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不自在（穿越）下+番外——张家小鱼

夏枝满脸悲痛，“难道你真的把我忘了？想当年我们还在一张床上睡过呢，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夏木！”

“滚开疯子！我不是夏木，我是刘二狗啊混蛋！”

夏木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人，又摸摸自己的头顶，折扇呼啦一下打开，“原来你是刘二狗啊，不早说，我还以为你是我弟弟夏老二呢！”满脸嫌弃送过去一个满是鄙视的眼神优哉游哉的步出包围圈，周围的人自动给他让开一条路，生怕自己成了第二个夏老二。

夏枝背过人群，脸上最后一点表情又消失了，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大树下的石桌上堆着满满的宣纸，夏叶府着身子弯着腰不知道在做什么。

夏枝不声不响的走近，纸上是一个人的背影，面对着夕阳，好像正将整个世界抛在身后，满身的寂寥，说不出的难过。

笔画很简单，却颇为大气。

夏枝心中一颤，开口赞叹，“画得不错，形神具备。”说完之后又猛然家意识到，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每个人都在不知不觉的成长着，那自己呢？这么多年，都做了什么？又收获了什么？

夏叶回头看着自家大哥，露齿一笑道：“大哥真的这么认为？那大哥知道这画上的人是谁么？”

夏枝又看了两眼，不知所以，“难不成还是大哥认识的？”

“自然，大哥也是说过的，想象也是事物的衍生体，更何况是真真实实展现在大哥眼前的这幅画啊！”

夏枝一笑，这画上人的姿态，实在是熟悉无比，细细的看着，半响才开口，却不是直接回答夏叶的问题，而是问道：“夏叶啊，想不想去一趟典韦？”

“啊？”夏叶惊讶。

“去典韦，你说很好很好的典韦。”夏枝看着他又说了一遍。

夏叶侧过脸看着石桌上的画像，“但是大哥不喜欢那里不是么？如果大哥不喜欢的话就不去了，夏叶陪着大哥在典韦也很好，再说了，夏草回来的时候也会找不到我们的。”

“夏叶，我是你大哥，但也只是你大哥，长兄如父，我不会拒绝你们依赖我，但也不会成为你们往前走的拖累。”夏枝认真的看着夏叶的侧脸，“不要再说陪着我这种傻话，大哥会难过。”伸手摸摸夏叶的头顶，不知道这孩子什么时候已经长这么高，都到自己眉梢了。

夏枝想抽回手，却被抓住袖子，“大哥。”夏叶喊了一声，眼睛亮亮的像是井水里洗出来的星星，“大哥为什么总是这样。”

“什么？”

夏叶再次别开脸，抓着袖子的手却没松开，“大哥总是这样，喜欢摆出‘我给你们自由’的样子，把靠近的人都推的远远的，大哥有真的听过我的心里想的是什么吗？”

“你心里想着的……我是想你们按照自己想的做，罢了……”这个问题根本就无从解释。

“只是想在大哥身边罢了，看着大哥笑，看着大哥生气，看着大哥被容先生逼的焦头烂额，看大哥为了我们担惊受怕，其实只是想和大哥在一起罢了，站在大哥身边，就这么简单。”

“可是你说过你喜欢典韦，大哥真的觉得那里很适合你。”沈家也很适合你，你这样的天分，就像是一把刀，提醒着我自己是我把你锁在身边，是我磨灭了你的才华，我是个自私的人，其实一直都是。

夏叶始终不敢正视夏枝的脸，因为他很怕这个人的表情会让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夏叶盯着画中人的背影，“大哥对二哥也是这样，二哥也是想待在大哥身边，就算是被你打，被你骂……但是大哥把二哥赶走了，大哥知不知道，在没有大哥的地方，我从来就没看到二哥笑过。”嘴角弯出一个笑，“沈约说万川是个能把人活生生冻成冰块的地方，说二哥从万川回来之后就变成了一块冰，冷冷的，谁都不准靠近。”

