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就没有人发出半点声音。
因为他们不夜城现在最触目的小朋友,又发生了新事件。
刁乐随著经理走,直到经理的办公室,经理先坐下,然後让他坐在对面。脸色有点沉重地望了刁乐很久,久得刁乐以
为自己昨晚喝醉酒在这里闹事了。
「你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麽事吗?」经理问。
刁乐听见昨晚这字眼,立刻就知道一定有事了。「不记得了……」
「你今天有见过锺先生吗?」
刁乐有点奇怪这问题,但他摇头。「我刚上班前才睡醒……」
经理自顾自地点头。「有留意到大门旁边多了一些职员吗?」
刁乐点头。「我昨晚在店里闹事了吗?」现在回想,今天只要他经过的地方都变得沉默。
「昨晚你喝醉之後,被客人下安眠药带走了。」
刁乐初初听不懂这句,但他稍微意识到这话背後是什麽意思,他就整张脸白了。呼吸都忘掉,一脸恐惧地望著经理,
还颤抖著摇头。「不……不……」
「刁乐你冷静点,你没事!你没有被侵犯!」
刁乐还是摇头,惊慌得掉眼泪。「不!!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经理走到他旁边按住了他双肩。「你没有被侵犯!!你没事!昨晚锺先生去了救你!!」
刁乐还是抱紧自己。「不会的……怎麽可能……我被下……下……药……带走了……?」
刁乐完全没有听见经理的话,经理抓住刁乐双肩,用非常坚定的眼神望著他那双惊恐飘移的眼睛。「锺先生救了你,
你没事,你很快就被救了,带走你的人也被锺先生教训了,你现在是安全的。」
「安全?我现在是安全?那我明天呢?我後天呢?」刁乐颤著唇抱紧自己的头。「不可能的!我被带走了我怎会没有
记忆?告诉我真话!!你骗我的!!」
门突然被打开,夜帝和昼喘著气出现。「刁乐!」
有人叫他的名字,刁乐更是怕得整个缩了起来,整个人缩在椅子上。「不……你骗我的……」
经理简单地跟夜帝和昼说了刚才发生什麽事,然後三人一起望著刁乐。
「找奇来吧。」昼拿出电话。
夜帝按住了他的手。「不,今天我本来在敬寻的家,然後奇来找敬寻还把他拉进房说话。奇来的时候脸色已经不太对
,之後敬寻还出来叫我先回家,说奇出事了。」
「我也觉得不该找锺先生……锺先生昨晚已经很愤怒,我下午时问他要不要给刁乐放几天假,锺先生说不用,让刁乐
想怎样就怎样,语气……不是太好。」经理也说出看法。
昼望向那个仍然蜷缩自己在椅上以为这样就隐形的刁乐。「即是说……奇没心情安慰他。」
三人沉默了一下。
夜帝举步走到刁乐身边,然後单膝跪在他面前。「刁乐,听得见我的声音吗?」
刁乐惊恐地望著他。
「你没事了,昨晚奇已经救了你,你不是什麽都不记得吗?其实中间没有发生过特别的事,没有发生值得你害怕的事
。只是你睡著上了别人的车,然後奇去了接你回家,就这样。」
昼也走了过来看刁乐。
夜帝立刻拉他下来。「别随便站他面前,那麽高大一个人,他会怕的。」
昼无言了一下,然後也蹲下来望刁乐的表情。
经理仍然站在门口附近。「昨晚的事,以非常快的速度传开了,隐暪他不是一件好事。」
刁乐立刻急速转过头去望经理。
夜帝也无言了……他站起身走向经理,把经理推出门。「纯,看著他。」
「嗯。」昼应声了。
夜帝把经理推了出门外。「传开了,那是传开了什麽?」
「刁乐被下药带走了,然後锺先生追到别墅街去救他,当时很多人看著锺先生越墙闯进去,里面再发生什麽事就不知
道了。之後锺先生把刁乐抱出来,听说刁乐当时身上衣戴非常整齐,不似被做过什麽。不过锺先生非常愤怒,听说当
