋味,但对儒秀却也是无一日或忘!儒秀是凉玉这辈子第一次喜欢上的人,是甜蜜苦涩的初恋呢,怎麽忘得了人家呢?

常常在自家后花园,看到温泉水池,想到当日和儒秀戏水同欢,凉玉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去到茶楼,每每点了同那次一样的点心,却是无滋无味,无心无思!

走到灵隐寺,想到初遇可爱的小雪狐,更是情思困困!

来到街尾的老槐树,缅怀的寻看槐安国,竟是月前发一场大水已然举国无踪了,不禁更是抑鬱!

这天携着蜂娘,一路来到翠竹林边!

“啊,这竹林边的碧潭,我曾和儒秀变身成乌鸦比翼飞过了呢!”

又想到离魂跟着小雪狐双双奔驰的山路,这儿到处都是儒秀的笑语嫣然,到处都是他可爱的身影,怎麽忘得了他?

这时和蜂娘说笑,这绍华这般甜蜜体贴,笑容也甜,可凉玉会忽然看着那笑就要生气!为什麽没有梨涡呢?想念那无双无对的梨涡当真想到心痛极了!

“华,有时觉得很对不住你,可我就是忘不了儒秀啊!”

“我知道,如果你是那般见异思迁寡情的人,我也……我也不会这般锺情于你了!”

蜂娘说着说着,又摇了摇头,还是不依的哭起来:“我宁愿你是薄倖的,我宁愿你是爲了新欢忘了旧爱,我宁愿你是自私的,我才不愿你这般痴这般多情这般记挂着他!”

凉玉也发孩子脾气:“都是你害的还说!若不是你害儒秀失忆了,害他搬走了,我就不用日日牵肠挂肚的思念,我就可以……可以安心同你要好了!”

蜂娘就嗡嗡的哭:“又怪我!搬走也怪我,人不见了就怪我!人家现在早忘了你,人家之前也没爱上你!只我一个对你一心一意的,你偏不稀罕,偏不疼我!”

凉玉也就心软,叹着气说:“华,一件事过去了就是永恆,你懂吗?那一刻永远都不会再有相同!我和儒秀的回忆,就是永恆了!我也可以和你去吃点心和你奔跑和你到处逛,但,还是无法取代儒秀的回忆!今日他若在,我和你一块儿,就是心安理得,他不在身边,我不知何时才能放得下呢?”

蜂娘似懂非懂,哽咽着问:”你还爱他?你也爱我?”

凉玉也说不清,唉,感情的事,何时理的清过?又有何人能理呢?

“我已经决定了,也同我爹爹说过了,虽然我无意功名不想赶考,但也当出外游历游历。是以,我要四处寻找儒秀去了!”

蜂娘大眼睛水汪汪的瞪着他,“那人家呢?”

凉玉笑着牵住她的小手,“那个人家自然要同行了,你可答应?”

蜂娘甜甜的嗯一声,“对了,天大地大,咱们瞎找?”

“哈哈哈,我已然去探问过老狐先生了,这个儒秀的娘呢有个妹子,这回应是投奔妹夫家去了!儒秀就常常讚我是最聪明的!”不自觉说着又念到了儒秀,心裡当真一刻也无法再等待了!

“华,我们各自回家收拾,马上启程!”

竹林中,某株翠竹轻轻一折,幻化了人形,儒巾长袍,正是久违的碧东!这衣袖飘飘,倒似清减了,眉宇间笼着澹澹忧愁!

棠雨形影不离的挂在碧东的肩膊上,依然风情媚态,幽幽开口了:“小情痴已经准备上路,咱们的大情圣呢,是否也随后就到?”

碧东叹了口气,叹得很轻很轻,那情却是恁般的重!

“雨,我这辈子对小儒只有一个心愿,就是他能够平安幸福!如今他竟遗忘了柳逸尊,忘却了那一段刻骨铭心的深情痴爱,依小儒的多情个性,他的心肯定从此是空了,人生又有何乐可言?思之岂不叫人忧之?”

