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风——小古小骨

梦呓被他这么一抢白，不由翻了个白眼。“你还真能想。”

“我如此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被人仰慕很奇怪吗？”风奕煊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是啊，还男女通吃。”梦呓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事的时候。”卫礼毕竟年纪大些，看不惯他们在这事上耍这嘴皮子。“我们说正事吧。”

卫礼如此一说，另外两人也正经起来。麒麟门和白虎门的继承人已经选出，但他们还需接受考验，过了测试才能正式任命。

何况教主那事，就算是那两人正式上任也不易让他们知晓。所以到现在为止，魔教真正掌权的是他们三人。“谢沉水的事的确有些辣手，不管消息有没有传出去，其实我们的时间都不多了。”卫礼所说的话，风奕煊和梦呓自然都清楚。

“这教主之位不管是出意外被外人泄露，还是我们自行对外公布，都必须有一个继承人。”卫礼看向风奕煊和梦呓，问道：“你们觉得谁合适？”

卫礼这话一说出口，梦呓笑了。“卫护法这答案不是明摆着吗？以教中的威望地位和武功来说，除去我们三个，还会有其他更合适的人吗？”

“那你想做教主吗？”卫礼问的直白。

梦呓看了眼卫礼，又看了看淡笑着把玩着腰间玉佩的风奕煊，展颜一笑：“如果我说我不想，那是骗人的，不过……瞧了上一任教主的下场，我是没那个勇气的。”

“身为魔教教主自然需要有一身绝世武功，这武功哪里来？我教的‘天璇神功’便是一门捷径。问题是我绝对不想修炼，遭天谴的那事我可不敢赌。武功不过硬，那教主的位置自然坐不稳，鱼和熊掌不能兼得，所以我只能放弃了。”梦呓说出了自己的意向。“所以现在只剩你们两人了？你们谁愿意修炼‘天璇神功’，谁就能做教主。还是说你们两位都想学？”

风奕煊没说话，卫礼先行摇了摇头。“这事利弊都有，如果我有野心那么学武功做教主自然是好事，如果我有拯救教众的大公之心，学武功做教主也是应该的。无奈我两种心都没有，何况我年纪也大了，就算学成了也不知道能撑多久。所以……”卫礼这话不言而喻，他顿了下抬头和梦呓一起看向了风奕煊。

风奕煊抬头依旧一副淡然的笑容。“卫护法说的不错，有野心学武功做教主是件好事，如有拯救教众的大公之心学武功做教主也是应该的。而我这两种心都有。”

卫礼和梦呓听他这么说相互看了一眼，随即呼了一口气，终于放下心中大石。他们三人相识多年，与其他几人明争暗斗，没想到这会儿居然会开诚布公的讨论这教主之位，还如此顺利的决定下来了。

梦呓放下了心中大石，但有开始为风奕煊担心起来了。“那这‘天璇神功’呢？”

“我自然会练。”风奕煊说着话的时候很平静。

“还不是普通的修炼，你必须速成。”卫礼接口说道：“现在时间紧迫，根本就没时间让你慢慢修习‘天璇神功’。”

“速成？！”对于“天璇神功”梦呓了解的并不清楚。

“近日我去摘星楼查阅了一下资料。”摘星楼历来只有教主和副教主才能进去，而今两着缺席，有些事他们不得不越权了。“关于‘天璇神功’的事，历代教主都有记载，很显然是给了后世的继位者做参考的。”

卫礼说道：“根据历代教主的记载，修炼‘天璇神功’之人多是武学天赋较高者，风护法完全符合这项要求。可是这些人虽然天赋都不错，但修炼‘天璇神功’也需要十数年，之前的叶教主和赵逸从幼年开始学习，由老教主亲自教导也花了不少时间才见成效。”

“十几年？”梦呓想着这门武功的成果比起其他武学已经快了很多，不过在如今这样急迫的状态下的确是太慢，他们要解决眼前的问题的确要速成。“那什么是速成？”

“速成之法是早年一位副教主另辟蹊径得出的，那位教主的人事书中没多做任何记载，只是这法门却清清楚楚写出来了。”很显然在这一个月内卫礼对“天璇神功”做了详细的研究。

“既然有速成之法，为什么之后的教主都没这么练？”梦呓觉得奇怪。

“不是没这么练，而是很难修炼成功。因为这法子太过凶险，就算是我魔教中人也不敢轻易尝试。”卫礼说着看了风奕煊一眼，“用速成之法修炼‘天璇神功’，他人需要十数年才有成效，而用此法门却只要一两年。”

“‘天璇神功’偏阴柔，所以这速成之法的修炼，需要修炼之人每隔数月换一次血。抽掉自身半数的血液，然后换上一阴时出生之人的血液。如此循环至神功见效，换血之后修炼者体内便充满阴气，修习‘天璇神功’就事半功倍了。”这速成的每一步都极其困难，换血之事更是匪夷所思，稍不注意修炼者就死于非命了。

“这换血之法我已经询问过我教蒋神医，他曾用此法子治疗过一病患，所以此法对我们来说是可行的。”该说的卫礼清楚的说明了。

梦呓听着脸色发白，现在看来修习这“天璇神功”根本是死路一条，根本就不需要等到什么天谴。“风护法，你练这速成之法吗？”

