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拿刀砍了一下,当时我躺地上的时候心里唯一想到的就是坏了,要被老爷子知道这事的话小妍该怎么办?”握住
了不知什么时候搁在自己手边的那只手,张勃苦涩的笑着,“我不怕这一刀砍下来要了我的命,我就怕这一刀砍下来
,却把咱俩的缘份给砍没了。”
“说什么傻话呢!”吸了吸鼻子,夏妍勉强冲张勃笑了下,“又没真砍中脑子,怎么净想些这乱七八糟的!”拍了拍
那只握着自己的大手,“你现在唯一要想的,最首要的事情只有一样,赶紧把你的伤给养好来!然后等下个星期的时
候风风光光漂漂亮亮的把我给娶进你家!知道不!”
“是!”眨了眨眼,张勃立马挺直了身子刷的朝夏妍敬了个礼,“一切全凭领导定夺!领导的指示高于一切!”特意
而为的举动果然如预料般的惹来领导一个斜眼,以及最新的一项指示,“滚!”笑着站起身给张勃掖了掖被角,从一
旁的桌上抽了张纸巾来擦着刚刚放在一旁的削皮刀,“好了,领导也到了上班的点,该去值班了,你先一个人乖乖在
这躺着养伤吧,等领导下班了再过来看你。我爸那你放心,我不说阿乐不说,没人会……”
“你不说,小乐也不说,就以为能瞒了全世界了?”从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夏妍的话,从门外正走进来的人身上穿
着件深褐色的薄夹克外套,没理会房里两个当场楞在那儿的人,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床边微眯了眼打量着躺在病床上的
人,半晌后才慢吞吞的开了口,“看来我闺女把你养的不错,也不枉丢了老头子我一个人在家里自生自灭。”
“爸?您怎么……”先一步反应过来的夏妍看了眼床上的人,急忙从一旁拉过张椅子来,“爸您坐这儿。”打下面的
柜子里翻了个一次性茶杯出来,“医院里没茶叶,您将就着喝水吧!阿乐他没在家里?您这个点出来饭吃了没?您…
…”
“好了!我又不是来发脾气的,你唠唠叨叨着想干吗?堵我的话?怕我说出点儿什么难听的让还没成你家那位的这位
心里堵的慌?是不是心里一边还在拔拉着是哪个漏了风声让我知道的?我往医院来小范怎么不拦一下也不通知你一声
?闺女诶!你是我带大的,你肚子里那点弯弯绕甭用在你爸身上!”一挥手打断了自己女儿的啰嗦,夏老爷子横瞅了
眼从自己进房间到现在一直默不作声的人,又看向了站在一旁已是胳膊肘儿朝外拐了的自家闺女。
“好歹我在这城里也活了大半辈子了,认识的人说不多可也不少,老夏家的女婿被人拿刀砍了这种事又不是几个娃娃
扮过家家,你以为你自己不说也不让小乐说,就能堵住别人的嘴了?你觉得我是从你们嘴里知道这事好还是等到别人
来告诉我才知道有这么回事更能让我有面子?!”几十年在官场上浸淫出来的气势,不用大吼大叫,只是平平淡淡如
同闲话家常般,却让那将话听入耳中的两个人心里更加慌乱了几分。
“爸,您别怪小妍,是我不让她告诉您的!”再也不能沉默下去,张勃抢着开口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过来,却惹来夏
妍的一个瞪眼。深吸了口气转过头看着自己的父亲,夏妍背在身后的双手不自觉的绞成一团,“爸你别怪张勃,他这
两天都在院里养伤什么都不知道,是我没打算告诉您,一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些皮外伤,过两天脱了痂就能出
院了,二来您的身体也不是很好,没必要为这种小事劳神操心。”
从鼻间重重的哼了一声出来打断了夏妍的辩解,“女生外向说的就是你这种!还没嫁过门,这就已经开始在帮他说话
了!”看了眼顿时有些尴尬起来的自家闺女,夏老爷子这回转而看向了坐在病床上的人,“你这事,究竟是怎么搞的
?莫名其妙的被人砍这么一刀,连得罪了谁都不知道?万一要还有个下回怎么办?你们局里对这事怎么说?定性是什
么?要不要我去问问?”
