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衬——小竖谷阳

佩林靠着李加的门口在抽烟，黑暗里烟火忽亮忽灭，背后米黄色的门框被月光罩上一层淡淡的光。“李加，我对你是

认真的。”李加的脊背僵硬了一下，扭过头来看佩林，佩林微垂着头，他看不清佩林的脸。李加的心在发颤，其实这

么对待佩林不公平，不过是几张照片而已，自己却好像撇清一样，佩林呢？佩林怎么办？

不开心时习惯了向佩林发泄却没顾忌到他的心情，李加想告诉佩林，其实没有什么，他并不是小气的人，可是有些话

他不说佩林也应该能预感得到，他们究竟还能走多远？“李加，你相信我。”

索妮雅推门进入钱佩林的办公室，桌边站着一个男人，纤瘦、清淡，以前不会留意这样的男人，他和佩林站在一起，

就像容易被人忽略的陪衬，虽然舒服也只是舒服而已，不会太在意。但是现在看来，就算只是背影，身上也散发出一

种吸引人的气质，既想靠近又不敢贸然惊动。李加仿佛一瞬间就蜕变了，他还是他，却好像哪里不同。男人的手指在

咖啡杯上用力的握了握，才转头向她笑“佩林刚才出去了。”

索妮雅站在室内，感觉有阵钻进裙底，在她小腿上激起一层鸡皮。这个男人微笑的表情什么时候变得令人畏缩？索妮

雅挺了挺胸，像显示自己领地所有权的雌狮般，绕到佩林的办公桌后，然后坐在他的皮椅里，翘起腿随手拿起桌上的

笔转了一圈“李加，你们下班了？”

似乎磁场倒转，刚才疏离的气息一招而光，李加身上的锋芒都敛进那副躯壳内，一瞬间，给人一种他在瑟缩的错觉。

索妮雅微抬着眼睛，漫不经心的打量着李加，如果不看脸的话再单薄也还是个男人的身材。

李加勉强抑制住侧过身的冲动，克制住习惯性的躲避，脸上挂上微笑冲索妮雅点了点头“是的，我在这里等他一起回

家。”

他们以前也常在一起回家的，今天这话听起来却有些刺耳，索妮雅用手指挖了挖耳朵，这是他父亲的习惯性动作，在

她想表现不在意时，便会习惯性的做出来。索妮雅微张着嘴，拿捏不好李加与佩林之间的关系，按下外线叫秘书准备

咖啡送过来，笑着让李加坐。“佩林的办公室还没有我的一半大，但是我很喜欢这里，李加，你知道为什么吗？”

李加摇头。

“因为这里的风景最好。”

索妮雅两手环臂，他身后就是干净透亮的落地窗。“佩林这个年纪能有这样一间办公室，与他同期的职工，甚至比他

资历更深的人，还在外面的格子间。”索妮雅冲外面抬了下下巴，李加微笑，他也是格子间之一。

索妮雅这样的女王，姿态高贵，和你亲近时会让你觉得她时刻都在对着你笑，当她和你疏离时，在气势上就将敌人瞬

间秒杀。李加微笑着端起咖啡，索妮雅忽然哈哈大笑着说“公司里最近有不好的传闻，很好笑，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不等李加回答，索妮雅便继续自己的话题“佩林能爬到现在的程度，除了他个人的努力，还有我父亲的赏识，有

些传闻会影响个人前途的。好在佩林比较聪明，识实务，说那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大家会这么认真。其实就算

不是开玩笑又能怎么样呢？有我在，还有谁敢说他什么？你说是不是？哈哈哈。”

