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易,是代穆昙小姐来的,这是她让我转交给你的信。”因为对方太容易接近,之前准备的那套寒暄都可以跳过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可以私下和傅先生你谈一谈。”
“嗯…”傅伶看了看手表,离宴会开始还有大半个小时,“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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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伤脑筋呐~狗狗不怎么听话的样子呢…”对着沉默的男人,手里拿着鞭子的年轻人显得有些苦恼,“小越越,你说
要怎么办好呢?怎么让狗狗乖乖地叫呢?”
“无聊。”抱着双臂靠在一旁的少女面无表情的看着。
“小越越还是那么酷呢~可是人家是真的很想听狗狗叫的说!”利春作出一脸期待的样子, “呐,就叫一次嘛~”好像
在恳求大人时的小孩子一样,眼里带着哀怜,“再不叫的话,这里的伤痕又要增加了哦…”握着鞭子轻扫过男人血痕
斑斑的胸口,原本的洁白的衬衣已经被染成惨淡的暗红色,被鞭笞过的痕迹一道道的陈列其上,已经分不清哪些是新
伤,哪些是旧伤。
“……”除了睁开眼睛看着对方,韩劭康找不到其他能够回应的方式,濒临溃散边缘的意识让他对肉体上的伤痛几乎
麻木,恍惚中好像快要溺水一般,有种窒息前的眩晕感,眼前也就快变成一片血红。
“啊~狗狗真是难教呢!”失去耐心的年轻人挥起鞭子,“不听话的狗狗最讨厌了!”鞭子抽打在身上发出啪啪声,在
仓库里回响。
鲜血的气味更加浓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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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小姐之前也跟我谈过本家的事,不过关于交易记录的问题,可以让我再考虑几天吗?”
“当然了,毕竟这也不是可以轻易下决定的事嘛~”青年笑着,整了整浅蓝色条纹的领带,“不过我相信傅先生你会做
出明智的选择的。我们应该还有合作的机会,对吧?”他伸出手,邀约的意味显而易见。
“嗯,会有的。”回握住青年的手,傅伶露出爽朗的笑容,“…两天之后我会给你答复。”
“谢谢你的合作。”终于是顺利地把木头儿的意愿传达了,接下来就耐心地等待吧!“…并且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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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旁观的舞霞吐着烟圈,“明天可是轮到我出场了,你个毛头小子给我老老实实地呆在观众席
就好!最好别像以前那样在本小姐休息的时候耍花样,要不然,我是真的会切了你。”
“霞姐好凶哦~”利春握起拳头放在胸前,作出一副害怕的模样,“不过我也很想看看一下霞姐是究竟是用什么手段把
宠物调教的那么服帖,小春春也要学!”
“…无聊。”一直沉默的少女再次做出简短的评论。
“小越越还是那么冷淡呐~不过不要紧,只要你当好裁判就行~”青年收起皮鞭,眼神一下变得很随和,轻轻地摸了摸
男人的头发,“那狗狗晚安咯~”
“……”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听觉也变得迟钝,唯独从头发上传来的轻微触感让韩劭康意识到自己还没完全陷入黑暗
,但是自己距离那个虚无的世界似乎已经不远了。
只是,想对那个青年道歉,因为…没有机会再尽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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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穆~你在吗?”走进实验室就闻到一股烤焦的味道,白衣的教授仔细地打量着各处的器具,却没有发现焦气的来源
,“小穆…?什么东西烧焦了?”走近助手才发现她在烧着信件之类的东西,因为带着耳机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拍了
拍她的肩才转过头来——眼睛有点肿,却不像是熬夜的后遗症。
“…教授。”小穆擦了擦眼睛,摘下耳机,“我…在处理些不要的信。”燃烧用的灰桶里只剩下信封的一角了。
“叫你好几声没反应,还以为实验室着火了呢!”其实很少见到助手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该不会是失恋了吧,“你
今天是怎么了,熬夜熬多了?还是失恋?虽然没听说过你有在谈恋爱,不过也不要太消沉啊!韩漪说她今天去文学社
找你都没见到人呢。”
“今天,”小穆深吸了一口气,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是姐姐的忌日。”
“……对不起。”
“没事。十年前我听到她殉职的时候一直不相信,因为她的同事说找不到她的遗体,所以我想,姐姐不过是去了另一
个世界旅行,将来的哪一天一定还会回来的。”
“你跟你姐姐…”早已习惯助手表情丰富的脸,尹文媛明白这种平淡是她隐藏真实心情的表现,“…感情很好吧。”
“不,一点都不好。”助手泛白的唇扯出微笑,“其实我一直嫉妒着她,在哪里都是那么耀眼——而且还穿上了帅气
的制服,成为了一个优秀的警察。…真的,真的很让人嫉妒。”小穆转身望向窗外,“所以我也一直很想做出点什么
,在她回来的时候证明给她看,她有个不比她差的妹妹。”
“你啊…”想接的话却说不出口,“算了,今天就休息吧。”
“…想不到教授也有通情达理的时候嘛。”再转过身来的时候小穆的脸已经恢复平时的朝气,“…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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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解决了木头儿给的任务,可是躺在床上的青年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那个警察的事怎么老是在脑里绕来绕去的呢?明明就是个不值得担心的家伙,不称职的男人,而且又不好相处…
可是身边突然少了这块冰,却觉得周围变得更冷了。
帮里的人早就无法信任了,木头儿也不过是在继续利用自己罢了,朋友什么的在自己被黑湖追杀的时候就已经断的差
不多了吧?
