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国三那年,开始吸烟,我也跟着吸过一次,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被他好一顿笑的,后来我就只是怔怔地看着他吸烟的样子。
觉得他真的很——型。
后来要升高中了,他一句说不念就不念,跑去跟人混黑社会,而我,因为妈说农村没前途的关系,拼死觅活地带我转到城里的高中。因为电话费太贵被妈打了好几回后,我改为写信给他,但他都不怎回,一来二往的,也就断了联系。
只是我一直想他。
那年重遇,我让人查了他,才知道他混黑社会后,也有吸毒当过拉皮条,后来还是Clement找到他,说,保证他混娱乐圈挣的钱被混黑社会的多,才诓了他进来的。
对,「诓」,挣的钱是比黑社会多,但也只是赚了几年而已。
最终还是沦落到出来卖,卖到我的手上。
现在,我拿契约绑住了他。
第五章
对了,你会问,我为甚么这么有空坐在咖啡厅打这堆字?
现在是下午四点,我在等。
等七时的金紫晶颁奖典礼,我知道他会夺得「最佳男配角」,然而上台发表感言时,却不会提到我。
我觉得,这只风筝已经愈飞愈远了,而我,只能仰望着,那一片蔚蓝的天。
当风筝已经离开了视线范围,那即使你手上握着线,又有甚么意义?
我不能剪断那根线。
因为,我答应过他,除非他连续三个月没接到工作,否则,他都能继续在娱乐圈发展。
那是我给予他回旋馀地的让步。
我知道,以他激烈的性子,真有可能宁可死了,也决不愿签下那份契约,我总得给他点喘气空间。
谁知,却造就了今日的他。
曾经,差一点,他就只能待在我身边了。
发生过王总这样的事,圈子里谁都知道他是我的人了,谁也不敢染指,任他再怎样的抛媚眼,还是没人敢碰。
其实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他到底时怎么了?以往,他硬是要留在娱乐圈,可能是为了生活,可是,现在都已经有我养着他了,他为甚么还那么勉强自己?
不论是对头发没剩几根的秃头、油光满脸的猪头还是嘴里没牙的老头,他都可以笑得很灿烂,就像是他们是他所仰望的太阳似的。
谁说他戏不好?我不明白他为甚么红不了。
然后,我想,他那么努力的巴结别人,硬是要留在娱乐圈,其实是怕一辈子只能留在我身边吧?
我说过的,若三个月没有工作,就退出娱乐圈,甚么也别做,就待在我身边。
他是怕吧?
为甚么呢?我就那么讨厌吗?
连那些秃头怪物都比我好吗?
虽然我说过不会打压他在娱乐圈的工作,可是,他仍是因为我的关系,投资商对他避之则吉,生恐和他惹上嫌疑,自找麻烦。
他的工作更加的少了,很无助,连我也能感到他的颤抖。
在家里枯坐的时候,就怔怔地发呆,抽箊,我找他聊天时,他就狠狠的瞪我,眼里那种深刻的情绪,我看到了,脸上的笑容居然维持不了。
真不像话啊,我明明是这么的厚脸皮。
后来,他不再坐在家里了,整天往街外跑,我知道他想干甚么,一天,我买了一套钻饰,在床上送了给他。
他以为只是我单纯的恶趣味,很安静地接受了,躺在床上静静地注视着我为他钉上乳环、脐环,将缀着钻石流苏的金钗插进了尿道,轻轻地将金搭扣锁起前端,然后连着,将暖玉做的肛塞填进他的后穴。
他一直都很安静,忍耐着,大概是顾念着那张契约,生恐若我不满就真的被赶尽杀绝吧,只有在我将肛塞填进时闷哼了一声。
就这么一声,我已经忍耐不住,手一抖,差点连锁也扣不好,待前后两端啪的一声轻响,我立刻便拉他下来,将硬得不能再硬的小弟塞进他口里。
事后,我看着他不明所以的脸,笑了笑。
这样,他没有我的允许,便不能胡来,大概,连裸露身体也不敢吧?