李加感觉脸上的笑僵硬很多，手也微微有点发抖，几乎要拿不住杯子。佩林说过，不解释，没有解释的必要，那他现

在究竟是应该站起来迎站还是依然保持缄默？

佩林在门外就听到了索妮雅的笑声，快走几步扭开门，视线在李加与索妮雅之间来回切换，很快便调动脸上的肌肉笑

着问“你们在说什么？笑得这么开心。”索妮雅站起来走到佩林旁边，挽起他的胳膊，“我在同李加讲笑话，你要不

要听？”索妮雅花痴般看着佩林，佩林笑“好啊，说给我听听。”视线越过索妮雅，看到李加淡淡的把咖啡推到一边

。

“一会说给你听，你答应过今天晚上一起去吃饭的，我们快走吧！时间来不及了，让长辈等太久不好。”索妮雅微嘟

着嘴撒娇，拉着佩林就往外走，临走之前不忘向李加打招呼说再见。

佩林又是和索妮雅去约会，李加心里不舒服，很不舒服，他无法说服自己大度一点接受目前的状况。

佩林回来时，看到李加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屋里的空调温度很低，几乎让人感觉到冷，李加睡衣外面套着件毛衣，手

里机械的整理着衣物。“李加，你这是在做什么？”佩林将空调关掉，半蹲在李加面前，摸着李加的肩膀，轻轻的摸

了摸，然后将手指插进旧毛衣的孔洞里转了一圈。脸上挂着笑“你把它找出来做什么？”

李加微低下头，用力下勾的后颈，显得脖子异常纤细。佩林拿起遥控，关闭掉，立式空调立刻发出“噗嗤”声响，好

像在给某人泄气般。果然，李加刚刚还紧绷的身体，立刻无力的放松，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佩林，我想回家住

两天，江江最近不大好，有复发的迹象。”

佩林噢了一声，靠近李加，李加视线所及，只有两条笔直的双腿，上面的裤线被熨烫得笔挺“李加，今天是索总请我

吃的饭。”李加的膝盖微微抖了一下，“开会间隙时提到的，我没来得及知会你。”李加深深吸进一口气，等着佩林

后面的话。

佩林用手指挑起李加颈后一撮碎发，视线始终盯着那细瘦得不像话的脖子，不知道为什么，不论吃什么，李加都不见

长肉。

“他要我和索妮雅结婚。李加，你怎么想？”

李加微垂着头，吸吸鼻子，咧了咧嘴，想要说“很好啊，恭喜你。”却怎样都说不出来，眼泪没出息的一点点砸下来

，鞋背上的绒布格子被晕湿了一片。

在佩林抻过来抬起他的脸时，甚至还砸在佩林的手背上，李加咧着嘴别开脸，下巴再次被佩林抓住，抬起，两人视线

相对，“李加，当初你结婚时，两个人恩恩爱爱，天天在我面前你浓我浓的，我要心的心都有了，你还没心没肺的在

我眼前晃。”李加用力推开佩林，起身向屋里走去，被佩林一把扯住胳膊拽回到面前“怎么？今天听到我要结婚，是

不是也不舒服了？”

李加抬手照着佩林的脸挥了一拳，被佩林单手包住拳头，然后拉到唇下隔着佩林的手背轻轻的亲了一口“李加，你不

讲道理。”

李加无声的与佩林打到一处，挥着拳头用尽全力力气，佩林一开始尽力压制李加，见他扑腾得着实厉害，一把将李加

抗在身上，然后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再将他甩到床上。

李加被佩林转得头昏脑胀，在后背撞击到床垫时，那些不满和怨气，都被甩得一干二净，只剩浑身无力。

佩林撕扯着李加的衣服，李加抬手阻挠，被佩要按住手扒了个干干净净。李加打佩林，佩林便任他打，脸上被扇了无

数巴掌，还是按照自己的路线，润滑，挺进。

佩林把李加按在下面猛做，“李加，你说实话，是不是特别喜欢索妮雅。嗯？”“不，不喜欢。”“那你喜欢谁，喜

欢谁。”在佩林一遍遍强制下，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折磨下，李加大叫着“我喜欢谁关你什么，你这是在嫉妒。”“对

