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钰说:“所以我才感到奇怪呀,师父,你说他会不会有什么图谋?可是我一没钱二没权,他能捞到什么?”
这就是重点,鹤鸣说:“如果他是你说的有钱有势的人,这些一定不是他要的,也许他不是图谋什么,而是有求什么?”
濮钰说:“有所求?这就更奇怪了,我什么也没有,能给他什么?”
鹤鸣转头看着他,一副“你认为呢?”的样子,濮钰说:“难不成,他真的看出我身上的灵力?可是,师父你不是说,像我现在这样的灵力,没有个千年以上的修为是看不出来的吗?”
鹤鸣说:“我就是在想这个,他到底是什么人,濮钰,你将情况详细点告诉我。”
于是濮钰一五一十的向鹤鸣道出细节,只省了韦一桓一段。
鹤鸣听完之后沉吟起来,若有所思,濮钰不安的问:“师父,你认为我该去吗?”
鹤鸣说:“去,他既然把请柬给了你,当然要去。”
濮钰说:“好吧,我就去看看。”
鹤鸣浅浅一笑,摸着他的后脑勺,说:“你好像还有心事?”
濮钰的瞳孔缩了一下,师父不是不懂这些的吗?怎么他也看出来了?濮钰有点不自在的说:“没有啊。”
鹤鸣看他红了脸,噗嗤一笑,说:“濮钰,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四,怎么啦?”
鹤鸣说:“二十四,也不小了吧,有意中人了?”
濮钰躲闪着他灼灼的目光,说:“没,没有。”
鹤鸣说:“怎么,和师父有代沟了,心事也不愿和师父说。”
濮钰说:“不是……”好吧,濮钰承认他在鹤鸣面前真是无所遁形,什么都逃不过鹤鸣的眼光,嗫嚅的说:“是,是……我曾经喜欢过一个男人……”
再也不敢看鹤鸣的脸色,不知师父会怎么看他呢?
鹤鸣也很久没有说话,静,近乎诡异的安静,濮钰不敢抬头,攥捋着衣角不说话。
半响,鹤鸣才抚着的后脑勺,说:“喜欢一个人,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都没有罪,你没有错,不必耿耿于怀。”
濮钰这才抬起头,鹤鸣的瞳眸一如既往的澄净深壑,满怀诚意,濮钰说:“师父,你觉得同性之间也可以有爱?”
鹤鸣说:“当然可以,这没什么稀奇的,就算在神界,这样的事也屡见不鲜。”
濮钰松了口气,这才感到说出来后的舒畅,忽又暗沉了眸光,说:“可是,我现在对他已经没有感觉了。”
鹤鸣说:“你说什么?”
濮钰说:“我说,我现在对他已经没有什么感觉,我也很奇怪,可能是喜欢的不够吧,两年来也很少想他,最多只当做是曾经的朋友……哦,对了,今天都忘了把小溪放出来。”
濮钰一拍脑门,立即将小溪从它的器灵里放了出来。
小溪刚放出来,看到他身上的变化,濮钰就吃惊道:“小溪,你这颜色……怎么变成七色花瓣了?”
原来,小溪的头顶上那硕大的花瓣一直都是淡粉带点紫的颜色,现在却是七色光彩萦绕着,瑰丽夺目,非常耀眼,就连那细长的茎叶,也反常的格外的翠绿,比它平日泡了灵池出来更鲜嫩艳丽几分,只是耷拉着脑袋,看似有点疲困的样子。
鹤鸣将它拎了过来,说:“这厮,难道它自己静静地进化了?”
濮钰问:“什么进化了?”
鹤鸣说:“据说它们花妖之间,到了一定级别的程度,能进化成一个很高的高度,身上也相应会起变化,比原来的自身更娇艳瑰丽数倍。”
小溪一个劲的点头。
濮钰笑道:“看来小溪是真的进化了,这样很好啊,变漂亮了许多呢,不过,它怎么看起来很困的样子?”
