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到憋闷处,我似乎感觉到郑一帆的心也跟着低沉,讲到开心时,似乎郑一帆脸上也跟着露出笑。
“小健!”他忽然抱我更尽,“看来,你真是吃了不少的苦呢!”
“没什么啦!都过去了!我现在,不是一样好好的在大哥面前么!”
“小健,”他的头重重压在我的脖颈,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脖颈出,好不难受,“等回了都城,大哥在再不会放你离开,再不会让你受一点点伤,吃一点点苦了,不会……”
我的悲伤便好似他的痛,我的快乐就好像他的阳光,能在他的心目中,有这样一个地位,好知足,好开心。
“小健,圣鸟说,你不是来自这个时代,是什么意思?”郑一帆看向天空的星星,眼神无限制飘远。
“我,”为什么我看天空的时候,忽然就看见了一道明晃晃的闪电,“没什么啊!天机!”我敢肯定,倘若我刚才说出“我是穿越来的”这几个字的话,那无妄的天雷,一定把我劈个体无完肤。
“嗯,天机不可泄露。”他轻笑,我们又这样变得沉默。
半晌,他揽着我的手,忽然松了开来:“小健,之前,听闻刑将军说,你是个爱美嫌丑的孩子呢?”
“呵呵,”我狂汗,“也不是啦,只不过,是,刑,刑将军装扮的,呵呵,比较那啥……”
“那,倘若大哥,也是那般的丑陋,你会嫌弃么?”
“啊?”他说啥?
修长的手指划上俊秀的脸,撕掉一块块皮一样的东西,露出了原本的样子,脸,还是原本那张清秀俊逸的脸,明亮有神的鹰眸,浓郁阔重的眉毛,硬挺的鼻,性感的嘴,只是白皙的脸上,几条纵横交错的刀疤,分外明显。
没有害怕,没有闪躲,没有厌恶,我想,此时我拥有的,只是震惊。是谁如此狠心,可以在他的脸上罹下这么多的伤口,那不仅仅伤了他的人,也一定伤了他的心!
“小健,你,害怕了么?”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悲哀感,我敢肯定,很悲哀。
“不!”我在他想要离开我的身子前,狠狠抱住了他,然后主动吻上了他的嘴唇。
一瞬间的静止,一瞬间的僵直,郑一帆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这样毫不犹豫地抱住他,也许更没有想到,我会这样“恬不知耻”地吻上他。
我恣肆地舔舐着他的齿他的唇他的领地,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可以这么霸道地吻一个人。
“大哥。”唇分,我突然变得安静,手直接抚摸上那一条条丑陋的伤疤,“大哥,我听说,吻,是可以让人停止哭泣,可以治疗伤痛的呢。虽然,大哥外表很坚强,可是,我看见大哥的心在哭呢。”
一个郑重,他似乎,被我说到了心坎上。
“小健,不希望看见大哥哭,小健,希望可以看见大哥每天都开开心心的,这疤,不是问题,关键的问题,是大哥心中的结,你说是么?”
毁了郑一帆脸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不知怎的,那疤仿佛一段仇恨一样,瞬间在我的心里埋下了种子,我绝不原谅,那样伤害郑一帆的人!
“大哥!一定有什么方法,可以去掉那疤的吧?”我突然又问,他却摇了摇头。
“没有关系的!小健说的对呢!若是心里的结解不去,那疤,去与不去,不还是一样的么?”
我还想再说什么,他却制止了下去,“夜深了!快睡吧!明天,我们还要赶路呢!”
“哦!”我不再做声,倚着他的肩膀阖上眼睛,也许是一路奔波确实累了,也许是讲述了那么多故事,心情疲倦了,我倒是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当然,我也没有听见,郑一帆轻声在我耳边的厮磨:“吻,确实是可以治疗伤痛的,可是,倘若你吻的,不是你深爱的那个人,是否会给对方带来更大的伤害呢?”
