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徒 下——WingYing

作者:WingYing  录入:10-10

灌水,仿佛这样就能让他好受一些。叶海涛喝了大半瓶的水,人也跟着清醒多了,一眨眼汗水就从睫毛上抖落下来。

古谷川从叶海涛随身的背囊里找出了一两件还算干净的衣服,毫不心疼地平铺在泥地上,扯过了背囊充当枕头,勉为

其难地制成了一处能落榻的地方,让叶海涛躺下来。

“阿海……还难不难受?”古谷川替叶海涛拂去他脸上的汗滴。叶海涛闻言摇了摇头,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是古谷川

摸着他的脸,满目红丝地看着他说:“你别说话了,躺着吧。”

叶海涛知道自己再说话就是给古谷川添麻烦,让他哥内心添堵、难受,故此就听话地颔首,虚弱地闭上眼,身子往古

谷川那里静静地靠去。

在这一处扎了两天的营,古谷川收到了消息,说是在十英里外的平坡发现了村落民宅。他当机立断地发下了命令,派

了百来个兵攥着刺刀,一举去把整座村给残杀洗劫殆尽——他们不用枪,子弹不大够了。

当日,古谷川就运着叶海涛往那村里去。

暌别半个月来,叶海涛终于又重新躺在了干净的床榻上,膳食里也终于能瞧见盈满的米粒了。亨利烧来了热水要给叶

海涛擦擦身,古谷川从他手里接了盆子就把他一脚踹了出去。

破军毯被撕成了片,古谷川把破布浸在热水里,扭干了便凑到叶海涛身边去,细细地温柔地给他擦起脸来。

叶海涛已经醒过来了,身上的烧热也已经退了,抬起手来握住古谷川的手腕,沙哑地说:“哥,我自己来吧,没事的

。”

古谷川坐在床缘,脸上占了污血泥灰,在叶海涛眼里却没有丝毫的狰狞,反而只从那张难辨面目的脸上瞧出了暖意。

“让哥来。”古谷川把他的手轻轻地按了下来,抬着叶海涛的下颚给他擦脸,然后凑过去在他的脸上小心地亲了一口

,轻声细语地缠绵说:“哥喜欢伺候你。”

放在从前,叶海涛是要觉着他哥这些话毫无正经,十分肉麻恶心的。然而事到如今,叶海涛也终于看清了里头的真心

诚意,一颗心凌凌乱乱的觉出了一丝丝的感动。在古谷川的紧唇贴上来的时候,叶海涛不禁在心里叹道——就这样了

吧。往后一辈子就这样过了。

老天爷,待他……真的不薄啊……

早晨暮色苍茫,叶海涛一睁开眼就没瞧见古谷川的影子。他前晚听到了古谷川与幕僚长的简单对话,长久的一段日子

使他大略明白了东洋话。他们的谈话里头无非是提到了伤亡人数和接下来的作战计划,古谷川当时说到一半就忽然“

嘘”了一声,拍着叶海涛的脸蛋儿,转头把幕僚长请到了屋子外去继续谈。

他这是怕把叶海涛给吵着了。

叶海涛一早起来就带着茫然地走到外头,他倚在门口看了看这周围的平房,已经有小兵开始搬锅造饭,还有一些拿着

缅刀、十字镐等,砍树割草地来做掩护。还挪散不开的血腥味持续地蔓延着,叶海涛并不觉得恶心,他已经渐渐地与

这一切同化了,反而享受起了这半个月来难得的宁静。

但是,叶海涛也明白。这一处平坡并没有丛林高木做掩护,并非是个适合久待的地方。也许过两天、也许明天、也许

就在今晚,他们又要迁离此处,开始没完没了地退兵、打仗、逃亡……

叶海涛正麻木呆愣地站着的时候,亨利忽然就从角落钻了出来,脸上红扑扑地,好像紧张得厉害。

亨利瞧见叶海涛站在那里,先是愣了两秒,眨了眨眼扑簌簌地就要掉泪。叶海涛先前不喜欢这少年老在自己面前掉眼

泪,如今二人共过不少患难,也就接受对方这小毛病来。叶海涛看了他半晌,怕他站在那里哭,待会儿让小兵看见就

要受欺负羞辱,就像他招了招手,带他进了屋子里。

一走进屋子里,亨利就跟大狗一样地扑了过去,抱着叶海涛的腰,生生地把叶海涛撞退了几步。

叶海涛看他哭得没天没地,仿佛受了巨大的委屈,便伸手拍抚着亨利的背部,沙哑出声安慰起来——他要不对这亨利

好,怎么对得起这少年往日勤恳辛劳地服侍自己呢?

