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痴看着她垂在柳腰处的乌黑大辫子,心就似少女头发上的红头绳,也进了厨房。
“啪!”突觉脑袋一痛,戒痴捂着头,看向玄灵,“你作甚么又打我?”
玄灵笑得冰凉,“你是鸡投胎么?脖子伸那么长。人家已经进屋了,你还想看?进去帮人做馒头吧。我也好早些填饱
肚子。”
玄灵找了块干净石凳,用拂尘轻扫几下,坐下,闭目养神。
戒痴跑过去,指着他道,“就我一个人看么?你刚才比我看得还欢喜。”
玄灵睁开一边眼睛,瞄着戒痴笑,“我是道士,可以娶媳妇的。你行么?”一句话,堵得戒痴“你你你……”回不出
其他。
须臾,少女端出一盘热气腾腾的包子,放到玄灵面前的石桌上。她弯腰时,戒痴从她开得很下的衣襟处,看到一片雪
白的酥胸。因为自己没有,戒痴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少女“噗嗤”一笑,非但不害臊,反而大胆用眼神勾引戒痴。玄灵并不伸手拿桌上的包子,反又咳嗽几声。少女撇撇
嘴,朝戒痴飞了一个媚眼,一步三回头地进了里屋。
戒痴呆呆看着她消失在门内,木然抓过桌上一个热包子,刚放到嘴边,玄灵道,“你拿的是包子,里头包了肉的。”
戒痴一愣,张开的嘴还没合上,手收回来,看了看,‘哧溜’一下窜到玄灵腿边,蹲下身子,压低声音道,“她有点
奇怪!”
“哦?”玄灵挑眉,眼睛亮亮的,“此话怎讲?”
戒痴神秘兮兮眯上虎目:“她明明蒸了馒头,却给我们吃包子。她不明白我们是出家人?你的拂尘,我的光头,已经
很明显了……”戒痴托着腮帮子,思考。
玄灵疑惑,“你怎么知道她蒸了馒头?”
戒痴自作聪明道,“她把馒头藏在胸口里,不是肿了两个大包。她刚才弯腰放盘子时,我看得清清楚楚!”
玄灵眼珠子一转,笑了,“我明白了。我有法子。”
戒痴一脸呆愕。
玄灵小心拿起一个包子,凑到鼻子前闻闻,狼吞虎咽吃起来,又转头对戒痴道,“可以吃了。是真包子。”
戒痴满脸哭相,“我不能吃肉的。”
玄灵嘴里都塞满了,抢过戒痴的包子,掰开来,取出肉,自己咽了,将剩下部分给回戒痴,模糊又小声地说,“快吃
。吃饱了,就要开打了。”
戒痴愕然。
少女又从屋里走了出来。玄灵看到她,笑着招呼她过来一起吃。少女笑眯眯地踱过来,姿态如弱柳扶风,腰身妙媚。
“呵呵,两位大师慢点吃,当心噎着。厨房里,还有好多。”
玄灵纯洁地望着少女的脸,忽然指着她左鬓,太阳穴处的一块新疤,“你的脸怎么受伤了?姑娘家,要是破相,就难
嫁了。”
戒痴用手肘捅捅玄灵,抱歉地对少女笑,“他说话就这样。你别过心。”
少女尴尬地捂住左鬓,咬牙切齿道,“我一向深居简出。前段时日,邻居家的混小子,用弹弓打我。给我抓到,定好
好教训!”
“这就你一户人家。哪来的邻居?”戒痴一头雾水,蹲在另一只石凳上吃包子。
玄灵凝面,“若你不去招惹,别人好端端的,又怎会打你?”
少女目露凶光,语气却仍旧平静,“这附近没我不熟的地方。所谓邻居,往往相隔了一、两座山,我却都见过,只是
鲜少打招呼罢了。本也无心招惹,偶然间,听到他们的谈话,生气得很!”