“但是大哥……”夏叶眯着眼睛像是在回忆很久以前的样子，“那次我看到二哥笑了，他把那把象牙折扇给我的时候真的笑了，看着扇子的样子像是在看着宝贝，我觉得二哥那时候其实是在想大哥。”

“夏叶……”夏枝想要制止，这都是什么话，怎么越说感觉越不对劲了，夏枝有些心慌，到底是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夏叶眨眨眼睛，似乎打定主意想要说下去一样，“其实，只是想在大哥身边罢了，大哥要做的就是站在那里不要离开，这样就好。”

“这些话都是谁教你说的？夏老二是不是？！”夏枝此时就像是一只炸毛的猫，但是他找不到罪魁祸首，只能在自己创造的意念里来回徘徊。

“大哥刚才说什么来着？要去典韦？大哥想去吗？”夏叶适时的引开话题。

夏枝无可奈何，绝的这典韦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出来的人一个比一个奇怪先不说，就连夏叶那么好的孩子都被带坏了！“是啊，去典韦。”夏枝理顺自己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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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典韦，夏老二手里拿着蔚阳刚传来的信件，手指不可抑制的发抖，扭头看着旁边的属下，“我大哥，真的是这么说的……？”

此人没见过自家将军如此模样，有些担心的问，“将军，你还好吧？”

“我很好。”夏木挥挥手，“对了，有没有听到我大哥对别人提起过我的名字？”夏木面上表情冷静，手心的汗都能浸湿一条帕子。

来人想了一会，忽然在脑袋瓜子上拍了一把，“有了！夏公子确实有一次提到过将军的名字！”

“那……他当时说了什么……？”

来人有些不好意思，一只手背在身后，开始模仿起来夏枝当时的神态，“原来你是刘二狗啊，我还以为你是我们家夏老二呢！”

相当长一段时间的寂静。

“完了？”

“嗯，完了。”

夏木将整个事件的经过听完之后无奈的挥挥手让人下去休息，夏老大的用意他还是能猜出来一些的，只是……夏木发现自己的手指又开始发抖了，夏枝真的要来典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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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千年坐在大厅里与自己的大哥面面相觑，熏香都快要燃尽了，这两人都没有要动一下的姿势，各自沉默，步步为营。

沈约躲在门后面打量着里面的情况，眉头微皱着，二叔这次回来那么早，一来到就和爹抗上了，这事可真是稀奇了。

沈约伸手将树上的一枝花折下来插在领口，双手背在身后哼着小调直直的就进了大厅，看到沈千年的时候故意装出一脸欢喜之色，“哎呦，二叔！你怎么舍得回来了！”眼睛却是瞄向自己爹的方向。

沈千年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脖子，之后对着沈约露出一个僵硬的笑，“是啊，回来了，听说你和轩辕盛关系不错，那小皇帝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沈千锐猛的一拍桌子，“混账！你这是大逆不道！”

第七十三章：番外（四）

轩辕盛醉倒在床榻上，宫女太监都被赶了出去，偌大的宫殿内殿空荡荡的只有自己一个人，轩辕盛想，就算是死在这殿里怕也没人知道吧。

一瞬间的想法，轩辕盛被自己吓出一身的冷汗来，他是帝王！是吝国至高无上的存在怎么能轻易死掉！这绝对不可能！轩辕盛歪歪扭扭的从床上站起来就要叫人，在看到床头那把古铜打造的剑宝剑时又失魂落魄的跌坐回去。

帝王，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的父亲，曾经也是万人讴歌的帝王，但是现在又如何？为了一个男人葬送了自己的一世英名，这样的男人也配被称为帝王？

轩辕盛对那个叫做胡伦秋的男人有一种说不出是什么感觉，那个人长着一张好看但绝对不妖媚的脸，干干净净，温文尔雅，就像是一寒冰初破的湖水，安安静静的闪耀着点点银白的光。