第六章
翌晨,他在我臂弯里醒来,我装着睡,听他在床上弄着锁扣的声音。
终于,他推了推我,皱着眉:「解开。」
「解开甚么?」我好以整暇地笑了笑。
他指了指下身,脸开始泛红。
我想是气的。
我瞥了眼他微微勃起的下身,笑了笑,懒懒地在手机上按了几个键。
锁扣解开了,他松了一口气,立刻跑进厕所。
事后,经过一番交涉,我们各退一步,只让他戴上脐环和一根简约的金钗。
在交水费的时候打电话给我,解开时必需以视像电话全程让我看着,确保他自由时不会乱来。
我真的担心。
刚开始只是纯粹监察用而已,但是后来,我发觉单是看着他射出液体的过程,我下体都会勃起。
他打给我的次数很少,每次我都期待着。
一天,他打电话给我,大概因为毙得狠了,双眼泛着泪雾,楚楚可怜得令我看得入迷,直到他狠狠敲了一下电话,视野一震,我才回过神来在电话上输入密码,然后我听他奏起的绵长乐声,接下来,他在我注视下扣上锁,然后眼前一黑,他关掉了手机。
当天,他深夜才回来,我一直坐在客厅里等,他一开门,我立刻上前,说:「你过了门禁。」
我是想执行契约上的规条的,我担心万一第一次他犯规我不严厉执行的话,他会不放我在眼内。
但他只是很冷漠地瞥了我一眼,便如同发现只是甚么微不足道的家俱般收回目光,径直在我身边走过,上了楼梯。
然后,是砰的一声关门。
只一眼,我便已经如被风雪般冷凝在地。
只能注视他的背影。
事后,我知道,那一天,有一场他好不容易才争取回来的戏,演陪主角灌酒解闷的朋友,因为主角不停NG,他也跟着喝了不少酒,别人跑厕所时,他硬忍着,没想找我,后来主角进入状态,他将因为毙着不断晃神NG,被导演喝骂着要求去了厕所。
而他的戏分,也只剩下那幕。
接下来两个月,他一份工作也没有,连演路人甲的机会也没。
已经开始倒数了,他只剩下一个月。
他每天都往街外跑,晚上就抽箊,我推倒他他就躺着让我操,不正眼望我。
其实我觉得错不在我,只要他早点找我就行了。
但我还是解下了扣着他的那根钗。
第七章
不过最后他还是接到工作了,在限期将至的一天。
他满脸得色地,喷得酒气,得意地叫嚣着,拿手指着我说:「哈!有工作找我了!你不能困着我!哈!」他短促地嚷嚷,活着街上的酒鬼,我忍耐地皱眉,他满是醉意地踉跄倒退几步,又不满地大步上前,就站在我跟前,贴着我面脸说;「还是男主角!哈!」他一挑眉,扬手就将工作合约掷到我脸上,神色间似乎回到了少年时的张扬嚣拔,那种明朗干净毫不掩藏的锋芒,一瞬间仍是令我那么迷醉。
可是他身上满满都是混着酒味和汗臭,还有浓浓的烟味。
我瞥眼地上翻开的合约,片名是《春风三度》,烂透的片名,投资商和制作商都不清不楚,连导演都只是一堆数字,可是它还算是娱乐圈的工作。
我忍耐着失望,拖着醉昏昏的他进了浴室,解开他的衣衫,果然,不出所料的就是女人又俗又艳的唇印,我起劲的擦着,才不管他的皮肤已经泛红,我狠狠地咬上去,才不管他已经在昏睡里皱眉。
这该死的蘯妇!
我咬牙切齿,愤怒得想哭。
我不明白他为甚么一定要出卖自己,将自己弄得这么贱。
我可以养他的。
如果他求我的话,说不定我真的可以改变契约条款,取消那三个月的限期。
可是他从来都不求我,从来都不!
挂在墙上的莲蓬头的水持续地喷洒着,溅落到镜子上,我抬头,看到镜子里一片碎落的水光里的自己,就像啃咬着爱人肢体的行尸一样。
我不明白,为甚么我这么爱他,他却感受不到呢?难道他就没有心,没有感情的么?!
