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可以这样!”杨欣猛地抱住连嘉文,“我做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
“对不起,跟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连嘉文看她沾满泪水的脸,想起程宁有一次也是这样,在他怀里痛哭流涕。
“我知道了,是不是因为我……我不肯跟你……那个,你才说要分手。”杨欣望着他,她能想到的只有这个。
连嘉文想笑,但此时不适合笑,他忍住了。他确实起过和杨欣发生关系的念头,但是杨欣拒绝了,他也不打算勉强她,所以就停手了,但这次的事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只是……连嘉文愕然,难道因为她像程宁,他就要和她分手?!怎么会这样?他不由得愣住。
第20章
连嘉文和杨欣没有分手,不仅如此,他对她比之前更为呵护,杨欣是真的喜欢他,害怕他再提分手的事,所以对他也更好,两个人每天甜甜蜜蜜的,却始终隔着层东西。
程宁看在眼里,更坚定了他要离开这里的心,他推掉了所有的工作,专心读书,他对出国的事势在必得,就算他考不上,他也要离开这个城市。
连嘉文渐渐疏远了程宁,自从上次的事后,他们就没好好说过话。李龙飞仿佛察觉了什么,就找了个时间,单独约程宁出来。
“你和嘉文之间怎么了?”李龙飞看着对面的程宁,他垂着头,每次他都什么不想说的事时,都会这样,李龙飞呐呐地说出自己的猜测:“你不会是对嘉文……”如果不是他自己亲身经历过,他不会看出任何端倪。
程宁一震,李龙飞顿时明白自己猜对了。
“怎么会……”即使知道了答案,李龙飞还是觉得不能相信。
“你不要告诉他。”程宁抬起头,满眼的恳求,“我会离开这里,拜托你帮我保守秘密。”
“你要离开这里?”李龙飞震惊地看着他。
“不离开,我又能怎么样?”程宁苦涩地笑。
李龙飞默然,连嘉文是个异性恋,他们都很清楚,程宁如果不离开,只会被伤的体无完肤。
深深叹了口气,程宁突然道:“我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李龙飞看他问的认真,不由也严肃起来。
“杜萧绎走的时候,你有没有难过?”
李龙飞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问这个,沉默半天,才道:“我不知道是不是爱,但我真的伤心过。”
程宁低着头,摸着杯子的边缘,然后一饮而尽,站起来,对李龙飞道:“谢谢你。”
李龙飞淡淡地笑了笑:“不客气。”
程宁离开这里,李龙飞起身去了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脸的落寞。
考试的那天,程宁没告诉任何人,单独去了考场,因为在外地,所以要几天的时间,他关了手机,不想任何人打搅他。
等到结束后,程宁打开手机,只有孤零零的一条信息,是李龙飞发来的:你在哪?
程宁扯了扯嘴角,回了信息:考试,我马上回去。
没一会,李龙飞就回信了:你也要去国外?
程宁回了一个嗯字,就收起了手机,怎么样都无所谓了,以后这里的一切,都和他曾经的家一样,只是记忆的一部分。
程宁回去后,连嘉文连问也不问,他甚至把杨欣带回来过夜,像个主人一样使唤程宁。连杨欣也觉得连嘉文很过分,但是她不敢说,害怕他跟她提分手。
程宁在厨房里做饭,李龙飞帮他打下手。
“这样你都忍得了。”李龙飞真的是佩服非常,如果是他,他一定会拼命跟他干一架。
“反正我都要走了。”程宁回得无所谓,能多帮他做些事,对他而言,也是心甘情愿。
“给我倒杯水。”连嘉文在客厅大叫,他已经来来回回叫了程宁好几次了。
“自己不会倒啊!”李龙飞吼了回去,但程宁却跑出去帮他倒水去了,看得他直叹气。
连嘉文斜眼看着倒水的小身影,猛然想起,他初见他的时候,他只有十三岁,个子很矮,像个九岁的孩子,现在过去了四年,他竟然长高了不少,由原先的还不到他的下巴,长到现在到了他耳朵那里。也不像当初那么瘦小了,很结实,不知道是看久了的原因,还是他真的变了,竟觉得他并不难看。
程宁把水放在连嘉文面前,就要回厨房,连嘉文拉住了他,对怀里的杨欣道:“你去厨房帮忙,我有话和程宁说。”
杨欣乖巧地去了厨房,连嘉文让程宁坐在他旁边,程宁缩手缩脚地坐在那里。
连嘉文收着电视,突然问道:“前几天你去哪了?”
