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的家里——卡特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卡特咳嗽了两声,最后决定还是少多管闲事,看眼前这家伙的表情,并不打算跟他说自己的家事。
第六个人是位老教授,塞西尔可不认为自己随便编一番谎话能让一位莫不相识的资深老教授乖乖到自己这儿来,于是
他刚按下拨号键,立即又按下挂断键,询问卡特。
“我们到他那儿去就是了,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卡特说。
“到了那儿我们怎么跟他说?而且,这位老教授的地址有些远,到那里起码要两个小时。”塞西尔说着,看了下表,
“而现在已经下午四点三十分,托尼会在七点左右到达我们这儿,我们没办法在这段时间到达老教授那里并且赶回来
。”
这可是个难题,以及托尼到了后如何跟他说,这也是个难题,托尼到了后可以跟这家伙来强的,但用强的禁锢了之后
呢?等待?那可不是好法子。
“或许我们得再思考思考。”塞西尔说,他将手机放进口袋里。“我想不出好点子,你想想吧。”他走出房。
“你去哪?”卡特问。
“口渴,我弄点儿咖啡。”
塞西尔来到厨房,慢慢磨着咖啡豆,一边忖思。其实刚才的电话有点儿莽撞,他们应该先想一个周全的法子……可惜
自己一时没想到,而那警察看起来完全是莽撞的家伙。
得思考怎么才能避免灾难——但又不知道灾难会如何降临——书!对了。塞西尔忽然想到书,死亡方式都和书上一样
,那或许书可以帮上点儿忙。
塞西尔丢下磨到一半的咖啡豆,匆忙来到书房,在卡特不解的眼神下翻着书柜,将《Dead Diary》系列小说,总共三
本拿了下来。
“你在干嘛呢?”卡特问,他无聊极了,“我想不到办法,我比较适合直接冲到敌人的老巢,或者研究如何对付女人
的衣服。”
“你哪来这么多黄色幽默。”塞西尔白了他一眼,“《Dead Diary》或许可以帮我们,来帮我一起看。”依稀记得第
四个人死亡是在第二部,他翻开第二集,仔细阅读——虽说记忆很好,但这个时候他不敢马虎。
“我讨厌看这些板砖。”卡特觉得看书比想事情更无聊,他的脸撇向一边,“作出这些东西的人的目的完全是为了毒
害人类的眼球,国家应该出台一个关于书籍的法律,过多出版文字书籍得缴纳三倍税费……”
他乱七八糟又喋喋不休地说着,塞西尔越发在心里肯定这个大块头不适合当一名刑警,他静下心来,仔细翻阅,找到
了第四个人死亡的那一页。
“第四个人……”塞西尔的手指按在字上,随着目光缓缓往下移动,他一边念着,“死于……沉睡……他在梦中被死
神收去了灵魂……他的脖子上有一道痕迹,那是死神镰刀割下的证据……”
“被勒死的。”卡特听着他的话,陈述道。
“是的。”塞西尔点头,“但是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人总得睡觉,而这上面说是在睡觉的时候被勒死的,接下来再
看看第五个……”他继续往下翻,“第五个……托尼……死神就在他的屁股下面,那位火爆的死神发出轻微的‘嘀、
嘀’声,下一秒,他的肉体被切割成粉碎,紧接着,又被地狱之火焚烧殆尽……罪恶的灵魂终于遭受到应有的惩罚…
…”
卡特忽然说了句疑问句,“听起来像是被藏在屁股下的炸弹炸死的?”
“屁股下?那里有什么地方能藏东西?肛门吗?”塞西尔说:“应该是坐在某个地方,座位下面炸弹之类的东西。”
书房内忽然有一分钟的沉默,打破沉默的是计算机突兀的提示音,卡特有新消息,那是他的搭档波文传来的。
Bowen:你干了什么?你要我找的素描图人物,两个人在相隔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毙命。
两人看了消息,都是一震,卡特赶紧回复。
chinning:我在追查《Dead Diary》事件,我怀疑那些人和《Dead Diary》有关,他们怎么了?
Bowen:叫巴德的一个发现被勒死在卧室,另一个叫托尼的,乘车的时候被屁股下的炸弹炸了个粉碎,若不是他带的一
票朋友还有活着的,谁都不知道他也死在那里。
“噢,狗屎!”卡特不禁咒骂,“我们才刚联系,他们就出事了,《Dead Diary》在跟我们赛跑吗?塞西尔,我们得
赶紧叫第六个人当心!”
******
塞西尔捏着手机,手心有点汗。刚才联系第四个人的时候无人接听,或许那个时候正被行凶,而那位托尼先生……塞
西尔感到阵阵头晕。
卡特注意到他的不对,将他搀扶到椅子上,一边焦急地在他耳边嚷,“塞西尔,你怎么了?你可不能有事啊,该死的
!《Dead Diary》来了吗?书里头的钱宁·克劳利是怎么死的?我记得好像不是坐在椅子上死的……你感到怎么样?
