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韶矽白了周佟一眼,心想你要没透点儿风给阮陌臣那就有鬼了。可他不计较这个,只伸出手示意周佟起来:“没说你做错什么啊,就问你怎么才能睡得着觉,我失眠。”
周佟一怔,随即腹诽起来,怎么着,做了亏心事害了人心里不踏实吧。
但他还是巴巴的说道:“要不,我给您找点安眠药?那个药能让人睡觉的,三少爷以前也吃过。”
江韶矽摇了摇头:“不成,我不爱吃药。要不,你给我数数儿吧,兴许你数一会儿我就睡着了呢。”
周佟自己都困得要死,半夜被江韶矽折腾起来,竟是要他来床边数数,他心里不情不愿,可又不敢怠慢,伺候江韶矽躺好便数了起来:“一二三四……”
江韶矽躺在床上又瞪了周佟一眼:“你数那么快干嘛,数慢点儿。”
周佟只得坐在地上,慢条斯理的重新数了起来:“一,二,三,四……”
五少爷没睡着,周管家倒是先把自己催眠了,几百声数之后靠在床边呼呼大睡,江韶矽闭着眼睛烦的要命,他也不去怪罪周佟,只得默默出声自己数起来:“一,二,三,四……”
他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他被阮陌臣侵犯了,疼得钻心刻骨,阮富山看见了,阮陌寻看见了,杜靖棠同样看见了,可他们围成一团骂道:“下贱兔子!生来就被人骑!”。他哭着哀求要回五月巷,要找姑母,要找秀儿表姐,要找……哥哥,这时,他中枪了,子弹从胸口穿心而过,血液汩汩的流了出来,他看到了举着枪的江韶年面无表情的对他说:“我嫌你脏。”
江韶矽满头是汗,脚蹬在床单上,拳头握得紧紧的,猛然惊叫:“哥!”
周佟和他一同惊得直起身:“五……五少爷,您……您怎么了。”
江韶矽大口的喘着气:“我……我要找我哥……我要找我哥!”
周佟急忙起身退了出去:“哎,哎,我这就帮您去请。”
于是,天翻鱼肚白之际,阮家其他三位少爷睡眼惺忪的被请进了江韶矽的房间,而江韶矽死死用被子盖住自己,他惊慌失措的说道:“我……我做梦了……没想着让你们来。”
阮陌寻揉着眼睛很是抱怨:“干什么啊,把人叫来又没事。”
阮陌杨倒是好说话:“五弟又不是故意的,算了,回去再睡一会儿就要起床了,走吧。韶矽,你接着睡吧。”
老二和老三相继离开,阮陌臣对周佟吩咐道:“出去吧,把门锁上。”
江韶矽立刻慌了神:“你……你干什么!”
待周佟离开后,阮陌臣逼近江韶矽:“被子盖那么严做什么。”
江韶矽紧紧抓住被角不放,往被窝里缩了缩:“没什么,我冷。”
阮陌臣一点一点的抽掉了被子,尔后轻蔑的泛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看来这个梦倒是做得有趣极了。”
江韶矽用手捂住睡裤上的污迹,他醒来时就发现腿间湿凉一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对梦里的侵犯产生了感觉。
手指从上而下,一颗一颗的挑开了江韶矽的扣子,那白皙洁净的胸膛袒露在阮陌臣的眼前,而他毫无兴趣的略过,手指又一路下滑,慢慢剥掉了江韶矽的睡裤。
那敏感之处还微微翘着,像一个探头探脑的小玩意儿,阮陌臣轻轻弹了一下。江韶矽瞬间战栗,抓住了阮陌臣的手腕哀求道:“大哥,不要。”
阮陌臣挑起江韶矽的下巴,另一手摸上了对方的大腿:“这时候怎么想起叫我一声大哥?”
江韶矽蜷缩了身子,头也不由自主的往回缩,全然一副可怜相:“大哥,父亲就在隔壁……二哥他们一会儿就要起床了……”
阮陌臣的手指裹上床单探到了江韶矽的股间:“如果他们不在,你就答应了?”