“我……”程宁低着头,连嘉文一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不想说,也不勉强,两个人就沉默地坐着。
做好饭,杨欣端了饭出来,程宁跑过去拿碗,几个人围着桌子吃饭,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闷头吃饭。
让程宁意外的是,连嘉文竟然主动夹菜给他,连李龙飞和杨欣都惊讶不已。
自从这天开始,程宁和连嘉文之间的关系竟开始慢慢好转。程宁竟然期待成绩单不要下来,最好他没有被录取。他知道自己很奇怪,可是他没办法控制,明明知道连嘉文不可能喜欢自己,可他却贪恋他的温柔。
等到收到成绩单的那天,他不敢打开看,偷偷藏在了自己的房间里,到了晚上,他才拿了出来,手指不停地颤抖,慢慢拆开了信封,通知书上那个录取的单词让他茫然不知所措。
程宁几乎是彻夜未眠,整个人也没什么精神,但是要做的事还是必须做的。
“小宁,你没睡好吗?”连嘉文诧异地看着程宁眼睛下的黑眼圈,真的很黑,像是被人狠揍了两拳似的。
“有点。”程宁勉强撑起个笑容。
“那我今天去外面吃吧,你早上没课,先睡一下吧。”连嘉文套上外套,拿起今天要用的课本就走。
“路上小心。”程宁嘱咐了一句,就回房间了,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如果离开了,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见到连嘉文了,但是不离开,他和连嘉文也会有什么结果,到最后伤心的人是自己。即使知道,他还是无法狠下心坚决离开。
第21章
程宁没有告诉连嘉文这件事,他心里沉甸甸的,他不想放弃这个留学的机会,又不想离开连嘉文。他猛然想到杜萧绎,他当初也是面临着这样的选择,然后他把权利交给李龙飞,让他决定自己的去留。
连嘉文正在打电话,他和杨欣的关系现在更近了一层,每天都要煲电话粥,亲密的羡煞旁人。
程宁站在门口,等了半个小时,才见连嘉文挂了电话。
“小宁,怎么了?”连嘉文见他站在门口,就问道。
程宁看他一脸的高兴,知道他们现在正处于热恋期,他低下头,小声道:“我要去哈弗读书。”
“你说什么?”连嘉文脸色一变,他没听清,但是只是听到哈弗两个字,他也知道他在说什么。
“我要去哈弗。”程宁抬起头,坚定地看着连嘉文,他对他再怎么好,也不是他想要的那种好,所以,他只能离开,“我已经拿到了哈弗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下个月,我就要走了。”
连嘉文呆呆地看着程宁,他的表情和他第一次真正见他时一样,坚毅的可怕,可他却被这种表情所吸引,他愣愣地道:“很……很好啊……”
程宁回了自己的房间,连嘉文还愣愣地站着,半晌,他打电话给李龙飞和杨欣,让他们都来帮程宁庆祝。
来的不只有李龙飞和杨欣,还有程宁班里的同学,他们不知道从哪得到了消息,都赶了过来,虽然平时他们关系并不是很好,但这种值得庆贺的事,大家还是都来了。
他们人多的几乎是他们包下了整个小饭店,大家起哄,喝酒,程宁酒量不佳,被灌了一瓶啤酒就趴下了,连嘉文大开眼界,他本以为只是一瓶啤酒不碍事的。他也被灌得不清分不清东南西北,就数李龙飞最惨,被整整灌下了62°的白酒一瓶,啤酒两瓶。
女生好些,她们很少喝,就算是喝也是自愿的,不是被人硬灌的。
杨欣扶着连嘉文,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其他几个还算清醒的把程宁和李龙飞都塞进了车里。
到了程宁和连嘉文住的地方,司机帮着把他们都弄进了屋里,杨欣付了钱,把连嘉文扶进了房间,程宁和李龙飞都歪歪斜斜地倒在客厅的沙发上。
杨欣扶着连嘉文,让他躺在了床,又倒水给他喝。
连嘉文脸红红的,迷迷糊糊看到程宁在给他喂水,就傻笑起来:“你真好。”
杨欣笑了笑,连嘉文突然推开了杯子,把她扑倒在床上,不停地念叨着:“小宁,别走好不好?不走好不好?我会对你很好很好……”
杨欣僵硬地被连嘉文搂了个结实,她扭头看着连嘉文迷迷糊糊的脸,眼泪落了下来,怎么会这样?
