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好看。
“嘿!原来小白脸倒也满机灵的嘛!”
他比你机灵多了好不好?至少不会被我刚才的那些诡辩给堵得哑口无言。
“哼,”酒红头发冷笑着说,“就算再弹一遍,又有谁能证明这就是当时那首曲子?就凭你的一面之辞吗?”
“我来证明!”
这时人群分开,一位老者被簇拥着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之中。树下的诗人们纷纷站起来向他行礼,那三个的脸更加苍
白。
“萨拉,这老头是谁啊?”
“诗人中的得高望重者,大概。”
“大概?”
“不是告诉过你们我从来没参加过歌会的吗?我怎么知道这个是谁那个是谁。”
波奇亚斯用看怪物的眼光看我,说,“小白脸说你冷漠,我看你是不止是冷漠,还迟钝吧?”
没理他,那边的老者走到三人面前,满脸严肃地沉声说:“十六年前波塞多尼亚安格利亚家的晚会,我也正好在场。
虽然只听过一次,但是‘火焰的金翅鸟’萨拉罗兰所弹唱的歌曲至今仍留在我的脑海里。如果我来作证的话,是不是
有资格证明了呢?”
那三人无话可说,冷汗一滴滴地从额头上冒出,面如死灰。
“喂,萨拉。那老头说他也去过那啥晚会呢,你见过他吗?”
“没有。”
这时,阿尔法多走到老者面前,躬身问道:“请问,莫非您就是‘晨曦之光’吉尔伯特吗?”
老者微微颌首,“你是……”
“看来您已经不记得我了呢,”阿尔法多像个好孩子一样微笑着说,“十六年前,应家父之邀,您曾到鄙人家住过一
段时间。家父曾请您出席安格利亚家庆贺安格利亚小姐出生的晚会,作为生日礼物为安格利亚小姐献曲。不过遗憾的
是,因为萨拉罗兰的突然到来,使您的献曲未曾得以耳闻。”
这小子还真会讨长辈的欢心啊,我就看你装吧。
波奇亚斯不怀好意地对我说:“原来你是跑去搅局的啊。”
“我什么都不知道。”
老者脸上放出惊喜的光茫,有点激动地握住阿尔法多的手说:“原来是贝拉路德家的少爷!没想到你已经长这么大了
!”
“能再次见到您真是太好了。”阿尔法多继续装乖孩子,“本来想抽空来看看着名的月畔的歌会,没想到竟会在这里
见到如此无赖之人。”
老者回过头,面带怒色,“荣誉要靠自己的双手去争取,而不是靠模仿某个人。就算从外表上模仿得再像,他的技艺
与品性也不是你们这样的人学得来的!这是对‘火焰的金翅鸟’的侮辱,更是对艺术的侮辱!月畔的歌会不欢迎你们
这样的人,请你们马上离开奥德兰!”
于是在一片起哄声中,酒红头发和棕红头发的家伙便灰溜溜地离开了。老者转向仍然站立在一边的火红色头发的家伙
道:“我说的人中,也包括你。”
“‘晨曦之光’吉尔伯特,我可从没说过自己就是‘火焰的金翅鸟’这样的话。”
“的确,你没说过,”老者的脸孔变得十分严厉,“那么,刚才这里的诗人们问你是否是‘火焰的金翅鸟’时,为何
没有否认?”
火红色头发的家伙的脸有点扭曲,看着老者的眼光变得怨毒。
“想要以这种方式取巧,你骗过了自己,却骗不了我,更骗不了所有以自己的努力来争取荣誉的诗人们!月畔的歌会
将永远取消你参加的资格,请你马上离开!”
那人脸上的血色顿时褪尽,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看热闹的人见事件已经结束,便纷纷散去,诗人们也各自离开。阿
尔法多又和老者交谈了几句,然后远远地招呼我们跟上他,去了一个比较僻静的茶摊上坐下。
“没想到,当年最爱调皮捣蛋的小鬼,已经长成如此出色的大人了呢,”吉尔伯特感叹地说,“十六年了,当年到波
塞多尼亚时,我还很年轻呐,哈哈~”
“即使岁月在您的脸上刻下痕迹,您的心也依然年轻。”
“呵呵,贝拉路德家的少爷还真是会说话啊。”
阿尔法多笑道:“请您还像当年一样叫我阿尔法就好。”
“呵呵,那你也还像以前那样叫我吉尔伯特就行了。”老者顿了顿,将目光放到我和波奇亚斯身上,“这两位是你的
朋友?”
“是的,”阿尔法多说,“我现在正为了寻找珍贵的书籍而离开波塞多尼亚四处旅行,这两位是我的同伴。”
“哦?”老者的目光移到了我手中的琴上,“你的这位朋友也是吟游诗人吗?……如果方便的话,能让我看看你的琴
吗?”
