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啊,你是谁啊,燕嵫燕大天才啊,我这么崇拜你,你可不要就这么放弃啊。”
周围的同学一听到燕嵫的名字,纷纷转过头来,“燕嵫哎,就是那个天才燕嵫,我看过她的画,真的好漂亮啊。”“我也看过,那副《燕子山落》好有创意,太震撼了。”
“尘轩第一天才画家要是能请到欧在浩做model,一定天衣无缝。”
见目的达成,芷琪不忘在鼓把劲,“燕嵫~好不好啊,试一下啊。”
“好吧,那我试一下吧。”
燕嵫受不了芷琪的纠缠不休,没辙的走过去,用手指扣了扣在好的桌子,“帅哥,有没有兴趣做我的model?”“没有”在浩头也没抬的回答,
“那打扰了。”燕嵫折回去,却见芷琪一脸的幽怨,誓有一副‘你要回来我就死给你看’的架势,真受不了,她没辙,只好又转身,“我想让你做我的model。”
在浩抬起头,见是燕嵫,眉头皱的更紧了,慵懒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犀利,转瞬即逝,燕嵫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你有病啊?”
“你管我有没有病,你到底愿不愿意?”
在浩微一怔,还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不由趣味横生,“你有什么资格?”
“专业资格。”燕嵫不是没有听出他的傲慢,只是故意绕过他的刁难,“专业?”在浩冷笑了一下,“也好,让我见识一下尘轩的专业资格。”在浩轻蔑的看了她一眼,摘下耳麦,垂在胸前,“走吧,去画室。”在外围观的学生纷纷跟了上去,毕竟尘轩天才VS极品帅哥,这场戏有看头了。
任子朝想了想,终究没有跟上去,趁着人差不多走光了,忙拿出眼药水滴了两滴,挤吧挤吧眼睛,眼泪就出来了,有同学笑他,“子朝学习这么用功啊,累着眼睛了吧,乍一看还以为你哭了呢。”
“呵呵。”子朝干笑两声,没有人知道他真的哭了,一个凭空出现的人刺痛了他的瞳仁,尘封了那么久那么久的记忆原本以为自己就要忘了,可是骗不了自己,忘不了,突然想到张柏芝主演的《忘不了》,并不只有爱情让人忘不了,有比爱情更重要,也更难忘记的东西,这种东西,会让人痛的无法自已,却挣不开这个枷锁,多少次都以为自已要死了。可是却不得不说服自己为了死去的人,好好活着。
在浩路过窗台,下意识看了看子朝,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可以感应到他现在很难受,是因为自已的眉心痛了吗?子朝抬脸对他笑了笑,看着他走过窗台,眼眶又湿了,就像当年看着哥哥的背影越来越远一样,无声,但痛彻心扉。
在浩进画室的时候,正在画室练习的学生纷纷抬头看着这位不速之客,他露出迷死人不偿命的招牌式学生式微笑,走进一位学妹,“请问,我可以借用一下你的画架和笔吗?”
“可以,学长,你坐吧。”说着小学妹站起身腾出位置给在浩。
“谢谢。”“不用谢。”
见这情景,燕嵫忍不住出言调侃,“小妹,你好善良奥。”燕嵫吊儿郎当的站在在浩身后,想看他究竟要干什么,只见在浩的手指飞快的在画板上游走,燕嵫不由自主的点点头,这个男孩画功高于她。
在浩画了五副画,画过之后把图撕下来递给燕嵫,燕嵫端在手里看了看不由锁眉,这五副画所画的都是一双眼睛,而且是同一个model,在浩瞥了她一眼,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双手环胸,调侃似的说,“怎么样?”“是要说出这几幅图的不同意境吗?”“这么解释倒也可以。”
“你不是要考我的画功吗?”
“怎么?不敢吗?”
“不是不敢,只是,我想这个model应该会害怕别人看出他的心事。”
在浩的表情明显的一动,但转而又笑了,“不敢的话,就算了。”
燕嵫白他一眼,轻叹一口气,她对这画中的model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些昙花一般的眼神与她的作品风格不谋而合,如果能有这样一个人做自己的model……
“可以开始了吗?”
