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 上——幻姬之殇

这快如闪电突如其来的状况，让阿昌一时处于懵懂状态，半饷才回过神来，被面前站着眼神阴冷的洛辰一袭夜行装扮给吓的浑身发抖，想张嘴大叫，嘴又被身后贤知紧紧捂着，只好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双眼阴冷的蒙面人，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洛辰被他呜的火大，挥起一拳打在他的胃上，看他挨了一拳后疼的额角上冷汗都出来了，贤知在他耳边冷冷的轻声说道，“不许出声，我就放开你，只是想问你点事，给我照实说了就不为难你。”

“呜呜……”

阿昌闻言点头如捣蒜呜呜叫着，洛辰给贤知示意让放开钳制着他的手。贤知会意，慢慢放开他转身移到他面前，眼神冷肃如刀，盯着他看了片刻，阿昌早已被他俩吓的魂不附体，哆哆嗦嗦的说道，“两、两位大哥，我、我不是个有钱人……您想要货、货的话随便搬，我就当没看见，只要您放我一马就好……我家里还有老娘和老婆孩子等着我养呢……”

“呵、你口气可真大啊，这里的货随便搬？我现在问你的话你最好老老实实回答，要有一点谎话，就把你扔到这黄浦江里喂鱼！”

洛辰听他这么说，气的又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冷哼一声说道。阿昌被他打的倒在地上直哼哼，贤知蹲下身拍拍他惨白的脸轻笑道，“我问你，这个码头上是谁管事？刚才那人是干什么的？你和那个瘸子是什么关系？你们有什么计划？快点给我说出来，不然的话……你家里的孩子老婆孩子可就要陪你一块去江里喂鱼了，说！”

话音刚落，贤知的眼底尽现戾气，吓的阿昌身如筛糠抖了起来，连连点头回答道，“我说、我说，求您别动我家人……这、这个码头是谭四爷的码头，一直是王启山，就是刚才那个瘸子管的，可几个月前来个两个从北平来的小子，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把王启山给顶掉了，现在四爷让他俩管理这个码头，王启山和我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就是一直在这里偷点货卖点小钱我们分分，让手头松快松快，可三个月前那两个小子把王启山的腿给打断了，他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就想找人做了他们，正好那个最近和四爷争地盘争的挺厉害的朱老大想要这个码头，就让他先在这里动点手脚，好让那两个四爷重用的小子失职，这样也许就能被四爷解雇，他就算是弄死他们四爷也不会插手管了，然后他们好趁着混乱来抢下这个最大的码头……两位大哥，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我可都说了，求您放过我和我家人吧？”

阿昌一连串说完，可怜巴巴的看着面前这两个从头到脚都是黑色，只露着双眼的男人，心惊肉跳的祈求着。贤知闻言疑惑的看看洛辰，心里有些不解，他不知这个朱老大是什么人，可从阿昌说的意思看来，应该是谭四的对头，最重要的是他已经说出了他们的目的，这就足够了。洛辰居高临下挑眉看了贤知一眼，抬脚踩住阿昌的一只脚踝，冷声问道，“那今天晚上你们有什么行动？还有，昨天的那一百箱货是谁偷的？！快说！”

“昨天的货？我真的不知道啊……啊……我真的不知道啊……求您饶了我吧……”

洛辰脚下加重了力道，踩的阿昌惨叫起来，满脸是汗的连连求饶。贤知从地上起身，抓住他的衣襟把他从地上拎起来，恶狠狠的问道，“把今天晚上你们的安排赶紧告诉我，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就、就是等12点的时候，王启山带着人来拉货，卖货的钱分给我三成……大、大哥、我真的就知道这么多了……求您饶了我吧……”

贤知听完回头看看洛辰，洛辰伸手从阿昌裤子上解下他的腰带来，将他的双手绑好。贤知一看不禁轻笑，从墙上找了条挂着的麻绳将他五花大绑起来，阿昌吓的差点尿裤子，以为这就要把他扔进黄浦江里，连连呜咽着求饶，洛辰被他呱噪的心烦，从桌上抓起一块手巾塞到他嘴里，让他再也叫不出来。两人合伙抬起他扔到床上，洛辰趴在他的耳边道，“想活命的话就别再出声，等十二点就放了你给王启山开仓搬货，若你敢说出不该说的话嘛……那你的老婆孩子我可就不敢保证她们会不会有事了，听明白了吗？！”