风奕煊仍旧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淡笑道：“既然我应了，自然会做。”

第十九章

“你！”梦呓没想到风奕煊一点犹豫都没有。“就算你运气好依着速成之法练成了，还有那天谴呢！”梦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说，明明风奕煊答应了她乐得轻松的，但见那人什么都没关系的样子，却又在为他焦急。

“天谴之说，卫护法你应该研究清楚了吧？”风奕煊问道。

“这天谴其实是修炼‘天璇神功’对人体造成的后遗症，叶教主和赵逸的天谴我们知道是什么。”说起那两人卫礼有些惆怅，“因为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天璇神功’对每个人造成的后果也不同。他们两人属于比较严重的，前一任老教主虽然也修炼了‘天璇神功’，但他的天谴却对他没太多的影响。因为他退化的是毛发，所以他英明魁梧却一直是个光头。”

“还有这种？”梦呓曾见过老教主的画像，当时还奇怪为什么留了个和尚头，她以为是天生秃顶的，原先是因为这个原因。如果‘天璇神功’的天谴仅仅是这个，想来会有很多人对其趋之若鹜。“但这也仅仅只是其中的一种可能。”梦呓微微一叹。

风奕煊却笑了，“你不觉得就是因为不定，‘天璇神功’才更显诱惑吗？”

也许正是因为有这种种限制“天旋神功”才无法像《太玄真经》那样普及，但也因为修炼成功后的绝对实力魔教才规定只有教主才能修习吧。

“如果所有的天谴都和叶教主与赵逸那样，我想没有几个人会愿意去修炼的，但就是因为有其他可能才让历代教主一个个前扑后继。而我就是其中一个。”风奕煊说着站了起来，“天谴之事先不说，那些需要过好些年才会显现的。只要我依照速成之法练成了，至少保魔教十数年平安。”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无话可说。”梦呓靠在椅背上脑子里一团乱。

“蒋神医那还需卫护法安排，过了年这事就着手进行吧，”关于“天璇神功”之事风奕煊根本不需要卫礼做解释，早在之前他也曾去摘星楼，查的明明白白。风奕煊清楚的了解其中的利弊，而他选择赌一场。

为什么会选择赌这一场，而不是选择和梦呓一样的方式放弃呢？

对教主权力的向往，风奕煊是有的但也不痴迷；对魔教的责任，虽然不喜欢但自己的确是在这里长大的，所以风奕煊不能说没有，但也只是那么一点点。

归根究底风奕煊会这么做的原因，只在于他的无所谓。

他是个花花公子，玩世不恭、浑不在意的态度其实都是他的本性，可是很多人觉得那些都是假象，是他为了迷惑人故意如此行事。认为他温和的笑容中必然藏着诡计，因为他是武林中人，因为他是魔教中人，怎么可能没半点心思！而别人不相信，他也是无所谓的。

因此风奕煊做了这样的一个决定，而在这个决定中唯一让他觉得在意的确是苏翰这个人。

事到如今风奕煊自然清楚苏翰是喜欢自己的，而且是很喜欢。至于自己对他的感情，相比以前的那些红颜知己，相比那几位少见的友人，他苏翰对风奕煊来说的确算的上特别。

风奕煊想着自己对苏翰的感情，他应该是喜欢对方的，所以这一次如果他赌赢了，便会回应那人的心意和他在一起吧。

这事既然定了下来，便通知了蒋神医，让他把一切都准备齐全了，换血所需要的一切都源源不断地搬到了离总坛不远的医谷中。

春节将至就算是魔教中人也是要过年的。苏翰看着身边喜庆的气氛想到了自己在冷月山庄过年时的情景，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只是没想到今年居然会跑到魔教总坛来，这种事在此之前苏翰是怎么也不会想到的。

相比冷月山庄，魔教过年时的气氛有些沉闷，苏翰不知道是原本就如此还是因为之前死了两位护法。大过年的，魔教的两位教主必定是要出席的，苏翰不清楚他们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只知道大年夜的时候大家都很高兴，至少在他看来一切都很正常。

夜幕降临的时候风奕煊带着他出去了，离魔教不远的地方有个小镇，街道上人流不断，喜庆的字符贴在了每个角落。

华灯初上，烟花骤然开放，他们两人在街角吃着小吃，两人一起仰望星空，任由那绚烂在自己的眼中绽放。那一刻在苏翰笑弯了的双眸间，在他欢喜的嘴角上，满满地都是对那人的情谊。

“下雪了。”风奕煊给他披了件大氅系起了带子。

“我是习武之人不怕冷的。”苏翰嘴上这么说着，却一动不动任由那人给自己系好了。

苏翰瞧着风奕煊清冷的样子，迟疑了一下伸手去握那人的手。风奕煊只觉手中一暖，他看了看苏翰。苏翰低着头，微红着脸说道：“这样你也能暖和一点。”

“的确暖和了不少。”风奕煊笑了笑，两人牵着手从街头走到了街尾，因为有很多人，不少熟识的都挤在了一起，大冬天的人们穿的也多，所以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这不和常理的行为。