“这五副画没有任何两副是相同的。”
在浩明显的有些触动,“说说看。”
“首先,我想这五副画上所画的是同一位model,所表现的是五种不同的情绪,这第一副……model的瞳仁处着笔很轻,线条也相对稀散,但很有层次感,给人一种茫然无依的感觉,我想。Model此时应该处于一种迷茫中吧。”芷琪靠近燕嵫走了几步,不放心的看了看,燕嵫皱紧眉头,“闪一边去。”
芷琪撇撇嘴,闪到了一边,燕嵫继续说,“这第二幅,整体线条比较错乱,但错的有致,乍一看以为是败笔,实际上这种凌乱所表现的是一种绝望”绝望……“第三幅,这一幅model的眼神比较复杂,瞳仁外着笔很密集,但目光专注,有着不易察觉的坚韧,但这种坚韧却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隐藏,我想这就是为什么瞳仁出着笔密集的原因吧。”
在浩颇有兴趣的笑着点点头,“好,继续说。”
“这第四幅,除了瞳仁处用线条重点勾勒之外,其他地方都是随意带过,给人一种冷漠美的感觉。”在浩动了动身子,唇角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单手托着下巴,“说下去。”
画室内寂静一片,甚至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仿佛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充斥在每个人心中。
“这第五幅……眼脸微微笼拉,像是无奈,委屈……好了,这就是我所看到的。”燕嵫的心情莫名的沉重起来,本以为只有她活的这么压抑无助,却不想还有与她一样昙花一般的人,这五副画,像是在诉说一个故事,可是不知道哪里是开始,迷茫,无奈,挣扎,坚韧,隐忍,不知道从哪个开始的,也不知将会从哪里结束。
在浩定定的看了她几秒钟,依旧是不可思议的笑,“你相信完美吗?”
“我倒宁愿相信一切现实中的缺陷,残忍,不公平,在画中都可以找到完美,画中的世界是可以公平完美的。”
“画中吗?好像太懦弱的人才会找这种寄托吧。”
“是啊。所以,我愿意相信画中的完美,但我从不愿意画这种虚伪的寄托。”
“那么如果这画中的model站到你面前,你会画出什么样的他?”
“真实的。”
“真实……”在浩冷笑了笑。燕嵫却在这笑容里平平读出几分苦涩。
“很抱歉,我没兴趣做model。”
“没关系,想做我的model的人能排到天安门了。”
在浩站起身伸出手,燕嵫也礼仪性的伸手与他握手表示遗憾,抬头,触碰到他的眼神,却不由一痛,他的眼神,绝望,隐忍,不甘,无奈,挣扎,燕嵫觉得胸口一下子被撞击的生疼,“那个modeL是……”
“昙花”顿了一下又撇嘴轻笑,用调侃的语气问,“怎么,你对他有兴趣?”燕嵫总感觉这个男孩给她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和危险感,一时忘了回答,好在在浩松开她,丢下一抹神秘莫测的笑便离开了,燕嵫心里莫名的咯噔一下,真的不只有她生活的像昙花,只能在黑夜,不为人知的地方挣扎,疼痛,痛的无法自已。
在浩长叹一口气,这个女孩是能把他看到骨子里的人,欧在浩,这一生居然还有人能读懂你,你也不枉此生了吧,昙花,一直盛放在孤寂中,所有的美丽只有自己呵护欣赏,所有的疼痛只能自己舔舐。
回到教室,面对一张张陌生的脸孔,更加提不起心情,四下看了看。有一个空位,应该是……他没来上课吧,早该想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子朝小心的看了一眼在浩,在浩塞上耳麦,舒伯特的《鳟鱼》透过耳麦断断续续传了出来,虽然只听的见几个音符,子朝还是一下听出了这首他每天必听的曲子,不由怔住了,“你听舒伯特的曲子啊?”
“怎么了?”在浩斜眼看他,子朝抿唇笑了笑摇摇头继续做题,在浩却像移不开实现,看了他一会儿觉得挺莫名其妙的,便移开视线闭上眼睛。
当小鸟归巢的声音已经代替的扰人的蝉鸣,教室里只剩下在浩和子朝两个人,“你怎么不走?”
“看夕阳啊。”子朝回答的理所当然,在浩看了看窗外,以为这并不是看夕阳的最佳地点,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不一会儿,温和的夕阳也隐去了最后的余晖,天地间充斥着专属傍晚的颜色,见在浩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子朝禁不住好奇,小心的问,“你不准备走了吗?天黑,一个人走路不安全,赶快回家吧。”
不安全?只怕不安全的不该是他吧。在浩反问道,“夕阳落山了,你还不准备走?”
