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想看这个。”小薛子直直欧阳卓远下身,他没有这个,也只见过小版的,作为残缺之人,对这个一直都很好奇,“那晚痛死我了,怎么会那么大?”
小薛子的直言不讳弄得欧阳卓远一连窘迫,差点跌坐在地上。
“有机会吧。”
小薛子眼睛忽闪忽闪,“一定哦!”
欧阳卓远没有宸安帝和乔安那般随性,他饱读诗书,何曾听过这般露骨的话?不过……云舒这样看起来,好像更加可爱诱人了……
要不要一口咬下去呢?
欧阳卓远眼睛放光,盯着小薛子露出的小锁骨,进退难为。
29.小薛子对决小胡子
“一、二、三……七”小薛子拿着瓷碗的碎片认真在床头柱上又划下一道。
‘嘎吱’一声,冯胖子的下人开门进来,将食物和水放在桌上,死沉着脸打量了下缩在床头的小薛子,而后又仔细的把房间搜查整理一遍,确定没有异动后才离开房间,顺手将门关上。
小薛子心中长舒一口气,小心将瓷片藏在被褥最下面。
欧阳卓远已经走了七日了,冯胖子的手下将小薛子关在房间内,不分白天黑夜都让人守着,丝毫也不敢懈怠。
欧阳卓远,你什么时候回来?
小薛子闷得发慌,桌上的饭菜看也不看一眼,只是撑着双肘趴在床上看着那些刻痕发呆。
在宫里的时候,天天跟着皇上打转,何曾闲下过半会?就算再早以前,跟着大太监鞍前马后,打打杂跑跑腿,也根本不敢偷个小懒。
唉!我就是个劳碌命啊。小薛子心中暗叹一声,有个人说话也好啊,在这样下去,咱是不会被饿死渴死虐死,但一定会抑郁而终。
小薛子在床上翻来覆去三次后,终于起身下床,鞋都没穿好就扑到门上。
“外面的小哥,今天天气如何?”
无人答话,小胡子命令他们绝不能和小薛子交谈,这小太监精着呢!一定会变着法子套出什么消息。
“大哥,你吃过饭没?”
“大侠,那小胡子给你们待遇是不是很高啊?”
……
外面的人互相对视一眼,继续望天。
小薛子说的口干舌燥,身子颓废的顺着门板滑下来。
“里面人有异动吗?”
谁来了?小薛子耳朵竖起来抵在门上。
“一切正常。”
是小胡子声音!小薛子磨牙切齿,这个声音足以恶心他一辈子。
说话声渐渐靠近,小薛子迅速爬起,端正的坐在椅子上,刚拿起碗筷,门就被推开了。
“薛公公,饭菜可合意?”小胡子双手握在一起,眼中笑意十足,却仍遮不住一脸的狡诈。
小薛子在宫中摸爬滚打这么些年,瞧着小胡子样子就知道没有什么好事,这么些天他都没露面,这下肯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小薛子嗯了一声,继续用筷子拨弄饭菜。
“不合胃口?”小胡子装作亲和的坐在小薛子旁边,搓了搓手,“公公要什么,尽管说,不用客气。”
谁跟你客气。小薛子在心中鄙视一通,斜了眼打量下小胡子,继续低头将葱花和鸡蛋分开。
“这……”小胡子转悠着眼球,继续有事没事的和小薛子攀亲近,“公公不吃葱花?”
小薛子极其隐秘的阴笑一下,复而若无其事的说:“咱家在宫中也算老人了,总有那么些怪癖,比如说,这葱花炒鸡蛋,宫中御厨端出来的鸡蛋是鸡蛋,葱花是葱花,你说你们这一团黄黄绿绿的是什么?”小薛子兰花指一翘,将声音捏的尖尖的,在小胡子耳边叽叽喳喳,“这种东西也敢端出来给咱家吃,哼,你们太守府也就这点能耐?”
