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戏，命运执导——阿sir

机会，破了这沉默的诡异气氛，两人都松了口气，相视而笑。

“姚鹏……她后来还有和你们玩么？”

萧凌的心漏跳了一拍，自嘲：你激动个什么劲儿？

“嗯，这学期一起玩过几回，她看上去过的不错！”萧凌看着面前的人。

“是么？那就好……”

“你们……好好的，怎么就……”萧凌没说话，话刚出口他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没事儿揭人伤疤做甚？不对，这

是王奇他自己先提起的，说不定就是想让自己这么问，好让他一吐为快，看他的样子似是压抑许久了。萧凌给自己找

借口。

而王奇的确需要，是的，他需要的就是这么一个借口，一个人让他得以宣泄情绪的借口。

萧凌呷了一口啤酒，注视着面前的王奇。

漫长的沉默。

王奇自顾喝酒。

“我有个妹妹……”王奇喝下半杯酒精浓度高达49%的白酒，开始了他的故事。

王奇是私生子，他生父在和他母亲交往的同时，早是已婚人士；他母亲知道，却还是义无反顾。被感情冲昏头的女人

都智商不到20的蠢货。当然，也许男人会说这女人傻得可爱让他心疼——事实是愚蠢至极让他容易宰割。

他母亲怀上了他，他那个生父却撂下话：我不会承认这个孩子，你要生下你就自己养！

他母亲苦苦纠缠，只换来那男人冰冷相待；男人的原配知道了他们的存在，和男人大闹一场，不惜离婚——若真是如

此，就好了。

偏偏那时候男人的妻子也发现自己怀孕了，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谅了男人。

他母亲背负着世人的嘲讽、唾弃，将王奇拉扯大，为了负担王奇的学费，她什么都做过，发廊小姐、酒店招待——说

好听些就是性工作者。

也许是那男人心中有愧，在王奇考上大学时找到了他们母子，表示愿意负担王奇大学期间的一切费用。

他母亲已经苍老，自然再也无力从事较高收入的工作，便接受了男人“好意的帮助”。

从那男人的口中，王奇知道，他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而这个妹妹，也考进了这所学校。

命运就是这么爱捉弄人。

如果两人不曾见面，

如果不曾接受那男人的资助，

他王奇是否可以安安稳稳度过此生？

上学的费用不是小数目，家中存款少了，男人的妻子怎会不知？他这个妹妹又会如何不知？

王奇和他母亲不堪的过去，就这么赤裸地被暴露在人前。

在看到王奇和姚鹏牵手漫步校园林间小道的时候，遇上了王奇的妹妹，这个妹妹刁蛮的程度让他不知所措，冷嘲热讽

语中带刺，言语之中侮辱之意丝毫不曾掩饰。姚鹏是什么人？听了那些言辞立马冲上去狠狠扇了她一耳光……

王奇赶紧上前拉开姚鹏，无论如何，即使他母亲当年不知，他心中还是有愧的。

王奇这妹妹受了委屈自是不甘，威胁姚鹏要给她好看。

末了放话给姚鹏，若是不离开王奇，就将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让他在这学校无法立足。

就这样，姚鹏提出了分手。

王奇答应了。

就这么简单。

简单到两人之间似乎从未发生过什么。

王奇明白，即使姚鹏不提，他也会提，他无法让一个善良的女孩子陪着他背负这些不堪。

说完，王奇又喝下半杯白酒。

萧凌愣了，这个看似温润如遇的大男孩，他的过去，居然如此艰辛？莫名的感到心疼。

同时萧凌又埋怨王奇母亲，为何当初非要剩下王奇？来到这世上即是受苦，何必多此一举？萧凌无法理解王母的举动

，爱，真能如此伟大？

看着萧凌不发一言，王奇笑了，略带苦涩：“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的过去不堪目睹？”

“不，我只是不理解你母亲，既然这么痛苦，为什么还要做出这种选择。”萧凌摇摇头，似是惋惜，也似轻蔑，但如

实地道出了心中所想。

“你的想法，还真奇特。你不是我母亲，所以，你不会懂。”王奇苦笑，“她爱我，比她生命还重要。”

萧凌沉默，他不能理解。

等到两人走出餐馆，天色已黑，天空纷纷扬扬飘起雪花。

萧凌拢了拢衣服，呼出一口热气，刚才的酒，并为给他带来多少暖意。

王奇看着他，似是自言自语：“萧凌你知道么，我很羡慕你，你有个幸福的家庭。你让人感到温暖，让人不由自主地

想去接近，就和姚鹏一样；你们身上，都有种奇特的味道，让我，无法抗拒地想去接近……”

萧凌奇怪地看着他：“什么味道？”

