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陌寻眉开眼笑的回应道:“多谢大哥,你对我可比爸爸好太好啦,我花他一些钱他就不乐意,我随便跟大哥你要一样东西,你就放心上了。”
阮富山抬起手杖戳了阮陌寻一下子:“贫嘴!”
阮陌臣掩门离去,剩下阮富山和阮陌寻这臭味相投的父子俩,阮富山一见书房门严丝合缝了,立刻来了精神:“昨儿个输了多少?”
阮陌寻伸出一只手比了比:“不多,五千。”
阮富山眯着眼睛点了点头,随即又问:“沈家那二小子呢?”
阮陌寻两只手一起比了出来:“比我惨,一万。”
阮富山拍手叫好:“不错!我的儿子怎么着也得比他好!”
阮陌寻撇了撇嘴很是不满:“也不知道是谁断了我的花销的。”
阮富山作态似的咳了一声:“你那香水儿又是怎么回事啊。”
阮陌寻耷拉着脑袋,他心知肚明父亲要转移话题了:“这不是前些日子段家三小姐要过生日么,我补给她的。”
阮富山瞪了儿子一眼,颇是责怪:“你在外面玩小戏子宿醉花街这些的我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随你去了,可这些正经人家的小姐们,你可别给我搞出事情来,到时候可说不清楚。”
这席话引得阮陌寻嗤之以鼻十分不屑:“爸爸,你还真是不懂行情,这些个大小姐们把恋爱当成了喝水吃饭,既然如此,我们何乐而不为呢。”
阮富山心情极好,倒是很想从儿子这里打听些卢京城里的花边八卦,可又碍于父辈尊严,只得故作严肃的训斥道:“真出了事情,到时候没人管你!她们好歹是大家闺秀,怎么能跟外面的娼妓相提并论!”
阮陌寻深谙父亲心思,笑眯眯的透露给父亲听:“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就拿这个段三小姐来说,常常自诩为新时代的新青年,讲究恋爱自主身体解放。她和于家少爷交朋友,结果搞大了肚子,于家老太太逼着二人结婚,可是那于家少爷不认账,段家又觉得丑事一桩不宜宣扬,这事儿就这么搁着了。”
阮富山听着新鲜,急忙追问:“那段三小姐呢?我上次跟她父亲见过面,她还跟着呢,没瞧见那肚子起来啊。”
阮陌寻与父亲的头越凑越近,俩人真是说得不亦乐乎:“能起来么,她敢让肚子鼓起来么。家里请了医生给做了。”
阮富山一指头敲在阮陌寻的头上:“那你又是怎么跟这个段三小姐碰上头的。”
阮陌寻捂着脑袋颇为委屈:“什么叫碰上头,不过是顺便玩玩罢了,反正她也不当回事,又不用我负责。”
阮富山发觉自己与儿子距离太近,噌得一下弹开了,用夹着烟的手一指阮陌寻,很是嫌弃:“我瞧见你就觉得不干净,小小年纪就学会瞎搞男女关系。你看看你二哥,那才像阮家的少爷样。”
阮陌寻从父亲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和阮富山一起眯着眼睛吞云吐雾:“二哥他交的又是什么朋友,秦小姐?呵呵。爸爸,二哥和我啊,半斤八两。再说了,您在这方面也没资格教训我啊,爸爸你五十步笑百步,先看好柳燕燕吧。这叫什么?学校的先生可说过,上梁不正下梁歪。”
“歪”字刚出口,阮富山抓着手杖就抽了过去:“我叫你嘴里吐不出像样话!明天给我好好上学去!”
阮陌寻嬉皮笑脸的关门离去:“那行,爸爸你得给钱让我去书店买几本书读。我找大哥去啦!”
江韶矽对于煤场是一万个不满意,这里成群灰头土脸的工人以及肮脏的环境让他蹙起眉头倒退三步:“哥,我们换个地方吧。”
江韶年默不作声,他紧攥着弟弟的手跟着工头来到一间小房子内,像他们这样大的少年一屋子蹲了十个,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茫然。
江家兄弟缩在角落里,听工头侃侃而谈片刻之后,便有人站起来大吼一声:“我不干了!送我回去吧!”