小胡子稍稍侧头,魔音穿脑的滋味真不好受,只想伸手捂住耳朵,“公公啊。这葱花鸡蛋还有这等讲究?”
小薛子脖子一扬,一脸恃宠而骄的宦官样,“这就不懂啦?真是少见多怪,宫里的讲究多着呢,今日咱家心情好,一件一件给你说清楚。”
“别!”小胡子脱口而出,很快又缓过来,继续谄笑着,“小地方嘛,自然比不过皇宫里的享受,我只是太守府家奴,这些事知道了也无用,公公见多识广,佩服,佩服。”
“那是,麻雀就是麻雀,五脏虽然俱全,但飞上枝头也不会是凤凰。”小薛子继续和小胡子绕圈子,看他能憋到什么时候开口。
“公公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什么奇珍异宝都见惯了,不过,前些年我们太守得到一件宝物,公公一定感兴趣。”边说着,小胡子神秘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精美华贵的宝盒放到桌子上。“公公锦衣玉食,什么都不缺,但这个,可是苗疆秘药,已经失传了几百年了,据说能让白骨生肉,筋骨重塑,公公一定需要。”小胡子打开锦盒,露出一枚赤红的药丸。
小薛子瞬间感觉自己心跳停了半拍。
小胡子关上锦盒,“公公也听过吧,朱赤塑骨丹,它最神奇的妙用便是让太监重振雄风。”
小薛子眼睛发直,视线已经离不开了那个小锦盒了。
“呵呵,公公想要?”小胡子转动着手中锦盒,小薛子眼珠随着锦盒左右的移动,小胡子勾起嘴角,嘴边的胡子翘到了眼下,见目的达成一半,小胡子将锦盒放入怀中。“公公只需做一件小小的事,便能达成所愿。”
小薛子吞了一口口水,这条件对他诱惑力太大了。“什么事?”小薛子清楚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小胡子一脸阴狠,“早知道那欧阳卓远是个狼崽子,卖了乖求了好,便翻脸不认人了。”
欧阳卓远?小薛子沸腾的热血被浇醒了大半,“他怎么了?”
“这个狼崽子,拿到银两交给我们的人,不知使了什么诡计,在我们运银出城时,突然被扣押下来,户部硬套了一个贪污牟利的罪名给冯大人,兵部已经派下中央禁军前来山西来捉拿。”
“你们不会逃吗?”
“欧阳卓远动了手脚,临汾一带都被封锁住了,连马都出不了城!”小胡子一脸忿恨。
小薛子心中雀跃,面上却不显露出来。“然后呢?咱家一个宦官,能帮助冯大人什么呢?”
小胡子又转成讨好之色,“薛公公是皇上的大红人,只要肯站出来指责这个狼崽子,我们冯大人自然能含冤昭雪。”
小薛子干笑几下,“都说咱家是内人了,除了服饰皇上,指挥些小太监小宫女,朝堂的事恐怕真无能为力。”
“听说公公记得皇上信赖,曾得到皇上赏赐金牌一枚,只要公公亮出金牌,再将事实说出,谁还会不信?”
金牌?金牌早给欧阳卓远用来封锁临汾了。
小薛子摆手,“那么重要的东西,咱家能随随便便装在身上吗?”
“这……”小胡子咂咂嘴,“那公公先出面?”
小薛子继续打马虎眼,“只怕是有心无力啊,但咱家能帮自然帮。”帮你们早日投胎,来世好好做人。
话都说道这份上,小胡子也当小薛子同意了,又寒碜几句,才恭恭敬敬的退下。
小胡子一走,小薛子只差没有在床上翻跟头了。
欧阳卓远干得好!
小薛子摸着床柱的刻痕,我再给你三天时间,要是没赶到,我就把你那玩意割下来泡酒。
朱赤塑骨丹……朱赤塑骨丹
小薛子奇痒难耐,满脑子都是那装着丹药的锦盒。
结果夜里做梦都梦见欧阳卓远一手提着酒瓶子,一手捧着锦盒,裤子染血的跪在他面前痛哭流涕。
这才是大快人心啊!