江韶矽抽起枕头砸在阮陌臣的脸上:“滚!”
瞬间被按倒,两个响亮的耳光扑面而来,江韶矽觉得自己头晕脑胀天昏地暗,眼前简直要冒了金星。他一只手死命的抓着:“阮陌臣,你他妈就是个畜生!”
阮陌臣捏住江韶矽的双颊,用力的往床头一撞:“嘴巴学会不干净了!”
尔后这两人便在床上沉闷的争斗,阮陌臣的手背被抓伤,可他最终还是把江韶矽制服在自己的身下,他狠狠的顶入对方的身体,却把江韶矽的脸按在枕头里。
江韶矽的后身干涩,阮陌臣抄起床头柜上的一杯隔夜水泼了过去,冷水流进股沟,刺激得江韶矽猛然一激灵,身后的胀痛在阮陌臣的进出之间竟然渐渐消退,一小股火苗般的快感如同摩擦起热,渐渐燃起了熊熊大火。
身体产生了从未有过的如同潮水般涌动的舒适之感,江韶矽逐渐忘记了他身后之人是谁,面抵枕头紧闭双眼发出类似呜咽的声音,阮陌臣听闻此声,愈发用力的把江韶矽的头向下按,致人以死地一般,身体不由自主加快了速度。
江韶矽无法呼吸,手指紧紧攥住床单,濒临死亡那一刻脑子里竟然想起梦中的侵犯,梦里那人此刻真真正正奋力的冲撞自己,体内的快感一波接一波汹涌而来,堆积到了顶点,在几近窒息的瞬间与阮陌臣一同一泄如注。
阮陌臣抽身而退,坐倒在床上,江韶矽终于获得了自由,翻了个身,大口的呼吸,两个人的气息在房间里此起彼伏。
江韶矽慢慢的爬起来靠在床头,与阮陌臣对视,两个人喘着气都没有说话。许久之后,周佟来敲门:“大少爷,五少爷,早餐准备好了。”
阮陌臣擦了擦身体,把纸扔到江韶矽的身上,他刚要开口,江韶矽缓缓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也觉得自己脏。”
尔后他用手背盖住了眼睛,偏过头去,只瞧得见嫣红的唇色。
阮陌臣冷冷的看了他几眼,默然掩门离去。
24、戏院
秦淑欣近来做了几身新衣裳,素净依然,装扮起来头上连简单的珠花发饰也无,这样朴素无华的样子很难使人联想起她是个生意人家的千金,她的学生也要打趣她:“秦老师,你换了衣服,就跟我们女学生并无二致啦。”
可她今日居然提着一只刺绣珠花手袋,连手提链都是大颗的珍珠串成,这样的奢侈对她来讲倒是头一回,所到之处引人侧目,她羞涩的低下头去,把手袋藏在背后。
办公室的女同事抢来要看:“啊呀,淑欣,真是漂亮呀,你要赶一回时髦啦!”
