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爱（第二部）+番外——夜灯

“不会，不会，这小子跟我熟着呢，才不会介意。”哨子一手揽着我的肩头，又是好一阵亲热，让我烦不胜烦。

“你啊！”白了儿时好友一下，那人一脸抱歉的看着我，

“三哥，队长呢？”我看了看就他们四个人，不是说七个人吗，

“你这小子，怎么就对别人叫哥，难道我不比你大吗？”哨子不依不饶的说道。

“就你这样还想当人哥，也不脸红。”小胖撑了他一句。

“我说小胖墩啊，脸上想减肥了是不是，让哥帮帮你！”哨子皮笑肉不笑的说，

“好了，别闹了你们两个！”二哥将身体插在两人中间，对我说“队长他们要晚点过来，最近不是来了新人吗，队长在忙活这件事，对了，给你这个。”

二哥交给我他手里的那个纸箱子，“什么东西？”我接过拆开来看，

“是些罐头，手电筒，防暑用品什么的，大家的一点心意，我们也不能老吃白食对吧！”三哥接过话头对着我说道，生怕我不收。

“啊？”我表情怪异，微张嘴，原来他们都不知道，队长的保密功夫做的太好了吧。

接过那箱东西，我随手放在柜台上，“坐吧，我给你们弄点水喝！”

“我来帮忙！”二哥微笑的摘掉帽子，脱去身上的军服，露出里面的白衬衫，其他人也如在自己家一样，四处在熟悉的地方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小郑，我之前看的那本小说呢？”小胖问，

“我给放柜台右边第二个抽屉里了，”

“哦！”

“你轻点，我楼上还有客人呢！”我看着粗手粗脚翻东西的小胖说了一句，

“你店里住了新客人吗？上次那对夫妻走了吗？”和我一起进厨房的二哥问，

我把手上蜡烛递给他，搬把凳子站上面去点头上的油灯，“早走了，那一个多月的时间，早换好几批人住过，现在是两个小伙子在住。”

“没什么麻烦吧？”二哥担忧的问了一句，

“我会有什么麻烦，你们怎么见面都问我这句，是约好了吗？”我吹灭手里的火柴，下来，搬凳子去点另边。

“谁要你看上去这么小，我们不是都担心嘛！云南是毒贩子最常出入的地方，你不知道他们是没人性的，你个半大不大的，可要小心，有事马上来找我们知道吗？”

“知道，二哥！”我答应一声，下来，去找茶叶，

“上次，我托你办的事办好了吗？”二哥又问，

“信我已经寄出去了，你要我买的烟和邓丽君的磁带已经买好了，你现在就要吗？”茶叶我已经找出来了正在泡茶，听见他问，回道。

“什么？已经买好了吗，别，你办事我放心，等走的时候再给我吧，到时给你钱！”二哥面带惊喜笑着说，“有你在这开店真是方便多了，看不出你小小年纪路子挺广的，那盘磁带我可买了半天都没买到，跟你提了一句，你还真买过来了，行啊，谢谢了！”

“没什么，运气好！有个认识的正好手里有货，你还缺其他的什么就跟我说。”我端着盘子和他并肩走了出去。

“那多不好，老要你帮忙……”二哥嘴上推辞，脸上却还是很高兴的笑开了花。

第二十三章

三个人围着大厅中央那张大桌子坐着，我轮流看了过去，那个抱着书打着盹的小胖叫周斌十六岁就入伍了，脸胖胖的，可身体却不胖，可惜入伍快两年，个子不见怎么长，还是一米七的样子，比我还矮一个头，

