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纸叹了一口气,刚准备推门回去,郑浮却推开了门,看着她,问道:“怎么了,慌慌忙忙的。”
对于自己的爷,胖纸是知无不言的:“浅言发短信说酒精过敏,先回去了。”
郑浮脸色一僵,但是立即收敛了,不自觉地摆出官方笑脸,百分之百地利用自己的嗓子说道:“这样啊,过敏也是没办法的事,别管他了,我可是要舍命陪君子的。”
胖纸被郑浮勾得分不清东南西北,跟在他的身后屁颠屁颠地回了包房。
“郑浮,怎么了?”薇薇在郑浮坐下来之后,就立即粘了过来。
“啊,没有,浅言酒精过敏,先回去了。”郑浮低声解释,虽然他也理解胖纸的想法,不过,不解释,倒会给其他人留下更差的印象——说起来,他会给胖纸发短信说他先走了,是不是也算是一种——不想被误解的想法?
对于丁缄凯先走的事,众人反应不一,不过没怎么破坏掉包房里热闹的气氛就是了。
郑浮靠在沙发上,暗自琢磨。
这个阿凯,酒精过敏这一点,他还真是没看出来。而且他或许真有双重性格,不仅只有在涉及sex的时候极度厚脸皮,而且在其他时候都表现出些许的不善言辞。
“郑浮……喂,发什么呆嘛~”薇薇拉着郑浮的手撒娇,将他从沉思中拉了回来,“都怪那个浅言什么,这么早就走走掉……”
郑浮拍了拍她的肩膀打断了她,转而用温柔的眼光看着自家的粉丝开心地用自己方式诠释自己理解的各种歌曲。
“话说,我们都没听过爷唱日文。”一个群里的妹纸突然说道。
郑浮挥了挥手,说:“恩,我没研究过日文的发音。”
“诶,真遗憾。”她撅了撅嘴,唱起了自己点的日文歌曲。
郑浮保持一脸温柔地看着她,其实手已经好几次不经意地划过了裤袋里的手机。
不知道他的过敏严不严重,能不能晒太阳,早知道就不要让他喝酒了。
“讨厌,郑浮,你从刚才开始就有点心不在焉。”薇薇挂在郑浮手臂上,撒娇的语气越加明显。
郑浮环住她的腰肢权当回应。
薇薇得到了想要的,得意地笑了笑,就这么靠在了郑浮的肩膀上。
——
丁缄凯完全摊在的士的后座上,红色的痕迹已经快要蔓延到下巴了。
司机频频从后视镜观察他,时不时问上两句:“需要去医院或者药店吗?”
丁缄凯挥了挥手,浑身上下的麻痒让他有些气无力:“不用,去我说的地方就是了。”
我是怕你挂在我的车上。司机蜀黍无力地踩下离合,加档,加速。
用手捂着眼睛,丁缄凯看着红痕已经蔓延到了手肘,而短袖早就遮掩不住了。是不是很难看啊……平时很注重自己外表的丁缄凯用另一只手戳了戳红痕,但是这也只是让红痕更加明显。
真不该一时大意将那瓶酒都解决了。
丁缄凯后悔的恨不得立即回到那天晚上——让他纠结了很久的那天晚上。
的士稳稳地在马路上行驶,强烈的阳光透过玻璃射进了车内,丁缄凯不适地挪了挪身子。即使车内开着空调,丁缄凯还是一个劲地冒汗——冷汗。
司机蜀黍再次抬头从后视镜看了眼后座上的人,继续加速。
丁缄凯一副要死不活地模样靠在没有阳光直射的玻璃上,裤袋里手机的震动他一点也不想理会。
但是当震动坚持了十分钟,并且有继续坚持下去的趋势之后,他果断掏出了手机,按下了关机键。
“对不起,您说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第十七章
丁缄凯回到家中简单冲了凉之后就躺到了床上。
因为之前了解了胖纸的计划之后他是不打算回来的,所以他已经告诉了唐姨今天不用来,甚至第二天早上也不用来给他做早饭。也就是说,现在丁缄凯只有饿着肚子,忍受浑身隐隐约约的麻痒,在空调房的凉席上烙煎饼。
丁缄凯不论怎样都无法入睡有两个原因,一个不用说是因为生物钟告诉他距离他的睡眠时间还有八个小时,另一个原因,就是郑浮。
对于这个人,即使在见面之前好几次听见浮爷的声音都有脑补对方就是那晚419的对象,但是当真正确认的时候,丁缄凯却觉得不满意了。
为什么世界就这么小呢,明明不想再有所交集的。一想到对方的女友,丁缄凯就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从一开始看着就觉得那不是一个简单可以摆平的女人,而所谓的“最毒妇人心”,他可不想承受那个女人因为嫉妒而发起的报复。
丁缄凯翻了一个身,看着窗外明亮的阳光,挠了挠有些发痒红肿的手指缝,然后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开始翻箱倒柜——终于在电视柜正中间找到了外卖单。
如愿以偿地叫了几个外卖之后,他就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无聊的电视节目发呆。
因为很久没有过敏了,家里也没有准备关于过敏的药物。反正这次也不严重,熬过去就好了。
丁缄凯改换姿势,仰着头看着天花板——的确,熬过去就好了。
因为为了定外卖,丁缄凯开了手机,但是过敏让他心烦气躁,所以就没去在意那骇人的未接来电和短信数,现在再次无聊了起来,他便开始一个记录一个记录的翻阅,一个短信一个短信地看。
未接来电里除了胖纸的三个记录其余数十个都是陌生号码,丁缄凯想也没想,直觉就知道是浮爷打来的,而短信有将近二十条,也都是那个陌生号码,发的都是询问他状态的内容。
“专心讨好你的粉丝们,我很累。”他慢慢悠悠地将短信全部看完,才慢慢悠悠地按着屏幕打字回复。
没想到短信发送成功没多久,郑浮就立即打了电话过来。
丁缄凯想了一下还是接了他的电话。
“喂……”
“小凯?怎么样了?过敏严重吗?为什么挂了我的电话?”他的话音还没落下,郑浮的声音就急急地传了出来。
丁缄凯对于他还记得自己名字这一点稍微有点惊讶,但还是冷冷淡淡地回话:“不严重,还有事吗?”