女同事们争相来试一试,有人拿出小镜子比着手袋照了又照:“这办公室真该放一面试衣镜,这样哪里看得清楚啊。”
一位男教师尴尬的咳了几声:“注意影响啊,这里可不是你们女士的天下。”
这时,阮陌杨敲门而入:“都在啊。”
在场所有人一哄而散:“哎呦,秦老师的男朋友来了。”
秦淑欣又羞又急,推了推旁边起哄的同事:“不要瞎说。”
阮陌杨挠了挠头,傻呵呵一乐:“秦小……秦老师,生日快乐,我送你两本书,还有几张我自己做的书签,上面……上面有我写的几首小诗,希望你喜欢。”
他的目光是真诚而坦率的,到了别人的眼里却解读为浓浓的爱意,当即就有人抢过那两本书翻出书签来读:“爱情如同沸水,在沸腾的瞬间我们陷入偏执……爱人啊,你我的隔阂来自于你的害羞我的不坦诚,我愿为你支撑起一座巨大的桥……”
阮陌杨十分不好意思,在别人的嬉笑中结结巴巴的解释道:“这……这是我闲暇无事时写的几首诗罢了……拿来给秦老师看一看……希望她能给我一点好的意见……”
秦淑欣早就面色赤红,去抢那几张书签:“别读了别读了,做什么呀,让学生瞧见了该怎么想啊。”
一个女同事把书签递到别人手上,同时高呼:“瞧见就瞧见嘛,反正你们俩的事儿早就不是秘密了,阮老师给你写情书,再正常不过,你们说对吧。”
阮陌杨连忙摆手:“不是情书,不是情书,就是闲来无事的闲散文字,写着玩罢了,你们不要当真。”
闹过了这一场,众人才放过这二人,两个人羞红了一张脸去了校园里,秦淑欣怀抱着阮陌杨送她的书,低着头一声不吭的走着。
阮陌杨的手无处安放,一会儿挠头一会儿在身前半握着,后来干脆放进了裤袋里才踏实,他刚要开口,不想远处有学生瞧见了,便要闹他们:“阮老师,秦老师,你们约会啊。”
紧接着是女学生的嬉笑和男学生的口哨,这二人只得在旁人的嬉闹中落荒而逃。
终于找着了一处僻静之地,阮陌杨才开了口:“这只是两本诗集,可能比不上张卿光送你的手袋来得贵重……”
秦淑欣惊讶的抬起头,发觉阮陌杨正看着她,便又害羞的把头低了下去:“你都知道了。”
阮陌杨点了点头:“我早上瞧见张卿光在学校附近等你,送了你一只手袋。”
秦淑欣急忙摇头解释,她的齐耳短发也随之震颤:“我本无意去收的,可他一定要送……都是爸爸啦,他前些日子硬要我去同张先生约会,我们不过是去喝了一杯咖啡,聊得也不算愉快,那位张先生……除了玩乐什么也不懂……我同他谈莎士比亚,欧洲戏剧史,还有世界美术发展,他什么都不知道,他说……”
阮陌杨追问道:“他说什么?”
秦淑欣露出失望的神情,她对张卿光真真是厌恶透顶:“他说什么戏剧史他没听说过,他只知道戏园子里有个叫岳如娇的红角唱戏唱的不错。”
阮陌杨脸色也红,但他是臊红的,不是替他自己,而是替他三弟阮陌寻,同样的话阮家三公子也说过,这张卿光是阮陌寻的好友,两个人简直就是物以类聚了。
他今日穿着白色衬衫灰色的长裤,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清清爽爽的一个人,是讨女生喜欢的文艺青年,眉清目秀的脸上有着几分英气,他原本就长得不错的一张脸对着秦淑欣,那厢早就春心萌动了。
阮陌杨见四周无人,便轻轻的握住了对方的手:“秦老师……我……”
秦淑欣的心里直打鼓,她略微带着些兴奋,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是两人爱情的萌生,她一只手被握在对方手掌里,一只手把书环在胸前,低着头几乎要闭起眼睛迎接对方的告白。
“二哥!”