“呵呵呵呵……”王奇笑出了声，他说的只是感觉，不是味觉啊！

“陪我去唱歌如何？好久没去了，就当时刚才听了我一个秘密的回报如何？”王奇转换话题。

“……”萧凌无语，又不是他想听的！但还是去了，这个王奇，让他心疼……

如果萧凌知道随后会发生的事，他肯定打死都不会答应王奇去唱什么歌！

8.意乱情迷KTV

到了附近一家KTV，王奇和萧凌抖落身上雪花，屋内温暖湿润的空气熏得人暖洋洋，睡意顿生。

要了个小包间，包下夜场，王奇又要了酒水——啤酒。

“还没喝够啊？”萧凌忍不住提醒，多少还是觉得今天的王奇有些偏离他的认知。

王奇只是冲他一笑，略微带着些不好意思，却没有罢休的意思：“你去点歌吧！我随便的！怎么耗掉这一夜才是我关

心的问题。”

萧凌打算无视他手中的啤酒，闪到电脑前点歌去了。

萧凌对唱歌并不在行，虽说不至于五音不全，但也绝对算不上出色，充其量就是不跑调而已。点了几首他自己喜欢的

歌；考虑到王奇或许心中烦闷，萧凌尽点一些诸如《我们的爱》之类足以让人唱到声嘶力竭的歌曲。

王奇仍是自顾自地喝酒，萧凌决定暂时不搭理他，让他自怨自艾。

舒缓而忧郁的旋律倾泻而出，电视上字幕闪现：

“你手中的感情线

是不肯泄露的天机

……”

无印良品的《掌心》，萧凌会的为数不多的歌曲之一，也是他喜欢的几首歌曲之一。握着麦，萧凌盯着眼前的屏幕，

留王奇自斟自酌。

“在茫茫的天和地寻觅

一场未知的感情

爱上你是不是天生的宿命

……”

唱到此处，萧凌唱不下去了，总感觉在一个失恋的人面前唱这类歌曲不太合适。他噤了声，小心翼翼地偏过头去观察

王奇的表情。

王奇的脸上带着他一贯的微笑：“唱得挺好，怎么不唱了？”继而打趣萧凌，“据说光良和品冠是一对啊，莫非萧凌

你也是——？”拖长了音，此时的王奇似乎又回到了那年他们一起演舞台剧的时候，常常逗弄萧凌和唐琦的那个人。

萧凌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暗自咬牙：还不是因为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偏过头，继续盯着屏幕专心唱他的歌。

说王奇毫不在乎是假的，逗玩萧凌，他继续喝闷酒。这一晚上，他都喝了多少了居然还没倒下？真不是一般能喝！这

个平常看上去温文尔雅大哥哥般的人物，居然沦落到借酒浇愁却犹自不肯承认的地步。用他的话说，他只是想喝酒而

已，确实，这理由也没什么不对。

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李白不是说什么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么？况且是人不轻狂妄少年，想喝酒，没什么

不对。

个人选择而已，他人无权干涉。只要别影响他人就好。

可事实是，他影响了别人，虽然那人是自愿被影响的。

萧凌此刻有点奇怪自己为何听了他的话到这儿来看他喝酒了，他应该放任这人自生自灭才是。放着温暖的被窝不睡，

跑来KTV虐自己的嗓子，不值！虽说从头到尾他都没掏过一分钱，他就是觉得此时的自己一定是失了理智；他安慰自己

王奇曾经对自己挺照顾的，是个好学长，基于校友这一层关系，他也不能任他自生自灭。

可是天知道其实他完全没法给自己的行为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

将近1个小时过去。

“我唱累了，喝点儿东西歇歇，你来！”随手将话筒丢给王奇，萧凌捧起一杯温热的茶——他从来不虐待自己的身体

，包括嗓子。

接过话筒，王奇并不唱。

“你还真奇怪，一般人都会喝果汁或者柠檬茶或者酸梅汤吧？怎么喝热茶？”王奇还在喝。

“个人偏好而已。”萧凌头都没抬，“没看出来你这么能喝啊！”

“这啤酒甜的，挺好喝，你要不要尝尝看？”王奇露出孩子般笑容，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甜的啤酒？！”萧凌皱眉，“可别是过期货？”他拿起一杯，尝了一口，又皱眉：“什么甜的，不就正常劣质啤酒

味道么？”