亨利在叶海涛怀里受了安慰,擦了眼泪仰起头来,红着脸腼腼腆腆地就笑起来。

亨利从外头端来了汤水,他在锅里多捞出了两块鸡骨,上头带着一点肉——他把这珍贵的肉味自私地扒到叶海涛的碗

里,快速地溜了回来。

叶海涛瞅着这漂漂亮亮的清俊少年,脑海里忽然之间就勾勒出了一些模糊的画面。他伸手摸了摸亨利的脑袋,把心中

的打算说出来:“等未来的日子平安了,也是得让你找个好姑娘。”

……好姑娘?

亨利抬起了头,似乎完全不明白这句话代表了什么意思。

叶海涛以为他还没开窍,拍着膝一笑,说:“你也不能老在我这里哭一辈子,以后娶个老婆,生个胖娃娃,好好过日

子……”叶海涛说到这里,难免要神游一番——

这也是他曾经的梦想,不过,他在这方面已经没有任何的指望了,只好把主意转移到亨利身上去。

叶海涛兀自计划着,循循善诱地道:“要讨什么姑娘都好,就盼着她也对你一片真心,肯跟你过一辈子就行了。你以

后有了老婆孩子,还要肯跟着我的话,我也就当你是我亲人。”

亨利一字一句地听着,听到最后,一张脸几乎都要白得透绿了。

叶海涛自认这是个极好的打算,夜里古谷川从指挥处回来了,便与他说起了这事情。

古谷川听完了叶海涛的计划,嘴角大大地扬了起来,赞道:“阿海,这主意很好。”

——很好、简直好极了!

这样堪称平稳的日子持续到了六月下旬,营里的士兵也在这段日子里耕地种粮,探山打猎,期间遇上了敌军,幕僚长

便派人去做出攻击,零零散散的有胜有败,却终究没来一场震动山林的大仗。

这日月落星稀,古谷川与剩下的几名干部在这村落唯一的砖屋内召开了会议——日军干部做出了猜测,认为盟军也面

临了支援艰难的困境,暂时打不起了,双方毫无预警地进入了短暂的休战。

然而,如今的境况却丝毫不能让他们感到松懈。

虽然还不至于到弹尽粮绝的地步,他们却长久地无法和密支那的日军总署联络上,也无法与其他的分部部队以及军事

阵地取得联系。无线电台和电话已经失去了它们的功用,他们现在犹如困在了这深山之中,与外界彻底地断开了联系

故此,除了留守之外,他们已经无法再主动进攻了。

解散之后,古谷川回去了草棚,就看见叶海涛趴在桌案那里假寐,跟前的陶碗用了小篓子盖住了。在他一踩进屋子的

时候,叶海涛机敏地睁开眼来,呼咻地就坐直了,不过却还没完全醒过来,朦朦胧地睁眼看了看四周,好一会儿才恍

然地叫了一声“哥哥”。

叶海涛一看见古谷川就来了精神,急急地就去把那小篓子掀开,边说:“快过来,我下午也跟着去林里,捕了只野兔

。”陶碗里果真有大半只的烤兔肉。

叶海涛素来无所事事,后来瞅见藤野平常带着猎物回来,便跃跃欲试地也跟着去。他的腿不灵活,不过手和脑都很好

使,就简单地做了个捕猎陷阱,蹲在芦草堆里苦等了半日,才总算有只灰兔入套了。

古谷川笑盈盈地听着叶海涛叙述,一颗心跟着叶海涛一颦一笑跳动着,几口把那瘦小无肉的烤兔吃了,吐了骨头擦了

擦嘴,揽着叶海涛就往床上滚去了。

叶海涛饱经风霜,清楚了他和古谷川的命都是悬在了刀口上,而他自认与古谷川是上辈子相互欠了对方,这辈子长久

地相互折磨把两人都逼到了一无所有的境地。

这一个月来他们好了许多回,已经准确地摸出了门道来。古谷川把叶海涛的衣服掀起来,瞧见了那几处被蚊子咬肿的

红包,伸手轻轻地摸了起来。叶海涛也谈不上害臊了,只是红着脸轻轻去推他哥的肩,小声说道:“痒。”