看着连连点头的阿昌，贤知伸手拉开被子将他蒙住，拉着洛辰往外走，洛辰临出门时顺手关了灯，屋里顿时一片漆黑。两人关好门放轻脚步往远处跑去，躲在一堆空木箱中间，贤知拉下脸上的黑布，低声对洛辰说道，“辰儿，你看那批军圞火和阿山有关系吗？我怎么觉得好像不是他偷的啊，刚才阿昌吓的都快尿裤子了也没说，我瞧着也不像是他偷了，可他竟然真的想对咱俩下杀手，辰儿，这样儿你还不让动他？”

“动！干嘛不动？！既然他不想放过咱，那就不能再心软了，今儿夜里他是来找死了！这样儿吧，趁着时候儿还早，咱先挨个仓库找找，那样儿的货，我看一时半会儿是不好弄出去脱手的，说不定还在这码头哪儿藏着也说不准儿吧？”

洛辰也拉下脸上的黑布，靠在货箱上眼神阴冷的小声说着，还不时往外看看动静。码头上静谧的让人有些发毛，贤知见他答应动阿山了，心里暗喜，点点头帮他把黑布戴好，自己也遮挡妥帖，拉着他闪身往一号仓跑去，轻手轻脚掏出钥匙打开门，贤知进去打开灯，洛辰紧跟着将门关严，跟着他开始查看起来。

整个仓库找了个遍也没找到那些画了红圈的木箱，洛辰有些泄气，刚才一时激动要找货，找了这个仓才想起来，那批货要真的还藏在这些货仓里没弄走的话，白天翟林早就查出来了，哪里还用的这半夜里再查一遍。看他神情有些郁闷，贤知眼神清亮的拉着他说道，“累了？辰儿，你要不就先跟这儿等着我，我再去别的地儿找找看。”

“不要，我和你一块儿去。”

贤知听了笑着摸摸他的头，从怀里摸出怀表来看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再不加快只怕时间有点紧。洛辰先走到门口关了灯，轻轻打开门闪身出去，贤知紧随其后锁好门，开始一间间查起来。直到查到最后一间仓库也没查出那些丢失的箱子来，就在洛辰不解沉思时，贤知突然想到刚才外面的那堆空木箱，拉着洛辰刚想说话，洛辰也同时双眼发光的轻声叫道，“贤知，外面的那堆箱子，快，上办公室里找个煤油灯来。”

“呵呵……辰儿，我也想到了，你先歇会儿，我就来。”

说完贤知就往办公室跑，洛辰跟着出了货仓锁好门，快速往那堆空箱子堆放处移动，就着昏暗的灯光先行查找起来。贤知拿着灯跑来时，洛辰正兴奋的冲他招手，提着灯加快脚步跑到他身边压低声音问道，“找到了？”

“嗯，快瞧这儿，是不是有红色的圈儿？”

洛辰指着一个被压在中间的木箱一角问，贤知忙提着灯凑上前照看，一看之下乐的差点笑出声来，箱子的一角处真的有毛笔画上的红圈，不禁喜的连连点头。这下两人突然有了精神，刚才的疲惫与烦躁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浑身有了始不完的劲，扒着这堆木箱仔细检查一遍之后，发现丢的那一百箱军圞火都在这里，一箱也没少。贤知心里有些不解，洛辰也是一脸疑惑，吹熄汽油灯，两人靠在木箱上，贤知小声道，“辰儿，我怎么觉得这货能堆放在这儿，应该是咱这儿的人搬的吧？要是外人来偷，不可能不弄走还留在这儿啊……真是奇怪。”

“是啊，真的有点儿奇怪，藏的地儿还真是让人想不到，这么难找，这里边儿啊，我瞧着准有猫腻儿，贤知……等会儿一定要小心点儿，我看阿山那货是有备而来的，只能智取，不能硬拼。”

拉着他往值班室走，洛辰不放心回头对他嘱咐着，贤知点头应下，两人蒙好脸进屋开灯，走到床前掀开被子一看，贤知差点笑出来。阿昌连热带吓，脸色苍白一头大汗躺在那里呜呜直叫，伸手拔下他嘴里的手巾，洛辰看着他阴冷的低声说道，“就快十二点了，等会王启山来搬货，你就给他打开三号仓库门骗他进去，然后就给我消失，有多远滚多远，要是敢说什么不该说的……后果你是知道的，听到了吗？！”