回头看了眼王奇，却在他眼中看到了迷茫。

甜的！萧凌顿时一个激灵，他记得老妈告诉过他，以前在单位年会上喝酒的时候喝多了，喝到最后觉着酒是甜的，她

周围的人就抢下了她的酒杯，因为——她醉了。

走过去，毫不客气地夺过王奇手中酒杯，萧凌正色：“王奇你醉了，不能再喝了。”语气是他自己都难以相信的坚定

。

“我才没醉，酒还我！”王奇抬手欲抢。却抓了个空——距离判断错误。

萧凌扶额：醉得不轻。

没抓住，王奇颤颤巍巍站了起来，又尝试了一次。

萧凌哪儿能让他得逞，一口气全倒进了自己嘴里。论酒量，萧凌是数一数二的，父母都那么能喝，他自然得到了最好

的先天遗传因子和后天培养环境，别说几杯啤酒，哪怕两斤白酒对他而言也不过小菜一碟；只是，就如他自己说的，

在外人面前，他不会喝酒喝到失态，他只在家里，只在亲人面前放肆。

王奇不甘心，手伸向面前桌子上东倒西歪的啤酒瓶。

萧凌迅速抓起剩下的两瓶放到了角落，可又想，既然已经醉了，索性让他醉个够好了，这人，够惨了，连他喝酒的权

利都要剥夺么？

叹了口气，“给！”萧凌递过一瓶啤酒，自己也喝了起来。

接了过去，王奇歪歪斜斜倒在沙发上，口齿不清地嘟囔着：“这才是好兄弟……”

好兄弟……萧凌自嘲：“喝了这瓶就睡一觉吧，明天醒了就回学校去，还得上课呢。”

无声的沉默。

“萧凌，你……知道么，我有多嗝……羡慕你……开明又嗝……那么……爱你的……父母……那么多关心嗝……关心

你……的嗝……朋友，你或许……自己都嗝……都不知道嗝……只是看着……嗝就让人……感觉到……温暖嗝……让

人……不由……嗝自主想去接……接近，嗝，我真的……很羡慕……羡慕你嗝……”王奇真的醉了，萧凌彻底无语。

“嗯嗯，我知道我很幸福，我知道你很羡慕我！”只得就这他的话说下去，和醉鬼讲道理是毫无意义的。

“你知道什么？！”王奇激动了，扑上去揪住他的衣领，一口酒气全冲在了萧凌脸上，萧凌忍不住皱眉。

抓着王奇的手，萧凌试图让他安分下来。

王奇并不领情。

“我不明白！！”王奇继续耍酒疯，“我哪点……不好嗝！从小大大……成绩年年嗝第一……为什么嗝……要让我…

…承受嗝这些？！凭什么……这么对我嗝……”揪住他衣领的手更是放肆。

萧凌又是心脏一紧，他不是心软善良之辈，但起码的同情心还算有，总不至于大吼回去“那又关我屁事”吧？

抓着王奇的手放松了，改为拍拍他的肩：“不是你的错，你很好，王奇，你很好，是命运的错……”

王奇不语，忽然像个孩子似的低声啜泣，揪着萧凌衣领的双手软了下来，扑向了萧凌，趴在他肩头，吼中溢出呜咽…

…

萧凌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站稳了脚，心软了，抬手，拥住了扑上来的王奇……

这个只比他大了三岁的男人，像个孩子般哭泣。如果不是从了酒精肆虐，他还要隐忍到几时？从小到大，吃了不少苦

吧？

当其他孩子在父母怀中撒娇之时，他早已担负起本是母亲该做的家务；

当其他孩子在校门口等待父母来接之时，他早已用自己的左手牵着右手走回了家——假装妈妈牵着他；

当其他孩子捧着奖状向父母开口要奖励之时，他得到的只是母亲骄傲兼无奈的微笑——这么优秀的孩子，怎么能不继

续供他上学呢？可是——生活艰辛呀！

当其他孩子在年后开学时炫耀自己新年得了多少红包时，他只是微笑……

微笑，是他唯一的武器……

可曾有人在意过他微笑背后的苦涩？

有的吧？那个人……那个他至今为止唯一交往过的善良女孩……

萧凌抬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像慈父般安抚着泣不成声的王奇。

明明，这人比自己还高出半个脑袋，明明，这人比自己还大上三岁，此刻萧凌就是把王奇当成了幼童，安抚着他。

或许是哭够了，或许是萧凌有节奏的拍抚起到了安神的效果，或许是电视中传来的音乐有一定的催眠效果，总之王奇

的确安静下来了。

抬起头，移开一定距离，双手仍在萧凌肩上，眼神迷茫，脸颊犹待泪痕……

“姚……鹏？”

萧凌傻眼了，停下了手中拍抚的动作。莫非曾经姚鹏也这么安慰过他？注视着王奇双眼，在他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呆愣

，忽然惊觉到王奇的脸在变大！

想躲开已经晚了，不偏不倚，王奇的唇靠上了他的，带着不安，微微颤抖，那力道却是不容抗拒的，舔着吮着他的唇

……

萧凌瞪大了眼睛，第二次！这王奇！他用力推拒着王奇——可本比他高大的王奇此刻正紧紧抱着他的肩，他哪儿推得

动？更何况，此时的王奇还有酒精助兴……萧凌，你惨了！

似是觉察到萧凌的抗拒，王奇更是加深了吻，边吻边说着：“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我很爱你……”声音中带着颤

抖……

“呜……王奇……呜呜……看呜……清楚……我呜……是……萧呜……凌啊……呜……放……”话未完，却是让王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