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我杀的,是我……”
听完了整个过程,在座的人都震惊了,这完全出乎了大家的预料。连府尹也长大了嘴,“想不到这之中还有这么多的
曲折。可是无论怎样,你杀人是事实……”
“大人,我有一事想要问问这二人。”阿才插说。
“啊……”府尹看到高捕头点了点头,便说“你问,你问。”
“你当时只是捅了徐掌柜很多刀,然后就跑出去了是吗?”
“是。”杏花没有考虑直接点头。
“那木头,你待杏花走了之后,就直接烧了整个房间对吗?”
“不是,人是我杀了之后,直接烧的房子。”木头辩说。
“大人,这二人均不是凶手。”高捕头抱拳说。
“啊?高捕头这是何意?”堂下两人也均是一惊。
“大人,仵作的验尸记录曾记载说,徐掌柜曾被挑断手脚筋,而后才被捅三十六刀,以刺入心脏拿刀夺命。可刚才阿
才问他们的时候,两人均不知此事。由此可见,这二人都不是凶手。”
“不是的,大人,是我做的,我,我刚才只是忘记了……一时没有想起来……是,是我刺了他之后,又挑断手筋脚筋
,免得他以后再来找我碰我……所以……”
“大人,是我,是我杀了人之后挑断他的手筋脚筋……”两人争着都说是自己做的
“你们只是想要维护真正的凶手而已,你们想要维护谁?”阿才看着这二人说。“其实即使你们俩都不说,这也不难
猜,以你们二人的人际关系,想要维护的无非就是那一个人,不是吗?”阿才看着木头一字一字的说,“你弟弟。”
听到阿才的话,两人缓缓的跪坐在一边。悲切,愤怒,伤心,全部表现在木头脸上,他狠狠的一拳打在地上。
“那家伙该死。”杏花抓住木头的手,慌忙撕下一块布给他流血的手包上。
“其实,那个畜生已经有将近一年的时间没有来找过杏花,刚开始我们都以为他是腻了。于是前几天我去找他,想让
他把弟弟还给我,可是那个畜生竟然恬不知耻说,他之所以不来找杏花并不是他腻了,而是他找到了更好的替代品,
你们知道是谁吗?就是我弟弟。他……”木头泣不成声无法继续说下去。杏花紧紧的扶着他,像是给他支撑。“我弟
弟,他,他只是反应比正常人慢些……他,今年才十三岁,才十三岁啊……”
“你们知道他为什么选择我吗?因为我长到十五岁仍然没有开始发育,你们根本不能想象他有多么的禽兽不如……”
杏花气愤的说。“这种人根本就死不足惜,难道就因为我们是下人就活该遭受这些吗?”
后来木头说,那天是他弟弟满身是血的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当时他和杏花在后院里吃饭,他们都吓了一跳,接着他进
了房间,看到徐有德的尸体,赶忙找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先给土豆(木头的弟弟)换上,然后让杏花赶紧带他离开这,
接着他放火烧了整个房间。
事后,衙役们在木头家紧锁的一个房间里找到了木头的弟弟,那只是个满身伤痕的孩子。
阿才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并直面,这是一个阶级社会,没有健全的法制,没有人权,……
有的只是人吃人,人欺人,人压人……这就是这个世界。
高行进来就看到阿才半死不活的荡在吊床上,“喂,你怎么了?”
阿才没有看他,仍然盯着地面上的某处。“我可以见见木头的弟弟吗?”
