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画轴非常完好的锁在一个壁橱里面,可以看出画这幅画的画家功底非常深厚,对笔锋的掌控游刃有余,虽然这样,却不至于珍贵到需要将它锁在壁橱里面吧,除非这是主人很喜欢的一幅画。
“这也是一件宝物吧?”濮钰不解的问。
鹤鸣注意到威廉的脸色立即暗沉了几分,说:“这是我家主人最宝贝的,最喜欢的一幅画。”
“你家主人?”濮钰十分好奇,只道威廉这样的人已经是老大中的老大了,他居然还有什么主人,可想而知那人一定很厉害。
威廉说:“是的。各位请慢逛,我要失陪一下,我家主人正要找我。”
“好,请随便。”濮钰说。
威廉走后,看鹤鸣一直在看那幅画,濮钰走过来说:“哥,看出什么吗?”
鹤鸣微笑着摇头,牵着他的手离开。
“小钰。”看出他们二人的亲昵,韦一桓在前面叫他。
鹤鸣听出不对,连忙松开他的手。
韦一桓说:“小钰,我们去那边逛逛吧。”
濮钰说:“桓哥,我觉得累了,不想逛。”转身对鹤鸣说:“我们去吧台坐坐?”
韦一桓正觉十分无趣,这时有个侍应生摸样的人走过来叫他:“韦先生,威廉先生想请你过去谈谈,可以吗?”
韦一桓犹豫了,一来他也不想放弃和威廉这样的贵族人物攀交,又想多陪陪濮钰,感到左右为难。
濮钰说:“你想去就去吧,我也没那么快走的。”
韦一桓说:“也行,把你的电话留给我吧,我回头打给你。”
濮钰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机号码给了他,说到底韦一桓也不是什么有居心的人,他还是把他当朋友的。
韦一桓得了濮钰的手机号码,才喜滋滋的离去。
濮钰走到鹤鸣跟前,说:“师父,你会不会觉得沉闷?”
鹤鸣笑道:“怎么会,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这样很好,其实你不必理我的。”
濮钰说:“我没有什么啦,都是桓哥,他好像还放不下。”
鹤鸣说:“我看出来了,他还很在乎你。”
濮钰挠挠头,说:“或许是吧,不过,我……”
“濮先生,鹤鸣先生。”威廉走了过来打断他,濮钰很惊奇的看着他,刚刚不是说他邀请韦一桓过去交谈么,怎么又出现在这里?
威廉满怀歉意的说:“十分抱歉,刚才不得已将你的朋友引开,因为,我家主人想见二位,不知二位可否赏光?”
“你家主人?”濮钰讶异的问。
威廉说:“我家主人就在这楼上。”然后顺从天花板望过去。
濮钰和鹤鸣随着他的目光望上去,这展览馆的场中央是架空结构式的,中间是露空,就在这展览馆的顶层,一个十分帅气的男人站在凭栏前,手托一杯红酒,看他们望上来,向他们举了举酒杯,以示友好。
他就是包办这次展览会真正的主人吧,在他的身后,站着的赫然是他们进来时帮了他们忙的琳娜,带着疑惑的看着他们。
回头看威廉,他也不再像先前那样的友好,虽没有恶意,但脸上的神情,似乎多了层……沉痛?
第二十五章:画轴
虽然那人没有开口,濮钰还是感到他气势压人,顿时一阵萧瑟,退到鹤鸣身旁,说:“师父,我们要过去吗?”