头痛吗?”
卡特左右打量,椅子上下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没有炸弹,他急得团团转。
“我没事,卡特,托尼……我叫托尼来,他就——”
“你认为是自己的原因让他丧命?哦,亲爱的,这事不是你的责任,就算你不叫,那家伙也总会坐车的,别把这事儿
放在心上。”卡特尽心安慰,希望能让对方好受一点。
“我只是,有点儿接受不了。”塞西尔双手捂着脸。他感到很不安,照片上托尼的脸给他一股含着怨恨的感觉。
“要不你先睡一下?你忙碌一整天了。”卡特提议道,塞西尔摇摇头,已经平静下来,他说:“不行,我得先通知第
六个人。”他开始拨号。
“你很坚强。”卡特称赞道,这是真心的称赞,这位黑发男子在一开始不但没有将一切抛开,反而愿意悉心帮助,这
在这冷漠横行的年代,很少有人能做到。
“又没人接听。”塞西尔皱着眉。
第六个人或许就像第四个人一般,正在遭受死神的召唤。
“我们得立即到他那儿去。”卡特急冲冲下楼,塞西尔晃了晃脑袋,随后跟上,但是在要开门时出了意外,卡特的手
刚伸到门把上,就听见门铃声,他不假思索打开门,外头竟然是几位警察。
其中带头的一个就是他的小队长。
“钱宁?”小队长看到她,皱起了眉头,“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咳咳,你怎么会来这儿?不会是来找我的吧。”卡特含糊地转移话题。
“我来找手机号码201……的主人。”小队长表情严肃,他看到卡特身后的塞西尔,他说:“克劳利先生,你们的名字
可真有缘分,亲戚关系?”他的眼神在卡特和塞西尔身上转。
“普通朋友而已。”塞西尔插话进来,“他爷爷是一位伟大的消防员,曾经救过我,不谈这个,警察先生找我有什么
事吗?”
“我们查到托尼先生在上车之前跟你有联系过,经过托尼先生的朋友的口述,是你要他们来你这儿的。”
“是的。”塞西尔点头。
“塞西尔先生,请跟我们走一趟。”小队长摆了个“请”的姿势。
看来自己被怀疑了。塞西尔无奈地耸肩,走到三位警察之间,卡特紧跟上,却被小队长拦住。
“我在执行公务,你不要参合。”他说,卡特瞪着眼,眼睁睁看塞西尔被带走,直到那些家伙没影,他恶狠狠一脚踹
在旁边的玄关上。
没有塞西尔他根本没法行动,他得救他,可是光靠他一个人可不行。
因为是死者生前唯一联系人,所以塞西尔无论如何也被抹上一些嫌疑色彩,更何况在托尼之前被勒死的那位死者旁,
手机上也有显示塞西尔的来电号码。
情况很糟糕,但塞西尔并不放在心上,他不过打了两通电话而已,人又不是他杀的,问心无愧,只是很担心卡特,那
家伙没钱又没脑子,不知道会干出什么来。
不论有何种嫌疑,礼貌总是最受欢迎的,塞西尔的绅士风度令他没受到什么严格的审问,从审问他的那位性感女警和
煦的笑容来看,或许当自己释放后,还可以邀请这位美丽的女性和自己交个朋友。
塞西尔来的时候就已经是黄昏,现下看来必须在这儿呆上一晚上了。拘留室,他没有被拷上手铐,只是坐在椅子上,
那些穿制服的家伙换班了,便将大灯拉掉,夜晚值班的人总是很少,留几个小灯足够。
今天晚上可够狼狈的——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来的时候,一夜未眠的塞西尔想。
他睡不着,他有洁癖,很严重,拘留室里不算干太干净、丝毫不舒适的环境让他闭不上眼睛,塞西尔甚至不想坐在那
椅子上,但是站着太浪费体力。
幸好这罪只遭受一晚上,卡特领着布兰登早早就来了,布兰登的严词历色,加上塞西尔的温文儒雅以及他只是有点儿
嫌疑的身份,让警局的人很快放了他。
“很抱歉,克劳利,让你受罪了。”从警局出来,布兰登拍着年轻人的肩膀,他很自责,这一系列的怪事情都指向他
的《Dead Diary》,这让这位老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没事,拘留室很凉快,没您想的那么糟糕。”塞西尔笑着说,同时给了卡特一个“你放心”的眼神。
“我们得马上赶到老教授那儿去,波文说还没有出现任何那家伙的消息,或许现在去还来得及。”卡特说,他一点儿
也不想再耽误时间。
“老教授?”布兰登奇怪得看着他们,但识相地没有问,塞西尔体贴得为他解释,卡特在一旁连使眼色,叫他少说点
儿,塞西尔装作没看见。
“这样……”布兰登因为听到又出两条人命而显得很悲伤,他显得被打击得很严重,“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吗?”他
希望自己能多帮点忙。
“你?你去也不能干什么。”
“当然可以啊。”
塞西尔的同意和卡特的反对同时出口,卡特瞪着眼睛,不明白为什么要让这么一个碍事的老头子跟来,塞西尔说:“
布兰登先生的管家艾伯特可是一位了不得的老先生,他能立即为我们办好上飞机的手续。”
“飞机?”