连嘉文趴了会,又突然起来,看着杨欣,大力地吻上她的唇,手不停地在她身上摸着,“小宁,小宁,我好想要你,你好香,好甜。”他说着,不停地啃咬着她的脖颈。
杨欣毫无反应地任他又亲又摸,她的衣服被剥落,冷空气席上她身体的时候,她猛然抱住了连嘉文,不管这个人爱的是谁,她都不在乎,只要他和她在一起,他的心在哪,她都不在乎。
程宁头疼地从沙发上起来,真的很难受,他跑到厕所里狂吐了一通,用冷水洗了洗脸,头还晕的厉害,脚下好像踩在棉花上,他想扶住什么东西,突然手下一动,水喷洒下来,程宁想躲开,一下子摔在了地上,脑袋撞在了放东西的铁架子上。
隔天,李龙飞还在沙发上睡得死死的,连嘉文从屋里出来,头晕的厉害,他打开厕所的门,就看到程宁倒在地上,吓得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慌慌张张地跑过去,查看程宁的情况,还好有气,而且淋浴没关,热水不停洒下来,水珠不停地从连嘉文头上滑落,又滴到程宁身上。
杨欣打着哈欠,刚走到厕所就看到,连嘉文正对程宁急救,吓的她尖叫出声。
“别吵,打急救电话!”连嘉文吼着,杨欣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去找手机。
李龙飞被杨欣尖叫的吓醒了过来,外面有人在砸门,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迷迷糊糊地看到连嘉文抱着程宁在厕所里,他一个激灵,跑了过去,“怎么回事?”
“赶紧打急救电话!”连嘉文怒吼,李龙飞飞速摸出自己的手机,打了电话,根据指示,他们把程宁平放在地上,给他做紧急救护。
不一会,门被撞开了,进来两个穿白衣的人,他们把程宁放在担架上抬上了救护车,连嘉文跟着上了车,李龙飞也想上去,但是还没来得及,车门就关上了,李龙飞哄散了看热闹的人,回了房间里,杨欣正呆呆地站在门口。
李龙飞以为她吓着了,就安慰她道:“没事的,程宁会没事的。”
“有事最好。”杨欣说完就进屋去了。
李龙飞张大嘴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连嘉文坐在医院的长廊上,医生正在给程宁做检查,他握紧手,紧张的不知所措,他后悔,是他提议去庆祝的,害程宁喝醉了,才会出事。
“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连嘉文喃喃着,不停地祈祷。
等到医生出来,给连嘉文说了结果,程宁没事,只是有些轻微的脑震荡,还有些发烧,后脑勺虽然撞了一下,但只是撞出一个大包,没有流血。不过说到底是程宁幸运,淋浴里是热水,保持了他的体温,不然后果难测。
连嘉文松了口气,整个人都轻松了,除掉了紧张,他忽然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他到病房里看程宁,程宁正在吊水,还没有醒过来,他趁这个功夫去买了些早点,半路上打电话告诉李龙飞,程宁没事,要他不要担心了。
李龙飞担心的是杨欣,她看起来很奇怪,他也不敢跟她说话,太恐怖了,尤其是连嘉文打电话说程宁没事的时候,她眼里竟然迸射出让人毛骨悚然的阴冷。
连嘉文回去的时候,程宁已经醒了,护士正在给他量体温,他坐到一边,等护士走了,才拿出早点,“饿不饿?”