小薛子翻个身,将被子压在身下,沉迷在梦境中难以自拔的傻笑了一夜。
30.皇帝盗马不可耻
“皇上!”半夜里,军营突然传出一声咆哮,鸟兽惊飞,扰乱了夜的宁静。
“将军怎么啦?”将军的近侍连鞋袜都没穿就跑到东南将军的营帐。
东南将军额冒青筋,脸色苍白,双手捏着一张薄薄的纸片抖啊抖。
“来人!将军晕倒啦!”
纸片慢悠悠的从东南将军手中飘下……
‘大将军,朕和帝先生有要事在身,借帐外马匹一用,相信大将军武略才智绝对出击必胜,日后来京再续。’
“安,不愧是大将军,连这马都威风凛凛的!”宸安帝死皮赖脸的和乔安共骑一乘,都离开军营十余里了,这马依然不显疲色。
乔安坐在宸安帝前面,手持缰绳,背倚着宸安帝,这时天已经露出了鱼肚白,乔安不经意的扫了马一眼,突然面色大骇:“小宸,这马……你牵走的时候东南将军同意啦?”
“走的时候天那么黑,我随手从牵来的,怎么呢?”宸安帝感觉到怀中的乔安身子明显一僵。
“你听过名驹涉血吗?”
“东南将军世代为将,他的祖先靠一刀一马随太皇上东征西战,从无败绩,他的战马踏血无痕,名为涉血,极其珍贵,一脉单传下来,只为其子孙私有,东南将军更是将它视为宝贝,十足的‘马痴’,哈哈,前些年来京饮宴时还固执的把它带进皇宫,兵部尚书抱怨了一句,东南将军恼羞成怒和他打了一架,这个东南将……不会吧?”宸安帝戛然而止,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乔安。
乔安无可奈何的点头,“没错,这就是涉血。”
宸安帝完全能想象到东南将军狂暴的样子了,但仍强颜欢笑的说:“没事,一匹马。”
“君子不夺人所爱。”乔安一本正经。
“人有错手。”宸安帝有些羞愧的抓抓脑袋,“找机会还给他便是,东南将军不是小气之人。”宸安帝说这话,自个心里也没谱。
“这马还真名不虚传。”乔安爱怜的抚着马头的细毛。
“你喜欢?”
乔安点头。
“那就不用还了。”宸安帝豪爽的一挥手。“给你啦!”
乔安喜笑颜开,这好马谁见了不喜。
宸安帝若有所悟,有些邪恶的凑到乔安耳边,“君子不夺人所爱。”
乔安依然大义凛然,阵脚不乱,“我没教过你吗?还有一句话叫君无戏言。”
宸安帝窘住。
“是你亲口赐给我的,到时候你自个去跟将军解释。”
“那你收好了。”宸安帝假咳一声,“就说马丢了。”
两人相视而笑,卑鄙的交易在皇权面前堂而皇之,可怜东南将军得知爱驹丢失的消息,忧郁的在床上躺了三天才恢复精神。
涉血马果真名不虚传,把要五天才能到的路程缩短了三天。
太阳西落,马匹长吁一声,乔安抬头,已到了大理城门下。
当初九岁的乔安只身离开大理,如今竟一晃而过二十年,乔安看着身边意气勃发的宸安帝,心中忽然泛出一种苍桑的无力感。
“哥哥,叔叔,要住宿吗?我家的条件很好,价格也便宜。”
两人刚进城,一个小女孩从转角扑了出来,拦住去路。
大理地偏,过往的商人不多,城中客店极少,价格昂贵,一般过路人都会去民居借宿。
“叔叔?”宸安帝得意的看向乔安,“乔叔叔?”
乔安不理会宸安帝,三十岁被叫叔叔是理所应当的事,有什么可炫耀的。
小女孩见二人不理她,不高兴的嘟着嘴,看了看还是乔安长得比较亲和,就抓住乔安的裤管,奶声奶气的说:“哥哥,去吗去吗?”