“……”对于丁缄凯的冷淡,郑浮那边保持了沉默。
丁缄凯有些莫名其妙:“没事我就挂了。”
“等一下,”郑浮有些大声地吼了出来,然后似乎发现了自己的失态,才重新用正常的语气说道,“我想我们能不能好好聊聊?”
丁缄凯另一只手拿起遥控器,开始不停滴换台,“我们能有什么好聊的?聊你那晚如何狠狠地干我?”
“……”郑浮似乎没想过丁缄凯居然能说得这么露骨,沉默了一小会儿才说道,“如果你愿意,我也愿意。”
“流氓。”丁缄凯语气毫无起伏。
是你先提起这个话题的!郑浮翻了一个白眼,说道:“能告诉我你的地址吗?”
“怎么,知道了想来夜袭?”难得在外卖到来前能转移注意力的事情,丁缄凯似乎完全忘掉了之前的纠结,开始和郑浮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起了天。
“我只是想给你送药,过敏了还是吃点药比较好吧。”
“不用了。话说回来,你不用去陪那群鸭子吗?”他怎么知道自己没吃药?丁缄凯在内心嘀咕。
“鸭子,这个比喻太伤人了,再怎么说他们也是我可爱的粉丝啊。”
“女人就和鸭子一样吵闹。”丁缄凯继续换姿势,平躺在了沙发上。
“我会告诉胖纸的,她会让你后悔说出这句话的。”郑浮的语气里带着笑意。
丁缄凯冷哼一声,说道:“我还没说找她算账呢,不经过我的允许就把我的手机号给了别人算什么?”
“从你这方面来说是背叛,但从我这方面来说就是忠诚了。”郑浮的语气带着欠扁的满足。
丁缄凯刚想开口揶揄,却听到了自家的门铃声,“好了,外卖到了,不聊了。”
“诶,为什么送外卖的能知道你的地址我就不行?”郑浮的抱怨被丁缄凯按下挂断键的手指阻断。
闻了将近半个小时厕所味道的郑浮终于回来包房,刚做好,薇薇就在次粘了上来,抱着他的手开始嗅:“没有烟味,也没有其他的味道,郑浮,你这么久到底是干嘛去了?”
胖纸不怀好意地凑过来,“难道便秘?痔疮?”
郑浮笑着勾了勾手指,胖纸迟疑地凑了过去,然后被丁缄凯毫不客气伸手奖励了一个爆栗。
胖纸捂着发红的额头,委屈地递麦克:“经过大家讨论,统一意见:浮爷消失半小时,惩罚唱《痒》。”
“……”郑浮嘴角抽了一下,才说道,“薇薇还在呢,给我留点面子。”
“不管!”胖纸带头,引出了接下来的N重奏。
薇薇也加入了起哄的队伍,死死地抱着郑浮的手臂。
郑浮叹了一口气,接过了麦克,说道:“说好,我只唱第一段。”
——
在外卖小哥异样的眼光下,丁缄凯签了字,摸着自己发烫的脖子坐回了沙发上。
电视节目一如既往的无聊,他一边往嘴里塞着鱼香肉丝,灌着浓粥,一边无意识地按着手机。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将自己的地址完整的打了出来。
“唔,搞莫西(搞毛线)。”嘴里还塞着东西,丁缄凯反手就想删掉自己刚打出来的内容,结果手一颤碰到了发送键。
“……”丁缄凯看着正在发送的短信,平淡地放下了手机。
——其实他心里已经快要翻天了,短信发过去了对方会怎么想?会不会以为是我欲擒故纵?艹,怎么这么麻烦,真想砍掉犯抽的手指。
“啧,不想了。”丁缄凯放下吃了一半的饭菜,下意识地挠了挠发痒的脖子,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唐姨打了电话。
“唐姨,明天来的时候带点抗过敏的药吧。”
“抗过敏?你过敏了?我记得你对酒精过敏?是不是喝酒了?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喝为什么……”
对于唐姨一反常态的叨念,丁缄凯说不上原因,只是一言不发地听着。
“好了,没事我就挂了。”终于等电话那头没有再说话了,丁缄凯才说道。
“……好,好的。”似乎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唐姨愣了一下才说道。
丁缄凯挂了电话,无意识地看了一眼时间,才发现现在连五点都还没有。
以前怎么不觉得时间这么难熬呢。丁缄凯现在已经无聊得都想在沙发上打滚了——电视不好看,电脑不想开,书?那是什么。
躺在柔软的沙发上,没过多久,丁缄凯终于无聊的睡着了。
“头疼。”丁缄凯嘟囔着揉着自己的脑袋,从沙发上蹭了起来,却发现自己身上盖着空调被,原本吵杂的电视也被关掉了。
“阿凯,你醒了啊,药在桌子上,吃了药休息一下就可以吃饭了。”唐姨围着围裙从厨房里探出头叮嘱道。
丁缄凯沉默地掀起被单,吃了药后就将床单扔回了卧房的凉席上。
“阿凯,注意休息。”唐姨一脸严肃地站在他对面,“过敏这种事可大可小,如果出事了怎么办?”