时在场的人全都吓倒了。不过大家在传锺先生英雄救美的同时,也在测猜刁乐在犯人屋内整整一小时怎会什麽事也没
发生过。」
夜帝叹了口气。「中间的事,我知道了,有朋友告诉我了,当时我有朋友在现场。」
经理静了一下,然後望著那关上的门。「昼知道吗?」
「当然知道。」
然後两人望著那扇门,一同叫糟糕用力打开那道门。「纯!」
昼很平静地望著他们,他没有蹲在地上,而是依著桌子,摸著刁乐的头。「我全都告诉他了。」
「纯!」夜帝大吼。
「我知道你想说什麽,你就当我嫉妒他吧。」昼仍然摸著刁乐的头,彷佛在抚摸一只猫。
「不……比起空白的记忆,我宁愿我知道清楚。」刁乐冷静多了。
「奇为你做过的事,好好记在心里,然後你再想想你能怎样回报他。如果一个这麽为你的人,你都仍然对他有所保留
,刁乐,我不会承认你就是那个人的。」昼的话既温柔又残忍,然後他把刁乐的手机还给他。「你今天休息回家,看
清楚你男人为你做了什麽。」
刁乐握住了那手机。「谢谢你,纯。」
昼捏了捏他的脸,没再说话。
三人目送刁乐离开经理室,夜帝才愣愣地回头望昼。「发生了什麽事?纯你是心理医生?」
昼没回应这句话,他向夜帝挑了挑下巴。「手机开蓝芽,给你点东西。」
「我可以看吗?」经理立刻举手插话。
「一个一个来。」昼没拒绝。
当夜帝接收好短片,经理一边接收也一边凑到夜帝身边看。「哗,原来昨晚还有人录片了!」
「奇的名声有多响亮,看他做这麽疯狂的事,有人拍了下来也不意外。听说在场的人在奇入屋之後就互发,我几位朋
友都收到了,昨晚已经寄了给我,然後这就是我今早起床的惊喜。」昼勾了勾唇,但他此刻并不是想笑,他心情复杂
极了。
三人又各自沉默了,因为夜帝和经理都清楚昼的心情。
「总之锺先生进屋子期间发生过的事绝对不可以公开。」经理交待了一下,然後赶著二人离开。「两位大少,上班了
。」
无可避免 85
刁乐坐在计程车上回家,拿出手机看著那段片,一开始是钟梓奇跟一人吵架,初初听不清他们说什麽,然後他友人吼
了,说那墙有三米半高,然後要他等警察来。
钟梓奇不知道说了什麽,然後也大吼。『我跟你说了,是我男友在里面呀!!他对我有多重要?!他要跟我一辈子的
!!他身上已经有多少伤痕了?!他身体和内心都充满了伤痕!!你要我在这里明知他有危险还等著吗?!然後事後
我拿什麽脸去面对他了?!跟他说我无能为力?!跟他说我会安慰你?!他是我男朋友!!我不想再看见他受伤了!
!』
刁乐听著,看著钟梓奇那张愤怒的脸,他掩紧嘴巴一直流泪。对比这时的钟梓奇,刁乐想,有人这麽紧张自己,为自
己这麽愤怒,他还有什麽可悲的?
他没有事要再去自怜,真的……钟梓奇说,他要跟他一辈子,钟梓奇在很愤怒语言没有修饰,脑袋没有计算地说出来
,刁乐要跟他一辈子的。
刁乐一直地哭,也一直地抹著眼泪,想看清楚接下来的事,但他的眼泪都滴到手机上了,他颤著手去抹乾净手机屏幕
。
再重播一次来看钟梓奇说完这话之後的事,之後钟梓奇踩在别人的肩膀上爬上那道墙,没几秒犹豫就把手握上那防盗
的刺网上。血立刻从他手掌上流出来,但钟梓奇只是皱紧了眉。
刁乐忍不住哭出声来,握紧手上的手机,激动地哭著。
司机早就知道他的客人有事,早就一直在落泪著,现在还大哭起来。「先生,你没事吧?」
刁乐摇了摇头。
「有没有什麽可以帮你的?」看那麽帅的一个男人哭得那麽伤心,谁都心软了。「或是说出来看看?说出来会舒服点
吧?」
刁乐本来想拒绝的,但是他胸口真的很激动。「我是谁?我只是一个没出息的男人,走在街上随便都抓到一把我这样
的人!但是……但是我男友为了救我……他……」
司机嘴巴张了一下又紧紧闭上,他男友……他有听错吗?