到头来,陪在身边最久的——
只有那个警察而已。
如果当时没有在他的杯子里加安眠药的话,他也不会被带来吧。
其实木头儿并没打算让他一起回来的,本家方面现在也不会把目标放在他身上,那么自己是为什么要带他一起回来呢
…?
只是自己不想继续一个人对抗这种恶劣玩笑般的宿命,
还是…
“靠!老子在这里胡思乱想这么多干毛!”青年终于从床上翻起来,挠着乱成鸡窝的头发,“…直接去见本人不就得
了!”
心境终于豁然开朗起来。
第十二章 陷阱
偷偷摸摸地走在通向地下仓库的走廊上,易君寻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不就是去见个人吗,为什么紧张得像是偷了
保险柜的富家少爷要偷溜出去跟女佣私奔似的?!
冷静,冷静!
D2仓库,应该就在前面转右…
“…喂。”面前突然出现的黑影挡住去路,“你去哪儿?”显得青嫩的嗓音听起来没有起伏——是木头儿派她来监视
自己的?
“…!”压下尖叫地冲动,不畅的喉咙里勉强着磨出几个字, “…厕所,水…喝多了。”
“哦。”伍越呆呆地应了一声,然后又继续前行,这才发现她抱着个大鲸鱼布偶,眼睛是却闭着的。
又在梦游吗…?紧张感稍稍缓和了些,不过想起今天见到的舞霞,事情就变得复杂起来。以她的个性,一旦看中什么
,之后一定会很快行动,而且尽是用些极端的手段。如果那个警察真的落到她手里的话…使劲地摇了摇头,甩掉脑子
里那堆不良画面,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仓库门口,从披着的大衣口袋里摸出木头儿留给他的钥匙,对上门孔,轻轻地扭
开了铁门。
分不清空气里的是铁锈还是血的气味,浓烈的铁腥味迎面而来,仿佛连视觉都被染成腥红一片。
这是谁的血…?
木箱遮挡住了部分视野,残缺的取景框里,是一滩一滩斑驳的暗色痕迹,角落处还有些破烂的布片,像是从衣服上撕
扯下来的。
整个房间非常的压抑,而且……没有人的气息。
“…想见他?”灯没有亮,但是对这声音属于谁的问题,易君寻倒是明明白白,“听伍越说,你们的关系似乎不错。
”
“…木头儿,你别误会,我是来报复的!” 青年急着要澄清,“…之前就一直受那个条子的气,要不是你交待过要跟
他好好的处,我早就动手了!”极力作出忿恨的表情,好像真的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报复的话,已经有人代你动手了。”好像在惋惜下属错失了良机,“舞霞和利春都争着替你出头呢。要不要去鉴
定一下‘成果’?”