阿尔法多瞄了瞄周围,然后轻声说:“如果您是想要确认的话……”
“喂!”波奇亚斯不满地打断他,“你都不问下他本人的意见吗?”
“‘晨曦之光’吉尔伯特的人品,难道还信不过吗?同样身为诗人的他应该也清楚吧?”
“他清楚个屁!”波奇亚斯鄙视地说。
“波奇亚斯,注意你的语言!”
“你们两个都给我差不多一点!”我无奈地插话,然后将斗蓬的帽子掀开,“反正你今天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吧?”
“这……”老者瞪大了眼睛,颤抖着站起身来,“你……你是……”
波奇亚斯急忙站起来给我挡住行人多的那一面,不过他的行动是多余的,因为根本不会有人往我们这边看。
“怎么,你认识我吗?”我也学阿尔法多的样子,像个乖孩子一样笑道:“不过我不认识你呢。”
老者愣了一会儿,然后重新坐下来,用询问的目光看着阿尔法多。
“你问他也白问,”我冷笑着说,“他要是已经确认的话,就不会专门到这里来找你帮他确认了。”
“你……”波奇亚斯愤怒地对阿尔法多说,“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吗?表面上装作亲切的样子,其实心里却在怀疑他
!”
“我没有怀疑,只是想要更加确认而已……”阿尔法多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毕竟当年我还小,已经记不太清他的样
子……而且十六年了,相貌竟然一点也没变……”
“你这就是在怀疑!”波奇亚斯怒吼道,“他可从来没说过自己是谁,更别提冒名顶替这样的事,他没必要做也根本
不屑去做!如果你是因为他是那什么传说中的诗人才和我们同行,那么以后请你不要再跟着我们!”
“那你自己呢?”阿尔法多反驳道,“你就能说你完全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同行的吗?”
“小子,不要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波奇亚斯认真地说,“在我第一次见到他时,就已经下定决心要和他成为朋友了
。那个时候还没有你来告诉我他是谁。我以前也说过了,不管他是谁,叫什么名字,他就是他,就算名字换了也不会
变成其他人!”
“波奇亚斯……”
阿尔法多无话可说,老者叹了口气,“阿尔法,同伴是就算各怀目的也要从心底里信任对方才能一起同行的存在。虽
然你的疑惑我也能够理解,毕竟十六年来相貌一点也没有改变这件事的确不可思议,但你如果真当他是你的同伴,就
不要去在意他到底是谁。这位小伙子说得不错,他就是他,不管他叫什么名字,也不会变成其他人。”
“你们就慢慢讨论那什么‘火焰的金翅鸟’吧,萨拉,我们走。”
波奇亚斯把我的帽子拉上,然后拽着我快步走开。看来他相当生气呢,一脸怒色地直冲冲往前走,毫无目的与方向,
街上的人都纷纷心有所惧地给他让路。他就维持着那个状态一直走,走到森林深处没人的地方才慢慢地放缓了脚步。
我也没出声,让他拉着我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下去。
“你都不生气吗?”波奇亚斯停下脚步,回过头问我。
“为什么要生气?”
“他装出一副朋友的样子,心里却在怀疑你,难道你都不生气吗?”
看到波奇亚斯愤怒的脸孔,我叹了口气,说:“他的怀疑是正常的,而你的毫不怀疑才是不正常的。”
听到我为阿尔法多说话,波奇亚斯一脸难以接受地问:“为什么?同伴不就是要相互信任吗?被同伴怀疑,都不会觉
得难过吗?”
“那是因为你把他当作了同伴的缘故。”我对他说,“因为将他当作了同伴,所以真心对待,完全信任,同时,也希
望收到对方同样的心情的回报。所以在发现其实对方的心并不是那样的话,就会失望,就会难过,就会生气。这些,
都是因为你把他当作了同伴的缘故。
波奇亚斯顿了一下,然后说,“那么,你不生气,不难过,是因为没有把他当作同伴吗?”
沉默了一会儿,他又问:“那么……你也没有把我当作同伴吗?”