“不用了!”张勃连忙摆着手婉拒了老爷子的好意,“那时候只是正好从后视镜里瞄到有人在身后拿了把刀朝我冲过
来,可是具体的相貌特征我却没一点的印象,再说您也知道我在局里一直是做文职的,和那些处理案件的压根儿就不
搭边,还能得罪到什么人?说不定这事是认错了人才会落到我头上。”顿了顿,“而且现在手头上也没有任何有用的
线索提供,如果一直抓着这个事非要局里给个定性和结果,起码短时间内查清楚的可能性不大,不过是在浪费人手和
时间,还给了别人话柄。”
“你的意思是说,砍了也就白砍了?”斜睨了张勃一眼,夏老爷子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角,“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作主
,省得老人家来操心,挺好!”看了眼自己闺女,“我回去了,你明天回家一趟。”
“那我送您。”夏妍连忙应了一声跟在自己父亲身后向外走去,临出门的时候回过头冲张勃作了个口型示意自己晚点
再过来看他。在院门口替老爷子叫了辆出租车过来后伸手给他把车门打开,老爷子却有些奇怪的站在车门处没有上车
,不敢开口催他之下父女二人便楞楞的杵在了那儿,半天后夏老爷子才有些奇怪的瞟了眼自家闺女,扔出句让夏妍不
明白什么意思的话后上车离开。
“我原本以为你看人的眼光,比你弟弟要强。”
第 5 章
从鞋柜里拿了客人穿的便鞋出来递给跟在自己身后进来的两个人,“换上。”随手朝沙发上一指,“坐。”郭晓仪自
顾自走进了厨房,事情到了这份儿上倒是再没有了一点起初的紧张和戒备。拿了三听凉茶出来摆在茶几上替自己开了
一瓶喝了几口后,才把凉茶往桌上一顿,抬头看向两位来客,“说吧!”
“你和你父母住一起?”开口回应她的人是韩平,拿过一罐凉茶开了递到坐在身旁的夏乐的手中后才开始再次续接上
的谈话,问出口的却和刚才在茶座中所说的那个主题内容有些毫不相干。见郭晓仪明显有些错愕于自己的这个话题,
韩平笑着伸手指了指客厅正中央墙上挂着的一幅双人照,显眼到让人在初一进门换鞋打量这个家庭的时候就不得不注
意到它。
“嗯。”点了点头,想想又补了句上来,“我爸身体不太好,前几天和我妈上省里看病去了,顺便在那玩几天再回来
,你不用担心怕被他们听到。”看了眼坐在旁边喝着凉茶眉眼低垂着的夏乐,郭晓仪的心里有些糊涂,到底是他俩谁
的姐姐要和张勃结婚啊?一开始时咄咄逼人的人现在反倒不吭声了!
“年纪大了,是要注意些,一气一吓的是很容易闹出心病来。”韩平微点着头若有所指的说着,稍稍歪侧过了头看了
眼郭晓仪,“怎么挂的是双人照?你们家没拍过全家福?”房间中安静了一会,“我姐结婚的那年拍过,后来被我妈
拿下来了,我爸看着那张全家福时间一长了就会犯病。”沉闷的低声回答着韩平的问题,对于他的这两句话郭晓仪总
有一种明知故问的感觉。
“你爸是看见那张全家福中你的姐姐会犯病……”停顿了一下,见郭晓仪愤怒的看向自己后韩平才接着说了下去,“
还是看见那上面你的姐夫会犯病?”没有理会她的愤怒,自说自话的作出解答,“肯定是因为看见你姐姐!就算老人
家再偏袒自己的女儿,可是事实摆在这儿,犯错的人不是女婿,他能怪谁?只能怨自己的女儿不争气,做出这种让人
戳脊梁骨的事来败坏门风丢人现眼!”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姐!你知道什么!”突然性的话题插入所引起的愤怒感让郭晓仪愤忍不住尖声叫了出来,“不知
道事实真相的人没有权利说这种话!犯错的人不是张勃?你们以为他是个什么好东西?他无辜?他可怜?狗屁!他才
是整件事情里最不是东西的那个!”