玄灵叹息一声,沉吟道,“如此说来,竟是吾辈的错。”话音未落,突然起身,一掌打在少女左胸处。其力之大,打
得少女‘嘭’地一声,猛飞出去,撞坏茅舍窗棂,栽进屋里去了。
戒痴瞪圆双眼,嘴巴大张,手里和含着的包子,全都掉了地。
玄灵追至窗外,用拂尘赶开屋顶掉落的灰尘,朝屋内细看。片刻之后,啐了一声,走过来牵呆滞的戒痴,“走了,还
吃!”
戒痴不死心的又往怀里揣了几个包子,任由玄灵拽着手腕,离开了农舍。
少卿,少女捂着胸口,躲在篱笆墙外的偏角,望着二人离去的身影,愤愤道,“臭道士,你给我记着!咳咳……”嘴
角流下一行血,低头用手抹去。再抬头时,眼睛似琥珀般璀璨。
戒痴像是受了很大刺激,一路都不说话,低头走在后边。玄灵也在想事,独自在前面,走得飞快。
二人一前一后,安静上路。
眼看快入夜时,天又下起大雨。
二人顶着包袱,朝密林中跑。衣裳浸湿前,戒痴发现前方大湖边,有一家客栈,推推玄灵胳膊,自己打头,往那里跑
。
到了屋檐下,二人大舒一口气,互相擦擦雨水,拧拧袖子,终于相视一笑,放松下来。
玄灵看到客栈大门虚掩,皱眉问戒痴,“这么僻静的地方,居然有客栈?开了不怕没人住么?”
戒痴摇头晃脑,“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好心,自有佛祖保佑。怕我们被雨淋,就及时有间客栈。”顺手推开了客栈
大门。
“唔唔……好棒……再来……啊……我要死了……被你干死了!啊!啊啊啊……”
顷刻间,呈现在二人视野之中的,是一幅剧烈刺激感官的——活春宫图。
桌面上被人又插屁眼,又含屌的妖媚少年,左鬓处赫然一块清晰的新疤,看得玄灵眼角直抽。
第二章(上)
“呀!”戒痴看清他们在干什么的瞬间,赶紧用手捂住脸,却遮不住红彤彤的耳朵和脖子。
“啊哈……不要了……官人救命……干穿了!要坏掉啦!啊啊啊啊!”
客栈内陌生的叫床声,让戒痴有些心慌,下意识往玄灵身边靠,腾出一只手捂眼睛,另一只手则胡乱在空中抓了几下
,终于够到玄灵的袖子,紧紧抓住,哀求道,“玄灵,我们快走吧。我不想在呆这儿……”
玄灵托着下巴,目光灼灼地盯着少年与男人的交合处,看得津津有味,“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是用那里啊…
…太厉害了,哇,整根都吞进去了!”被戒痴干扰,还颇不耐烦地甩开袖子,“哎呀,你自己不看,不要吵我。”
戒痴呜咽两声,放开捂脸的手,去抱玄灵的胳膊,使劲往外拽。玄灵正想骂人,回头一看,戒痴已经吓哭了。
玄灵顿时心软了半截,摸摸他圆溜溜的光头,安慰道,“不哭不怕,哥哥带你走。”
戒痴破涕为笑,抹了把脸,有些羞赧,“明明比我还小一岁……装什么兄长……”
玄灵眼一眯,“那你自己走好了,我还想再看一下。”说罢,又要往客栈里去。戒痴吓得一把抱住他,搂在怀里,紧
紧的,不肯松手。
玄灵作势挣扎几下,便不动了,由他从后抱着,眼睛笑得弯弯。
客栈内的粗喘和叫床此起彼伏,桌上被人摊开四肢,亵玩取乐的少年,突然朝戒痴和玄灵所在的门外大声叫喊,“不
要走!救我!啊!”少年边叫,边往桌子边缘爬,几次都被人摁了回去,哭得梨花带雨。
围在桌边的四五个男人,分别钳制住他的手脚,大力又粗鲁的揉搓他的乳头和阴茎,惹得少年高叫不断,嗓子都哭哑
了。身体更是不住地痉挛,雪白的肌肤上,布满了青紫的掐痕,和粉红印记。
戒痴好奇又害怕,也不好意思多瞧,偏开头,又听见少年撕心裂肺的呼救声,终放不下,看向玄灵,“他……是不是
被人强迫的?我们救他吧?”
