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踏入道场,出于某种隐秘的不足为外人道的原因。
终于有一天,学校空手道社的社长不知从哪儿听说陈扬出身于军人世家,撺掇社里一个物流专业的人打了陈扬的电话
,约他在社团活动时间会一会。
没几分钟之后叶祺就接到了该社长的电话,特地叫他也过去看。人家当然不知道陈扬和叶祺的亲厚非同一般,恐怕都
不知道他们两个认识,只是拉他过来观战而已,算是两条线在他们这儿碰巧缠在了一起。叶祺一念之差,借口书放在
图书馆的箱子里锁着,晚了一会儿才蹭过去,依然是遮遮掩掩的心情。
果不出所料,那可怜的社长哪里是陈扬的对手。一个多年研究如何打得好看,一个一门心思只在如何一击制胜,这何
止是杯具,这就是个餐具。
叶祺坐在人堆里看了一会儿,正想在社长同学想起还有他这号人之前溜走,却听到人家强压着巨大的没面子的愤怒,
扬声叫他:“叶祺,你要不要来试试?你们一个专业的吧。”
陈扬从听到这句话到叶祺在他面前心不甘情不愿地站定,统共不过看了他一眼。那一眼里包含了太多的内容,例如“
你小子还真的留了一手不告诉我,你等着,咱慢慢算账”、“亲爱的,我们来打架吧”和“你给我滚过来,难不成打
架还要我等你”……
其实小叶同学很清楚,凭他正常发挥几乎不可能对付得了陈扬,脑筋一抽就先让过了几招,不料全场人包括陈扬都会
错了意,以为他这是不屑于下手,于是拳风立马加倍的犀利起来。
在陈扬眼里,叶祺在某一刻怔住之后忽然转了性子,规规矩矩的招式几乎一瞬间就带上了狠绝的气势,居然逼得他连
着躲了好几步。陈扬饶有兴趣地眯起眼,哦,原来自家养着还不是只徒有其表的纸老虎,这日子愈发滋润了,干脆打
起精神缠斗上去。
众人只知道看热闹,社长同学却算得半个行家,慢慢连冷汗都看得淌下来,在叶祺一个疾速的旋踢后实在害怕了,连
忙喊:“差不多就行了!叶祺!可以了!”
就在下一秒,叶祺的拳头堪堪停在陈扬面门前半寸。连压箱底的那份锐意都被他激出来,最后却还要靠他诚心相让才
能收得了场,陈扬清清楚楚看到叶祺脸上凛然的冰雪气息风流云散,里头透出孩子般的一点懊丧,心头一软差点当场
把他勒进怀里。
多年习惯根深蒂固,叶祺退后一步向陈扬鞠躬,再向观众鞠躬,陈扬忙不迭还礼,满场人心悦诚服,竟也都寂然无声
,默默散了。
回去一路上那社长都在试图打圆场,在寡言的两人之间像只忙忙碌碌的绿头苍蝇一样窜来窜去,直到陈扬实在撑不住
扑哧一笑,拍拍他的肩膀示意谁也没介意,这场面才算最终消停了。
两人回寝室坐定,陈扬拿杯子倒了水,想想叶祺从不喝纯水,拿冰爽茶的茶粉过来加了点,搅匀了才递给他:“你怎
么突然下手那么狠?”
叶祺一直有点垂头丧气的,以为陈扬肯定要怪他隐瞒不报,不料问出来却是这么个不痛不痒的问题,抬眼看看他,暂
时没出声。
“我到底怎么刺激你了?装装样子给人家看不就过去了么,你想打架可以回来慢慢打啊。”陈扬盯着他盯了一会儿,
怕他老这么阴阳怪气地闷下去,调开视线渐渐和缓了口气。
有些话从来都无形的融在心底,作为性格的一部分从不需要理出来说给别人听,叶祺顿一顿才开口,身体微微前倾做
出了倾谈的姿势:“我其实最不喜欢这些,每次被别人逼到一定程度就会变得特别急,然后……我不是针对你,你知
道的,是谁也不会是你。我猜我也打不过你的,所以不想告诉你。”
陈扬起身把椅子拉近,与叶祺促膝而坐,拉过他的手与自己交握:“既然这样,小时候学这些干嘛呢?”