「他跟人吼,吼著说我对他有多重要,吼著说不想我受伤,为了救我还爬墙……三米半的墙呀……他爬了上去又怎样
跳下来……他……」刁乐又激动地哭起来。「我值得吗?我这麽自私……我值得吗?」
司机沉默了很久,去想像刁乐所描述的情境,然後他很严肃地回答。「不管如何,在他的心目中是值得的。」
刁乐咬紧自己的衣袖,他很自责……因为他毫无防备,所以钟梓奇为他生气了,为他犯险了……要怎样才可以握上那
种带著尖刺的网上?要怎样才可以有胆子跳下三米高的墙去?
还有另外的片,是钟梓奇把他抱出来之後的,片子从屋子开始,钟梓奇一脸怒气地走出来,看得出拍片的人也退後了
几步。钟梓奇双手抱著他,没手开车门,他困难地把车匙插进去,然後鞋尖塞进缝子非常用力地踢开那道车门。
旁人见状有人上去帮手按住车门,钟梓奇非常温柔地把他放进副驾,拉好安全带,还很轻柔地关上那车门。
然後钟梓奇沉默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没人敢上前跟他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因为片子断了,然後再接著,钟梓奇还是原地但在抽著烟,从那烟枝看,钟梓奇快抽到尾了,那是
代表几分钟过了。
然後钟梓奇又长长地呼了一口烟,抬头望著天空,他绕著车头走了两步,站住在那屋子的大门,把烟尾很利落地弹进
那花园。『绝对,不会放过你。』
这话很轻声,但现场非常静。
『还有你们这些帮凶,除了有份接我的那个守卫,有遗言的就先写定吧,祸不及子女,我不会动家人的,放心。』钟
梓奇说得非常轻描淡写。
但没有人因此而以为钟梓奇只是说说。
有守卫颤著声问。『你……你想杀人?』
钟梓奇勾了勾唇。『我宝贝怎样了,你们就跟著怎样,至於会不会出人命,嘛,自求多福吧。』
然後钟梓奇再望向不夜城的警卫队。『回去报告你们上面的,不夜城要麽整个消失,要麽三天之内交出所有股份来。
』
钟梓奇说完之後就乾脆地转身走向主驾,他在主驾车门停了一下,然後怒视某人。
那个之前让他踩上肩的人立刻摇手。『干嘛了?』
『敢踢我的车,你疯了哪条筋?这孩子跟我多久了?比你认识我更久了!』
『你自己刚才还是狠狠踢了副驾车门?』
『……我有吗?真的?』钟梓奇很是惘然。
众人一直倒抽气。
『算了,看在你帮了我一下份上,下次再敢踢我的车,我把你从地球踢上月球。』钟梓奇说完进了主驾,没几秒车子
就开走了。
刁乐默默地看著片,车子也早到了,只是司机不好意思叫他。刁乐感觉奇怪抬了抬头才知道到了,他向司机道谢,除
了车钱还给小费,然後向屋苑深处走。
在他按下升降机之後,他又走出管理处,走到停车场。那辆白色跑车,钟梓奇很疼这车,平常代步都用另一辆车,只
是有时手痒了或是出席什麽场合才开这车去。
远远就看见右边车头被撞花了,然後再看主驾车门,车门有点微陷了,他轻轻摸著这伤痕,不知道钟梓奇看著是什麽
感觉。再绕到副驾那边,车门刮花了,前几天还保养良好的车子,突然就这样了。
刁乐退了一步看车子全貌,忽然,他看见旁边的车子。
