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朕要!——硕公

作者:硕公  录入:12-11

乔安拨弄剑柄的手收回,小声的说:“当务之急是尽快将兵符送去苗疆,这些事还是交予官府处理的好。”

“官府?这些村民哪有这样的意识。要不你先带着兵符去东南调兵支援,我来处理下这事,到时来接我。”

此时,村民虎视眈眈围着乔安和宸安帝,谁也没注意一个身影悄悄离开,带着奸计得逞的诡笑。

“宸安帝武功一般,只要支开乔安,收拾他容易得很,上次扬州错失良机,这次一定不能失手,各堂主派人在路上埋伏,一定要想办法分开他们。”黑暗的地室,一双阴狠的眼睛泛出嗜血的光,“魏煜宸,等着瞧!”

23.徐家村命案

“乔安,你要陪我我很感动啊,但是苗疆叛乱不管真的能行?你就应该拿着兵符先去调兵,再快马回来……”

幽暗的柴房,乔安和宸安帝被绳索绑着,躺在角落。“你在哪我便在哪,我不会留你一个人,要走也是一起走。”这也算情话吧!宸安帝有些触动的挪到乔安身边。

宸安帝第一次享受百姓如此的盛情款待,五花大绑,四肢动弹不得。“乔安,昨天晚上,我看到有个黑影鬼鬼祟祟的。”

乔安皱眉,“黑影?你怎么不早说?”

“没想到会闹出人命,还牵连到我们。”

乔安手臂用力,粗大的绳索立刻断成几截。“那不能再耽误时间了,把真凶抓出来,给百姓一个交代,就立刻离开。”

“我也去!”宸安帝试了试,绳索勒得肉生痛。

“半吊子的武功,谁叫当初不好好习武!”乔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扯断宸安帝身上的绳索。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变态啊!什么都会,我大部分时间都在研究治国,要知道,管理一个国家可不光武功高强才行。”宸安帝戳戳乔安的胸口,乔安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小宸,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乔安不急着离开柴房,反而吞吞吐吐起来。

“你可是帝先生呢!有什么话不敢说的?连皇上你都抱……”宸安帝被乔安审视的目光盯得有些发窘。

“我总觉得你不把苗疆的事放在心上,当初是你积极着要去苗疆,为什么?”

“我……”宸安帝眼珠转转。

“是因为你母妃吗?”

“怎么会?”宸安帝的笑容有些僵硬。

“你在害怕吗?”乔安抱住宸安帝,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

“我……我怎么会害怕。”

“那你为什么……你以前从不会浪费时间在这些事上,事的轻重缓急你一直都分得很清楚,先是扬州又是这个村子,你一直都在拖延!不是害怕还能是什么?”

“安……那我告诉你一件事。”宸安帝面色凝重,“小时候,有次我去御书房找父皇,然后听到……”宸安帝犹豫了下,手握紧了乔安,“父皇说他喜欢老丞相,娶母妃也是醋妒,母妃是老丞相的心上人,是父皇拆散了他们……”

乔安瞳孔放大,难以置信。

“母妃应该很讨厌我,要不怎么会把我一个人扔在冷宫,而父皇……要不是因为老丞相求情,才不会让我当这太子呢!母妃应该恨极了男男之爱,任何人反对我都不怕,我怕你会因为母妃的阻止离开我……”

宸安帝早想明白了,就算乔安天赋异禀、聪慧过人,母妃要真担心他,怎会派一个半大的孩童来辅佐他?母妃一心想让自己成为皇上,杀杀雪妃和三皇子的威风,曾经他以为是女人的嫉妒和不甘,但知道父皇和丞相两情相悦后,他一切都明白了。

看到曾经青梅竹马的女子和自己爱人所生的儿子整天在眼前晃荡,老丞相心里会好受吗?不,他只会怨愤,怨恨皇上,怨恨自己,随着宸安帝的成长,这根刺只会越扎越深。

而这根刺不仅扎在老丞相心里,同样先皇也会痛苦难受,宸安帝的存在是先皇背负的罪孽,证明着他卑劣的手段、愚蠢的嫉妒和他无谓的挣扎……

宸安帝的出生是晨妃报复先皇和丞相的工具,只要宸安帝存在一天,先皇和丞相就永远不会好过,永永远远得不到救赎!

同理,只要没有宸安帝,日子久了,一切就能被抹杀掉,先皇做了很明智的决定,让宸安帝一辈子留在冷宫,只要他从未存在过,一切都还有挽回的地步。

但是乔安来了,告诉宸安帝得到先皇重视的办法——得到丞相赏识。

哪怕没有和丞相的偶遇,宸安帝也总有一天会找上丞相。

晨妃赌的就是丞相的旧情和怜惜,然后她成功了。

宸安帝被放出来,丞相和先皇永远停留在君臣关系,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晨妃成功了,她得不到的幸福,他们也无法得到。

“这样我还敢去见母妃吗?她恨不得我死吧!我下旨来苗疆时,你告诉我,母妃也在苗疆,我就退却了,但我是一个君王,君无戏言,我要对你和百姓负责,我要满足你,让你舍不得离开,我还要拖延时间,想好怎样面对母妃,求得她的成全,我一直努力想让我们的感情站在明面上,是你一直在逃避,从不给我希望!你猜对了……我是在害怕。”

宸安帝抓着乔安的手臂,丝毫不松懈,指甲都陷入乔安的衣物中。

“小宸……对不起。”乔安只能用力让宸安帝更贴近他的心房,“你傻啊!我怎会轻易离开你,以前不会,现在更不会。”

宸安帝将这些秘密埋了多深啊!他怎能一直装作傻头傻脑的瞒到现在?