这更是从来没跟人明说过的话了,叶祺反手扣紧他的手指,边想边慢慢地说给他听:“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小整个
心血管就情况不是很好,房性早搏加上天生血压高,医嘱是多参加有氧运动,所以我断断续续学过不少东西,学到底
的只有空手道。”
陈扬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又酸又苦,抽出手抚上他的头发,用力揉了揉:“那你还熬夜,啊?你还代王援去跑什么
五千米,你怎么想的啊。”
叶祺颇不好意思地低头笑笑,被陈扬压低了上半身吻上去,轻柔而怜惜,好像他是碰一碰都会折损的珍宝。
“以后记得要注意身体,我会心疼的。”这又是周五,两人熟门熟路摸回家去缠在一起,荡漾够了且相拥着絮絮低语
。陈扬扣着叶祺的脉门忧心忡忡,情话越说越顺口:“答应我,乖。”
叶祺冷不丁被寒到了,初夏的季节居然在被子里哆嗦了一下。
陈扬也跟着愣了一下,然后才想起自己说了些什么,估摸着怀里这人很快就要炸毛,赶紧凑上去吻他,好把剩下的话
全堵上。
这是个对叶祺来说很省力的姿势,斜倚在陈扬胸前,后脑被他托在手里,连仰头承接的力气都替他省了。渐渐又有了
兴致,他稍稍转了个角度撑起一些,温柔便一路从陈扬的唇边开始滚落,到了小腹上也只片刻犹豫,轻缓地,依旧吻
下去。
无异于惊涛拍岸的冲击,陈扬差点直接跳起来,一把将叶祺从下面捞上来,瞬间脸红成了一只熟透的虾:“你……不
用这样……”
叶祺抬起眼睛,眼底凝着些微水雾,纯真地一塌糊涂:“我也不会,试一下而已,你怎么反应这么大。”竟然还要慢
慢咬住下唇,然后才展颜而笑:“真的很舒服?”
食髓知味啊,只是湿润的唇轻轻一触而已,但不让他做下去大概陈扬这辈子都不会甘心了。叶祺用一种混合了渴望和
好奇的神情一直盯着陈扬,十足妖孽降世,很快握着他肩头的力量就撤了下去:“你就……试试看好了。”
什么人啊这是,还搞得自己很委屈似的,叶祺故意把节奏放得一会儿快一会儿慢,气得陈扬恨不得推开他自己动手算
了。
一点一点忘乎所以,叶祺用余光打量他,只见那只抓着床单的手已经握得死紧,然后陈扬抽身退开了:“别呛着你,
我自己来吧。”
叶祺抬手拭去嘴边的一点透明,当着他的面舔了舔嘴唇:“看在你这么体贴,要不要进来?”
赤果果的YD,陈扬哪里是对手,握着他膝弯的内侧就把人折了过去。
嗯,确实进步神速,现在已经挑不出什么不到位的地方了,叶祺随他怎么摆弄自己,模模糊糊地回忆着害他睡了整整
一天的第一次,心满意足。只是陈扬的好奇心尚且处于旺盛期,喜欢尝试各种奇怪的动作……罢了,反正韧带好,让
他玩儿去吧。
夜里两三点的时候,事情终于平息下来,陈扬搂着叶祺咬耳朵:“是不是多做做就不会腰疼了?”
叶祺闭着眼睛答:“不知道,不过可以实验一下,只是寝室里隔音不好。”
每每做完,他的状态总是最真实的,声音柔和淡静,问什么答什么。那种温顺而全无遮掩的坦率,偏偏还就是陈扬的
死穴,一碰就心间柔软,抱着他都舍不得用力。因为只有陈扬面前的叶祺才是这样,一旦出了这个门,哦不,离了这
张床,他就会用壳子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陈扬走神了半天才让思绪回到刚才的话题,凝神想了想:“那……我暑假搬到你家来?”