我轻轻地将睡去的他放在床上,轻轻地亲吻他泛红的脸颊,如同亲吻易破的泡沫。
翌晨,展开新一份的工作的他早早便离开了。
醒来的时候,我呆呆地看着空了一半的床,想了起一会,才连忙打电话着人查查《春风三度》到底是怎样的电影。
得来的消息令我愤怒得眼前发黑,是三级片,该死的色情片该死的得赤裸裸地被人看着操的垃圾!
我的手在发抖,这找死的公司竟敢找我的人拍色情片,天杀的!
我勉强着自己冷静地打电话找老哥,跟他说要那公司倒闭。
可是哥说,那公司是黑社会的,他们和黑社会一向没交往,管不着。
他顿了顿,问我怎么了。
我说,没甚么。
他问,还是为了那小情么?
我轻轻地应了声,就挂了线。
然后着盯着墙上点滴移动的挂钟,一秒一秒地盯着,等待时间流逝。
等他回来。
愤怒使我呼吸不稳,紧张使我手心渗汗,很难受。
可是我就只一直盯着挂钟,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我要等他回来。
问个究竟。
可是,一整晚,他都没有回来,我等到的,居然是他的报导。
久违了,不是甚么电影剧集宣传群众照的一角,而是以他为主的报导。
虽然占着只和大明星说句话的报导一样大小的方格。
可是已经足够了。
足够让我将报纸撕得粉碎,如同我的心。
报纸里的他,和脱星交缠深吻,几近全裸。
我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里,渗血。
第八章
我知道我哥不是没能力,他只是不想帮我,他不喜欢我对他太认真。
既然不能靠我哥,我只得靠我自己。
我找了一家三流侦探社,给我查那家制片的资料。
就一家很普通的色情片发行商,找一些脱星来拍片,然后就网上预购,不作公开贩卖。
虽然真买的人少,可是在网上非法下载的人却多,因此有好几位脱星在AV界还是薄有名气的。
和他演对手戏的就是那其中一个薄有名气的脱星,改了一个很小日本的名字叫幸子,G奶乳牛,但却长就一副天使般无邪的样子。
那片子算是他们的大制作了,虽然仍是拿手提摄录机拍的。
分三个故事,他是其中一个的男主。
片子不是单纯的做,勉强算是有一点点剧情,他负责的一场是演绎一个沧桑的杀手,在进行明知无望的刺杀前,与一直光顾的妓女进行了最后一次交易。
片子因为是用手提拍摄的,有点晃,显得灯影里的两人得蒙糊,杀手默默地抽着烟,在烟雾里看着妓女晃蘯着脱衣,嗑药后迷乱的笑,他仰头灌了一口气,沉默地一把勾上她的腰,拖上床,扑了上去。
刹那间迸发出猎豹似的爆发力。
准确而优雅。
然后是食肉兽的撕扯。
彷佛这不是一场性爱,只是动物世界里的猎杀。
妓女发出凄厉刺耳的尖叫,吃吃地笑。
双手神经质地抓他的背,划下血痕。
汗水沿着他冷锐的脸滑下,滴落她的脸上。
他的腰有力地律动着,是与脸上表情截然相反的狂野。
他的片子完成得很快,就在他拿合约给我看之前,当天,就已经拍完了。
我只能在网上看着这片子。
看到他抱着妓女起伏的身体,腰上的薄汗泛着光,还有脸上冷冷的表情。
我忽然脸红起来,我从来没有看过他这样的姿态。
我这才忽然想起,他也会和女人做爱的。
原来他和女人做爱的样子是这样的,嗯,有男人味。
是的,和我初见他的妖异妩媚不同,片子里的他刚阳得令人脸红。
我看到跟贴里清一色都是尖叫与惊叹号。
这片子在网络上如瘟疫蔓延。
一夕间所有人都疯狂了,到处都是他在片子里的截图。
阴骘冷酷的眼神,沧桑沉郁的侧脸,冷冷的眉眼,狂野而性感的身体……
短短的十三分钟的片段,被分截出最精彩的瞬间定格。
原来他可以这样的。
我在房间里等他回来,一直都在反覆地看迠片子。
我嫉妒那个女人,被他进入身体的女人,那个女人,做了我和他也没做过的事。
我要洗去她的痕迹。
所以,当他回来,我立刻脱他的裤子,我说,跟我做。
他仍是一副没所谓的样子,一点也不为我的急躁惊讶,就耸肩站着让我脱,然后乖顺地随我到床上,躺好。
我说,这次换你,就像这片子里的一样,我指着电脑,那里仍放着那段片子,片中的他发出急促而激情的呼吸声。
他冷淡地看了看,嘴唇勾起讽刺的微笑,问,要我干你?