夜晚的山风冰冷刺骨,饶是我一个劲儿蜷缩进郑一帆的怀,却还是被冻得瑟瑟发抖,然后醒了。
厚重的狼皮大部分都盖在了我的身上,而郑一帆,半个身子都露在冰冷的寒风里。我不禁一阵哆嗦,忙不迭起身,将那狼皮全数盖在他身上,然后向火堆走了过去。
微弱的火苗呼哧呼哧地跳动着,忽然又一阵山风卷来,它们终于恪尽职守地熄灭了。
“嘶”。倒抽一口凉气,我禁不住又打了一个冷颤,忽然听见,这幽暗的山谷之中,忽然传来野兽的叫声。
怎么会?
奇了怪了,脚边那只狐狸,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可隐隐之中,我又听见了那震慑心灵的虎啸,一声又一声,低沉而有力。并且,似乎我们走的这个方向,离那虎啸,越来越近了!
钻回狼皮,依偎在郑一帆身边,再也无心睡眠,眼前忽然闪出那只狐狸,它竟然在笑!然后,我忽然看见一只硕大的吊睛白老虎,看见纷繁的火光,看见郑一帆白色的衣衫上满是鲜红的血,看见老虎挥出爪子的一刹那,郑一帆挡在我面前……
“不!不!快来人!快来救救我大哥啊!”我声嘶力竭地大喊,仿佛要把嗓子喊破,然后看见刑天将军带着人冲过来,我不顾一切地求救。
“小健?小健!”郑一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惊恐地睁开眼睛,面前是一脸焦急的郑一帆,那脸上的疤还清晰可见,那只该死的狐狸,依旧呆在脚边,惬意地打着盹,天已大亮,而我,正靠在郑一帆身旁,面前的一堆篝火还冉冉闪着火苗,释放着热量。
“小健,你得是做了噩梦?怎么出来这么多的汗?”郑一帆眼里的焦虑和关切不容忽视,可我却又有些发懵。
时真时假,时幻时梦,到底哪个才是真实,那个才是我的梦境?真的有些发懵。
“大哥!不要离开我!不要!”我忽然紧紧抓住郑一帆,觉得这场景好熟悉,好熟悉。
“看来,我们小健是真的做噩梦了呢!”他微笑着将我从那狼皮中抱出来,“洗个脸清醒清醒,我们也该上路了!”
“嗯!”我走进水源,捧了一捧清水,狠狠地泼在脸上,清凉的水一接触皮肤,我立刻清醒了好多,精气神儿也瞬间跟着恢复了。
不知怎的了,自从进了这山谷,我总是觉得自己怪怪的。那大鸟,为什么要说我是大徐的未来?难不成,我还是人家失散多年的孩子不成?笑话!我可是未来的人哎!虽然长这么大,连父母是谁我都不知道。
还有哎,小雏鸟说我有劫,那劫,又是什么呢?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我这个痞里痞去,不学无术的人身上,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亦或是,那本来就是小雏鸟胡说八道?
古代的环境就是好,尤其是这片古人都怎么踏足的山谷,虽然气候冰冷,可植被生物却是不容小觑的,标准的原生态。
我看着那水清澈的可以倒影出自己的脸,忽然才发现,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磨砺,我的头发变得好长,变得好像这个时代的人,脸也变得削瘦,整体感觉,容貌都或大或小发生了一些差变。
不管怎么说,反正是变帅了。我窃笑,忽然,不惊异一瞥,看见倒影中,身后山谷上方,一个明晃晃的小白点。
心脏突然像是被巨锤砸中,我猛地回过头去,天!那高高的山崖上,竟然屹立着一只硕大的吊睛白老虎,铜铃般的眼睛,正瞪着我看。
七十一、恩怨情仇
梦!我忽然想起之前的那个梦!忙不迭回转身子,向郑一帆看去。
还好!还好他没有任何伤害!我的心,总算有了一丝慰藉。可是,那老虎的眼神,仿佛要将我刺穿一般,让我害怕!