紧接着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满屋皆是,江韶矽也拉着哥哥说道:“哥,你看他们都不愿意在这儿了,我们也别留这里了。”
江韶年还未开口,门外进来几个手持棍棒的彪形大汉,他知道,走不掉了。
被骗来的少年有十多人,被统一关在一座砖房里,管早晚饭,可是没有一分工钱。这些少年大多来自外乡,在卢京城里无依无靠,流浪为生。江家兄弟随着他们一起,睁眼就要挖煤劳作,按点吃饭,有饭没菜,顿顿都是两个馒头一碗汤。
江韶矽对于这样的生活十万分的接受不了,他情愿还回到死胡同里有上顿没下顿,至少不用干活,偶尔还能去小河里洗洗澡。
不出几日,他已经全身只剩下牙齿和眼睛带着白了,江韶年亦是如此。
十几岁的少年,年轻好斗,就算受制于人,在这样一个小范围内也要分个你大我小出来。
工头们对此佯装不见,任凭这帮孩子明争暗斗。领头的少年叫做水青,名字起的倒是文气,人却霸道凶狠,三天之内抢了四个人的饭,打起人来手重,那些在砖房里想出头不服管的统统被他打怕了。有时工头要训教人,也会吩咐他帮忙,砖房里的孩子都叫他青哥。
江家兄弟对于砖房里的争斗很是漠然,江韶年一再教导江韶矽明哲保身,少去掺和那些闲事。倒也过得相安无事。
十天半个月被容许洗一次澡,所谓洗澡,也不过是一个人架着一根大橡皮胶管,其他人略略冲洗一番,时间和水源有限,每个人若不争分夺秒,那么排队时人是黑的,胶管被撤走之时人还是黑的。
第一次被通知洗澡江韶矽欢天喜地,早早拉着江韶年去排队,哪知不多久队伍便被打乱,水青带着人大摇大摆的来了。
排在前面的少年很识趣的让开,水青一个人占着位置洗了大半天。江韶矽不干了,他辛辛苦苦排了许久,竟然给后来的让出路来,当即对哥哥抱怨道:“他平时霸道也就算了,可这个时候也要这样,别人排队就是白排的么。”
江韶年按着他蹲在一旁:“等着吧,你不要惹事。”
江韶矽撇着嘴躲在江韶年的背后对水青怒目而视。结果众人就这样等到水源被切,水青一个人洗到心满意足大模大样的离开。一干人等敢怒不敢言,工头面无表情的收了管子。
江韶年是个瘦高个子,在一帮少年里尤为出众,可水青却不怎么惹他,两人也从未有过交流,只当他是团无一物的空气。
但却有其他人不把江韶年放在眼里,水青走后,当即就有人心里憋闷的难受找人撒气,这一撒便撒到江韶年的身上:“哎,那个傻大个儿,你去把管子再架起来!”
江韶年充耳不闻,带着江韶矽就走。那人倒也识趣,见人不理他,讪讪的退到一边去了。
晚上江韶矽浑身发痒,在地铺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江韶年撑起身子低声问他:“韶矽,不舒服么。”
江韶矽背抵着墙蹭了蹭:“身上痒。”
江韶年环抱过弟弟,用手轻挠着江韶矽的背:“太久没洗澡了而已,痒了不要蹭墙,小心把皮蹭烂。”
江韶年的指腹若有似无的碰触着江韶矽,撩拨起的酥麻使江韶矽不自觉挺了一下腰,恰好就撞在江韶年的腰身上。
江韶矽沙哑着嗓音低声叫道:“哥……”
也不知道是谁先覆盖了谁的唇,一触即发,两具身体贴合在一起,吻得不可开交。
二人在黑暗中挤在墙角里纠缠,耳边还回响着其他工友浅浅的打呼声,江韶矽翻身骑到了江韶年的腰上,目光灼灼,如此对峙许久,江韶年伸手揽住江韶矽的脖子又把他拉低,唇舌再次碰触到一起。
隔着裤子,彼此都感觉到了灼热,江韶年的手覆盖上江韶矽的敏感之处,有一下没一下的挑逗拨撩着,江韶矽从未经历过情事,对此抵抗极弱,下身简直要炸了一般。
江韶年的手上逐渐用了力度并且加快了速度,血液似乎全部窜到了江韶矽的头顶,他脑子一片空白,微微喘息着趴在江韶年的颈间。
江韶年侧头在他耳垂上吸了一口:“别出声。”
不多时,江韶矽的身上渗透了汗,他喉结滚动,细小的呻吟就要脱口而出,江韶年狠狠堵上他的嘴唇,舌尖搅动他的口腔,另一只手死死按住他的脖颈使其不得动弹,身下那只手略显粗鲁的套.弄,越来越快,在这窒息的激情中江韶矽浑身痉挛,一泄如注。
江韶年这才放开弟弟,他低声笑道:“你真该洗澡了,害我满嘴煤渣。”
江韶矽喘着粗气伏在哥哥的胸膛上,他的状态还停留在欢愉之中,那瞬间的快感使他回味并铭记,他的手碰触到江韶年的手掌,一片湿黏。
江韶年故意调侃他:“这是你的,第一次,很稀薄啊,要不要闻一闻?”