高行先是一愣,“哦,可以啊。我带你去。”阿才点了点头。
“现在吗?”阿才又点了点头。看着这样的阿才,高行感觉很不习惯,他知道他在纠结这次的案件。为此他也感到难
过,但是他不知道如何劝导阿才,只好说“有些时候,有些我们不希望发生的事情既无法控制,也帮不上忙。”阿才
没有说什么。
两人走在牢房的路上,阿才突然说“……很蹩脚的安慰。”
高行一脸窘相,只听阿才又说,“……不过,谢谢。”
高行有些无措,最后只好挠了挠头,“……不客气。”
站在牢房外的阿才看着缩在角落里的那个孩子的时候,他的心脏一紧,紧锁眉头,“牢门打开。”
待衙役打开后,阿才走了进去,土豆往墙角又缩了缩。阿才并没有走进他,对身后的人说,“你们先出去吧,我跟他
呆一会,你们在这他会紧张的。”
高行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土豆,“我在外面等你。”
等到牢房里只剩下两人的时候,阿才在距离土豆最远的地方也坐了下来。
“你叫土豆是吧?很可爱的名字,你有个好哥哥,以前我家里就只有我一个孩子,没有兄弟姐妹,总觉得有些孤单…
…”
也许是阿才身上散发出的善意,又坐的远远的像是不会对他造成威胁,渐渐的土豆不再缩成一团。
阿才则保持这个姿势跟土豆聊了两个时辰。
当高行再次进来的时候,阿才和土豆之间只有一臂的距离。他悄悄的躲在一边,没有打扰他们。
“……土豆,跟我出去好不好?明天我带你哥哥一起去看哥哥?”阿才慢慢的抓住了土豆的手,轻轻的攥着,感受着
那皮包骨头的瘦肉,让脸上充满笑意的阿才,心里充满了悲伤。
土豆怯怯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大哥哥,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捕捉到那的阿才笑的更灿烂了些。
听到这的高行现身想要阻止,刚起身的土豆被吓的躲在了阿才的身后。
意识到自己吓到他的高行,降低音量说,“……他现在是杀人凶手,你不能带他出去。我知道你很同情他,但……”
“阿行,他不是凶手,具体原因等下我再告诉你。”阿才护着土豆,轻轻的拍了拍紧抓着他衣袖的手。轻声安慰,“
没事的,没事的。”
“可是……”看了土豆一眼,高行又降低了一个音量说,“那我也要和大人先说一声啊。”
“他的身体在牢里受不住的,呆上一晚若是得了风寒说不定会要了他的命,我不能放任一个孩子在这里遭受这些。”
看着阿才坚定的眼神,又看看土豆,高行妥协的说,“……好吧,有问题大不了我跟你一起承担。”
阿才笑着扶着土豆走了出去,经过高行时,拍了下他的臂膀,小声说了句。“这才是兄弟。”
高行心想,患难的兄弟。
把土豆在自己的院子里安顿好之后,高行问,“好吧,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他不是凶手了吧。”
“其实从看到土豆起,我就一直在想,以那样一个孩子,如何制服一个体形是自己两倍的正常男人?”阿才问。
确实……不过“也许他趁他熟睡的时候……”
“即使睡熟,一刀也痛醒了吧,徐掌柜怎么可能就乖乖躺着让他捅,不反抗,不喊叫?”
高行张了张口,却想不到理由反驳他,“还有,刀子哪里来的?”阿才追问。
“虽然他确实有十足的理由去杀了那个人,但是他无法杀了他。”阿才看着房门,想象着那个蜷缩着熟睡的孩子。
15.另一具尸体的身份?
“你有没有听说,一品楼掌柜的那个案子已经抓到凶手了。”欧阳旭在展景岩的书房里悠哉的坐着。
“你救出来的那个原来是个仵作,好像也挺有本事的。”欧阳旭看对方没反应继续说。
展景岩又翻了一页书。
“我听说某人曾和……”
“如果你很闲,可以考虑去军队里支援一下,要知道那里的大夫一直都不够用。”展景岩打断了他的话。
听出他话中的警告,欧阳旭乖乖的闭上了嘴,但是一分钟还没过去,“我觉得那个阿才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做个朋友
也不错。哎呀,看你忙着看公文,我竟然还在一旁打扰你真是抱歉,我马上离开,你慢慢看啊。”说着人便离开了。
展景岩放下公文,从旁边拿起另一份文件,上面详细的记载着这次案件到现在为止发生的始末。
高行很快将阿才的想法告诉了他爹和大哥。
“阿才说的很有道理,我们都被这个案子的发生感到愤怒,难过,却忽略了很多东西,在这点上,我们都没有阿才理
性。”高父说。
“是啊,那阿才没有有说接下来要怎么做?”高问问。
“阿才说,他准备明天让土豆和他哥和嫂子见面,希望在有亲人陪伴的情况下,他想要问土豆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高行说。
“这对那孩子会不会太残忍。”高问关心的问。
“阿才说这是目前我们想要查明真相仅剩的线索了。”正当大家讨论的时候,高志走了进来,“爹,这么晚大家还没
休息?”
“为了一品楼的那个案子。”高行烦恼的说。
“我听说了,不是已经抓到凶手了吗?”高志不了解的问。
高行将阿才说的那些又讲了一遍。
“……恩。”高志赞同的点了点头。“那个孩子现在?”