“涂点香油吧。”古谷川应道。叶海涛摇头:“之前跑的时候掉了。”

古谷川笑了一下,两手圈紧了叶海涛,在他耳畔说起了下流话,“那哥给你舔舔。”他这话是含了其他意思的,叶海

涛一开始没会意过来,以为古谷川真是把口水当万灵膏药了,浅笑着斥他胡说八道。直到古谷川越舔越下,挪到了床

尾去褪去了他的裤子,才猛然意识过来。

叶海涛的腿都蹬了起来,他颤了一下,接着便抓紧了竹席,扭头憋着呻吟。古谷川口技高超,没来几下就让叶海涛硬

了起来,待觉得已经到了极处,他便慢慢退出来在铃口处用力吸了吸,叶海涛忽然抽搐,反手搂着他低呼着就一波一

波地泄了出来。

两人在屋里情意正浓,窗口那里却蹲了个白影。

亨利已经成了个彻头彻尾的怨妇,他鬼鬼祟祟地缩在屋角,去偷听屋里的动静。一有任何暧昧的声响,就要涨红脸哀

怨地拿树枝抠地,用力地抠出几个小坑来。

他不是妒忌,而是伤心——他很清楚自己没法比上将军,根本配不上叶海涛,可是叶海涛居然说让他去娶老婆,居然

、居然是准备把他甩开,从来没想过要带着他一辈子。

亨利想嚎啕大哭,可是他的泪只有在叶海涛面前才流得出来,现在也只能茫茫然地长大眼睛,像个黑夜中索命的可怜

鬼。

此刻,还无人意识到即将面临的灾难。

赫然之间,远处凭空响起一大声的闷雷。所有士兵都被震出来了,古谷川也咻地跳起来从屋子里大步走出去,情报参

谋长也疯狂地跑来了,急急地嚷嚷——百码之外看到了敌人的炮弹。

古谷川与日军干部连忙召集了队伍,带领着几个连队大兵就要往敌人的阵地围剿而去。

叶海涛穿好了衣服与古谷川拥抱做了一番简单的别离,目送着他带兵火速离去。

然而,就在营中主力都向着山坡突进的时候,由天际蓦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声音。就在那一瞬间,一枚炮弹就于黑夜之

中往营地中央落了下来,剧烈的爆炸声之后紧接而来的便是漫天火花。

叶海涛被这样的画面撼住了,呆站在门边动也不动。

由这一枚炮弹拉开了序幕,于后方的盟军接二连三展开了一连串的大轰炸。营里残留的兵苍茫地躲避着炮弹,叶海涛

忽然让人用力地扯到前方去,快速地拖行,而在此时,又一枚远程炮弹轰隆落地,正中在他居住的草棚——他受到了

爆炸的冲力与抓住自己的人一块儿向前滚去。

这会儿叶海涛终于回过神了,他仓皇地爬了起来,看清了身旁的亨利,两人的眼神还来不及交汇,在硝烟土灰弥漫之

中,埋伏在军营后方的盟军便大举地蜂拥而来。

囚徒 第三十四回

叶海涛听见了后方连绵不断地机关枪声,踉跄地让亨利拖行着自己疯狂地向树林里钻去,但是盟军显然是有意要把这

里夷为平地,带着满腹仇恨地展开轰炸,紧追着那些残留的日本兵不放。

他们由四面八方地围堵而来,时不时往林里扔出一个榴弹,要不操枪来直接把那些窜动的人头射成了马蜂窝。

亨利带着叶海涛胡跑了一阵,见那一阵枪林弹雨铺天盖地般的落下,机警地把叶海涛压下来,两个人匍匐地在草丛中

向前爬行。然而此刻前后左右几乎都有机关弹射击,没一会儿盟军的迫击砲又响了起来,不过那是在日军连队离去的

山头方向。

叶海涛震惊地抬起眼来,却只看见了漫天黑烟——古谷川远在另一处,除非他是长了千里眼,否则哪里能知道他哥现

下是死是活!