他在朝自己笑的时候眼睛会弯成好看的月亮的形状，左边的嘴角有一个浅浅的窝。不笑的时候眉头总是轻微的皱着，像是天生就有的那种抹不掉的哀愁，与生俱来一般，忧郁而神秘。

但是为什么偏偏就是这么一个男人，为什么要背负那样的骂名？而自己的父亲也甘愿沉溺其中，无可自拔。

吝国上下都在嘲弄着国体不雅，斥责皇家作风淫靡，但是轩辕盛很清楚自己并不恨胡伦秋，甚至带着隐隐的喜欢，希望这个人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长一点，再长一点。

但依旧只是浅笑，无所谓的可有可无完全无意义的笑。

他最爱的父皇从此看的不再是自己一个人，他终于从“儿子”变成了“太子”。

轩辕盛恨，恨得骨头都疼了，但是他不知道自己该很谁。

胡伦秋死了，他终于死了，轩辕盛像是在绞刑的关头被人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满怀期盼的看着自己的父皇，那个男人已经死了，他的眼神终于该回到自己身上了吧？轩辕盛是这么想的，丢失的宝物终于回到了自己身边。

但之后有不对，他的父亲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睛空洞的像是空了的鼎炉一般，他说：“盛儿啊，你是吝国的太子，等父皇天命之后就会成为吝国的帝王，盛儿啊，帝王是不能软弱的，不能有心，一旦有了心，连命都得丢啊……”

自己当初是怎么说的呢，轩辕盛头痛欲裂，到底是怎么说的啊？！帝王不能有心不能丢掉性命不能动情不能爱上别人，父皇……我照你说的做了啊，不动心，不动情，不喜，不伤，无心，无爱，但是父皇，为什么我还是好难过，为什么啊……

轩辕盛将脸埋在明黄的长袍里，流出的眼泪还来不及喧嚣立马被衣料吸干，他这样的人，连泪流满面都做不到……

胡伦秋的脸再一次出现在脑海，依旧是浅笑宴宴的模样，却在扭头的时候留下一滴泪珠，轩辕盛发誓那是泪，于是他不懂，到最后，伤的是谁？痛的是谁？苦的又是谁？

终于，胡伦秋死了，被一场可笑的风寒夺取了性命，他看到自己的父皇暴怒的大喊：“治不好他的病我要了你们的命！”像一条被激怒的疯狗一般，等到人走完的时候却又跪在空无一人的大殿里，双手合十对着苍天默默祈祷，轩辕盛想自己那时候躲的肯定不远，因为他可以清晰的听到父皇嘴里吐出来的字。

他说：“苍天啊，我愿用我至尊无上的地位来换取他的十年安康……”

十二岁的轩辕盛愣住了，至尊无上的地位到底是什么？

第二天，胡伦秋就死了，轩辕盛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就像是一个不能动的木偶，轩辕盛抬头望天，帝王，到底，是什么？

不管帝王是什么，他还是踏着不知多少人的血泪走上了如今这个位置。

他喜欢胡伦秋喜欢自己的父皇，但是他们都死了，轩辕盛觉得自己被诅咒了，他不敢再正视自己的感情，拼命的告诉自己那不是喜欢，只是有些关注，如此罢了。

父皇没有驾崩的时候他就认识了沈约，吝国三大家族之一沈家的孩子，笑得时候有两个浅浅的酒窝，他说，“太子啊，我们做朋友吧。”

轩辕盛喜欢看他笑，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好啊。”

沈约笑得像只的了便宜似的，“既然是朋友就应该互相称呼名字，我叫沈约。”

“我叫……”轩辕盛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这合不合规矩，最后一咬牙还是道：“我叫轩辕盛。”

“我知道你爹是叫你盛儿的，我不能跟他一样，我叫你小盛，小盛好不好？”

轩辕盛再次愣住了，第一次有人跟他说“你爹”这个词，他花了好大功夫才接受“你爹”指的是自己的父皇，第二是因为那一声“小盛”。

轩辕盛不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小盛，小盛，小盛，轩辕盛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来让自己记住这是自己的名字，这才回笑过去，“我叫小盛，那你叫小约好不好？