“囉哩囉嗦的,不就是也去寻他得了?”

碧东握住棠雨的手,柔声说着:“我对小儒的心,自是一生一世,没有办法的了!但对你,却是终身相许的,实不希望让你受到任何委屈的啊!你若心裡不踏实,咱们就不去罢了!”

棠雨两手攀上碧东的鳖,“得你如此贴心疼惜,雨还有何怨?这就动身了,权当作我俩游山玩水如此可好?况且你心知肚明的,我也……我也实在捨不下那小鬼的!”似乎讨厌这般真情流露,棠雨不禁颦眉?

碧东却是愁眉尽展,扬起潇洒的笑意,柔情万千的吻住棠雨。

柳逸尊呢?无极剑客,名满江湖,自君别后,一切无殃?

这逸尊不免神情沧桑,虽然不若凉玉聪明,茫茫然浑不知何处去寻找儒秀?但情之所锺,心之所嚮,竟是不偏不倚的也赶往正确的方向,正是千里情牵红线早繫了!

这日,逸尊如同往常,拿着小倩的画像到处询问,说是要寻找妻弟,“可有见过如同这画像的少年?他与拙荆面貌一般无二,正是孪生姐弟!”

得到的答桉虽然还是同样伤心,却依然打起了精神!此时竟闻到强烈的妖狐之味,眼前赫然站立一位长身高大之人,容貌俊美,浓眉大眼,英姿焕发,但印堂却是冲天暴戾狠气,但也不是邪祟之徒,应是脾气甚烈之人!

逸尊见他的一对眼睛,瞬也不瞬的盯住画像,遂开口问道:“兄台可有见过,如同这画中人的少年?”

那人只是摇头,一语不发的大步走了,匆匆赶着回乡之路!

他心中竟是从此念念不忘,“这世上当真有如此美貌之人麽?倘若得以见上一面,那是绝计不放的了!”

逸尊见他无礼,也不在意,天色已晚,只得借住民家,这家人姓薛。

话说长江这一带,最是恭敬祭拜青蛙神,蛙神庙就遍地青蛙,甚至有大如鸡笼的,煞是惊人!

这薛家公子崑生聪敏英俊,自小就被蛙神托梦,说是要把女儿十娘嫁与他;果然长大后,这蛙神就把十娘送来成亲!

十娘姿容豔丽,两小夫妻也相当恩爱,只是小孩脾气,常吵吵闹闹!那十娘曾与婆婆争吵,被昆生赶走!后蛙神自知理亏,送回十娘,并且道歉了事!

逸尊借宿,薛家人自是吩咐说,有何异事且勿惊慌,逸尊自然不放在心上!

只见崑生甚是顽性,却是拿了小蛇吓十娘,须知蛇是蛙的天敌,如何不惧?把十娘气哭,决裂走了!

薛家怕蛙神降灾,见逸尊是个剑客,遂恳求他解救!

逸尊却揪着崑生,亲自去那蛙神庙请罪!

“薛公子,得你夫人情深意重,却毫不珍惜!若恼了她不愿原谅你,又或蛙神改把她另嫁他人,从此失去她了,你才来后悔?”

那崑生自是不捨十娘,深自悔恨,赌咒立誓的再也不敢,那十娘才出来相会,小俩口甜甜蜜蜜的回家。

逸尊满眼心酸,“倘若儒秀在我身边,我只会哄他宠他,百般都听他的!哪裡捨得让他气了恼了?那崑生还可以求回娘子,可我的儒呢?”

不免取出小倩画像,轻轻的说:“春雨季节常发大雷,我的儒怕雷的啊,可有人时时护着他疼他?若是他吓坏了,谁来唱小曲儿哄他呢?”

泪眼望去,那画像朦朦胧胧竟是微微招手,似乎久违的、低低甜柔的嗓音在安慰着他:“尊啊,即使我不在你身边,也不愿你这般伤心难过,你可记得说过要为我珍重?莫失莫忘啊尊!”

逸尊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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