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十五年前,城主将他亲手交到关腾手中,他成为了关腾此生唯一的弟子。
十五年后,昔日的孩童成为了新任城主,而关腾也终于卸下了师者身份。
只是情势陡转,关腾无论如何也不懂,为何十五年来的苦心栽培,忠心守候,换来的却是他无情冰冷的话语……
“关腾,从今日起你我不再是师徒。”
“关腾,你生是关家奴死是关家魂。”
“关腾,此生此世你休想娶妻生子。”
他立于巅峰,俾睨天下;他家财万贯,放荡不羁。
四国之间,他谈笑来去;万军阵前,他傲视群雄。
却惟独一人,他害怕失去。
他的师父,他的仆人,亦是他心爱之人。
此文雷点众多,狗血频繁,乃某炎抽风之作,雷者可绕道。
忠犬大叔受+火爆霸道攻。或曰:委婉别扭暴躁炸毛强攻VS忠犬忠心天然各种呆大叔受
内容标签:强取豪夺 虐恋情深 不伦之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关腾、关凌越┃配角:┃其它:主仆,年下,生子
1、往事如风(一)
漆黑的夜,一轮红月。空气中带着浓重的腥臭,微风拂过散布着死亡的气息。
这是个死域,只进不出,千百年来不曾有过例外。
堆积如山的死尸,有些白骨嶙峋,有些腐烂慑人。
“孩子,记着要活下去。”
是谁在耳边坚定的叮咛?是谁用温柔的眼神张望自己?
他不知道,但身体却凭借着脑中回响的话而渐渐聚力。
要活,要离开这里。
因为这颗坚定的心,又或许上天垂怜,年轻的少年终于拨开了压在身上的尸体,慢慢从那堆尸体中站起。
黑夜遮去了他的面容,死寂让独自屹立的他显得诡异森冷。
忽而,一抹月光倾泻,映上少年带血的脸颊。
白芒下,神情木讷的少年呆呆的站立,双目紧闭微微颤抖。一阵风吹过,撩起他耳畔的发丝,亦让他颤抖的双眼渐渐张开。
异色重瞳,非人非魔。
不容于世,见者诛之。
少年终于想起,就是因为自己,他的家族一夜被灭。他的父母,含恨而亡;他的兄长,尸骨未寒;他未曾满月的妹妹,亦惨死于剑下。
就是因为自己的异色双眼,就是因为自己这对重瞳。
然而,没有一个人责怪自己。他的家族,每一个爱他甚深的亲人,最后留给他的皆只有一句话:孩子,要记着活下去。
所以,他活着。即便被人扔来此处偏远死域,即便被人以为身死。
他要活着,必须活下去。他不为报仇,却是为了所有保护着他的家人。
少年坚定的表情带着悲愤与苦涩。
年纪轻轻,却经历了非常人的经历。少年开始寡言,开始变得沉默。
无数个日夜,斗转星移,四季交替。
少年在这片死域中探找出路,以野果杂草甚至尸体为生;少年不忘习武,将家族的武学一一熟练。
一次偶然,少年找到了相连死域另一片领域,那里四季如春,宛如世外桃源。那里曾经是一位高人隐匿之所,留下了他的遗书功法。
少年终于不用再回到死域,而是独自一人在那里生存。而那片死域,成了这处桃源最好的屏障。
几年后,一场突如其来的雪灾打破了少年平静的生活。果树冻结,河流冰封,动物们纷纷逃离。而少年,也因此失去了赖以生存的食物。
无奈之下,少年背起简单的包袱,拜别了有恩于他的洞中枯骨先人。蒙上了自己的双眼,踏出了这片被冰雪覆盖的世外桃源。