真是灵光一现,洞天顿开,叶祺翻身扣着他的腰,黑夜里亮着一双眼睛笑问他:“你不用回家?”
陈扬捏捏他的脸,也笑了:“晚一点不要紧。”
于是流波上的夏日,拉开了它粉红桃心的序幕。
第十一章:流波上的夏日(2)
学校的事结了,这两个人连辅导员的召唤都置之不理,手机一关拎了行李就撤,上了地铁叶祺倒沉默了,不知想起了
什么事,凭陈扬压低声音问了好几次为什么,只是垂首不语。
硬的不行咱可以来软的,陈扬小时候就见过堂堂中校被他爸训得说不出话,转眼又被他伯伯劝得声泪俱下,平生最擅
长的就是揣摩人心,于是选了个叶祺不得不答的问题接着问:“诶,上次为什么不肯在浴室里做?”
咫尺之距,呼吸相闻,拼的就是谁更具洞察力。叶祺一向是个深不可测的角色,神情居然愈发落寞下去,半晌到站了
走出车厢才开口:“你知道什么,我最讨厌在水汽里看着你,怎么看怎么不像真的,越看越不舒服。”
陈扬恍然大悟:“原来你一直在公共浴室里看我?”
叶祺一个人远远地走在前面,郁闷的背影折腾得陈扬心头一抽一抽地疼,好像还有点失落,不知何时起居然妄想把他
的心握在手里。但他是叶祺,依然是他最为欣赏的那个深若寒潭、冷静自持的叶祺,怎么可能是他抓得住的。
回了家叶祺要把箱子里的衣服全翻出来,该挂的挂,该叠的叠,陈扬只要把行李往客厅地板上一扔就没事了。于是趁
着他进进出出,陈扬坐在叶祺的书桌边静静地打量他自幼生活的地方。
书架里林林总总将藏书分成了很多类,但只有日本文学和英国文学是辟出了专门领地的,可见他最喜欢的是什么。每
本书里都有书签,大多数都是一张对折的白纸,有些空白,有些则留着当初阅读时的零星感想,下面是日期和时间。
再看桌面上,用最传统的墨绿漆面铁书立拦着一列笔记本和常用工具书,抽出来看一页一页字迹都工整得很,全然不
是如今惯常的那种漫不经心。
这也是必然的,没有谁天生有资格漫不经心。笑看风云,无非因为曾经沧海,只是放在读书上没那么惨烈而已。
再去扫一眼书架,陈扬忽然觉得好玩儿了,这人居然还堂而皇之在书柜里收着一套简装本的哈利波特,就在莎士比亚
和狄更斯中间。这里的书不管放了多少年都像新的一样,可见每一次取阅都小心翼翼,陈扬屏息静气去翻他的书,这
一看就看得掉了进去,连叶祺收拾停当坐在他身后的床沿上都不知道。
“夜骐,夜骐不是哈利波特里黑翅膀的飞马么。你看你这名字起得,天生就是被人……”——天生就是被人骑的。
陈扬的话之所以没有说下去,是因为叶祺已经面色极为不善地站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于是开打。关起门来打架就叫做情趣,只是这一次叶祺带了火气,陈扬不敢怎么抵抗,很快被他压在床上,手臂还横
在他的脖子上,活活掐死他的架势。
一秒,两秒,三秒,又是四目相对的时刻,但在叶祺忆起前尘往事之前,陈扬忽然眨眨眼,笑了:“别生气啊,我没
那个意思,要不你来上我?”
叶祺维持着压制的姿势没有动,慢慢地眯起眼睛,用空着的那只手抚上陈扬暗色的唇:“你确定?”