“我们并没觉得张勃是个什么好东西,”一直喝着凉茶的人在这个时候开了口说话,“可是凡事要讲证据。如果像你
所说的,你知道所谓事实的真相的话,拿证据出来证明给我们看。”
突然闭上了嘴收了声音,沉默的看着面前这两个同样沉默着正与自己对视的人,房间里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来,良久
之后郭晓仪垂在身侧的指尖突然微微动了动,猛然转身大步的走进房间,呯的一声重重甩上了房门,再不出来。
没有继续谈话的意图,也没有驱逐出境的意向,就这样沉默着,一个在房里,两个在房外,犹如两军对峙,勇者胜。
……
把手中拿着的两本厚厚的记事本轻轻搁在了桌面,在长久的枯燥乏味的等待后终于从房间里出来的人慢慢的坐在沙发
上,神情复杂的看了眼那两个一直坐守到现在的人,长长的叹了口气。“我姐姐很爱张勃。非常爱他。”时间随着缓
缓拉开的叙述陷入回忆,不算久远的岁月,却已变得灰暗阴沉。
“从她认识了那个名叫张勃的男人后,她将她所有青春美好的时光完全投入陷进了一个叫张勃的漩涡里,开口闭口都
是张勃他昨天怎样怎样,张勃他今天如何如何,那段时间她整天整夜的在我耳边念叨着这个人的一点一滴,他的习惯
,他的爱好,他说话时的语气和小动作,还有他的抱负和理想,听的我几乎要发疯,也让我知道了姐姐是第一次这样
投入自己全部的感情用生命去喜欢这个人,为了他的一句话甚至不惜逼我爸动用所有的关系,只要能让这个男人如愿
所偿的进入他想要去的地方。”
“可是他并不像姐姐爱他那样多的爱姐姐,在我看见这个男人的第一眼,我就明白他们之间是完全不对等的,是我姐
姐单方面毫无保留倾尽所有付出自己的一种畸形关系!是的,我很清楚的知道他并不爱我姐姐,他看中的,只是我姐
能逼着我爸把他弄进公安局里解决他复员后的工作问题,很现实的男人。”说到这,郭晓仪看了眼从进门到现在只开
口说过一句话的人,爱是什么样子?不仅仅只是在姐姐身上看见而已,郭晓仪自己也有过深深的体会。
“事情被捅出来初一开始的时候,知道姐姐和许刚竟然背着张勃发生那种关系,我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没有人比我
更清楚姐姐究竟有多爱他,她可以为了张勃一句话连这个家都不要了,张勃说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不习惯她第二天就
找好了房子和他两个人搬出去住哪怕她根本就没学过照顾别人,张勃说趁着年轻先打拼事业更要紧她就当真听他的话
去药店买来避孕药一吃就是三年,你们知道我姐姐有多想要一个孩子吗?她在结婚前就说过那会是他们两个人爱的结
晶,也是他们爱情的象征!这样的一个女人,她怎么会背叛自己最深爱的人?你们说!她怎么会!”