坐不远下棋的三哥和哨子名字叫李翔和钱兆庭，是一对青梅竹马的兄弟，父母玩的好，他们性子也互相看着顺眼，就这么一直从小玩到大，三哥长的是这群人里最英俊的一个，人很稳重，哨子则性格偏激，说话咄咄逼人，长得高大威猛，浓眉大眼，很男人的脸，别看三哥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却是这群人里最不好对付的，和他商量个事，他会拐着弯的问个清清楚楚，他唯一的克星就是哨子，来这里也是因为哨子和家里人闹翻了出来透透气，他不放心才跟着出来的，其实我也看出他们和队长等人不是一路人，早晚要走的，试想这种边防小地哪个战士口中会操着一口京腔，身上戴著名牌，

队长也曾对我说过，他们的背景，他惹不起，他只希望他们别招事，时间一到赶紧送走这两尊大神。

我边上这个二哥，叫赵家鸣。长的白白净净，原籍是上海人，随父母下过乡，刚调回上海没几年就入伍当兵了。

我叫他们二哥，三哥，哨子什么的也是听他们叫习惯了，跟着叫的，名字我叫不大合适，我脸皮厚，也就随他们叫了，反正他们也不反对。

我端茶放桌上，问他们要不要找间房躺躺，时间还早，

小胖已经扑倒在桌上睡着了，三哥摆手表示不要，哨子招呼我过去坐他边上，看他一脸坏坏的笑，我离远了点，靠近三哥，哨子皱眉。

“小郑，棋盘你还没扔啊，我还以为你早抛了呢。”三哥接过我递给他的茶杯说道，

“这本来就是你们要买的东西，你们没说要抛，我怎么会抛？”我问道。

“对了，我好像还没给你钱！”哨子想起来，“上次玩过一次就不记得放哪了，原来在你那，我说前几次想玩找不到了！”

“队长什么时候来，我好准备开火作饭，”我心里惦记着这事，问他们。

“这个不急，你先弄两盘凉菜给我们下酒吧！”哨子眼睛转了两下，对我说道，

“酒瘾上了吧你。将军。”三哥笑道，移动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还是你了解我，一个多月都没喝酒了，可馋死我了。就想着今天解解馋呢！”

“你身上坏毛病可真多。”

“呵呵！”要是别人这样说他，哨子早跟人急了，不过是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好友，就无所谓了，他笑了几声算是同意了，没有愧疚，还隐有得色。

“那我去拿酒！”直觉不想和哨子呆在一起，就说道。

“我去帮忙！”没想到哨子也起身说道，被对面三哥一把按下，

“给我老实的呆着，把棋下完，别去凑热闹，你是会干活的人吗，从小到大你连碗都没洗过。”

“我不是想帮忙嘛！”

“不用，家鸣会帮忙，你下好你的棋等着喝酒就是。”三哥指了指眼前的棋盘。

“恩？李翔我怎么看着你不像我兄弟，越来越像我媳妇了呢？什么都管。”哨子双手抱胸不满的哼道。

“我能管你是你的荣幸，要不是你妈从小拜托我看着你，你早死好几回了，还媳妇呢，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一身毛病，嘴里还没好话，你全身上下就你那张脸能看，我看你这辈子别想娶到媳妇了。”

“你个‘毒夫’，嘴巴还那么厉害。”哨子的视线移到棋盘上，下了一步，没再提帮忙的事，我乘机离开，二哥看看睡倒在桌上酣声阵阵的小胖，两个人呆一起便目无旁人的小三和哨子，觉的坐这也是多余的，就跟着我真如三哥说的去帮忙了。

李翔看着人都走的没影了小声说道，“我还没说你呢欲求不满怎的，老缠着个小男生你想干什么啊你，我可警告你，这不比北京城，出了事没人给你兜着，你给我放老实点。”

哨子低头看棋盘没搭理李翔，

李翔没好气的说道，“那么小一孩子，懂什么啊，你也敢下手，再说长那么黑，没什么特别的，你看上他什么了。”

哨子抬头讥讽的看着对面的好友，“李翔，没想到你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什么意思？”李翔抬眼，

哨子撇撇嘴说道，“小？我看他才不小，厉害着呢。”