程宁摇了摇头,他胃里翻搅的难受,根本不想吃东西。
“吃一点就好。”连嘉文端着碗喂他,程宁眼眸动了动,张开了口。
吃了半碗粥,和一个鸡蛋,护士过来拔了针,连嘉文扶着程宁离开了医院,在门口打了一个的车回去。
李龙飞听到开门声,立刻迎了上来,上上下下看了几遍,确认程宁没事,才松口气,然后打个了招呼,就去学校了。
连嘉文让程宁坐在沙发上,杨欣被他彻底忽视了,从他回来到现在,还没正眼看过她。
程宁略微有些不好意思,想到这么早就出了事,杨欣还可能还没吃饭,就问道:“杨欣,你吃饭了没?”
杨欣看着连嘉文,对他的问题宛若未闻。
连嘉文这才看见她,惊讶道:“你怎么没去上课?”
杨欣眼里闪过丝哀伤,低声道:“我等你们回来。”
“程宁没事,你赶紧去上课吧。”连嘉文催了催她,“老师会骂的。”
杨欣摇了摇头,连嘉文看她神色不对,关切地问道:“你不舒服吗?”
杨欣低下了头,连嘉文知道自己太着急了程宁,完全没顾虑她的感受,心中一阵愧疚,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在她耳边低语:“一会我们逃课去游乐园好吗?”
杨欣抬头看他,一脸的惊喜,连嘉文笑了笑,柔声道:“你先回宿舍换身衣服,一会我去接你。”
杨欣眼眸闪了闪,目光在他和程宁之间流连了几圈,才转身出去。
第22章
连嘉文看她走了,呼了口气,出去买了些东西,放在了冰箱里,对程宁道:“你要是饿了,就自己吃点东西,别忘了吃药。”
程宁看着他的身影,深深吸了口气,道:“你赶紧去接杨欣吧,别让她等着急了。”
“恩,中午我就不回来了,你自己注意点,实在无聊了,就找李龙飞来陪你。”连嘉文拿起外套,边走边叮咛。
“我知道。”程宁露出个笑容,连嘉文揉了揉他的头发,程宁下意识地闪开了,连嘉文愣了下,收回手,勉强弯了下嘴角,道,“我走了。”
程宁关上门,到了连嘉文的房间,屋子杨欣已经收拾过了,所以很整洁,他在床边坐下,缓缓磨砂着被单,他不是想要躲开连嘉文的抚摸,而是那只手之前碰过杨欣,他稍稍有些抵触。他失神地看着被单,再有十几天他就要走了,十几天……很快就会过去了。
到了中午,李龙飞来蹭饭,他先探头探脑地看了半天,问道:“杨欣呢?”
“和连嘉文去游乐园了。”程宁把饭菜摆在桌子上,看李龙飞小心翼翼地,不禁好笑:“你害怕杨欣?”
李龙飞坐到桌子前,主动端了一碗饭,开始吃,“不是我怕她,是她太恐怖了,你不知道她昨天有多可怕,一提到你,她眼神就像要杀人似的。”
“提到我?”程宁迷惑地看着地看着李龙飞。
“真的,昨天连嘉文跟你去医院,我看她神色不对,以为她是害怕,就跟她说,你会没事的,你知道她说什么吗?”李龙飞夹着菜,嘴巴不停地说着,嘴里的饭都快喷出来了。
“什么?”程宁拿着筷子,直直地盯着李龙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