少年不懂世间险恶,过惯了与世隔绝的日子。少年也不知自己的容貌,只愿自己蒙上重瞳,便能躲开世人的追杀。
然而,当一群意图不轨的江湖败类企图染指;当另一群自称侠义的江湖侠士出手相救。
眼带飘落,双目乍睁。
异色突显,重瞳再世。
亡命天涯的日子,也因此开始。
一次次的受伤,几番挣扎在死亡边缘。
少年终于明白,要活下去,便要学会自保。而保护自己,便要伤害别人。
他不再一味逃避,他开始学会反击。他杀人,他的双手染上鲜血。他亦成为了众人口中的恶魔之子。
终于,他的行径引来了灭顶的遭难。那些意欲铲除他的武林人士联合起来,将他逼入了绝境。
身负重伤,他逃入荒凉大漠,任由风沙阻隔了追命人的脚步。
他们总认为,他无法活下去,这片大漠终将成为他的葬身之地。可少年告诉自己,他必须活,必须坚持下去。
日复一日,他不知自己走了多久。烈日下的煎熬,夜幕下的寒冷。是强大的意念催使他继续前行,哪怕不知出路为何,哪怕自己生命的迹象一点点流逝。
在意识清醒的最后一刻,是一双有力的手扶住了自己。
少年笑了。他知道,自己不会死。
潼城,关家。
这片大漠中屹立百年不倒的存在,这片大陆上傲然于四国之外的主宰。
救了他的人是关家家主,而自己,终于有了一个能容于世的名字:关腾。
“关腾发誓,此生效忠关家,一生为奴。”
“关腾发誓,会倾毕生所学,教导少爷。”
“关腾发誓,随侍少爷左右,至死方休。”
为了报答关家之主救命之恩,关腾立下誓言。为了报答关家家主再造之恩,关腾收下了这辈子唯一的一名弟子,亦是他此生的主子——关家长子关凌越。
“腾管家,腾管家!”
恍惚的从思绪中回神,原来是白堂堂主在唤自己。最近老是走神,想起一些过往。歉意的对着白堂主笑了笑,道了声抱歉。
“是这样的。前往东霖的商队前几日传来消息,有批布料出了问题,想要退回。”
关腾闻言轻拢眉峰。送往东霖的货是自己亲自验的,根本不会有问题。怎么会传来这样的消息?
“可有派人详查?”
白堂主恭敬的点头:“有。但是对方一口咬定货物问题,要求退货。而咱们的人前去查看后,发现是对方擅自动了手脚,却想赖在我们头上。”
原来,又是狗眼看人低的商家。
他们关家,本非经商于四国之中,却绝对富可敌国。只是近年来,少爷有意拓宽商路,这才在万事具备下往东霖、漠北等两国先一步试探。
而今日这般的事,一年来已经见怪不怪。
关腾冷笑,既然有人想看看关家的能耐,自己又怎好拒绝。
左眸的蓝色转深,右眼隐隐透出暗红。细细瞧去,那异色尤为明显的双瞳中,竟还带着一圈薄薄的黑色。
每一次情绪的变化,都会引发重瞳的变化。关腾不压抑,而身旁的白堂主也已经习惯。
“腾管家,眼下我们是否要采取行动?”
“动手。”微微眯起眼,关腾口气冰冷。
身侧白堂主听闻,眼睛一亮,领命而去。终于能不再压抑,好好教训那群看轻关家的人。
只是,人走到门口,却突然停下脚步。
“白堂主如此匆忙,是要去哪里?”
厅内,关腾听见骤然而起的声音,心中一沉。随即站起身,转身恭敬的垂首而立,等着来者踏入厅堂。
“关腾,把事情给我说清楚。”
“是。”垂着头,刚下将事情交代清楚,却突然被人一把抬起下颚。
“你是犯了什么事,还是不想瞧见我?”男人危险的眯起眼,语带威胁:“谁让你低着头同我说话的?”
“属下不敢。”
属下?不敢?