“可是她和许刚的照片确实被人拍到了,还捅到了她和张勃还有我父母的单位上,我原先一直以为这个城市还是挺大
的,直到出了这件事我才知道,我生活的圈子究竟有多小,小到只是一夜之间事情就仿佛被传遍到人人皆知。”闭上
了双眼,有些费力的压制着眼眶中微微泛起的湿润,“姐姐躲回家来锁着门哭了两天两夜没吃一点东西,出来后她告
诉我她没脸去见张勃了。她说只是同事一起出去玩吃了顿饭而已,她也不知道最后事情怎么就会变成这样,更没想到
会被人拍下来,她说她和许刚之间不是像外面传的那样早就背着张勃偷偷好上了,她说这段时间确实是和许刚走的有
些近但那是因为许刚想追求我所以一直在求她帮忙说好话。”
“但是最后她还是选择了和张勃离婚。”郭晓仪吸了吸鼻子歪着头看着天花板,“照片出来后许刚就从她们单位辞了
职到外地去了,我姐也在离婚后由我爸出面向单位请了长假在家休假,因为她的精神在这个时候也出了些问题,在看
了医生后,说是中度抑郁症的表现,要注意吃药控制,还有调整心情。”
“定时控量吃药加上心理调控是会对抑郁症的病情有一定的缓解作用,我相信在你和你父母的照顾下,你姐姐应该也
会按照医生订制的方案来配合治疗。但是为什么最后她还是选择了自杀?”在长久的聆听后,终于有人开口打断了郭
晓仪一个人的自述,“她选择自杀的原因是什么?或者说……在她自杀前发生了什么事?她是在什么时候自杀的?”
“第一个问题,我没有办法给你答复,那是我也想知道的答案,我只能回答你最后一个问题,我姐姐是在张勃和王琳
琳结婚前一个月自杀的。”看着韩平,郭晓仪伸手拿过了桌上一开始被她从房内拿出来的记事本,“我姐姐生前有写
日记的习惯,一年一本,不论是和张勃结婚后还是在配合医生做治疗的时候都没有停下来过,在办完后事以后,因为
爸妈怕看见她的那些东西会受不了所以让我来替她整理遗物,结果我却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从她离婚那年到第二
年春天接受治疗时所写的两本日记不管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了,和日记一起失踪的,还有我姐离婚后所分到的那些财
产。”
“张勃在离婚的时候把房子和一半存款留给了我姐姐,弄得当时很多人都夸他忠厚心地好,姐姐从搬回家来住后就把
存折给了我妈保管,因为怕她伤心就把房子一直空在那没去动,可是到我替她整理遗物的时候才发现就在自杀的一个
月前,她竟然瞒着家里人把那房子给卖了,但是在她留下来的东西里,我没有找到她卖了房子后的三十多万房款,存
了卖房款的折子和那两本日记本一起消失了。”晃了晃手中的两本记事本,郭晓仪有些凄凉的笑着,“很久以后我才
知道,她在不知道从哪和别人打听到的地址后,把这两本日记和那些钱都寄给了许刚,和这些东西一起寄出去的,还
有一封很短的道歉信。”
“可是凭这些,你怎么就能证明张勃和你姐姐的死有关系?”夏乐很平静的开口问道,“许刚回来了,他来找你,于
是你终于知道了这些东西的去向还有那封信,许刚觉得张勃毁了他,你觉得张勃毁了你姐姐,在这种认知下你们两个
不谋而和结为共犯,这也是你为什么在这么些年后才会选择向张勃下手的原因。但是你们凭什么断定张勃和发生在你
姐姐身上的整件事情脱不了干系?你姐姐黑纸白字的写出来了?还是你们找到了能证明当年的事情全是张勃一手所为
的人证物证?”
“没错,我们没有证据,姐姐留下的这两本日记里的东西也很模糊,并没有白纸黑字的指证张勃就是陷害他俩的元凶
。”郭晓仪冲着这个自己曾经默默爱恋过的男人笑了笑,“可是这不重要。就像你们诈我一样,我们为什么就不能诈
他?只是一个测试而已,打一通电话给他,他不来,那一切就当我们是作了场被害妄想症的梦,可他要是来了,那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