“我……”我微微低下头,“我和你们不一样。身为冒险者的你,已经习惯了与同伴一起奋斗,相互信任,一同努力
来完成任务。如果在旅行中不相互信任,就有可能会丧命,所以你可以无条件地信任别人。阿尔法多是政府的人,他
习惯了在政治中如何运用心计来保护自己。在他的世界中,盲目信任别人才会使自己丧命,所以他对待任何事情都小
心翼翼,需要顾虑的事要多得多。而我……”
我无奈地笑了笑,继续说,“我则习惯了独自一人……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人。独自生活,独自流浪,自己照顾自己,
自己保护自己。我从来没有和别人一起旅行的经验,也并不需要同伴这种东西。所以我不知道同伴到底是什么?到底
能为我带来什么?或者让我失去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因为不需要,所以不去了解。我不知道自己是否一旦习惯了同
伴这种东西之后,是不是以后就再也无法独自旅行。因为我是注定要一个人的,所以就算现在和你们在一起,到了最
后,我也必然会是独自一人。注定要失去的东西,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这样才能避免‘失去’所带来的痛与哀伤
。波奇亚斯,我只是在以我的方式保护自己,阿尔法多也是,你也是。”
我静静地望着他,那双灰蓝的眼睛中盛满了伤痛。是的,我们只不过都是在以自己的方式在这片受到神明的诅咒的大
陆上生活。这就是现实,波奇亚斯,就算是活在浪漫的冒险旅程中的你,也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即使如此……”
沉默了一会儿,波奇亚斯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即使如此,你也是我的同伴。就算你或许根本没拿我当回事,我也想要和你一起旅行。我不会让你失去什么,更不
会把你不想要的强加予你。所以,萨拉,请让我与你同行。”
我怔怔地望着认真地对我说出这番话的人,想像以往一样嘲笑他的愚蠢,却始终无法开口。
我说过,我不想欺骗你们,这是真的,所以我对你们说的话中没有谎言。只是,我所隐瞒的事,对于你们来说,却是
比起欺骗更加严重的莫大的背叛。
“波奇亚斯……你会后悔的……”
他裂着嘴,露出明朗的笑容,将一直拉着的我的手放到他的胸口上。
“那么,你就亲自来试试好了!试试看你到底能不能让我后悔。”
12月畔的歌者
“月畔的歌会”的规则十分简单。由去年的优胜者出来弹唱第一曲,听了他的曲子之后,认为自己有资格打败他的便
上去挑战,然后由吟游诗人中公推的技艺与人品均为一流的长老们点评。整个过程实行公开、公平、公正原则,从歌
会创始以来,从未发生过不公的事件。
挑战在月亮落下之时结束。优胜者会被赐予在清晨中绽放的第一朵金翅花,以示荣誉。鲜花调谢之后则以特制的干花
代替,在这之后的一年中,无论他走到哪里,都会受到人们的尊敬。优胜都还有一个特权,能够使用自己的身份在这
一年中向政府提一个要求,只要理由正当,政府都会想办法满足他。但是这项特权却鲜少有人使用,因为作为流浪艺
人的一支,吟游诗人们也不喜欢和政府打交道。
在七月的月圆之夜,众多的诗人们会将精灵之泉重重包围起来。通常从那天下午开始便有人去占座,座位都是自带草
席铺在地上。这类人一般都是仅仅去观战的诗人们,想要从观战之中学习到更好的技艺。真正的挑战者会在适当的时
候现身,失败之后也并不作停留。如果挑战成功,只要月亮没有落下,其他挑战者仍有机会向他挑战。
通常在那一夜里,到来的诗人们会有一千到两千,但挑战者却一般仅有十数人。成残月形状的精灵之泉向外突出泉水
的方向有一块巨大而光滑的石头,优胜者与挑战们都将在这块平台状的石头上弹奏。评审的长老们则围坐在石头周围
,其他的观战者则密布了整个泉水的周边。而来观看的业外人士则只能在隔着一定距离的山坡上遥望,不得在歌会期
间步入金翅花生长的地方。
——摘自《蛮荒文明漫游手札》第10972号文明359卷“大西洲”篇,罗兰伽洛斯·绯 着,科依斯特拉·艾德 编。
到了第二天早上也没见着阿尔法多的人影,不过反正见了面大家也是尴尬,也就没去找他。到太阳落山的时候歌会就
要开始了,不管是观战的诗人还是观看的普通人都渐渐地聚集到了精灵之泉附近。
“你要是不想去歌会我们就先走吧,”波奇亚斯对我说,“别管那个家伙了,他这么大个人了,反正也丢不了。”
我摇摇头,“我等下出去有事,如果你想去看歌会的话,就跟那些看歌会的人一起走。”
“我不去看歌会,我要跟着你。”
“你跟着我干嘛?”
“怕你跑了嘛!”
我叹了口气,“我是去见一个人,不想让别人来打扰我们。”
“什么人啊……”说了一半他又住嘴,然后说,“那你保证不跑。”
无奈之下,我只好说:“好,我保证不跑,天亮之前回到这里等你行了吧?”
他咧开嘴笑道:“不要你等,我不去看歌会,就在这里等你。”
“既然来了还是去看吧,说不定还满有趣的。”
最后波奇亚斯还是跟着人们一起去了歌会,我则孤身一人从小路来到森林深处。天渐渐黑了下来,在遥远的波塞多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