秦淑欣瞬间圆睁了双眼,有些不悦的朝声音来源望去。阮陌杨如同甩掉烫手山芋一般,把手藏在背后,佯装镇定:“韶矽啊。”
江韶矽找了大半个校园,总算把阮陌杨给找着了,他气喘吁吁的跑到阮陌杨面前,用手撑着膝盖大口的喘气。
阮陌杨急忙扶起他:“怎么了,慌成这个样子。”
江韶矽直起身抬起头,白皙俊俏的脸庞,明亮清澈的眼睛,挺直小巧的鼻梁,单薄嫣红的嘴唇,胸口依旧起伏,气息直扑在阮陌杨的脸上,这样的景象令阮陌杨内心一动,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不自然的把头转向另一边。
江韶矽拽住对方的手臂:“二哥,你站不稳么。”
阮陌杨抬手尴尬的咳了一声:“没事。你怎么了,火急火燎的来找我。”
江韶矽这才想起自己的来意:“还有一节课就放学了,我是来告诉你,一会儿三哥来接我,我们要去听戏,你去么。”
阮陌杨倒是不排斥听戏,可他一听老三的名字,顿觉一片乌烟瘴气,就推拒了:“不了不了,你同他出去,不要去那些不好的地方,早些回家,免得我和爸爸担心。”
江韶矽觉得好玩,笑盈盈的问道:“二哥担心什么。”
阮陌杨扭过头去不看江韶矽,他看到江韶矽那张脸就觉得心里痒痒的:“老三的习气不好,怕你沾染了。”
阮陌寻还是很对江韶矽的胃口的,他一听到旁人说三哥的不好,当即反驳起来:“三哥为人顶好的,我常和他出去,他也没教我什么不好的东西啊,我和他很要好的。”
阮陌杨这才回过头来,略微有些吃惊:“我还以为你和大哥交好,听周佟说,前些日子你们还睡在一个屋里。同是兄弟,都没见你和我们这样要好。”
江韶矽听到对方提起阮陌臣,顿觉不悦,心里又责怪起周佟的多嘴,他摆了摆手:“一会儿放学了我和三哥先走,我让小赵接你和秦老师,替我们跟父亲说一声,不在家吃晚饭啦。”
五弟离开后,阮陌杨也没了告白的心思,他客客气气的对秦淑欣说道:“下节我还有课,送你回办公室吧。”
秦淑欣一场欢喜落了个空,心里不禁埋怨起江韶矽来,她望着阮陌杨的背影,很是沮丧的叹了一口气。
胡万七受了伤,探望的人接二连三,他虽然享受恭维,可也烦不胜烦,听闻今晚又有一波要来,当即带着江韶年出门听戏,让韩苏看家。
踏进汽车之前,他瞅见了在司令部前院里溜达的唐小五,十分想念这个老部下,就一并叫了上来。
这三人凑到一起,堪称一个奇妙的组合,谈话之流氓,连司机也不禁侧耳倾听。
“唐小五,听说你晚上叫得整个勤务班都睡不着。”
“哎呀,这个要怎么说呢……”
“直说嘛,小江干得你舒服不舒服?”
“司令,您不要拿我开心啊。”
“你不说,我就让小江说,小江你说唐小五躺着是不是跟个女人似的嗷嗷叫。”
“恩……算是吧,他应该感觉挺好。”
“江韶年,你少跟司令说些乱七八糟的!”
“我哪里说乱七八糟的了,你确实感觉不错啊,每一次都很好。”
“放狗屁!我们就干了一晚上!你少造谣生事!”
“啊呀,小江,你行的嘛,一晚上都没停啊。”
唐小五这一路都气呼呼的,他真后悔跟着司令出来,胡万七简直拿他当了调侃对象,江韶年成了最没心没肺的帮凶,而他就是那个可怜的笑话。
唐小五甚至可以从车镜里看到连司机的脸上也泛起嘲弄的笑意。他对自己说,我发誓再也不要理会江韶年这个讨厌的人了。
直到下了车,江韶年忽然把手掌放在他的头顶抚了抚。他一颗心软了下来,巴巴的跟在后面重新转换了念头,算了,反正他嘴坏人……也坏,可是对我还不错的,只是偶尔不错。
有了前车之鉴,胡万七对于自己的安全愈发的重视,整个戏园子里里外外全是他的兵,生怕别人不知道胡司令赏光要来听戏。
江韶矽和阮陌寻在包厢里正听得投入,哪知进来一群兵,不由分说就要搜身检查。寻笙老大不乐意了:“哎,我说长官啊,你摸了我的身可是要给钱的,我可不给别人白摸。”
那士兵不搭理他,自顾自搜完对旁人说道:“没有危险物品,走。”
阮陌寻跟寻笙使了个眼色,寻笙心领神会出去打听去了。
江韶矽瞧见这些军人,隐约觉得不妙,难不成他那哥哥就在戏园子里,想到这里,他顿时连戏都听不进去了:“三哥,我饿了,我们去外面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