“安,你也不要有太大压力,先一步步走着再说。”宸安帝蹭蹭乔安的胸口,展颜一笑。

“现在看看那个少年的尸体,再试着找出凶手,好吗?”

“一切听你的!”

乔安笑着行了个礼,“我的皇上,今天是想骑马还是坐轿?”

宸安帝扑到乔安的背后叫到:“骑马!”

乔安半蹲下去,宸安帝伏在他背后,乔安托起宸安帝的臀,“皇上,坐好呢!”

这是宸安帝和乔安儿时的游戏,坐轿子就是抱,骑马就是背,宸安帝乐此不疲。

按照民间风俗,徐雯的尸体要供在徐家祠堂三天才能下葬。

乔安打晕了守灵人,揭开棺盖,正要抱徐雯出来,被宸安帝按住,乔安拍拍宸安帝的手,用剑鞘的一端将尸体翘起,力度掌握的非常好,稳稳落在地上的软垫上。

尸体的身后已经结了痂,木棍还留在体内,想必谁也不敢去拔。

宸安帝蹲下,细细的检验起尸体来。

躺躺华朝的天子如今偷偷摸摸做起了仵作的行当。

乔安守在一旁,警惕的打量四周,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感官。

尸体的手腕有很重的淤青,像是指痕,嘴角有丝血痕,宸安帝掰开他的嘴。

“舌头被人拔了。”宸安帝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凶手一手按住徐雯的双手,制住他,为了避免徐雯叫嚷,硬生生的拔去了他的舌头,可是血流的不多……为什么呢?”宸安帝合上尸体的嘴,继续检查。“胸口有摩擦的痕迹,应该是被人反剪住,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乔安想了想说:“应该是身怀武艺的人做的,用内力拔去舌头,封了血管就不会流下太多血。”

宸安帝将尸体翻过去,一手握住木棒的一端,微微用力,将木棒一点一点抽出,带出了一堆秽物,这木棒竟有半米来长。

“没有别的伤口,应该是凶手一棒捅死的。”宸安帝用手肘推推乔安,挤眉弄眼的,“唉,捅死的。”

乔安鄙夷的瞥了一眼宸安帝,“那又怎样,你也想试试?”

“哈,我不用担心,你没这么大的尺寸。”

“当着死者注意点,还有什么线索没?”

宸安帝摆摆手,“这木棍怎么处理?”

“插。你。”乔安把尸体放入棺材,盖好棺盖,“藏着吧,毕竟是凶器,让这孩子死得安心点。”

宸安帝将木棍踢进祠堂的供桌下,被厚厚的桌布掩盖。

“那个黑影的身形我有些印象,先找到徐雯的死亡地点和时间,再对村里的人进行排查。”宸安帝食指习惯性的叩击着棺材盖。“乔安!你干嘛去?”

乔安一把托起宸安帝,“速战速决,当然得找人问啊!”

“找谁?”

……

乔安带着宸安帝翻回了徐阿婆的老屋。

“阿婆,你别怕!”乔安叫醒了熟睡的徐阿婆,阿婆惊恐惶然,差点大叫出声,乔安急忙捂住她的嘴。“阿婆,我们不是坏人,我们只是想问您一些事,您告诉我们当时怎么发现徐雯的好吗?”

阿婆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看了看乔安,又看了看一旁的宸安帝,迟疑的点点头。

宸安帝问:“阿婆,村子里有谁身手比较敏捷或者力气比较大?有没有一个个子身材差不多这样的人?”宸安帝用手比划那晚看到的黑影。

阿婆想了想,摇摇头。

“那徐雯的尸体是何时何地被发现的?又是谁第一个通知大家?”

徐阿婆手举在胸前,慌张的摆手,声音沙哑,像个破旧的风箱,刺刺的,“是老身在小巷发现的,老身一般鸡鸣就起床了,在村子里散步,也就是那时看到小雯的,哎呦!可怜的娃啊!”

“是您?您带我们去,好吗?”

“容老身换衣服,你们先出去好吗?”徐阿婆胆怯的缩在被子里,裹得严严的。

宸安帝尴尬的耸肩,一手搭在乔安肩上就走了出去。

24.黑衣人现身

“久等了,人老了就是不中用,腿脚不灵便。”

等了好半天,徐阿婆才磨磨蹭蹭的出来,大半夜的麻烦一个老人家,宸安帝和乔安也实在过意不去,要不是实在没有可信的人了,也不会叫徐阿婆帮忙。

徐阿婆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在前面,腰身佝偻得更厉害。

“阿婆,您没事吧?怎么感觉您的身体更差了?”观察力极好的宸安帝看到徐阿婆的脸色异样的白。

“只是着凉了,咳咳……先去巷子看看吧!”