“大哥!快跑!”我拉还在准备“行李”(所谓行李,也就是那一张狼皮)的郑一帆,飞也似的跑了起来。
好在发现的及时,好在我天生对危险感知敏锐(某艾:真的么?),好在那山崖那么高,那老虎总不会一下子从那山崖上跳下来吧?
狂奔之中回过头去,那老虎,果真在山崖上奔跑着,只是,最令我气愤的是,那老虎身上,竟然赫然坐着那只骚狐狸!
他娘的!我就知道这骚狐狸没安好心,我就知道,“狐假虎威”这词,绝对不是凭空创造出来的,看那骚狐狸那一脸得意的小样,我真想把它那身贱皮扒下来,做成狐裘给我垫脚,不对不对,那么骚,我给垫脚我都不要,嫌它熏人。
可是,现在可不是说那个问题的时候啊!咱也想扒了它的皮出出恶气。问题是,它身子下面,骑着老虎呢!再跑慢点的话,估计我都该哭出来了。
骚狐狸!总有一天我要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卸了你的肉喂狼狗!从来不知道,原来我也可以跑得这么快的,只感觉,脚底下都因为摩擦生热的关系,整个脚板都跟着变烫了,却还是不敢停下来。可怜我那才刚愈合的脚板,这次不会又要断裂了吧?
“有救了!”身前的郑一帆忽然大呼起来,我询声看去,不禁开始感谢老天把这山谷塑造得这么合理,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们,慌忙奔跑之中,竟然已经来到了这圣山的山谷谷口了!
“大哥!我们快出去!”不顾一切,也要冲出去,留在这个鬼地方,只能被那一虎一狐的“狐假虎威”的组合瓮中捉鳖,可出去了,斗智斗勇,我们也许还有生的希望。
“吱吱!吱吱!”似乎发现我们有路可逃,狐狸又开始呜嗷乱叫,老虎忽然在那高高的山崖停住,不再前进。
咦?怎么觉得,有点像暴风雨前的宁静?我管不了那么多,拉着郑一帆就要向谷外走,估计出了这山谷,也就算是出了这圣山了。
“嗷呜!”一声震天的虎啸,惊得我险些丢了魂,不过,那虎啸却跟我初入这山谷时所听到的虎啸重合为一,一点也不再有差别。可见,我一进这山谷听到的那虎啸,便就是这家伙的声音了。
若不是郑一帆及时拉开我,我们险些被那虎啸震碎的大石压在下面。山谷,很快在大石的掉落下被堵了起来,出路,就这样不见了。
“大哥,TMD老虎和狐狸想置我们于……”
“小心!”
我“死地”两个字还没等说出来,郑一帆就已经抱着我从原地飞出去,那老虎用前爪拔出的一块大石,刚好直挺挺地砸在适才我们站立的地方。
“我靠!”我还没等再说一句话,老虎又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拨出另一块大石,第三块,第四块,块块致命而准确地袭击向我们,我这个不会武功,不会轻功,什么都不会的无能之辈,就又只好在郑一帆的拖拽下躲闪起来。
“小健!你在这呆着!”连续扑闪了几次之后,郑一帆忽然找了个角落将我放了下来。干嘛,独自逃脱?以郑一帆的武功,不带上我,从这里离开的话,确实不成问题,但经历了这么多事后,我不认为郑一帆是那样的人。
可是,他到底想做什么?
很快,我就明白了。那白虎不知为何,手中的大石只是频频袭击向郑一帆,而被扔在角落的我,倒被轻易地我无视了。
为什么呢?我想不通啊。可是,现在也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倘若郑一帆留我下来,独自一人去搏那白虎,那么,现在的我,是不是就有空隙,来想想,怎么样可以从这被碎石堵住的山谷口处找个出路让我们出去?
想法一出必兑,我尝试着向那山谷口跑去,那白虎果然像视若无物似的,还接连用那大石袭击着郑一帆。
“好大哥!你要坚持住!”我跑到那一堆岩石下,开始寻找空隙。
“吱吱!吱!”就在我扒下为数不少的几块石头之后,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了那骚狐狸的叫声。你个骚狐狸,还敢过来!