鹤鸣说:“它们刚刚进化之后,会显得疲惫一点,让它去泡一下灵池,会很快没事的。”
濮钰说:“不过它现在变厉害了,以后会不会不听我话呀?”
小溪使劲的摇头。
鹤鸣说:“这个你不必担心,它就算进化,还是怕火的,而且你是它滴血认主的主人,它不敢不听你的话。”
濮钰说:“这样就好,哈哈,不过,话说回来,小溪你这到底是什么花呀,你都没有告诉过我。”
小溪说:“你也没问啊。”现在才想起问,真是够忽略它的。
濮钰说:“哦,那我现在问你,你到底是什么花?”
小溪瞪他一眼,说:“我是七色妖娆花,这是我的第一次进化,以后修炼好的话,还有一次变身。”
濮钰说:“变身?你会不会变成人形?”
小溪说:“我当然想啦,如果真的可以,以后我要找个人来爱我。”眼放金光,竟是一脸向往,淫淫的神色。
濮钰打了个寒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说:“好了,别在那里幻想,到头来幻灭了有你哭的,你要是觉得困,自个去泡灵池。”
小溪说:“小钰钰,你这是关心我么?”
“少恶心,你闪不闪?”
S城郊外的另一个方向,那是一座连绵起伏的山头下面,零零散散的林立着几栋各具风格的建筑,其中,一栋明显看出有一定历史年代的,类似中世纪英国城堡的建筑,巍然耸立,豪华磅礴,气派天成。
这座城堡的顶层四层,主厅,一切奢华贵气,一个五官刀削般俊美的男人翘腿坐在一张白色豪华沙发椅上,右手托起一杯浓浓血红色的葡萄酒,悠然品味。
他的脚下,威廉双膝跪在地上,毕恭毕敬的禀报道:“主子,属下跟随那个少年,打探到他住在S城郊外的另一头,是一个大户人家的男保姆,他的主人是一对五六十岁的夫妇,另外还有一个司机,一个管家,威廉仔细看过了,就他们五人,没有别人,除他以外,另外四人绝对都没有灵力,也不会知道他身上有灵力的事。”
那个高高端坐的俊美男人沉思了半响,才缓缓说:“好,我知道了,威廉,你下去吧。”
“是。”威廉瞬息消失不见。
第二十三章:展览会
威廉在周末举办的博览展会,周六是第一天,濮钰没去,他想第一天一定有很多名流富豪出席,名人云集,韦一桓一定不会放过这个认识名流,炫耀他手中威廉亲自派发的请柬的机会,一定会在这天出现,他不必去趟这趟浑水。
周日这天,他从决定了要参加展会开始,就和梅叔梅姨说好了请假,说午饭可能没办法准备,如果晚上能赶回来再给他们电话。
这是濮钰除了春节外第一次请假,而且只请一个周末,他们当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就约好去朋友家打麻将,要濮钰尽管放心。
不过因为是濮钰第一次请假,梅叔倒是童心未泯的开玩笑:“濮钰是不是要开始谈恋爱了?”
让濮钰脸红了好一阵。
想想也是,自己都二十好几了,也出来混了几年,怎么说也该有个女朋友吧?
濮钰本想一个人去的,想想总觉得不妥,心里像揣了根刺似的,出发前,蹭到鹤鸣身边,问:“师父,你今天没事吗?”
鹤鸣说:“我没事,有事的人不是你么?”
濮钰说:“是啊,可是,我好像有点心慌,我没去过那样的场合,也不知道那个威廉是个什么人,师父,你没事的话能不能陪我一起去啊?”
鹤鸣说:“你是怕他们对你抱有目的?”