鹤鸣抓着他的手,一股暖流即时传了过来,说:“冷静,他未必有什么恶意的,既来之,则安之,放心吧。”
濮钰很快镇定下来,点头跟随威廉从总裁的专用升降机上去,顶楼是五楼,转眼就到了,走出升降机,绕过一道天桥式的过道,来到一扇壁门前,威廉做了个请的手势,说:“我家主人就在里面等着二位,二位请吧。”
威廉在壁门前的密码器里面输入密码,只让濮钰和鹤鸣进去。
室内光线有点晕暗,看不清楚里面的设置。
鹤鸣抓着濮钰的手,神情自若的走上前,一脚踏进去,一脚在外面,没有发现异常,才牵着濮钰进里面。
他们刚在里面站定,壁门轰的一声迅速闭上,同时本就晕暗的灯光瞬时熄灭,里面暗得伸手不见五指。
在濮钰还来不及惊讶,“嗖嗖嗖”,一连串暗器的声音向他们发过来。
濮钰大惊,听声音就像尖锐的兵器,这是对方有意的阴谋。
这时,他感到鹤鸣将他护在身后,冲他喊道:“濮钰,风剑。”濮钰立即把风剑握在手中,听风辨器。
“当当当”,暗器已被鹤鸣打落许多,濮钰在他身后屏住呼吸,听辨出有往他们两边来的暗器即时使用风剑将它们打落。
大概两三分钟过后,铿锵的暗器声才停了下来,暗器刚停,濮钰忽感一阵旋风似的气流涌过来,鹤鸣急声叫道:“濮钰不要离开我身后。”
“是。”随即感到一阵暖流将那股让人感到不顺畅的气流压住,想是鹤鸣已使用灵力在他们周身结成结界,保护他们的同时,也化解了那股气流。
很快那股气流已被驱散,鹤鸣也解开了结界,刹时室内灯光大亮,照在身上感觉非常刺眼。
鹤鸣回头看他,轻声说:“濮钰,你没事吧?”握着他的手,感应到他确实没事才放下心来。
“还好,我没事。”
左边一道壁门洞开,那个神秘人边走出来边拍掌道:“两位果然好身手,我没有看错人。刚才十分抱歉,只是为了试探两位的身手,其实用的都是钝器,就算被打中,也不会伤及二位,那股气流虽然会让人有一阵的难受,不过绝对没有含毒的。”
他捡起地上一块暗器,果然都是石头形状的东西,拇指大小,并不会怎么伤人。
而琳娜就跟在他身后。
但濮钰受了惊吓,还是气道:“但你们使用这样的……手段,也不是什么光明的行为哦。”
那人连声道歉,说:“实在太对不起,为了试探二位的实力,不得已……实在没有恶意的,请二位多多包涵。”
鹤鸣说:“说你请我们上来的目的。”
虽然他很有诚意,不过濮钰还是比较生气,说:“慢着,先说你的名字。”
那人说:“我叫宫溯。”指着他身后的琳娜说:“琳娜和威廉是我的手下,已经跟了我三百年,你们都见过的。”
琳娜即时向他们行了个礼,濮钰心里才舒坦了些。
宫溯说:“二位请随我来。”他走在前头,琳娜跟上。
鹤鸣问:“要去吗?”
濮钰想了想,说:“去就去吧,看看他又想玩什么?”
里面明亮宽敞,窗明几净,只有一张办公桌和办公椅,一个资料柜,一个酒吧台,一套沙发,一张茶几,一套茶具,再没有其他。
想必这是他平日办公的地方。
宫溯请他们在沙发上坐下,打开酒吧台,说:“红酒可以吗?”
鹤鸣坐在濮钰旁边,说:“可以。”
宫溯拿出红酒,倒了三杯,一边说:“我喜欢安静,这是我的私人办公室,你们是我第一次邀请上来的客人。不过,多数人只知道有威廉这个人,极少有人知道我,你们是为数不多的人之一。”
鹤鸣接过他的酒杯,说:“我们非常荣幸。”
宫溯坐在他们对面,说:“你们很好奇我请你们来的目的吧?说来惭愧,宫溯是请二位来帮忙的。”
鹤鸣说:“蒙宫先生错爱,未必太抬举我们了。”
宫溯说:“鹤鸣先生太谦虚了,想来,这事也许只有你们二位能帮得上。”
濮钰十分不解,问:“为什么?”