江韶矽似碰到滚烫之物一般惊然缩回手来,满脸发红,从哥哥身上翻了下来躺好,他闭起眼睛,胸口还在起伏,那感觉令他难忘,他似乎理解了江韶年为何亲近女人。
他在黑暗中悠悠低语:“哥,我喜欢干这事儿,舒服。”
江韶年摸了摸自己身下那竖得跟棒槌似的东西,他深吸一口气又呼出,一翻身背对江韶矽说道:“废话,不舒服谁愿意干。睡吧,困死了。”
第二天一早,煤场发生了一场暴乱,有人趁着从外面进工人之时偷跑,结果被抓了回来,那个逃跑的少年当着几百个工友的面被打断了腿,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煤场分两类工人,第一类是卢京城本地的,拿着工钱十天一结算一换人,工头对这类工人相对来说稍稍客气一些,毕竟是正经八百招回来的,本地人势力大家属众多,工头也不敢冒然得罪。第二类就是被骗进来的外地少年,管吃管住不给钱,他们平时被单独分在某一区工作,待遇不尽人意,工头也不把他们当做人来看。
本地工人看到这半大的孩子被如此对待,有些气不过的忍不住站出来理论几句:“就算他是外地来的,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一个孩子,你们至于这么打么。”
一句话引了头激起千层怒,不少人都要站出来声讨一下,当即就有人摔了铲子甩手不干了:“妈的,早就知道西郊煤场官商勾结不干好事!光天化日之下闹了人命也没人管!老子不干了!这十天的工钱我不要了!”
这人刚要拔腿离去就倒了血霉,几个工头一拥而上捞起手边的家伙就打,片刻之后那人便成了一滩泥似的模样,其中一个领头的站在高处恶狠狠的威胁道:“别他妈以为自己是本地的就敢甩脸给煤场看!敢出去透露半个字小心你全家的命!老老实实的干活,工钱照发不误一子儿不少,少他妈多管闲事!老子打的又不是你们这些本地人!”