玄灵挑挑眉,看向少年,“他不是玩得挺爽的嘛,你不用管它。”又转头,眯眼对戒痴道,“出门在外,少管闲事为
妙。我们快走吧,免得惹事生非。”
“哦。”戒痴一向很听玄灵的话,闻言立即点头,不疑有他,牵着玄灵,就要离去。
客栈内的少年突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岂可见死不救?我婉婉今日要是命丧于此,做
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戒痴虎躯一震,缩了缩脖子,“玄灵,他好像并非情愿的。我们还是救他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玄灵嘴角抽搐,眯眼指着少年道,“哟,你好恶心,一个男人叫‘婉婉’这种女里女气的名字,怪不得被人插!”
“呃……”少年一愣,看见桌子旁边的柜台上,有一本登记住客的名簿。匆匆扫了一眼,看到一个名字叫“李铁贵”
的。少年立刻哭丧着脸,朝戒痴喊,“婉婉是乳名。我的名字叫李铁贵!”
正所谓:天时地利,与人合。
玄灵戒痴便宜占尽。要救李铁贵,还不是小菜一碟。
两人几乎就没怎么打,那些强暴李铁贵的男人,非常不堪一击,瞬间倒下了。
李铁贵很感动。什么“感谢二位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来世做牛做马……”之类的话,讲得比街上说书的还
顺溜。
玄灵站在旁边,一个劲地冷嘲热讽。每当这时,李铁贵便红着眼睛,楚楚可怜地瞅向戒痴,一副受人凌虐的小媳妇样
。
戒痴很受用,学着玄灵摸自己光头的样子,也摸摸李铁贵的脑袋,说了几句和尚开解世人最常用的套话,对他道,“
你走吧。我们也要上路了。”
李铁贵一愣,跪在地上,有些不知所措。玄灵得意洋洋看着他,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笑眯眯地牵着戒痴,走了。
半个时辰之后,天已经全部黑了。
玄灵在沉默了许久之后,终于爆发了……
他‘唰’地一下冲到戒痴身后十步远的地方,拦住看似病怏怏,好像随时随地要昏倒的李铁贵,瞪着他道,“你作甚
么老跟着我们?”
李铁贵羞涩地看他一眼,又低下头,“我……我喜欢你……”
玄灵如鲠在喉,嗓音都变了调,“你……你喜欢我什么?”
“什么都喜欢……”李铁贵红透的瓜子脸,即使在朦胧的月光下,都看得真真切切。
玄灵不自觉后退一步,用拂尘挡住胸前要害,“我光看见你左鬓处的疤,就够恶心了。你少给我来这套!再胡搅蛮缠
,我收了你!”
李铁贵抬起头。玄灵一怔,竟发觉他的眸子变成了炫丽的琥珀色,在夜晚的树林里,分外明亮。眼神似多情又无情。
瞳孔仿佛吸着人的灵魂,往下陷。
“玄灵你在跟谁说话?”戒痴拍了一下玄灵的肩膀。
玄灵惊恐:自己居然差点失神?仅因看了它一眼!
他感激地看向戒痴,长舒一口气,道,“没什么。我看他跟在咱们后面,就过来问问。”
戒痴眼睛一亮,看到李铁贵,“咦?你怎么跟来了?”