，李加我嫉妒，我要嫉妒疯了。你谁都喜欢，你说过喜欢我的，那你到底是喜欢她更多一些，还是喜欢我更多一些？

你对我的喜欢，到底有几分？”佩林从不怀疑李加说过的话，只是怀疑他的纯度而已。

李加听不懂佩林在说什么，只是觉得哪里好像不对，他没有什么好解释的，究竟有多喜欢，他自己也未必能搞得清楚

，只是如果没有佩林，他会很难受很痛苦。“我也嫉妒，佩林，我也嫉妒，我喜欢你，钱佩林。”佩林知道他说的是

他和索妮雅在一起的时候，佩林感动的抱住李加，脸贴着脸不停的摩蹭，就着结合的姿势，将李加抱坐在自己的腿上

，他半跪在床上，自下往上冲撞。“李加，把索妮雅给你，你要不要？要不要？”

佩林抱住李加发疯般索取，不管用什么方法，哪怕将来再加入一个女人他也可以忍受，只要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只

要李加在身边他就就好。李加摇头大喊“佩林，你疯了，我谁也不要，真不要，不要我只和你在一 起。”

佩林浑身僵硬了一秒，两手捧着李加的头，眼睛对着眼睛“李加，这是你说的，你说过的话你要负责。我不找任何人

，你将来也不许找任何人。听到没有。”李加哭泣着点头，他不知道佩林今天发什么疯，却知道他一定在下什么决心

。佩林紧紧把李加抱在怀里“李加，我在这个公司没有前途了，老头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李加，我为了你，我拒绝。

你不要辜负我，千万不要辜负我。”

李加的情绪很不好，并不因为佩林的约定而明朗，反而更觉得心事沉沉。佩林说的话，从另一个方面想，就是他当时

并没有拒绝什么。自从进了公司，了解到佩林的另一面，李加几乎可以想像到，佩林当时是怎样含糊着遮掩过去，甚

至会给对方默许的暗示。那他们究竟算是什么呢？

昨晚无论怎样哀求告饶，佩林还是狠狠的折磨了他一番，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原因是什么。因为又忙得焦头烂额，晚上

与佩林一起回家里，车内的空气都显得异常。车厢内满是尼古丁的味道，李加摇下车窗，佩林在等信号时，看似东张

西望，语调有点不耐烦的问“怎么这么晚出来。”“今天加班。”“不是说过今天晚上一起出去吃饭，还加班到这么

晚，这算什么？”

佩林的情绪明显不好，李加叹了口气“那你想吃什么？”佩林想了一下，不是很在意的说“随便。”李加扯着嘴角笑

了笑“男人不能说随便噢。”佩林嗤的一声笑了“你在和我开玩笑啊？李加也会开玩笑了，真难得。”李加闭了下眼

睛深吸气平缓自己的情绪“佩林，你今天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我能遇到什么事？我什么事都没遇到。”佩林语调稍高，有点阴阳怪气。

封闭空间内的高气压，压得人想要发飚，“钱佩林，你是不是很得意啊？”“你才得意呢，李加如果你离开我是不是

会活得更滋润？是不是以为我离了你就不能活？这种时候还说风凉话。”“我说什么风凉话了？”“你没说风凉话，

你在做什么？”

李加“哈”的一声“真是莫名其妙，我知道了，你后悔了，后悔和我在一起了，所以心里不平衡是不是？你若是觉得

找个男人只是上上床，然后和女人谈情说爱这样挺好，你就爱找谁找谁去，爷我不侍候。你不用为丢了索妮雅这个姻

缘可惜，你再回去找她，我保证她像小鸟一样，立刻就会扑向你的怀抱。”佩林嘎的一声踩刹车，杀人般看向李加“

你说什么呢？”