宫溯说:“也许是我还没碰到更有缘的人吧,自从来到这个世界,适合灵力存在的元素太稀薄,这个世界灵力已经越来越弱,乃至那一天,我第一眼看见濮先生,感应到你身上灵力充沛,看你年纪轻轻,想着应该还有灵力更加强盛的人在你身边才对,我决定一试,让威廉拿了请柬邀请你,能找到比你身上灵力更强盛的人更好,果然,鹤鸣先生身上的灵力是我一直在找的。”
说着,竟是神情激昂起来,如果不是有千年以上的修为,只怕他要给鹤鸣磕头致谢了。
又是鹤鸣,濮钰说:“你先说说是什么事,我师父也没说一定帮你的,还有,你到底是什么?”
宫溯苦笑一声,说:“我是什么,我想你们应该猜了吧?”
濮钰回头看鹤鸣,鹤鸣淡淡一笑,说:“如果我没猜错,你们应该是蛇族?”
宫溯坦然道:“没错,我们都是蛇族,琳娜和威廉是我三百年前在英国度假时救下的,他们是夫妻,从此他们一直都跟着我。”
濮钰说:“那么你呢,你应该有一千年以上的修为吧?”
宫溯说:“是,刚超过一千年。”
顿了顿,又看着鹤鸣说:“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鹤鸣先生身上的灵力,应该不可估量,你们是修真界的人吧,我能感觉到你们身上的灵力非常纯正,而且,很强势,但我却看不透,你们的修为绝对比我高出数倍。”
濮钰低声说:“那是我师父,我还没到那个级别。”
鹤鸣感觉到他的诚意,也不打算隐瞒,说:“不错,不过,濮钰是我刚收下的弟子,入门不久,功力尚浅。”
同时也是对他说,有什么就冲我来就好了,濮钰身上没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宫溯微微一笑,看他们十指紧扣,鹤鸣的意思他已经明白。
濮钰没有理会他们,说:“既然你有一千年的修为,你自己的灵力也不弱啊,有什么事一定要我师父帮你?”
宫溯说:“这话说来话长,介意我给二位讲个故事吗?”
鹤鸣说:“讲故事?好啊,我已经许久没有听听故事了。”
宫溯走到他的办公桌,按了上面的对讲机,说:“威廉,把画拿上来。”
“是,我知道。”那边传来威廉的声音,仍能听出,他声音里包含的沉重。
宫溯放下对讲机,坐回沙发上,说:“因为这个故事,和你们在楼下看见的那幅画有命脉相存的关系,所以,我想还是将它拿上来比较好。”
果然又是那幅画,就知道那幅画非比寻常,一定含有什么玄机,宫溯才那么宝贝的锁在壁橱里面。
不多久,威廉双手托画,脸色凝重,就像古代的人捧着圣旨般神圣,宫溯示意他将画挂在墙上,说:“你们刚在下面也看过这幅画了,这幅画是我所有家产中唯一一件最宝贵,最有意义的东西,是绝不允许失窃的。”
鹤鸣说:“你将这么宝贵的画挂在下面,目的就是为了引起我们的注意?”
宫溯说:“不错,看来什么都瞒不过鹤鸣先生,我要说的故事,这幅画是中枢。”
语气一改爽朗温和,变得沉重悠长,像在缅怀往事。
然后,宫溯一语惊人:“这幅画里面的人,是我的爱人。”
“什么?”濮钰非常失态的跳了起来,感到十分讶异,里面那条蛇……是活的?!