“嗯?是吗…”青年露出预计错误般的表情——尽管只有短短的一瞬,“那、还真是他的报应…哈哈…”淡淡的薄荷
气息刺激着神经,伴随着记忆从披着的大衣上溢出。
“这——不是你的真心话吧…?”几乎是断定的口吻,即使看不清下属的表情,穆昙还是察觉到了回应的声音里,透
着与平时不同慌乱感,“不过,我已经安排了另外的人照顾他。”发现人的时候伤势不轻,再晚一些就休克了,“只
是想提醒你,…最好和身边的人保持距离。”
“…我明白。”现在自己只能这样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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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昙那边有动静了?”正在审阅最新季度的财务报告,尹晋的视线依旧集中在资产负债表的项目上。
“不,倒是豺狼那边…似乎打算提前收下那批货。”端上刚泡好的西湖龙井,秘书答道。
“正好,这批货也已经拖了不少时间,尽快脱手吧!”集团下的制药公司的现金有些紧张,正需要资金。
“可是总裁,贺爷说您最好提防一下傅伶…”一边奉上清淡的茶点,一边收拾桌上成堆的文件,秘书小心地继续着话
题,“听说他之前并不想继承帮会,只是因为与原定的继承人傅恩有些矛盾,所以接过了豺狼的业务…”
“再怎么说,豺狼和我们交易,自己也脱不了关系,”今天的茶点似乎不太合意,尹晋选择先品一口清茶,“就算他
真的想做什么蠢事,也不至于把傻到把自己也搭进去。你只要告诉贺五继续帮我查穆昙的底就好。”
“…她跟蓝岛里的人有联系,从一年前开始,她给一个病人寄书。但是那个病人的东西实际上是由照顾她的护理员签
收的,而那些书,似乎都是些过期的杂志。”
“哼,那个女人果然有问题。”其实在三年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觉得她的出身有蹊跷,不过一直找不到什么证据。
“…文熙这几天还住在谢维家?”
“是的,副总裁好像不大想回来…” 秘书战战兢兢地回答着,“但是原因……我也不清楚,或许您直接去跟文熙少爷
谈一下…”
“是谢维那小子跟他说了什么吗?”前几天只是因为想让文熙早点恢复,才顺着他的意让他到谢维家去的,没想到那
小子还是在想报复的事,是时候该处理一下了。
“其实是文熙少爷说他要…”下面的内容似乎更难以启齿。
“他要做什么?”尹晋开始不耐烦了。
“他说…”清了清嗓子,秘书豁了出去,“要和您断绝关系。”
“你说什么?!”捏着茶杯的手爆出几条青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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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失眠的三天。
起因要追溯到被木头儿训诫之后的那个夜晚,自己所见的出格的梦境。
梦中的空间有着与仓库布置同样的格局,不论墙上还是地上都有大小不一的暗红色块。男人倚坐在墙角,闭着眼睛,
仿佛正在歇息。青年也不知为什么自己会情不自禁地靠近过去,在伸手可触的距离内却被倏地攫住手腕,似乎自己所
有的意图都在瞬间暴露——
“你是来…” 足以让人迷醉的低沉的呢喃,吐出意外暧昧的答案,“安慰我的吧?”连同那落在脸颊上的湿热吐息,
都像是迷惑人心的咒语,在蚕食着青年的理智。伴随咒语施以动作的手指,抚上嘴角,顺着唇瓣封缄过去,“用这么
柔软的地方…”摩挲在唇上的指头带点薄荷的冰凉味道,透着种熟悉的感觉。“可以吗?”停在唇瓣上的手指其实早
就给了暗示。
于是乖得像只被驯服的猫一般,梦里的自己顺从地伸出舌头,细致又温柔地舔舐起男人身上的伤口来,舌尖尝到的近
似铁锈和薄荷混合的体味,却不觉得抗拒,反而萌生出种奇妙的满足感。然而接下来的场景,远比之前的行为过分得
多——为什么自己会如此主动地含入对方的男性部位,并且毫不在意似的用舌头热情地服务起来,沉睡的器官在耐心
地舔吮下慢慢鼓胀起来,被唤醒的欲望让动作逐渐变得激烈,加快的挺动节奏打乱原来平稳的呼吸,只剩下断断续续
的几声喘息,从任凭蹂躏的口腔里漏出,流露出煽动般的魅惑意味。
最糟的是竟然连自己都起了反应!明明已经不是十几岁那些容易冲动的小毛头了,还控制不了,对着个男人胡乱发情
——该不会是压抑太久了吧?可是明明对床底藏着的那些性感的美女写真集没什么兴趣的……不,不能再想了,这几
天被剥夺的睡眠已经给自己化了个正宗的熊猫妆,再那么耗一夜搞不好过劳死,可是不得不承认,那个警察的事的确
让自己很在意。
可是现在……
还不是谈心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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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就是之前跟你提过的那个病人,”贺五叼了根烟,对着窗外吐着烟圈,“似乎跟易君寻那
小子有些关系——按医院的记录来看他几乎每个月都会去探望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