濮钰说:“不全是,但我怎么想都觉得蹊跷,师父,你就陪我去看看吧,有你在身边我踏实一点,再说每天总是修炼修炼的,也该适当放松下吧。”
鹤鸣说:“陪你去就是,还要那么多理由。”
濮钰高声欢呼:“我就知道师父是最好的。”
小溪不甘寂寞,也缠着要去,濮钰想了想,说要去可以,但要它化作一个蔓藤枝条缠绕而成的手镯,戴在濮钰手上,不许它动一下,也不许出声,小溪答应了,这样,也满足了它的好奇心和求知欲,也可当做自己的一件别具一格的饰品。
选择衣服也是一件很头疼的事,鹤鸣还好,他一早就选好一套白色的西装,墨蓝色的领带,更显得非凡的帅气和不同凡响的贵气。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现代的衣服之一。
濮钰在旁边看了赞叹道:“师父,你说你这么帅气,一会要迷倒多少女同胞的芳心啊。”
鹤鸣笑道:“我这是随意,现在的女人都好你这种小少年,我老了,没人萌的。”
濮钰说:“谁说的?师父一点也不老,你不说的话,谁知道你多大了?看上去就是个钻石级别的单身王子啊。”不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多大了吗?
听了他这话,鹤鸣神采焕发,越发有生气了。
濮钰在衣柜前看了又看,拿不定主意。
他的西装本就不多,最后还是鹤鸣帮他选中一套黑色的小西装,选了根红色条纹的领带,平添几分活泼之余,倒也显得不同于往日的清雅俊美。
穿戴好之后,这才一起出门。
梅叔梅姨吃了早餐后已经坐上何伯的车外出,家里就只剩下文叔一人,不过为了安全起见,鹤鸣还是使用了碍眼法隐身,他可以看见别人,别人却看不见他,走出梅家大宅以后,才恢复本身。
濮钰和鹤鸣按着请柬上的地址,坐计程车来到位于S城非常豪气的展览馆,据说这个展览馆也是威廉个人投资的,规模不像市级的展览馆那么大,却有海纳百川之势。
他们来到以后,馆门口人头攒动,来的人还真不少,都是非富即贵。
威廉的博览展会,每一件展品都属于高价位,动辄价值连城,所以看得出来,这里的保全系统非常严谨,已经做到万无一失。
每个进出的人,都必须出具证件,即使没有收到请柬的来宾,胸前也必定佩戴一枚证实自己身份的“名片”,进出之时,必定都出具个人请柬或者“名片”在电脑上对证,名额都已经定了的,否则,不论是名气再大的人,一律严禁入内。
而来往的人员当中,出示请柬的十中无一。
鹤鸣看了看,说:“好像我不能陪你进去了。”
濮钰也看出他们的严令,说:“试试看吧,我有请柬,兴许他们肯让你进去。”
来都来了,让鹤鸣一个人回去,太说不过去了如果不让他进,他也不进去了,濮钰暗忖。
濮钰拉着鹤鸣排在人群后面,故意做出坦然磊落的样子。
轮到他们时,濮钰出示了请柬和他的证件,保检人员望着鹤鸣说:“这位先生请出示证件。”
濮钰说:“这位是我……哥哥,他陪同我一起来的,可以一起进去吗?”
“抱歉……”
保检人员刚说了句,就听见旁边一个女子的声音问:“什么事?”
保检人员看见她,毕恭毕敬的说:“琳娜小姐,这位先生没有证件,是不是……”
琳娜看了濮钰和鹤鸣一眼,说:“这位先生是主人亲自邀请的,这位既然是他的哥哥,当然同行,行了,主人要是问起,你就说是我的主意。两位请进吧。”
濮钰喜道:“谢谢这位姐姐。”拉着鹤鸣便走进去。
鹤鸣最后看她一眼,琳娜看他的眼神显得意味深长。
展览会果然名不虚传,各种价值不菲的展品琳琅满目,许多都是濮钰从未见过的,让他惊叹不已,各种稀世之宝都是对他的一种视觉冲击,叹为观止。
鹤鸣一直尾随在濮钰身后,这些或昂贵或耀眼的奇珍异宝,对他没有多大吸引力,他在神界看的宝物多了去了,哪一件不比这些没有灵气的东西珍贵稀有?