我愤怒地回过头去,举起手中硕大的石头对着那黄褐色的皮毛就砸下去,哪知它竟然露出一丝像人一样的笑。
“臭狐狸!你是在鄙视我么?”我狂怒,石头狠狠出手,丫的,它轻而易举地就躲了开来,然后我便听见一声闷响,冲天的臭味伴随着骚气蔓延了过来,我忽然感觉身子有些麻痹,紧接着竟然仰在地上,无法动弹。
“骚狐狸!你,你竟然……放屁熏我……”
“吱吱,吱吱。”它除了会“吱吱吱”,什么也不会,当然,我就更不可能知道它想表达什么了。
狐狸得意地盯着我,老虎还肆意地袭击着郑一帆,而我这榆木脑袋,到现在也想不通,这圣山里的动物是不是成精了,还是另有起因。
也不能真的这么坐以待毙啊?我是不能动了,那老虎,怎么看也比昨天那狼要结实得多啊,再加上身边这只骚狐狸,虽然我不想贬低人类的智慧和力量,但是这么耗下去,郑一帆必然不是对手。
要是这山里有人就好了!或者突然来个神仙把我们救走(某艾:你妄想!当心把外星人叫来!),不管了,豁出去了,说什么也应该试一下。
“有没有人啊!救命啊!”我扯着嗓子开始大喊,声音在这山谷之中回荡,回音一波又一波,连绵不绝,只不过效果照那虎啸差远了。
结果,事实证明,上天还是眷顾我们的,或者说,我这人,天生狗屎运的命。因为,我竟然听到了回应。
“是戴公子的声音!”
“主子!戴公子!你们在哪?”
“大黄牙!”啊不,“刑将军!在这,在这!快来救我们!我们在这圣山山谷里,石头把路挡上了!”我拼命大喊,看见狐狸一脸不乐意。
“戴公子!你等着!我们马上就来!”然后,我听见刑天一声令下,一干兵刃劈石头的声音响起。
“不行不行!”我急了,“刑将军!这样不行!你还要再想办法!不然照这个速度,等你们进来的时候,我和大哥,恐怕早都要被那老虎吃掉了!”
“啥?有老虎!?”刑天高八度的声音终于被我听清楚了,然后又不见了声音。
“喂!喂!刑将军?人呢?”这些家伙,听说里面有老虎,不会都吓跑了吧?
刚思忖着,忽然听见刑天传来的大吼:“戴公子!你离远些!咱们马上要把这碎石炸开!若是你在附近,就快点跑远些!”
炸开?难不成?
话说,那天我配置炸药的时候,他的的确确在我跟前,而那配置的步骤,他是一点也没有漏掉。
在话说,现在不是说那个的时候。我也想动,我也不想等着我大石头砸,问题是,那骚狐狸的屁,让我根本无法动弹。
“好了!你们炸吧!”狂吼出去,我闭着眼睛开始祈祷,但愿不要有那么一块大石,被绷飞之后,正好不偏不倚地落在我头上。
“轰!”整个山谷都发出了响声,剧烈的震动摇得我跟着一个劲儿颤,突来的爆响,也让老虎停下了爪上的攻击,郑一帆趁机迅速飞到我身侧,才一起身,一块削尖的石头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我刚才躺过的地方,尖端朝下。
“主子!”“戴公子!”
浓烟过后,是冲进来的几个人影,刑天带着几个随从跟了进来。但是,当他们看到那只硕大的吊睛白虎的时候,也不禁为之一振。
“快走!此地不宜久留!”郑一帆厉声开口,几人才从那硕大的老虎体型的强烈震慑中回过神来。
“嗷呜!”老虎似乎发怒了,震天的虎啸比之前不知高了多少倍,那看起来几十丈高的山崖,它竟然,跳了下来!
不会吧!我揉揉眼睛,那老虎却已经四脚着地,稳稳地向我们走来了,满是尖刺的利牙闪着精光,那一声震天的怒吼震慑住了所有的人,也震碎了禁制在我身上的狐狸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