拇指的指腹多少有些粗糙,划过下唇的触感异常清晰,陈扬却完全没有退却的意思,避开叶祺的目光,点了点头。
上天真是残酷,就在陈扬以为自己进步神速的时候,叶祺毫不留情地让他见识了什么叫真正的前戏。衬衫的扣子是可
以一颗一颗用牙齿咬开的,胸口的皮肤不仅可以吻更可以舔和咬,必要的时候可以在关键的地方附近绕来绕去,心急
如焚也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更不要提在他跌跌撞撞学习基本方法的时候,叶祺同时也在勤奋地实验他的新方式,
陈扬节节败退,最后发现自己咬着牙都忍不住从齿缝里溢出的声响,喘息里夹带着令人耳热的一点点鼻音,自己都难
以置信。
叶祺在他膝间抬起头来,七分得意三分怜惜,接着把他吞得更深,手从下面绕上来百般安抚着其他的地方。那是他从
不知道的热情,极尽挑拨之能事:身体被重新开拓,什么感觉都十倍百倍地更加敏锐,哪怕叶祺舌尖再细微不过的小
小辗转,于是烈火烹油,一切不可收拾。陈扬最后在他的主导下绷直了身体,那声呜咽简直像溺水的幼兽,听得叶祺
只想找录音笔录下来,以后拿出来欣赏欣赏绝对心旷神怡。
自从家里成了荡漾的常用场所,一应物品都齐全得很,叶祺抽了张纸巾把东西吐干净,停一会儿转过身来润滑剂已经
涂妥当了,微微含笑看向沉浸在方才愉悦里的陈扬,依旧是征询的意思。
陈扬默认了。
虽然那人垂着眼,但睫毛还在不自觉地颤动着,多少还是紧张吧。叶祺倾身过去侧卧在他旁边,一边吻着他让他放松
一边稳住他的膝盖,极缓地送进去一个指节。
滑腻里包含着不可抗拒,陈扬下意识要收紧肌肉,叶祺却扶着背把他放平,居高临下地凝视片刻,然后俯身吻下来。
浓情缱绻,陈扬被按在枕头上动弹不得,叶祺的舌尖灵活地抵到口腔深处,手上细致地继续先前的推进,直到转圜自
如。
目光的纠缠太实质化,什么静水流深,什么狼头狐狸尾巴,外面那层壳统统粉碎,唯有灵魂裸呈相对,彼此需要。身
下传来细碎的水声,陈扬只觉得脸上烧起来,却不知道红成了什么样子,喃喃地说:“你别这么看着我……”
叶祺突然极深地盯他一眼,笑意弥漫,轻声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把这个极度失神的人翻过来是很简单的事,叶祺吸口气把手放在他腰侧,贴着他的背在耳边低语:“听话,放松点。
”
陈扬居然回过头来看他,深喘低吟里全是不知所措。叶祺被他折腾得满头是汗,终于到了底部不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
不是应该很疼么,为什么是这样?角色倒置了陈扬才真的明白,自己曾经是个多么失败的案例,居然能把这么情趣盎
然的过程做得举步维艰,末了还要叶祺硬忍过最初的那一阵。
他的愧疚加一点新鲜劲让叶祺只尝试着动了几下就觉得没什么阻碍了,掐着他的腰施力按揉,渐渐加了力度撞上去。
星火燎了原,什么都顾不上了。
在陈扬最昏沉的时候,叶祺忽然又动手把他整个人翻了个身,退出来再次压到底。陈扬好容易找回一丝神智,喘着气
抱怨:“你干什么啊……”
叶祺低眉而笑,汗滴摇晃着坠下来砸在他身上:“我舍不得错过你的表情。”
陈扬再要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那个瞬间如同漫天烟花绽放,映照沉暗天宇,而眼前却模糊一片,泪水漫无目
的地顺着眼角滑下去,落入叶祺柔情的唇舌之间,转成带笑的问句:“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又没有参照物,怎么可能知道你做得怎么样。
可惜这么经典的回答他也只能躺着自己想想了,叶祺兴致勃勃地缠上来吸吮他的胸口,刚刚盖上来的被子又不知掀到
哪儿去了。
事实证明,陈扬在上很失败,在下更失败。当叶祺试着换个花样的时候,他动了动唇无奈地承认他腰疼。
叶祺挑起眉:“因为你韧带太硬了还是我刚刚做过头了?”
陈扬不吭声,叶祺也不说话,只管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揉弄他,慢条斯理,不疾不徐,施力点却精准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