这两个字听起来格外刺耳,也引出了男人的冷笑。
“白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几乎是用吼的,将门口呆立的男人驱逐。而在此之后,明显的感到被自己握在手里的下颚一个退缩。
“你敢挣扎看看?”明知道他若顺从,自己会更恼火,但男人依旧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关腾。
一阵叹息上心头,面对这样的主子,关腾真的不知该如何。
“少爷,你先放开我。”
不再自称属下,果然让眼前的男人脸色稍缓。
下颚得到自由,关腾却克制住自己想要退后拉开距离的步伐。他知道,若是这么做,又不知会发生什么。
“哼。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双手环胸近在咫尺站立不动的高壮男人,关腾又是一阵暗叹,将刚才之事缓缓说出。而后,等着男人的反应。
“不自量力。”
听到这四个字,关腾唇角微挑,露出一抹笑容:与自己想的一样。
“你笑什么?”眼尖的瞥见关腾的笑容,男人忍不住挑眉询问。
“我只是在想,少爷的果然是会说出这句话来的脾气。”坦诚不讳,关腾轻轻敛下眼。重瞳中的异色慢慢褪去,渐渐转淡,却带上了另一股神秘与温润。
“是吗?”看着那眼底我异色,盯着那人不自知的风情,心中的悸动又起。“你倒是说说,我是什么脾气?”
什么脾气?
关腾一愣,然后倒真是认真思索起来。
什么脾气呢?
冷硬、霸道、强势、骄傲……还带了点孩子气。
这么想着,脸上的笑意就更深了。
“少爷的脾气和小时候一样。没变。”
既然不能明着说出那些话,那么就隐晦些吧。少爷如此聪明,当然会明白。因为,昔日年少轻狂,虽则当了少爷的师父,却也没有少说这些得罪的话呢。
“哼。你想说我脾气又臭又硬又倔强,还霸道强势孩子气吧。”见自己这么说,关腾还真的咧开了嘴,男人心底没有动怒,反而高兴了起来。
多久了,不曾看见他这样的笑容。
忍不住,抬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然而,下一刻,对方惊慌的神色跃入眼中,也让自己立即清醒过来。
在对方想要开口的前出言打断,男人一把握住关腾的手腕:“走,陪我喝酒去。”
他才不会让关腾借机逃脱,难得逮住不忙的他,也难得自己这城主偷得浮生半日闲。
“少爷,城中……公务……”
“给我闭嘴,说了陪我去喝酒。管他狗屁的公务。”
握着关腾手腕的大掌又紧了几分,终于让关腾无奈跟着一叹。他可以说看着少爷长大,又怎么会不知道少爷的性子。看来今天若是不陪少爷喝个痛快,自己是绝对走不了了。
2、往事如风(二)
“凌儿,自今日起,他便是你的师父。”
爹爹将那人带到自己面前,指着那一身白衣的人笑说。
白衣人不过是十多岁的少年,脸上不曾带笑,一脸冷淡。然而,即便冷若冰霜,那张绝艳的容颜却已牢牢映入心底,让孩童年幼的心为之悸动。
再细细打量,那人左右双眸竟是异色,那异色的双眼中还带着淡淡的重瞳。
小小的关越凌静静的看着他的师父,这样美丽安静,却又毫无生气。
迈开步子,稳稳的一步步走到少年身前,五六岁的孩童眉眼间带着几分霸道。
“从今天起,你是我的。”
童言无忌。
看着孩童的表情,听着身旁关家家主爽朗的笑声,少年不禁微勾嘴角,第一次露出笑容。
而正是这抹淡淡的笑容,在关越凌的心中落下了永生的烙印。
牵扯不清,纠缠一世。
为了让少年学会笑,为了在少年脸上看见更多的表情。孩童努力的习武,努力的围绕在他师父身旁,努力的“折腾”这位惟命是从的长者。