“是的,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位老教授人在芝加哥。”
卡特确实不知道,他讨厌看那些玩意儿,所以见塞西尔看得仔细,自己就没放在心上了,倒没想到这位老教授身处地
居然这么远,卡特摸摸鼻子,沉默了。
布兰登很高兴自己很帮上忙,立即让管家艾伯特办理登机手续,最近一个小时内就有一趟到芝加哥的飞机,艾伯特效
率地定了头等舱,上了飞机,头等舱类似于一个小房间,有单独的厕所,有床,有椅子,总共定了两间。
卡特这辈子头一次坐头等舱,他可新奇极了,拽着塞西尔天南地北地聊,布兰登摆着扑克脸,明显看他很不顺眼。
“别老拉着我说些乱七八糟的,还不如想想等会儿怎么跟那老教授说明事情吧。”塞西尔不耐烦了,这家伙一好奇起
来,简直就跟乡下来的问题儿童似的。
“还能怎么说,不行只有用强的,我们可是保护他。”卡特快人快语,遭受到一个白眼后,他忽然问:“第六个人是
怎么死的?我忘了。”
“被飞机碾死的。”布兰登插话道,他皱着眉。
真不明白这老家伙有什么烦心事能时刻皱着眉。卡特心想。
“碾死的?不会等到我们下车,刚好就看见那家伙死在飞机下吧。”他开玩笑说。
“也不是不可能。”塞西尔说,经过昨天的事情,他已经相信,“巧合是经常会发生的”这件事实。
“除非飞机出故障,或者那位先生刚好来机场,否则这种事是不会发生的。”布兰登说:“应该不用担心,机率很小
。”他的双眼对上了卡特认同的眼神,立即厌恶地移开了,卡特觉得莫名其妙。
飞机降落的时候,突然小小地、突兀地颤动了下,谁也没在意,这不算什么稀奇事儿。旅途不到三个小时,刚好中午
十二点的时候安稳降落,三人随着人流下了飞机,发现有不少穿着警察制服的人在陆续跑向飞机后头。
“他们在做什么,出事了吗?”塞西尔心里涌现不好的预感,手心冒出了不少汗珠,胃有点儿抽痛,不知道是什么原
因。
“去看看。”卡特说,跑了过去,后头两人对视,无奈也跟上去,塞西尔同时掏出手机,有些颤抖地拨号,那边还是
无人接听,但他听到有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就在前面不到两米的距离——数名穿着白色制服的人抬着担架朝他
这个方向走过来,担架上有一个非常大的黑色袋子——那里面不知道是什么。
卡特这个时候折返回来,他因为莽撞,而被一干警察揪了出来,他骂骂咧咧,“我身上没证件,他们不相信我是同行
,不过我倒是听到了些有关的事儿,有人突然跑进跑道,半个身体被压成了馅饼。”
他看到面前两人沉默,就笑着说:“怎么,以为就是那个老教授吗?应该不是,听人说是个疯子,大喊大叫着冲进跑
道,谁也拦不住。”
卡特看起来很乐观,也对,人总得乐观一点,被碾掉半边身体的,指不定不是要找的那个人。
他们沉默着,拦了一辆出租车,来到了老教授的住址,那是一幢处于郊外的欧式小别墅,别墅内外都显得很宁静。
但塞西尔就是别扭地觉得气氛并不如表面那么安静祥和,他和旁边二人走过去,按下了大门外的门铃。
很快就有人从别墅内出现,那是一位相当年轻的姑娘,她看起来很急切又失望,似乎在等什么人,“你们……有什么
事吗?”隔着一道铁门,她警惕地问。
“我们找布莱克老先生,请问他现在在家吗?”塞西尔温和地说:“我是一名牙医,找他有点儿事情。”
姑娘摇摇脑袋,并没有因为塞西尔的温和而放松警惕,看来对于牙医,年轻人都有点儿抗拒,她说:“爷爷早上突然
跑了出去,刚才我母亲接到一个电话就去找爷爷了。”
“可以告诉我你爷爷去哪里了吗?”
“我不知道。”姑娘说着,就回屋去,塞西尔有些犯难,忽然身后一个中年女人跑了过来,她看起来很急并且情绪很
激动,像没看到塞西尔等人一样,当着他们的面打开铁门跑了进去。
很快,那位太太又拎着一个包跑了出来,塞西尔眼疾手快拦住对方,“你好太太,我们找布莱克老先生,可以告诉我
他去哪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