台下顿时鸦雀无声,原本要闹事的工人们纷纷低下了头,江韶年站在人群之后,眯起眼睛环视一周,所有所思的舔了舔嘴唇。
11、西郊煤场(二)
江韶矽对于情事的兴趣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且深更半夜不睡觉,等众人鼾声四起之时偷偷摸摸的钻进江韶年的怀里厮磨,江韶年起初倒很乐意与他滚成一团,两个人就在角落里低声喘息。
夜夜如此,江韶矽又实在磨人,江韶年的精力有限,并且欲望得不到纾解,江韶矽是一个好享受的人,一旦舒服了就心满意足的闭眼睡觉,哪会顾虑到江韶年的死活。
这一夜江韶矽又趴了上来,压醒了江韶年:“哥,下面难受。”
江韶年闭着眼睛把江韶矽从自己身上拽了下去:“自己摸去。”
江韶矽立马又像狗皮膏药一样贴了回来:“不行,我自己摸不舒服,哥你弄的舒服。”
江韶年握住了江韶矽的手抚上了他的敏感之处,折腾了半晌,江韶矽不情愿的缩回了手:“我不要你带我,你直接来。我自己的手没感觉。”
江韶年终于睁开了眼睛,在黑夜中亮晶晶的盯着江韶矽,悄然叹了口气:“什么叫做食髓知味……我他娘的当初也不像你这样啊。”
江韶矽只得自己背过身去面对墙壁折腾了半天,还是觉得意犹未尽,十分丧气的松了劲。江韶年拿胳膊肘子戳了戳他:“喂,你每天晚上没完没了的弄,身子不虚啊。”
江韶矽生着闷气,不乐意搭理江韶年,故而僵硬着背装睡。他的裤子里鼓鼓囊囊的,心里还藏着对哥哥的不满,正当这种情绪逐渐膨胀之时,他被江韶年翻过来压在身下,鼻息里喷洒的热气迎面而来:“江韶矽,跟手干多没意思。”
江韶矽只当哥哥是来哄他,把头一偏,倒还拿捏起了架子:“是没意思,可我乐意。”
江韶年没把江韶矽这点小脾气放在眼里,他低声一笑,咬住了江韶矽的下巴轻轻逗弄着。等到江韶矽躲闪之后又迎合而来,他才玩味的说道:“江韶矽,今晚我们来干一件更舒服的事吧。”
江韶矽警觉的与江韶年拉开一段距离:“干嘛?”
江韶年的脸庞气势压迫的逼近:“你说呢。”
他的手从江韶矽的大腿开始摩挲,继而用力揉搓,一路辗转到双股之间,江韶矽彻底慌了神:“干什么..干……”
这话没有说完,便被江韶年咬住了嘴唇:“你啊……”
噬咬吸吮了片刻,江韶年抬起头来说道:“你说得没错,干你啊。”
江韶矽贪图享受,对于情事的舒适之处乐在其中,可他也不傻,深知自己身后的承受力,他有时候会认真思考,两腿之间若被开疆扩土,肉身之躯总要承受一番苦痛。
苦与痛是他最要不得的。
他挣扎了起来,又不敢闹出天大的动静,只得默默的把哥哥推离自己的身体,两个人就在地铺上推推搡搡。
面对江韶年就要长驱直入的手指,江韶矽捂着屁股哀求道:“哥,后面不行。”
江韶年把手抽了回来,又从前面袭击:“后面不行,从前面进也可以,你躺着就好,不会让你累。”
江韶矽急了,缩起身子就要打滚,哪知江韶年按住他的两只手腕撑过头顶,蓦然逼近他的脸庞,口气中甚至带着点凶狠:“江韶矽,你倒舒服了,他妈的老子憋了多少天了你想过么!”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江韶矽巴巴的仰起头在江韶年的嘴上亲了一下,可怜兮兮说道:“那我给你摸摸,保证让你也像我那样舒服,你不要碰我后面……”
江韶年低声咒骂:“你这小兔崽子!”
紧接着,急不可待的堵上了江韶矽的唇,两个人又纠纠缠缠的滚做一团,江韶矽似乎是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格外卖力的伸手为江韶年纾解,与江韶年唇舌交战之时喉腔里发出一丝若有似无的呻吟。
正值火热之际,不远处地铺上的一个少年终是醒了,不耐烦的骂道:“我忍你们好几个晚上了!你们大半夜的不睡觉到底在干什么!”
兄弟俩僵持在墙边一动不动,江韶矽的脸如同火烧一般,生怕被人揭穿他的举动,江韶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好了,总算知道你每天晚上动静有多大了吧,要是你没闹够,我们继续?”
江韶矽一把推开江韶年,裹着布单子老老实实闭上了眼睛,他可丢不起这人。江韶年十分满意,他正是需要对方这样的反应,于是心情愉快的搂着江韶矽的腰睡去了。
来到煤场的第三个月,江韶年终于还是和水青起了冲突,两人在橡胶管子旁边就大打出手,水青在一干少年中还从未遇到过对手,今日竟被沉默寡言的江韶年打断了鼻梁骨,他的一张脸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