不将辈分看在眼里,不懂尊师之道,小小年纪就展露了狂妄的本性。
然而,在潼城,在这个关家把持的天下,少年不能反抗,亦不会反抗。
渐渐的,少年的脸上出现了无奈、震惊,出现了慌乱、喟叹;渐渐的,少年学会了表达情绪,学会了笑脸待人。
少年变了,而追随着少年的孩童也变了。
孩童不再是只及自己腰际的娃娃,而是个头超过自己的俊朗青年。孩童不再追着自己奔跑,而是学会稳重,懂得拿捏人心。
终于,少年知道,孩童不再是孩童,孩童成了年,成了关家的男子汉。而自己,亦随着岁月流逝,年华渐老。
那一日,是关腾自来关家渡过的最难熬的一天。
那一日,关家家主去世,而向来坚强的关越凌,第一次在关腾的面前落泪,也是唯一一次。
那一日,初闻丧父消息的关越凌冷静的安排着丧事,果断的继承了关家家主之位。
然而,当夜幕降临,白灯点燃。当众人依旧守着灵堂,低声呜泣。高大的青年拉着自己的师父,躲进了无人的角落,再也忍不住满腔的悲戚,痛哭失声。
之后,年轻的关越凌登上了潼城城主之位;而亦是在那段日子里,关腾的身后再也找不到那名追随孩童的身影。
“关腾,从今日起你我不再是师徒。”
“关腾,你生是关家奴死是关家魂。”
“关腾,此生此世你休想娶妻生子。”
无情的话语瓦解了师徒俩人最后的关系。自此,关腾永远只能站在关越凌身后,尽忠职守,鞠躬尽瘁。
十五年来的点滴,伴随着孩童与少年的成长,最终在关家新任家主的口中被尘封、掩埋。
然而,昔日的少年不懂,如今的关腾依然不懂。其实,无论是霸道的孩童,还是如今依旧霸道的城主,要的不过是一个人的心。
迷蒙的醉意,带着过往的回忆。
透过恍惚的视线,关越凌细细瞧着对座伏在桌上喘息的男子。
十五年了,他依然未变。岁月仿佛并未在他脸上留下太多刻痕,唯有些许染白的发鬓,提醒着自己,他不再年轻。
脑中尚且清明,握着酒杯半举在空中的手忽而一改方向,递向对座之人。
“再喝一杯。”
敦厚沉稳的声音飘入耳中,微微掀开双眼,撑起晕重的头。
“少爷,我有点醉了。”口中推脱,手上的动作却是自然的接过那杯未斟满的酒,继而一口饮尽。“这是最后一杯,最后一杯了。”
染上醉意的重瞳,被熏红的双颊,娇艳欲滴的红唇,微微敞开的衣领,白皙诱人的锁骨……
一声闷哼,关越凌倏地站起身,长腿一跨,接着拉起伏在桌上的关腾。
“给你个机会,推开我。”
“嗯?少爷……”脑中嗡嗡作响,根本分辨不清关越凌在说什么。
被一拉一扯间,只觉得胸口一股凉爽,缓解了全身的燥热。不禁扭动着身体,意欲挣脱桎梏,换来更多舒爽的凉意。
“该死的。”眯起眼,下身的躁动让脾气火爆的男人几乎忍无可忍。
“你没机会了。”不等关腾再次开口,关越凌一把将人搂紧,继而双双滚上床榻。
天旋地转间,胸口一阵翻搅。关腾尚且来不及弄明状况,喉头已涌起一股酸涩。
“呕……”一把推开搂在自己腰际的手,将半个身子侧出床外,张口便吐出酸水。
晚上没有进食,从被拉来酒楼至今,俩人便是在这上等天字房内喝得昏天黑地。
关腾本就不善饮酒,往日与关越凌出城洽商,全是关越凌给挡住进酒。更何况在外,关腾是仆关越凌是主,大家争相进酒的对象,当然也该是身为主子的关越凌。
然而,回到潼城就不同了。关越凌想要喝酒,通常都会抓上关腾。美其名曰教他喝酒,实际则是喜欢看关腾醉酒的模样。
只是苦了关腾,每一次都喝到作吐,尽管如此,还不得违背主子的要求。
关腾也算是关家的当家之一,做管家做到这份上,怕也够窝囊的。只是,忠心的关腾始终信奉着:主子的命令都该听,主子的要求必须遵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