丁缄凯终于不耐了:“不是说明天才来吗?我的事情我知道,不用你管。饭菜什么时候好?”
唐姨对于他不耐的语气只是叹了一口气,便转身回了厨房。这种教训人的事情果然不符合她的性格。
解决完晚饭后,丁缄凯就瘫在沙发上看着唐姨做各种家务。
“那两人一个月给你多少钱?”突然丁缄凯出声问道。
唐姨迟疑了一下才说道:“两千。”
“哦。”
话音刚落门铃就响了起来,算是拯救了接下来的可以预示的沉默。
“谁啊?”唐姨擦着手凑到猫眼那里看着。
丁缄凯抱着腿,死死地盯着电视屏幕。
“你找谁?小凯?你是说阿凯吗?”唐姨和门外的人交流着。
小凯?基本上叫小凯的都是KiMiBar里一夜情的对象,而知道他地址的,就只有一个人呢。看了眼被自己随手扔在玻璃茶几上的手机,丁缄凯立即起身,对唐姨说道:“你先回去吧,他是我朋友。”
唐姨看了眼明显一副成功人士模样的郑浮,虽然有些怀疑,但还是开了门。唐姨利落地将剩下来的事情处理完,便擦了擦手离开了。
郑浮大概是跑上楼的,额头还冒着汗,脸也通红。
他和丁缄凯面对面的坐在沙发上。
郑浮喘了喘气,终于平复了因刚才疾跑而狂跳的心脏,又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才说道:“我来看看你怎么样了,过敏严重吗?”
“长着眼睛不知道看啊。”丁缄凯没好气地回道。
郑浮坐在沙发上轻佻地说道:“你的衣服挡住了。”
丁缄凯挑眉,掀起来T恤,说道:“看吧。”
郑浮第一次目睹因为过敏而发红的肌肤,看着那一片大红里夹杂着的白色,感觉丁缄凯完美的身材似乎也已经发肿走形了。
“痛吗?”
“噗。”丁缄凯放下衣服,笑出了声音,说道,“不痛,很痒。恩,有点难受。”
“……现在,我们能好好聊聊吗?”说起来丁缄凯会喝酒还是自己怂恿的,所以他决定避开这个话题,直奔主题。
“真抱歉我是病人,慢走不送。”丁缄凯看了眼窗外,“现在不是应该在饭店或者是KTV和你的粉丝们happy吗?”
第十八章
“吃醋了吗?”郑浮将手放在膝盖上撑着脑袋问道。
丁缄凯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
“咳,”郑浮自讨没趣地转移话题,“刚才那位是?”
丁缄凯啧了一声,扭头看着没有关掉的电视:“保姆?临时工?怎么称呼都好。”
“怎么说她也是照顾你的,礼貌点。”郑浮说着,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个盒子。
“如果是药的话,”丁缄凯依旧看着电视,头也不回地说道,“我已经吃过了,茶几上的那个。”
经过这么一说,郑浮才看到放在茶几上的药盒,内服型的。
“好吧,那你以后再用吧。不过这个是外用的,涂抹的,”郑浮叹了一口气,“看来我是多管闲事了。”
“难道不是?你难道希望我以后还会过敏?”丁缄凯仍旧不看他,即使电视里演的是无聊的广告。
“依照你被我一句话就激起‘斗志’喝下了一整瓶酒为例,你以后过敏的机会大大的有。”
“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我并不是因为你的一句话。”丁缄凯嘴硬地否决。
郑浮轻轻地笑了一声,便继续转移话题:“今天,是想和你好好聊聊。因为你似乎想要一直逃避。”
“逃避不好吗?”丁缄凯终于收回了视线,“你难道希望我正视我和你一夜情的事情,然后从此缠上你,逼你和你的女人分手,让你直变弯,走上不归路,后悔一辈子?”
“还是……没到,这么远吧。”郑浮被他说得有些不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