说完下子，“将军。”

李翔仔细看了棋面败局无法挽回，就索性认输，“再来盘。”

哨子耸耸肩，表示可以。

摆好棋，李翔问，“你说他不小什么意思。”

哨子的脸上露出浅笑，被李翔看见一巴掌打过来，“下次再对我发出这种淫荡的笑，我宰了你。”

李翔赤裸裸的威胁道。

第二十四章

厨房在楼内的东面，二哥进来，屋里光线很暗，但还是能感到厨房里东西摆放错落有致，他扫视了一圈，视线停到碗柜处，走过去，打开，翻找了好一会问，“小郑，鸡蛋没了吗？”

我顺眼看去，本是盛蛋的器皿，里面空空如也，

“这里有些，我还没来的及放进去。”我从挂墙上的一个背筐里拿去个包裹，里面有十个鸡蛋，他接过，一一放进去，留了两个，我去找手电筒问二哥，“二哥，我去拿酒，你喝点什么？”

“我喝米酒，你给小胖拿点啤酒吧，他喝那个还行。”

“恩，知道了。”我点点头，见他在屋里走了几趟很快找齐了想要的材料，心里明白他要干什么了。

二哥喜欢自己动手弄东西吃，而且手艺还不错，几道上海菜吃的大伙都很满意，看这架势八成要下厨做下酒菜，

“做什么好东西？”

“没什么，也就是凉菜。”二哥手里切着黄瓜，中间籽去掉，再将瓜卷摊开切成细丝，放一碗里放细盐腌着，边上放着豆芽、新鲜香菇、一点点烤肉。

“小郑，吃了没，没吃正好给你留点当早饭吃！”二哥很自然的回头问我，我欣然接受，对二哥的手艺我还是认可的。

独自出了后门，向山上走，50米处，还是那个平房，用钥匙开门，20平米的房内放着大大小小十几口缸，在一靠墙的地方地上有一不起眼的小环，用力一拉，地面下露出一个石头砌成的台阶，我拾阶而下，下面空间比上面小，温度也低了几度，一排架子上面阵阵香味扑鼻，俨然是个小型酒窖，

我将手里电筒调到最亮处，分辨木架上不同的酒，最上层放不常喝的酒，我取了两瓶白酒下来，中间层我取了小坛米酒，地上木箱里放的是啤酒，我准备全部搬上去，然后我转过这排架子去了里间，那里还放着一小排酒架，不仔细看很难发觉，架上灰尘很厚，角落里缠着蜘蛛网，这里放酒不多，只有五瓶红酒，我拿了最外面那瓶，在微弱电光下勉强取齐了酒，我出了酒窖。

搬酒进厨房时，满屋子的蛋香味，看见二哥正将之前已经煎好的薄薄蛋皮切成细丝，放入切好了豆芽，香菇的碗里，又往里加些碎芝麻、香菜叶和大蒜头，细盐、味精、麻油、糖、白胡椒粉等调料，仔细拌匀。

“怎么已经取来了吗？”二哥看见我问道，

“对，你那也弄好了吗？”我找个地方放好了酒，走他跟前，二哥递给我他手里的筷子，

“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我荚了一筷子菜放口里，嚼了下半天，问“是不是要放点醋，更爽口点？”

“要吗，我从来没放过。”二哥拿不定注意，接过我还给他的筷子，又吃了口，还是那个味，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他问我，“那放什么醋好，红醋还是白醋？”

“白醋”我想了想说，

二哥从灶上取了醋瓶往碗里倒了点，搅拌均匀后吃了口，没说话，又吃了口，说“有点怪怪的，但味道还行。”

他给我筷子，我也吃了口，对他说，“凉菜要是冰一下就更好吃了。”