宫溯一脸平静的说:“我说的都是真的,里面的蛇,他叫小赤龙,是我们蛇族族皇唯一的儿子,也是未来的传人。我和小赤龙一样是在五百年前修成人形,当时,他是个非常美貌的少年,也是个很活泼很好胜的人,一心想把我比下去,不论是外貌,还是实力。而我当年年轻气盛,事事不肯相让,每次都把他惹得炸毛,他说他是小赤龙,我就应该是小金龙,不应该叫黄金龙,你们看,他连这样的小问题都要争执……不好意思,我忘了说,我和小赤龙是一样的蛇种,只不过他的鳞片是红色的,我的是暗金色的,黄金龙是族里的人给我的名字,宫溯这个名字是我来到人类这个世界才起的。现在想起来,我们的感情就是这样滋长起来的吧,乃至一发不可收拾。”
“后来呢?”濮钰追问,他总是容易感怀于别人的故事中。
宫溯说:“我们相爱了,爱得异常惨烈。族皇是绝对不会允许他唯一的儿子爱上……公蛇,可当时小赤龙什么都听不进去,他是个宁可粉身碎骨也要爱的性子,和他的爹,我们的族皇异常相像,族皇是宁愿他粉身碎骨,也绝不允许他去丢人的性子……小赤龙为了我,真的牺牲很大,他为了阻止族皇陷害我,想了无数办法,最后,他自己让族皇软禁起来了。可就算被软禁,他也没有丝毫悔意,拼了命也要逃到我身边……”
像在回忆无限悲切的往事,已经活了一千年的人眼睛潮湿氤氲起来,情深款款的凝望画中的小赤龙。
濮钰倒抽一口凉气,一阵拔凉的心酸。
旁边的鹤鸣抚上他的手掌,平抚他的情绪。
第二十六章:灵珠
鹤鸣注意到,宫溯陷入他的故事中时,他身后的威廉和琳娜都偏过头,显得非常沉痛,尤其是威廉,看他的神情,仿佛恨不得他的主人能忘却这段回忆。
当然宫溯没有遂他的意,继续道:“在我们想着从此以后私奔,很快可以过上幸福日子的时候,族皇又出现了,他得知小赤龙想和我远走高飞,勃然盛怒,调来族里的高手围截我们,我们敌不过他们,小赤龙被他们捉了回去,我非常痛心,死的心都有,因为,当时小赤龙已经怀了我们的孩子。”
“啊……”濮钰没有控制住,失声叫了出来,惊讶道:“小赤龙……不也是公蛇吗,他怎么能怀孕?”
宫溯一声苦笑,说:“在我们蛇族,只有天生异秉的公蛇,身体结构异于常人,与公蛇交合后也能怀孕,小赤龙是为数不多的异秉中的一个。我发了狂似的要回去救他,可是我当时受伤太严重,被族皇身边的高手打下万丈陡峭的悬崖,生死悬于一线,再没有办法把他抢回来……不过,小赤龙后来的遭遇我还是知道的,他死命的反抗他父亲,结果,结果……”
宫溯几乎哽咽,想是他每当想起小赤龙,心里都会难受到极点吧,他不知在何时走到那幅画前面,指腹轻轻摩挲小赤龙殷红的鳞片和他微张开的口,还有从口中吐出的红信。
濮钰坚信宫溯应该会时常像现在这样摩挲小赤龙的周身,虽只是一幅画,但这画实在太逼真,而且他痛失爱人,这幅画成了他唯一的寄托,他不可能不珍爱的疼惜,因为,从上面的颜色的残掉可以看出,虽然他极度小心翼翼,在长年累月下,也难免掉了少许颜色。
小赤龙那细长的兽瞳也在望着他,他们这样一个在画里面,一个在画外面,让人感觉就像在默默凝视对方,异常的和谐,仿佛他们就这样彼此对望一生也无憾。
濮钰望着鹤鸣,意外的没有打断宫溯的思想,只是有些伤怀,不由靠在鹤鸣肩上,或许有些故事不是太完美,却凄丽的打动人心。
鹤鸣伸出手,揽着他的肩。他在神界面对问题都习惯了淡漠,不知何时,在他清冷的绝美的面容下,一颗心慢慢热了起来。
一盏茶过去,宫溯才浑然惊醒,说:“抱歉,我有些失态了,我刚才讲到哪里了?我想,你们已经猜想到结果了吧?”
濮钰摇头道:“我不是很明白,小赤龙为什么会在画里面?他真的还活着吗?还望宫先生细说。”
宫溯喟叹一声,说:“他是被他父亲,族皇身边的绝顶高手使用法术,封印在画里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