李铁贵低下头,再抬起时,眼眶内已雾蒙蒙一片,眼珠子却是黑的,跪下地,哭着求着要报恩。
戒痴扶起他,为他抹泪,循循善诱,“我们救你,并不图你回报。”
李铁贵哭道,“我明白,小的都明白。区区身无长物,唯有以身相许,常伴大师左右!”说完,一把抱住戒痴,头颅
搁在戒痴肩膀上,朝一旁早已横眉怒目的玄灵,大翻白眼。
戒痴被他搂紧脖子,喘不了气,脸憋得通红。
玄灵霎时面如寒冰,“放开他!否则我杀了你!”
第二章(中)
树林深处,一堆篝火。
“呜呜呜呜……”李铁贵趴在戒痴怀里,远远躲着火焰,哭得凄楚。
戒痴抱着他,拍拍背,看向篝火边,红光满面,闭目打坐的人,“杀生是不对的。更何况,李兄弟他还这么可怜!你
怎么忍心说‘杀’他?你看看,他都吓坏了。”
“呜呜呜呜……大师,我好命苦……我要出家,常伴你左右……”
“不哭不哭,贫僧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定不会委屈你的。玄灵,你听见我说的话没有?”
玄灵睁开眼,斜瞟篝火对面,抱在一起的二人,嗤笑道,“我听到了。你要跟他双宿双飞,叫我识相一点。我不打扰
便是。”说完,一挥拂尘,盖住身子,背朝二人,躺下睡去。
戒痴被他一句话堵得张口结舌,手指在半空中晃,“你你你……”个半天,才说出一句,“荒唐!”再扭头去看怀里
,搂着自己脖子的李铁贵:正笑嘻嘻地瞅自己,粉面腮红,皮肤细嫩,眉目含情。
戒痴脸红,心头一紧,想掰开他的手,“很晚了,睡吧。”
李铁贵非但不松手,反而抱得更紧,嘴唇贴住戒痴的脖子,嘟嘴撒娇,“我害怕……我们一起睡吧……”
‘飒飒……’玄灵踢了一下脚边的青草。
戒痴有些不知所措,回头唤他两声,皆听不到回答,有些气馁地收回目光,嘀咕道,“越大越小气了。小时候明明很
可爱的。”
李铁贵瞪圆眼睛,“大师你说谁?”
戒痴忙摇手,“没……没……睡吧。”抱着他睡下,动来动去,都睡不踏实,“你别……抱太紧了……我喘不过气。
”
“啊,抱歉。”李铁贵松开抱脖子的手,改而搂住戒痴的腰,头颅在戒痴胸口上蹭,大腿拼命往戒痴膝盖内侧挤。
戒痴被他弄得又困又累,心里还很烦躁,却不知道为何。想他一个在深山老林中长大的小和尚,哪里明白情欲这回事
。只是一味推拒李铁贵的靠近。
“你过去一点……挨这么近,好热的……”
“嘻嘻,我睡觉喜欢抱人。让我抱一下。”
“哼……嗯……你怎么又过来了……唔……我要睡觉……好困……”
“那就睡吧……”戒痴只来得及看到李铁贵的瞳孔变了颜色,头一歪,失了神,睡得“呼呼”像只猪仔,嘴角都流口
水了。
李铁贵眼睛一弯,头上多了两只毛茸茸的耳朵,时不时还动动。一条白色的大尾巴得意地摇来摆去。他舔舔上唇,凑
近戒痴,贴面闻了闻,张开嘴,露出四颗尖尖的獠牙,在火光中闪闪发亮。
“你是否过分了点?”
李铁贵正待下口,抬眼瞧见一双鞋。往上:玄灵捏着山根,一副美梦被斩断,起床气很大的模样,阴沉着脸,俯视他
道,“你找别人,我不管。唯独他,不行。”
狐狸眯眼笑,“我找谁,都轮不到你管。因为……今天你就得死!”毛绒尾巴一摆,玄灵下蹲躲过。身旁‘咔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