“听、听到了。”

贤知见他吓得够呛，忍着快要笑出来的冲动，在手心里狠狠掐了一下，让眼里流出的笑意收回，解开绑着他的绳子和裤腰带，扔到他的身上，挑眉示意他可以起来了。可怜的阿昌被他俩吓的已经失去思考能力了，哆哆嗦嗦从床上爬起来扎好腰带，规规矩矩站在那里不敢动也不敢抬头看。贤知收起床上的麻绳揣在怀里，拉着洛辰闪出去，刚刚躲在那些货箱堆里，就听到远处传来汽车马达声，洛辰紧张的抓紧他的手又嘱咐道，“贤知，等会儿一定要小心啊。”

“放心吧，辰儿，你才要好好跟着我呢，可别离开我身边儿，知道了吗？嗯？”

贤知紧紧攥着他的手，繁星似的眼里盛满担心和爱恋，轻声趴在他耳边说道。洛辰点点头，往码头外看看，贤知也靠在他对面的木箱上往外看着，不一会车声渐近，一辆大型卡车停在阿昌的值班室门口，从上面跳下来一群黑衣人，有十几个，比上次多了一半人数，看样子是想要大干一场了。

阿山从车里行动迟缓的慢慢下来，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到门前，抬手敲了三声门，阿昌从门内出来，脸上堆着笑和他打着招呼，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看阿昌说了几句话后就带着阿山他们往三号仓库去了，洛辰靠在箱子上压低声问道，“看到了吗？贤知，今儿可是人多啊，能解决吗？”

“看到了，辰儿，放心吧，这十个练功的打不过一个唱戏的，你可忘了？咱这可是俩唱戏的，还会怕他们不成，等会儿你就好好护着你自个儿就成，甭担心我了，听到了吗？”

“嗯，知道了，走。”

洛辰点头应着他的话，贤知还是不放心，又是一番叮嘱才跟着他慢慢往三号仓库移动，等到了仓库前，两人闪身躲在货箱后，看着阿昌慢慢打开大门，那辆大卡车同时也调好车头，倒着开到仓库门前停下。

王启山挥手让跟在身后的手下进去开灯，贤知一看心中暗自惊讶，和洛辰对视一眼，这家伙胆子也太大了点，竟敢开灯明目张胆的往出搬货，可见是真有靠山给撑腰了。阿昌见他们开始搬货，趁着混乱悄悄往后退，等退出仓库门转身快步就跑。阿山被他的举动弄的有些发蒙，拄着拐杖追到门口叫道，“你干嘛去？跑那么快？”

“我去茅厕，肚子疼……”

看着他跑远的身影，王启山嘿嘿笑起来，抽了口手里的烟，叫那些黑衣人快点搬，那些人似乎也没把他放在眼里，只是自顾自说笑着慢慢搬着，见没人听他的，王启山气的在一旁用手里的拐杖指着大骂起来，“你们这些小赤佬！老子的话也敢不听啊？！看我回去不告诉朱老大收拾你们……你、你们是、是谁……想、想干嘛？！”

正在骂骂咧咧的王启山被从外面鬼魅一样，无声无息闪进来的两个黑衣人吓的嚣张气焰瞬间消失，惊恐的瞪着双眼，结结巴巴边问边往后退着，一条断腿极其不灵活不合作，笨拙的几乎要摔倒。那些搬货的男人也被这两个黑衣人身上散发出凌烈的煞气震慑住，一时竟都没了反应，愣愣的站在那里不动，呆呆的看着他俩。

贤知伸手慢慢拉下脸上的黑布，冲着有些愣怔的王启山笑了一下，邪狞的笑容在他绝美的容颜下显得几分森寒，一双美目里渗出阴狠的光来，紧紧盯着他们，吓得王启山心如擂鼓，头皮发炸，不敢做出任何反应。洛辰也拉下黑布，唇角微微勾起，眼神里闪着令人心惊肉跳的光，开口戏谑道，“吆，这不是山哥吗？怎么？腿好啦？这么快就回来出苦力了？”