我说,对。
他笑了,说,你才不值得我为你浪费力气。
我的心凉了,是急怒,我说,你宁愿跟那淫妇干也不和我!
他完全没有回应我的意思,相对于我的暴怒,他冷静的很,就只是转身趴好,说,你不干我就睡了。
我有一种狂笑的冲动,我抓起一早放在床头的剪刀,我说,你不干,我就剪掉它!
我抄起了他沉睡的器官。
他似乎被我烦倒了,一点也不害怕,只是认为我是无理取闹的不耐,挥了挥手,很冲地说,我本来就不喜欢男人,对着你,我妈的哪能硬起来!
好,很好,不喜欢男人,可是为甚么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你给我挂在一个男人身上!
我直到此刻才意识到,他是一个男人,而且是只会和女人做的男人!
和我,和那些老头,于他而言,就是只被捅屁股而已,算不上甚么,做爱?!算不上!
我蒙了,好,既然对着我这家伙不管用的话就剪掉它省得它在别的女人身上乱来!
我握紧了,就要剪下,可是他似乎是弄清我是来真的了,拚了命的挣扎,我身板比他大,可是他比我不要命,比我狠,一时谁也奈何不了谁。
都气喘吁吁地如斗兽,从床上滚到地下,再从床边打到房门,床单矮几全拉翻了,我的剪刀划破他大腿的皮肤,血一下子流下来,我和他都蒙了,都停了下来,怔怔地看着那蜿蜒的血痕,终于还是我站了起来,找了药箱给他止血。
我问他,还痛不痛。
他抬头瞥了我一眼,摇了摇头。
我忽然很想哭,我说,对不起,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跟别人……
他只是站了起来,他只是在我的哭诉中站了起来,又趴到床上,睡觉。
第九章
我没办法阻止他,我这个差劲的人,即使是威胁人,也这么失败。
那个该死的契约,为甚么不说明不可以拍三级片呢?
我眼看着他接下一部又一部的三级片,却无能为力。
他真的很受欢迎,我指他拍的那些色情片子,在每一部贩售都会在网络掀起疯狂下载。
当然,我指是AV界,和爱看AV的人。
报纸对他的导报也仅止于《春风三度》那一次而已,在得出这个过气艺人彻底堕落后,也就失去了对他的兴趣,仅将他视为混迹于地下色情业的一员而已。
倒是他的截图在网上广为流传,爱看AV的色女会将他最美的一刻定格,贴上各种论坛,勉强也算是将他依然保留在众人的目光中,甚至也有些女生为了那些图片而特意下了片子来看。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他还算是有挑来拍的,在AV界里,作为曾经的明星而薄有名气的他,勉强也算有挑片子的资格,所以那些片子不是粗暴低俗的活塞运动,还是有一点点剧情的,也不是太露骨的暴露,偶尔甚至有唯美的镜头出现,即使他和女人做爱的镜头令我受不了,幸好通常只是背影,我常常幻想其实是替身来的。
我也收藏网上的截图,在论坛上逛多了,也留意到下面的人在说甚么,我发觉这个AV论坛里混迹了一群腐女,她们在呼吁他接拍钙片,我很担心。
我留意到在最初的一阵忙乱后,他最近常常静下来发呆沉思,我不知道他在想甚么,反正问他也不会说。
只是我有预感一定不会是甚么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