一路上他们看到了不少的新鲜事物，苏翰买了两件便没在买，只是恋恋不舍的多看几眼罢了。“喜欢就买了，难道怕银子不够。”风奕煊轻笑道，显然又想起他们刚见面那时，苏翰为了救一对父女向他借了二十两银子的事。

“不是。”苏翰摇头，“我们走吧。”风奕煊不解，苏翰既然喜欢为什么不买。

直到他们走完全程骑马准备回去的时候，风奕煊见苏翰终于放开了自己手，他把之前买了的两件小物件放好，然后回头看向自己。“我们回去了吗？”

仅仅在那一瞬间，风奕煊觉得周身喧哗的街道没有了，所有的人群也消失了，他眼前只剩下那个叫苏翰的人。风奕煊在刚刚的一刹那间明白了，苏翰就算再喜欢也不买那些东西的原因。因为那个人不想松开自己的手，他想要一直牵着手，所以就算那些事物苏翰再喜欢，他也会舍弃，只是想延长一点时间，让他们可以牵着彼此的手。

风奕煊感受到了一股冲动，他很想把眼前之人抱入怀，然后狠狠地亲吻他，看着他的脸庞因自己染上艳丽的色彩。

风奕煊这么想着，最后还是抑制住了这股冲动，他知道自己必须再等等。

“好，我们回去。”风奕煊翻身上马，与苏翰并肩一起往魔教总坛而去。

在魔教过年，和在冷月山庄过年自然是不一样的，对苏翰来说最不一样的不是环境，而是陪在他身边的人。此时在他身边的不是他的师兄们，而是一群陌生人。

当然其中最至关重要的自然是风奕煊了，他心心念念惦记了多年的人，苏翰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和他一起过年的。

从初一到十五，这半个月他们几乎时时在一起。苏翰满心欢喜，几乎兴奋的快要扑到风奕煊身上了。在他的胸口不断叫嚣着喜欢喜欢，但却因为之前风奕煊的那次回避，让苏翰裹足不前，他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只是想这样欢喜的陪在那人身边。

元宵节吃完汤圆，风奕煊陪着苏翰下了盘围棋，到最后收尾的时候，风奕煊说出了今天来此的目的。“这年已经过了，麒麟门和白虎门的护法需要进行一次考验，我会去做考核，这一两个月你大概不会再看到我。”

“这样啊。”苏翰有些失落，不过现在魔教是非常时期，风奕煊的事自然比较多，他有正事要去做，不可能时时都陪着自己的，何况他们又不是，不是那种关系……

“那我在这等着。”苏翰一说出口就觉得这话不大对，自己好像某些等着丈夫回来的妻子一般了。“你，你有事自然是要去做的，我没事……你不用……”苏翰本来想说不用时时陪着，但又怕这话说出口了风奕煊会当真，自己明明是希望他一直陪在身边的。

苏翰心头很闷，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心情风奕煊是否真的不知道，难道真的是自己一头热，可有时他又隐约觉得那人对自己也有好感，似乎也有那么一种情意在。

“我没事。”苏翰也不清楚自己到底算什么身份了，当初他要跟着风奕煊来魔教，是因为他担心他，所以想在他身边帮他。之后危机解除了，因为怕教主之死被宣扬出去，所以他被半软禁在这了。当然他名义上是算客人的，他们的确待他也算客气。

要是在其他地方苏翰怕早闹翻天了，可因为有风奕煊在，他什么都变得心甘情愿。

苏翰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走，冷月山庄那又是什么状况，对他来说像现在这样也是不错的。他可以如此名正言顺的留在魔教，待在那个人身边。

苏翰知道自己喜欢风奕煊，很喜欢的，所以非常希望那个人也能喜欢自己，就算只有自己喜欢他的一半那么多。

第二十章

过了年就如风奕煊所说的那样苏翰再没有看到他的人影，本来苏翰以为他就算再忙自己总会看到那人一两眼的，没想到风奕煊就好像消失了一般。苏翰想着等一段时间自己就能再看到他了，却还是每日时时盼着。

一个月过后，苏翰便开始向梦护法和卫护法打听风奕煊的消息，他想知道那个人什么时候回来。

那两人看着他，只对他说魔教的事不宜对他这个外人多说，能见的时候自然就见到了。

苏翰也知道自己是在别人的地头，何况风奕煊早就和他说过这事了，他如此露骨地盼望着似乎有些过了。在苏翰开始思量自己的这些行为时，其实早就晚了，有些眼见的都能看出他对风奕煊是什么心思。大概只有他以为自己的那点心思是说不得了的秘密。

大概过了三个多月，当苏翰等得不耐烦以为他出了大事，心急如焚的时候，风奕煊终于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换血之事比他们预想中的都麻烦，风奕煊差点从鬼门关回不来，所幸老天不收他，最后还是被蒋神医给救回来了。

前几日风奕煊还躺在床上虚弱的连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梦呓还特意跑到他跟前，絮絮叨叨地说着苏翰的事，说他要是再不出现，那家伙说不定会拆了魔教掘地三尺把他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