“呵，山哥，您也忒胆儿大了吧？这四爷的货你也敢动，啧啧，佩服佩服……哥哥，你说……咱这可怎么跟四爷交代啊？”

贤知脸上笑靥如花，眼神冰冷如霜，慢慢摇头往王启山身边走着，挑眉道。阿山被他俩的眼神和气势吓的面如土色心惊肉跳，强压住想要夺门而逃的冲动，冲着门口那些手下大叫起来，“原来是你们这两个小赤佬！来的好，我正要找你们算账呢，竟然给老子送上门来了，你们这些白痴，还不快动手！谁打死这两个小赤佬我就给朱爷说重用他！给我往死里打！！！”

那些黑衣人被他叫的都回了神，扔下手里的麻包，都从后腰里摸出一把一尺来长一掌宽，闪着寒光的砍刀来，向着他俩慢慢靠拢过来。贤知冷眼扫过这些男人，唇角高高勾起，靠进洛辰身边轻笑道，“哥哥，准备好了吗？要开练了啊，小心点儿。”

“放心，早准备好了，你也小心点儿，别叫疯狗咬了……动手！！！”

洛辰温柔的笑着看看他，慢慢抬起双拳回道，话音一落，就闪身冲到一个举刀向他俩劈来的男人身边，抬脚将他手里的砍刀踢掉，一拳砸在他的脸上，将他打倒在地。贤知也飞身上前，劈手夺下一个身高马大的男人手里的刀，扔给洛辰，“哥哥，接着！”

伸手接过刀，洛辰笑着慢慢举起，乌黑的眸子里杀机渐渐显露出来，闪身冲进那群凶神恶煞般，将贤知团团围在中间的男人面前，反手劈倒了一个，靠近贤知身边，将顺手抢来的刀递给他。贤知接过刀，一双美目渐渐泛红，唇角邪狞的笑着慢慢举起刀来，和洛辰对视一眼，期身就往人堆中冲去。一时间静谧的码头上传来一声声惨叫声和金属碰撞声，惊飞了栖息在岸边的海鸥，扑啦啦往如墨的天空飞去，留下阵阵鸥鸣声，响彻在天际……

第四十章

夜色如墨，月冷风清，黄浦江原本静谧的码头上传来阵阵哀鸣声和惨叫声，一辆铮亮的黑色轿车急速从码头外冲进来，紧急刹车声响彻夜空。从车里下来四个身着黑色劲装的男人，顺着惨叫声快速跑到三号仓库门前查看。眼前的一幕让冲进来四个拿着手圞枪目瞪口呆的男人愣在当场，这和他们想象中的场景差别太大，飞奔着赶来要救的人好好的站在那里，一点伤也没有。

四个男人一时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站在门口呆呆的看着贤知和洛辰正在和十几个男人激烈的打斗在一起。贤知左闪右躲身形极快上下翻飞着，手中一把砍刀舞的犹如闪着银光的烟火般绚烂耀眼，所到之处惨叫连连，却不见鲜血飞溅，都只是将人打到在地，细看之下才发现他都是用刀背砍的。洛辰也是双刀在手，身形灵活柔软，就着那一堆堆麻包身轻如燕跃上跃下，手中双刀飞快的在那些男人身上背上拍的啪啪作响，打的男人们呲牙咧嘴哀嚎不已。

那些惨叫的男人被刀背抽打的鼻青脸肿，一瘸一拐从地上爬起来，目眦眼裂咬牙切齿的再围着他们往上冲，恨不得将他俩扒皮拆骨。堂堂万虎帮的打手，今天竟被这两个长像妖艳俊美弱质小生给当猴的戏弄了，这口气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咽下去，一个个红着眼瞪着被他们不知第几次围起来的，这两个笑的一脸嘲弄的小子。

王启山已经被洛辰贤知的真功夫吓的面如土色，缩在一堆麻包缝里不敢轻易乱动，心里却恨不得立刻就让他俩去死，悄悄从后腰里摸出藏了几天的家伙，一把老旧的手圞枪，眼里的恨意将他双眼烧的通红，双手颤抖着慢慢举起枪来，冲着人群瞄准。唇角噙笑，贤知一张俏脸上笑的艳如莲花，含霜戏谑的眼神扫过这些在他眼里的废物们，靠在洛辰身边，柔声笑问道，“哥哥，玩儿够没？够了咱就收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