两辆车都在!钟梓奇回家了吗?刁乐匆匆回到管理处,不断按著升降机的等待键,急不及待地想快点见到钟梓奇。一
冲入升降机,又急急按层数,然後在镜身上摸著自己的眼睛,有点红肿……
他急忙拿出应急的粉和眼药水滴著,然後他突然发现……他还穿著不夜城的西装。难怪这些东西都那麽就手拿得出来
,他未有换衣服就回来了。
他在门外吸了一口气,然後按门铃……他没带门匙在身,留在不夜城了。
钟梓奇开了门,他笑。「刁刁你没带门匙?」
刁乐没想到钟梓奇会像往常般,态度完全正常,没任何特别和异样,一时间他也不懂回应。「呃……嗯……」
「不是在上班吗?为什麽回家了?」钟梓奇往里面走,没陪刁乐在门外呆站。
「梓奇,你的伤怎样了?」
钟梓奇的背影僵住了。「怎麽了?」
「昨晚的事,我知道了。」刁乐反手关上门,脱下鞋子。
「喔。」钟梓奇应了一声。「我出门一下,不用等我。」
刁乐拦住了钟梓奇。「梓奇,对不起,我爱你。」
钟梓奇停住了,他笑。「是吗?多谢你。」钟梓奇亲了刁乐的脸一下,继续往门走。
刁乐从後抱住了他的腰。「梓奇,对不起!昨晚的事我全都知道了,连短片我都收齐了,我很感动,真的,谢谢你。
」
钟梓奇深呼吸了一口气。「刁乐,你觉得这件事,是『对不起』、『我爱你』、『谢谢你』的,就可以解决了?」
刁乐赶忙摇头。「不。」他把钟梓奇拉进房间,按著钟梓奇的肩让他坐在床边。
「刁乐你在干嘛?」钟梓奇好笑地看著刁乐脱外套。
「我不知道我可以怎样报答你,我可以……以身相许吗?」刁乐的声音很轻,而且脸红了。
「以身相许?」钟梓奇哈哈大笑,笑翻了,在刁乐恼羞成怒想叫他节制点的时候,钟梓奇冷冷地望著他。「我对你没
兴趣。」
刁乐整个呆了。「什……什麽……」
钟梓奇耸肩摆手。「你觉得很难接受吗?刁乐?你都几厉害的,才一晚你连昨晚的现场片都有了,然後很感动对吧?
换了是别人这样对我,我应该也满感动的。毕竟呀,主角为了一个根本连爱是什麽都不知道的人发疯,同情我吧?感
动吧?以身相许?哈哈,刁乐你要乐死我了!哈哈!!」
刁乐茫然地站在钟梓奇前面,他不懂眼前这男人又怎样了,跟刚才短片上的人是同一个人吗?这个在大笑的男人是谁
……他为什麽笑了?他在说什麽了?
无可避免 86
锺梓奇一直在大笑,他甚至还拍著身边的床,疯了一样的笑。但是他笑得疯,静下来却相当静,他很认真地望著刁乐
。「刁乐,我爱你。」
刁乐又懵了,锺梓奇为什麽突然跟他示爱了?刁乐抓住锺梓奇双臂,很难过地望著他。「我也是,为什麽你……」
「我什麽?」锺梓奇很平静地问。
刁乐茫然地望著他,这麽生疏冷淡的人是谁?他不认识这个锺梓奇。「梓奇……」
锺梓奇很快很狠地打断他的话。「别叫我梓奇!」
刁乐彷佛又捱了一个巴掌。「你明明说你爱我……就……就刚才……」
锺梓奇笑。「没错,因为那是事实。」
刁乐更困扰。「发生了什麽事?我说对不起不够吗?我可以怎样做让你原谅我?」
「我叫你扮狗在地上走一圈,你会吗?」锺梓奇冷冷地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