“呵呵,其实我在等人呢,路亦辰说办完事就来找我一起回家,这么晚还没回来,打电话也没人接。”子朝担忧的看看表,忽视了在浩听到路亦辰这个名字时的反应。
“那你去找他啊。”但怎么说也是受过十几年专业训练的昙花,在被人发现不对劲前,赶紧收拾好心情。
“他一定是跟人打架才不让我去的,我也不会打架。”
在浩撇嘴轻笑,“一起走吧,顺便帮你找找他。”
“真的?谢谢你。”
莫名的跟在浩走在一起原本空落落的心里一下子充满了安全感,迷茫了十几年的生命似乎一下又找到的出口,就像断了翼的天使在人间苦苦找寻了十几年,终于寻回了自己折断的翅膀一样。但他明白,这不是他折断的翅膀,他的羽翼早已轮回,不属于他的世界了。再也寻不回。
“还在担心他啊。”
在浩错把子朝的心不在焉当成对亦辰的担心,心中不免为亦辰欣慰,他有这样为自己担心为自己惦念的朋友,也让他放心了。子朝也没多作解释,点点头,“对啊,他经常打架,好多次都是和社会上那些不要命的打,真要人担心。”
在浩苦笑一下,摇摇头,在他看来,这些学生都太稚嫩,他们口中的所谓的不要命,所谓的社会,呵呵,他又一次摇摇头,他们可知真正的黑社会是什么样子的,昙花一般的生活,在黑夜孤傲绽放,清冷和黑暗将伴随一生,而阳光只是温暖向往却也是致命的毒药。
“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很好玩,”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你们的生活很好玩。”
“好玩?!哪有!我觉得好恐怖呢。”
“靠!任子朝,你来干什么,滚回去等着我。”听到亦辰的声音,子朝木乃伊似的僵住了,“你……”也难怪子朝僵住,眼前的一幕当真吓坏了他,大概有三十几个人打在一起,血迹遍地都是,路亦辰手里握着一根棒球棍,棒球棍上站满了血,看见子朝过来,他明显的很生气。
“路亦辰,别打了。”子朝还在惊慌着“怎么办怎么办”的时候,在浩冷静的把包塞到他怀里,“你闪远点,别碍事。”便赤手加入了血拼的行列中,路亦辰对在浩的加入显然不领情,同时抱有几分怀疑的态度,只丢下一句“出了事自己负责。”便继续战斗了。直到发现全场的凝聚力都在在浩身上时,他才开始注意这个男孩,敏捷的身手,就像美国大片中的格斗高手,似乎受过专业训练,招招狠毒,他耳边不断响起在在浩手中骨头断裂的声音和对手的惨叫声,而在他的周身似乎围绕了一层金钟罩,没有谁能靠近他伤到他,任子朝张大嘴看着他,没想到自己的这个新同桌还是一武林高手?
很快,对手败下阵来,为首的粉红色头发的男生吐了一口血痰,抹抹嘴角,“栽你手里我认了。”这话是看着在浩说的,在浩却悄悄退到亦辰身后,就像保护王子的护法,只是在旁人看来全身围绕着王者光环的他为何甘心降为护法?粉红色头发并没有对亦辰说什么,看他的眼神也尽是不服气,径自靠近在浩,“以后我们就算朋友了,有事尽管开口,我外号叫犁头,你一打听,这儿人基本上都认识我”
在浩看了看亦辰的表情,没有答话,犁头见在浩一直观察亦辰的脸色,便也猜出几分苗头,转而对亦辰说,“看不出你手底下还真是藏龙卧虎。到底是尘轩老大,好了,以后再联系。哥几个,撤。”
见对手人走光后,亦辰才回身打量着在浩,把棒球棍交给旁边的小弟,任子朝也忙跑过来,站在在浩身边把他周身打量了一遍,确定他没有受伤才舒了一口气。
“任子朝,你亲戚啊?”亦辰皱着眉头问。
“不是,是我新同桌,今天刚来,欧在浩。”
亦辰眉头皱的更紧了,“怎么跟你长得这么像,我还以为你亲戚呢。”听亦辰这么一说,子朝才想起,这个欧在浩眉眼之间还真挺像他,确切的说,是像,……
“你倒是有两下子,不过,我没有请你帮忙吧,你以为我对付不了他们吗?”亦辰看在浩的眼神满是挑衅,显然对在浩的出手相助他并不领情,反而怪在浩抢了他的风头。
在浩并没打算辩解,倒是子朝看不惯亦辰的飞扬跋扈,替在浩鸣不平,“路亦辰,人家帮了你哎,你不知感恩就罢了,还咄咄逼人,恩将仇报!反咬一口,帮你还犯法啊。”
“没你什么事,不是让你老实呆在学校吗?你来干什么?还带着外人。”
外人,在浩细细咀嚼这个词,以后,他要适应这个词,他是外人。从他的眼神里子朝多少读出了几分落寞和隐忍,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欧在浩这样一个人,会对亦辰的刁难这般隐忍,看来他太不了解这个新同桌了。
“你叫欧在浩?”
“恩。”
“不是本地人?”
“……香港。”
“知道我是谁吗?”
“……”
“最好打听一下,尘轩没几个不知道我的。”
“以后不要仗着自己是Asren企业公子就太无法无天了。”
“你知道我?”
在浩疲惫的点点头“纨绔子弟”
“你说什么?!你以为你帮了我就可以教训我吗?”说着路亦辰挥起了拳头,想给他一个教训,在浩很轻易的握住了他的拳头,让他挣扎不得。
“亦辰!”听到子朝叫他的名字,在浩顿了一下,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握住亦辰拳头的手突然松开,令人费解。
亦辰不解的看着他,“你……”话一开口,又马上闭嘴,又一次认真的看了看在浩,只觉得这个男孩对自己的包容很奇怪,“你怎么知道我的?子朝告诉你的?”
“如你所说,尘轩没几个不知道你的。”
“那你是……”
“我只是一个转校生。”有些话实在难以启齿,生怕说多了会暴漏自己,便及时闭上嘴,从子朝手里拿过包,转身离开,紧抿的唇透漏着坚韧和不舍。
“在浩同学!”子朝看着他离开,心口突然一痛,用手紧紧按住心脏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