他点头同意，笑着看着我，“你想法可真多，哪有那么多要是。”我淡淡一笑。

“你们来时，我正要煮粥，你要吃吗？”觉得有了菜配粥当早饭是现成的，就问二哥。

“不用了，我赶了两个小时的路，没精神吃早饭，我估计他们也差不多，现在我只想到大厅里眯一眯，一觉起来就有大餐吃，没事我端菜出去了，你的那份，我分出来放灶上了，酒呢？”二哥问，

我从箱里抽出两瓶酒放他左手上，他握紧，“啤酒？老三倒是不讲究可哨子好像喜欢的是红酒。”

“你跟他说，红酒就一瓶，现在喝了呆会就没的喝了。”

“是吗，那算了。”二哥想也没想的端着东西走了。

第二十五章

队长在早上八点到了店里，身后跟着两个年龄不超过十七的小伙子，他的到来拉开了今天聚餐的序幕，原本沉睡中的小楼醒了一样，说话声不断，不时有笑声传来，我在厨房里，两支手都不够用，忙着洗菜，切菜，烧菜，一个上午厨房门都没出，

好不容易弄完二十来个菜，又忙着下饺子，肖青进厨房送早上用过的碗筷，见我实在忙过来，就自己动手洗了，

“午饭下来吃吗？”我边下饺子边问他，

“不好吧，我一个都不认识。”肖青脸上很是挣扎的表情，来厨房经过大厅，闻见那菜香味可不是假的，等这次机会过了下次再想看见肉不知是猴年马月了。

“你吃你的，不用管他们，顺便帮我叫张平下来，就说有饺子吃。”下完三十个饺子，我盖上锅盖，抹了吧脸上的汗，

“什么，饺子？那是我过年才吃的东西，一般很少才吃到，什么馅的？”

“猪肉跟白菜馅的。”

“好，我去叫柏成熙和张平下来一起吃。”肖青说着蹬蹬蹬的跑了出去。

小胖一身酒气的进厨房，看见我打了个饱嗝，“小郑，老大叫我来问你好了没，差不多菜就可以了，呃，呵呵，老大那是客气话，我是不嫌多。咦，你下了饺子了吗，我最喜欢吃饺子了，呃”小胖发现锅里的东西，欢呼了一声。

“够你吃的，用不着急。”见小胖不愿离开，一副情愿等着饺子出锅的模样，我出声赶道。

“呵，顺便看看，看看！”小胖口是心非的打着哈哈，

我手撩起一块纱布，露出下面的几千个饺子，他张大嘴，开始傻笑，晃晃悠悠中对我竖起大拇指，说道，“我算，呃，服了你了。”

“你先出去，我这边完事了，就出去。”厨房里从早上开始火就没停过，室内温度可想而知，我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我挺不喜欢边上有人，那感觉更热了，

“哦，那你快点。”小胖只能这么说。

下午二点，我终于下完了一半的饺子，端了出去。

楼内所有的人都到齐了，明显分成两拨人，一拨是队长为首的一伙人，高声谈笑，喝酒，划拳，唱歌，热闹非凡，还有一拨人就是肖青，柏成熙和张平他们三个，占据桌子一角，安静的吃着菜，不参与别人的谈话，也不喝酒聊天，各想各的心事。泾渭分明的两拨人井水不犯河水。

端饺子上来，桌上菜已经吃的所剩无几，队长他们大部分时间是在喝酒，

“老弟，过来。”队长喝的脸通红，拍拍桌子，坐他边上的二哥和他说了句什么，让了个位置出来，我放下手里盘子走过去坐下。

队长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平头，一米七五个子，有点发富，从十八岁开始就一直在边防站干了，边防缺人缺的紧，新人都不肯留，服完二年役就走了，他还是组织上安排强留下来的，这一留转眼就是几十年过去了，怪不得这里人都叫他老大。

“喝点。”队长偏过身子，放了个空杯子在我面前，倒了杯白酒，又给自己满上。

“队长，我才十四岁。”我双手放腿上，低头看那杯透明如水般的白酒，这酒精有个七八十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