“小钰。”
濮钰正看在兴头上,不期一个欢快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濮钰回头一看,不是韦一桓是谁?
“桓哥,你也来了。”濮钰叫道。
韦一桓看见他,显得异常高兴,说:“是啊,昨天没看见你过来,我想着你今天或许会过来,就来碰碰运气了,果然看见你来了。”
第二十四章:主人
濮钰笑道:“我是来长见识的。”
韦一桓说:“威廉先生这里真的有很多价值连城的好东西,我带你到处看看?”
濮钰说:“好啊。”便拉了鹤鸣,说:“师……哥,你也来看看。”
韦一桓这才注意到鹤鸣,不由问:“这位是……”
濮钰说:“这是我哥,叫鹤鸣,我工作的地方认识的,我一个人来觉得无趣,就拉了我哥一起来。”
又指着韦一桓对鹤鸣说:“哥,这是韦一桓,是我以前的……朋友。”
鹤鸣和韦一桓互相点头算作打招呼,韦一桓看他的眼神十分微妙,一个成熟稳重,长得恁帅的男人和濮钰走在一起,而且看濮钰很粘着他,他不认为是好事,像是老鼠提防猫似的小心翼翼,鹤鸣暗暗好笑。
濮钰问:“桓哥,今天周末,你可以连休两天吗?”
韦一桓说:“本来不可以,我和大周换班了。大周你还记得吗?上个月他老婆生了儿子,他高兴得不得了,回去看他儿子,又舍不得请假,和我换了两天班,这两天正好补上。”
濮钰说:“大周当爸爸了,还是儿子,真要恭喜他了。”
韦一桓很义气的说:“回去了我帮你对他说吧。”
他们慢慢逛着,韦一桓如数家珍似的对濮钰说着各件他所知道的宝物,濮钰听得津津有味,韦一桓说得越发起劲,鹤鸣对这些了无兴趣,优哉悠哉的走在他们身后。
大概是说得渴了,韦一桓逛到旁边一个小型吧台,买了几瓶水回来一人一瓶。
他们逛完了一个展馆,刚走入第二个展馆,就听见一个声音说:“韦先生,你找到你朋友了?”正是威廉。
“是啊。”韦一桓答道,想必他昨天就在找濮钰。
威廉来到濮钰身前,说:“濮先生你好,很高兴我们又见面,今天务必要看得尽兴。”
“一定一定。”濮钰不太喜欢和人客套,显得有些窘迫。
威廉又像漫不经心的转到鹤鸣跟前,说:“这位先生也是一起的吧,我刚听琳娜说,你们来时遭到保检的为难,十分过意不去,希望先生不要介意。”
鹤鸣说:“这是他们的职责所在,我理解,不会放在心里的。”
威廉问:“还未请教先生大名?”
“鹤鸣。”鹤鸣特有的磁性的男中音说。
“幸会幸会。”威廉的汉语说得异常标准诚恳,伸出手与鹤鸣相握。
鹤鸣与他握手,知道他必定用上灵力,谈笑自若的轻轻化去,威廉像握了一团棉花,急忙收回手掌。
“威廉先生,你家的收藏品是不是每件都可售的?”濮钰在前头问。
威廉说:“不一定,有些是不卖的,不过,如果遇到有缘人,就算送给他也可以。”
真大方,真豪气。
濮钰指着壁上一幅画卷,说:“这幅画很特别。”
鹤鸣顺着他的手势看过去,是一副很古朴的画轴,画轴的整个画面笼罩在扑朔迷离的烟雾中,疏淡的笔触给人一种海市蜃楼的感觉,仿佛浮在画面中,当中最突出的,是一条细长细长的,遍体红色鳞片的蛇,蛇的每片鳞片都像活的一样,散发耀眼的光芒,而且转体灵活自然,不论从哪个方位看,鳞片的角度都恰到好处,立体感异常强烈,有呼之欲出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