“被阿才带到他的院子里,他今天在牢里不知道跟那个孩子讲了什么,说了两个时辰,现在也只有阿才能靠近他。”
一想起那孩子看到自己就躲起来的样子,胸口就像有发泄不出来的怒气,对于那样一个孩子,怎么有人舍得那样对待
他。若不是那厮已经死了,他也会冲上去宰了他。
阿才轻手轻脚的走进房间,坐在床边,将土豆露在外面的胳膊放进被子里,又塞了塞。那个人渣只给土豆保留了一个
完好的脸,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那是长年累月的积累才会有的痕迹,还有身后……
“……唔……啊……”突然睁开眼的土豆看到床前坐着一个人,瞬间缩到角落里,“不,不要……呜呜……”
阿才上前紧紧的抱住他,轻声安抚,“没事,没事……”
片刻之后土豆安静了下来,静静的将脸贴在阿才怀里。
“一切都过去了,没有人会伤害你了……”
土豆把阿才的话当做催眠曲般,很快又睡着了,阿才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在两人身上,抱着土豆,渐渐的他也坐着睡
着了。
隔天醒来的时候阿才感觉到自己的右臂整个麻掉了,猛的睁开眼睛,正好撞到土豆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看到
他醒来,马上闭上眼装睡。阿才的嘴角上扬了十五度,然后慢慢的把土豆放倒在床上,从对方紧紧攥着一起的两只手
就看出了他的紧张。盖好被子之后,起身出去。
待门关上后,土豆慢慢的张开眼睛,他的脸上出现一丝困惑。
一会之后,阿才端着煮的粥推门进来,把托盘放在一旁的桌上,端起碗来到床边,“土豆,起来吃饭咯,我煮了很好
吃很好吃的肉粥哦。”
早就醒来的土豆,抬眼看了看桌上冒着香气和味道的粥,眼里充满了渴望,“我,我……”
听到土豆的话,阿才先是一愣,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土豆说话,“你怎么了?”
“我……没,没干活……昨晚……可以,可以吃东西吗?”听了土豆的话,阿才很努力的控制住自己,手里的碗几乎
要捏碎,深呼吸,不能吓到土豆,徐有德……他真想去义庄再补上几刀。
“可以,当然可以了,这是专门给土豆做的。”阿才将勺子放在嘴边吹了吹,伸到土豆面前。土豆看着粥,下意识的
张开嘴。
就这么一口一口的,很快碗就见了底。“还要吗?还有一大锅哦。”
土豆点了点头,阿才起身又给他盛了一碗回来。
直到土豆摇头说饱了,阿才才将空碗放在一旁。
“叩叩……”敲门声想起。
“谁?”阿才问。
“我带土豆的哥哥和嫂子来了。”高行站在门外喊说。
阿才打开门,让三人进来,木头几步跨到床边,上上下下的看着土豆,很是激动。
而土豆看到哥哥,“哥……呜呜呜……”直接抱着他哭起来,杏花也站在一边陪着掉流泪。
高行也感觉自己的眼角有些湿润,“人家亲人见面,你哭个什么劲。”阿才压低声音说。
“我才没哭。”高行逞强的说。
“哦,那你是被沙子迷了眼?”阿才给了他一个台阶,不再取笑他。
“……对,就是沙子迷了眼。”
那头只听木头边哭边说,“土豆,哥哥帮不了你,哥哥对不起你。”
“其实,你们也不要这么早放弃。”阿才说。
此话让三人都看向阿才,“什么意思?”杏花问。
高行将他们的怀疑向三人解释了一遍,“那是不是说我家土豆……会没事?”木头惊喜的说。
“也不是。”那边还没刚高兴起来,就被阿才泼了一桶凉水。“我们需要弄清楚,土豆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
目前仍是最大而且是唯一的嫌疑人。这也是今天叫你们来的目的,我想土豆跟你们在一起应该会比较自在,虽然让他
回想那天的事情也许会很痛苦,但却是目前唯一能救他的方法。”
木头和杏花看着土豆,土豆感觉到哥哥的视线,也转过脸看着他们。
“土豆,你好好想想,哥哥带你回家的那天,之前在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木头慢慢的引导他。
“睡,睡觉。”土豆歪着头想了一下回答说。
“除了睡觉呢?”木头又问。
土豆摇了摇头,“睡觉。”
木头有点着急,“睡觉之前干了什么?”
“吃饭。”
“你是吃完饭,然后就睡觉了是吗?”阿才问。
土豆看着阿才,点了点头。
“看来,当时他应该被下了药。”阿才叹了口气。
“那,那怎么办,那我弟弟怎么办?”木头慌了,他不能失去土豆的。
“木头,官爷肯定会想办法的,你放心。”杏花心里也没底的安稳说。
“我们会尽力的。你们再陪土豆一会,我们先出去。”阿才说。
两人走到院子里,“现在怎么办?完全没有线索。”高行走到树跟前,发泄似的在树上锤了一拳。
“喂,我的吊床就指着这两棵树呢。”阿才看到因为那一拳,树上飘下了几片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