乔安错愕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叫我?”
宸安帝面色发黑,低下身子,看着小女孩道:“那你叫我什么?”
宸安帝周身泛出煞气,小女孩缩到乔安的背后哆嗦着,“叔叔,我做错什么了?”
宸安帝咬牙切齿的样子让乔安忍不住大笑出身,给了小女孩一些银两,将她打发走,带着宸安帝在城中左拐右拐。
“乔安,你真虚伪。”宸安帝看着乔安细腻可爱的圆脸,还如十六七岁的少年一般,就莫名的冒出一股怒气,“长得跟妖精似地!”
“怎么?魏大公子开始感叹岁月易逝,时不与你了吗?”乔安见宸安帝这副样子,心情大好,方才的阴霾一扫而空。
“嘁!一副小白脸的样子,就会哄骗些小姑娘。”宸安帝实在想不通乔安这幅弱不禁风的样子怎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将自己压倒。
“你是小姑娘?”乔安伸出食指勾起宸安帝的下巴,调笑道:“小姑娘?让爷娶你回家吧!”
“呸!”宸安帝扇掉乔安的手。
乔安眉目皆是笑意。
宸安帝咬着下唇,双手捏住乔安的两颊蹂躏,“要是百八十年你还这幅样子,我就划花你的脸。”
乔安也没推开宸安帝作恶的手,看着近在咫尺的宸安帝,他下巴一扬,嘴唇正碰到宸安帝的鼻尖,“要是百八十年你还是个任性的皇帝,我就自立为王,纳你为妃,留着整个后宫给你闹腾,省得你祸害那一帮忠臣。”
“谁祸害啊!我是千古明君!”
乔安笑嘻嘻的,“明君无缘无故会将怒气发泄到臣子身上啊?明君会任性的丢下奏折跑出来游山玩水?明君会抢走臣子的爱驹?明君……”
宸安帝捂住乔安的嘴,“乔安,你可得想好啦,朕哪件荒唐的事不是因为你?朕要是昏君,那你是什么?妲己还是褒姒?”宸安帝说的是朕而不是我,整句话变得严肃起来。
乔安一口叼住宸安帝的手,宸安帝假呼痛,乔安白了一眼宸安帝,大步走在前面。
“唉!你回答啊!哈哈,你终于也没话说了吧?”
乔安斜着头,抱着双臂,痞痞的一笑:“你见过哪个夫君会跟自家娘子计较这么多?让你逞一时口舌之快,过过嘴瘾,你还非要找坑跳。”
宸安帝张张嘴,欲言又止。
“想长江推后浪你还早着呢!”乔安抓过宸安帝的手臂,“太阳都要下山了,就别磨蹭了。”
31.曲晨歌的愤怒
二十多年来,大理城也改变了不少,乔安凭着记忆带着宸安帝在错综复杂的巷子内穿来穿去,最后总算长吁一口气在一座院落前停住。
小院和二十年前一样,连台阶上的青苔都不曾变过,要不是瞧见了伸出墙外的梨花枝,指不定还要在城里兜兜转转多久。
宸安帝抬头望了望铺了一墙的爬山虎,有些怅然的伸手去触摸有些腐烂的大木门。“她住这?”
乔安点头,“从宫中逃出来后,她便隐居在大理。”乔安有些感慨,眼中不断闪过过去的片段,“我遇见主人时,她应该刚从宫中出来,也不知怎样来到如此偏僻的大理城,她给了我银两安置家人,我办完丧事铁了心的要跟着她,她问我愿不愿意帮她做一件事,我说愿意,她又突然叹气,说给我五年的时间再决定,没想到……”乔安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宸安帝。“现在已经二十年了。”
宸安帝第一次听乔安说起曲晨歌的事,这样听来,仿佛和宸安帝心中所想有些出入。
“小宸,是真是假你自己去体悟吧!”乔安侧开身子,示意宸安帝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