李加没给他质问的机会，猛的推开车门就下车。照着大灯踹了一脚，然后向前跑去。李加疯了般的行为，真把佩林镇

到了，愣了一下后，立刻追出去，拉拽李加的胳膊“李加，别闹了，你这是在干什么。”“我不干什么，我就是难受

，心里憋得慌，谁问过我的意思了，就非要和我在一起。好了，我现在是同性恋了，然后您又觉得麻烦，想拍拍屁股

走人，又怕棘手，觉得甩掉麻烦。”“李加，你说什么呢？”佩林向左右看看，顾不得丢脸与否，脱下衣服包住李加

的头脸，把李揽在怀里，然后塞到副驾驶上。然后飞一般上车，开离现场。

“李加，李加。”佩林轻轻叫着李加的名字，扯下衣服，观察李加的情绪。李加闭着眼，脸色惨白。“我刚才又发飚

了是不是？”李加受了太多委屈，他妈问他是不是拿了佩林什么东西，总在一起住其实也不方便，让他别总占人家便

宜。在单位里上下挤兑，李一忍再忍，回家还要看佩林的脸色。所有人看他的时候都像在看垃圾，都好像他占了佩林

天大的便宜，拖累了佩林一般，应该自绝谢罪，才得以平民愤。

“佩林，如果你觉得你为了我放弃前途可惜，你还可以再回去。”佩林用拳头砸了一下方向盘，尽量放柔声音，“李

加，你知道的，我只喜欢男人，我只喜欢你。咱们别闹了，好吗？我今天情绪不好，在公司受了很多窝囊气，你想像

不到那帮老家伙的嘴脸。”佩林做了一个嫌恶的表情“我感觉最近承受得太多，也快要爆炸了。”

李加看着趴在方向盘的男人，抻出手轻轻摸了摸他的手，佩林回握住李加，笑着看向他“你踹我的车灯干什么啊？你

怎么就看他不顺眼呢？跑还忘不了踹他一跟，那大灯踹坏了得多少钱啊？你就那么不信任我啊？”李加噗的一声笑出

来“我早就看它不顺眼了，我看你这车也不顺眼，我还想踹车门来着。”

两个人嘿嘿笑着，佩林揽过李加，一点点亲吻他的脸颊“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沾过女人。”李加点头，“我相信。

”佩林轻啄李加的鼻子“李加，答应我，你可以和我闹别扭，可以和我发脾气，不可以离开我。”李加微微拉开一段

距离，笑着问他“离开你又怎样？”佩林设想了一下，然后微带痛苦的说，“我不能活。”李加抻出手摸乱佩林的头

发“傻瓜，没有谁是离了谁就不能活的。”“不，你不一样，李加，你是我的心脏。”

佩林去差去了CC市，李加有问过他“不是已经没有事了吗？为什么还过去。”佩林挠挠头“嗯，过去开个会。”他还

能有什么解释，莫名其妙的被架空了，莫名其妙的被支派出去干各式各样的杂物，他可以辞职也可以不干，可是凭什

么？凭什么是他走？他做错什么了？他偏不走。

李加什么都没说，默默的帮他收拾行李，临送佩林出门时，只送给他用句话“佩林，我与你共同进退，你说不做，我

立刻就会和你走。”

佩林这一路心情都很好。

佩林晚上喝得多了一点，拿热毛巾敷脸时，有人敲门。一脸不解的去开门，来的竟然是索妮雅，“怎么？傻了？钱佩

林，是我。”索妮娅两手环住佩林的脖子“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佩要皱着眉向后躲，将索妮雅从自己的身上摘

下去，“有惊无喜，你来做什么？”

索妮雅将手提包甩到背后，微倾着身子靠向佩林，佩林闪开身，索妮雅嘟着嘴坐到小沙发上，“干什么一脸戒备，只

是来看看，又不是要做什么。这表情看得人好伤心啊。”“佩林我想你了，我来看你。”佩林微垂着头，索妮雅的感

情他无法回应，这丫头一定是听到他爸说什么了，佩林将手巾叠好，一脸冷漠的看向她“还有别的事吗？”

索妮雅摸过来再次搂住佩林的脖子，佩林嫌厌脸扭到一边，“你一个女人别这样，好吗？”“佩林，你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