徐阿婆拄着拐杖,走在前面,带着乔安和宸安帝七拐八拐。

“就是这了!老身当时就在这发现小雯的。”徐阿婆指向前面的一块地。

乔安快走了几步,蹲下身看。

“啊!”徐阿婆惨叫一声,乔安急忙回头,一道黑影从眼前飞过。

徐阿婆腹部插着一把匕首,血液汩汩流出。

该死!

徐阿婆的惨叫点亮了万家灯火,人声吵杂起来。

“乔安!快去追!”宸安帝抢先几步向黑影奔去。

“我来!”乔安一把将宸安帝背起,向黑影追去。

“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徐阿婆!阿婆!您怎么啦!”

村里的人都衣冠不整的匆匆出来,那黑影甚是狡猾,一头向人群扎去,乔安停下来,将宸安帝放在地上。

“让他跑了。”乔安拳头捏紧,这是他第一次失误。“快!去看徐阿婆怎么样了。”

“我们现在过去,村民更以为我们是凶手。”宸安帝扯住乔安。

“凶手混迹在人群中,我们走了,谁知道又会出什么事?”

“听我的,乔安,马上去柴房,凶手不敢如何。”宸安帝坚决的盯着乔安。

乔安也不多问,带着宸安帝跑回柴房,拾起地上的绳子将宸安帝绑住。

“怎么不绑你!”

“嘘!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乔安手上的动作不停,“本以为可以抓到凶手早日脱身,看来得耽误了!希望节度使能再多压制叛民一些时日。”

乔安话刚说完,柴房门便被踢开。

“你小子!绳子怎么解开了!”邻长举着火把,咬牙切齿的看着乔安,“那一定是你杀了徐阿婆,小的不放过,老的你也不放过!”

乔安自若的笑笑,“绳子不结实,又发生什么事了?”

“还装蒜!看你人模人样的,手段心地如此狠辣!”邻长抬手,村民们冲进来围住乔安。

宸安帝脸色一变,挤进人群,靠着乔安站立,不怒自威,“他怎样是你能说得吗?”

“有人看见这小子出去了!你,也不是善茬,都抓起来。”邻长竟不敢抬头看宸安帝。

“呵。”宸安帝冷笑,“我们要走,你们拦的住吗?”宸安帝听着乔安被人贬低,怒气就压抑不住,恨不得将这个邻长就地正法。

“邻长,我知道您也是懂是非之人,容我说一句好吗?”乔安将手搭在宸安帝肩上,安抚他的怒气,一面仍是温和客气的和邻长商量。

邻长刚想开口,便被宸安帝凶煞的眼神吓得埋下头。

“邻长,既然您一心认定我们是凶手,有何证据?”

“证据?就你们来了才出的事!”

“那我们杀人动机是什么?”

“这……没准你就好这口,看上了徐雯,徐阿婆一定发现了什么,你们要杀人灭口。”

仿佛是最好笑的笑话,宸安帝乐得弯下腰,乔安也是忍俊不禁。

“他会看上徐雯?”宸安帝挑衅的挺起胸膛,在乔安面上啄吻了一下,立刻将众人吓到。

和宸安帝比起来,那徐雯简直是庸脂俗粉,不堪入眼。

“你们……”邻长后退一步,指着宸安帝,又看看乔安。

“没错,我们两情相悦,还不相信吗?”宸安帝作势扑上乔安的唇。

“真是伤风败俗!”邻长狠狠跺了下脚“不用再证明了。”

宸安帝摇摇头,失望的从乔安眼前离开,背过身去,乔安替他解了绳子。

“邻长,凡事要讲求一个理字,切勿妄下定论。”乔安将绳子拧成一团,绳子变为粉末飞散在地,“我们真要杀人,真有心要逃,会被你们关入柴房内吗?”

众人沉默,宸安帝接着乔安的话继续说:“我们也想抓到这个心狠手辣的凶手,要是我没猜错,真凶就在你们之间,未免以后有无辜伤亡,我们给你两条路。”

宸安帝的强势和处事不惊震慑住众人。

“一是交予官府处理。”

“不行!”邻长立刻出声反对,“官府只会让我们损失更大!”

宸安帝皱眉,“这是国法!”

“国法怎样?那些当官的自己都不遵守,凭什么要求我们?”

“你们又想自己处理?”

“不,既然我们人中有凶手,就不能我们自己去查真相。”邻长头脑十分清醒,“你们不能走,你们来查。”

乔安和宸安帝对视一眼,乔安走上前说道:“您真心相信我们?”

邻长点头,“两位公子都不是池中之物,相信会给我们一个公道。”

“那你们得答应我。”宸安帝说,“对官府再不满,但国有国法,无论如何不得再私下处理,罔顾国法,官府的事自有朝廷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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