对面的沈约爽快的点头，“当然好！”他本来就是小约，夏家的小叶子就是这么叫自己的。

轩辕盛记得很清楚，小约当时在宫中陪了自己三天，轩辕盛曾问他，“在多留几日好不好？我可以派人禀告父皇，也会派人通知你的父亲和祖父。”

沈约毫不留恋的挥手，“不行啊，我接下来还有事情要做。”像说悄悄话一般的语气，“我要到一个很好玩的地方，晚了的话就不成了。”

轩辕盛不知道那个好玩的地方是哪里，也没问，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好奇，很想去很想去，和沈约一起。他只是想也只能想，不能说出来。

沈约第二次来到皇宫的时候是第二年，长高了好多，脸上的肉也比以前少了好多，但还是那么好看。轩辕盛高兴的要命，但他还是没表现出来，冷冷淡淡的表情，冷冷淡淡的语气。

沈约还是和以前一样有活泼，他跟自己讲外面的世界是多么有意思，下雪的时候可以堆雪人，砌雪房子，落下的树叶可以夹在书本里当做书签用，掏鸟窝摸鱼有多刺激，被人追的时候怎么跑才能不被别人发现。

轩辕盛还是继续保持那副没有表情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心思早已经飞出来十万八千里，随着沈约的声音开始幻想，构建，那该是一个多么有趣的地方啊……

轩辕盛的面无表情让沈约很是不满，“你怎么跟夏家的小子一样啊，来笑一笑，笑一笑。”手伸过来就要扯自己的脸。

轩辕盛吓了一跳，手一挥打开神过来的手，“啪”一声，连自己都吓了一跳。之后又急切的看向沈约，他想说自己不是这个意思，手抬起来最后还是放下了，不是这个意思，那又是哪个意思？

倒是沈约站起来退后了一步，脸上是有些抱歉的笑，“沈约失礼了。”

轩辕盛快要急死了，但是这个时候要怎么说？该怎么办？没人教过他，他不会啊……沈约抬起脸来的时候还是笑着的，轩辕盛下意识的叹出一口气。

沈约开口，“我有一个朋友，总是不爱笑，我都是用这个方法逗他开心的，抱歉，忘了你们是不一样的。”

轩辕盛愣了一下，沈约的朋友？朋友？

想要迈出的步子最终留在了原地，轩辕盛努力让自己笑了一下，“是什么朋友，什么时候的朋友？和你们家什么关系？”

沈约规矩的坐到一边，“在蔚阳的时候遇到的，和我们家没有关系，只是单纯的朋友。”

轩辕盛清楚的看到沈约又在笑了，莫名其妙的被“单纯的朋友”这几个字刺激了一下，那他们之间……不是单纯的朋友吗？

轩辕盛没敢再问，他怕沈约说是，更怕他说不是。

几天之后沈约走了，轩辕盛看着他的背影，开始计划下一次见面的时间和场景，但是心总是被“单纯的朋友”这几个字搅乱，像是一盘摆的不顺眼的点心，明明没有什么过错，却总是忍不住去在意。

第三次的见面，轩辕盛承认自己用了手段，但是他不后悔，这本来就是他计划好的，没什么好后悔。

只是没想到沈约身边还有一个人，见到自己的时候规规矩矩的下跪，规规矩矩的喊吾皇万岁，规规矩矩的坐下，不让抬头绝不抬头。轩辕盛觉得，这人比起沈约来相差太多，比起自己来……那更是比无可比的！

轩辕盛叫这个人“小叶子”，眼角总是上翘的笑着。轩辕盛躲在一边看着这两个人，小叶子喜欢看书，他看书的时候安静的就像是花园里的一件摆设，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偏偏沈约总是喜欢围着他转圈，一圈又一圈，逗逗他，捏捏他，在他生气抬头要发火的时候，沈约总是会准确的捏住他的脸，然后说，“乖，来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