一想到古谷川也许遭遇不测,叶海涛在硝烟之中仿佛魔怔了一般,提着嗓子喊了一声“哥”,就要从草丛堆里爬出来

往那山头跑去。

好在亨利及时拽住了从后头抱住了他的腰,使着蛮力将叶海涛拖动回去,埋入了葱茏草堆之中——那草堆之下有个不

大的坑洞,两个人往后栽倒滚到了下方,都吃了一嘴的泥。

叶海涛急忙爬了起来,一双眼睛只顾着盯着不远处的山头的零星火光——他要爬上去,要去跟古谷川一起死。

然而,叶海涛这样的主意却被亨利给制止住了。那小洋人见叶海涛又要怕起来,疯了一样地跳起来把自己这主子给压

回了泥坑之中,最后竟是演变成两个人在这由芦草掩盖的小坑里一阵扭打。

叶海涛腿残无力,亨利又是红了眼地使了浑身力气,发疯似地拳打脚踢,没一会儿就把叶海涛给拉倒在身下,气喘吁

吁地与他对望。

“亨利,你……你放开我吧……我……”轰天的炮弹声之中,也只有亨利能听得见叶海涛发抖的声音。

亨利想也没想就摇头,在黑暗与旁侧的火光之中狰狞着脸。叶海涛气愤地去揪住他的衣襟,恨不得再抬手打他。亨利

却一点也不怕,他压在叶海涛的腰上,忽然又听见了由远而近的轰炸声,纵身扑去把叶海涛紧紧地搂住。

他们这对主仆似乎受到了神助,时不时有弹片枪弹飞掠上空,却只碰得满面泥灰,让土石刮伤了皮肤——这全是亨利

遭罪,叶海涛让他给挡着,完好无缺。

轰炸在黑夜之中悄悄地停止了,亨利也颤抖地由草丛之中把头小心翼翼地抬起来,等待了一阵,发现外头确实是平静

下来了。

他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又慢慢地坐起,看了看自己,又瞧了瞧平安无事的叶海涛,欣喜得快要手舞足蹈了。

“……停了?”叶海涛愣愣地问道。亨利频频点头,想要咧嘴笑开来,奈何脸上被刮出了好几道伤痕,一扯动嘴角就

害疼。

叶海涛也跟着茫然点头,猛地又想起了什么,无声喃了几声“哥”,挪动着身躯要爬起来。但是,亨利却又忽然把他

给按下来,一脸惊恐地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不一会儿,他们果真听见了脚步声,亨利在芦草堆里颤颤地去偷看,就见那些灰色军服的盟兵正用枪柄上荷着的刺刀

戳动着草丛。

那一瞬间,他们从天上再次被打回了炼狱。

叶海涛怔怔地看着前方,茫然之间便失了主意。亨利也回头呆呆地瞅着叶海涛,几秒之间他的眼里便蓄积了泪光,满

满地溢了出来。叶海涛瞧了他这模样,内心反而平静了下来,吁了口气抬手要去擦他眼里的泪,极其轻声沙哑地道:

“好孩子,别哭……看样子……”

我们是要一起死在这儿了。

叶海涛想到此处蓦地悲从中来。他没法跟哥一起死,只好等到了奈何桥去把他哥追回来了吧……

亨利仿佛是看穿了叶海涛的想法,他难过地喘着看着对方,突然之间就发了狠地往前扑上去,去和叶海涛密不透风地

搂在一起,把头埋进了叶海涛的颈窝里。叶海涛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猛地觉出了一点痛楚。

亨利在他的锁骨上极其用力地咬了一口,牙齿似乎都埋进肉里了。

叶海涛还来不及回过神来,亨利就与他分开来,睁着眼和他对视片刻。在那短短的时间内,叶海涛似乎明白了他脑中

的想法,在亨利爬起来的时候,赶忙去要去拽住他,却也只抓到了他的裤管。

推书 20234-11-30 :穿越之我是配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