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若西风烈卷云 上——三颗心

“管卿请讲。”

“皇上，诸位臣工，不知道是不是还记得陈文凯，陈大人。”

“当然记得”，李景轩道：“陈大人坦白正直，他抱病而去，朕一直引以为憾。”

“陈大人还有遗孤尚在，年轻有为，已经考中了武举人。”

“哦？”

“现在何处？”

“活不见人。”

“管卿何意？”

管建阳将眼神望向李少康，“敬忠王爷，可否告诉臣和皇上，陈绍清近况如何。”

李少康一皱眉，“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本王不明白。”

“据臣所知，陈绍清正被王爷囚禁在军营里，可有此事。”

“前些天是有件事情发生。”李少康道：“有人要刺杀本王，被我手下擒住，我还没有时间查问，这么说，他是陈文凯的儿子？”

“刺杀？“李景轩惊问，“他为什么要刺杀王爷？”

“我不知道啊”，李少康一摊手，“我连他是谁还没搞清楚呢？”

管建阳冷笑道：“以王爷逼供的手段，难道还没有问出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

管建阳又道：“陈大人托孤给臣，让臣代为照顾，绍清留书与我，说要为父报仇，我想他不敢行刺王爷，也就没太在意，他数日未归，我才着急找他，一打听，才知道王爷遇刺，刺客就是绍清，而且生死不明，王爷，请您网开一面，饶了这个年轻人，把他交给我吧，也让臣对得起他父亲的在天之灵，臣担保他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陈文凯生前和管建阳私交很好，所以他这么说，倒也合情合理。

“刺杀朝廷命官是什么罪啊？“李少康问。

“当斩。”

“那本王为什么要把他交给你？”

“王爷既然这么说，臣倒要问问，王爷逼死陈文凯，又当何罪啊？”

“嘘……”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你说我逼死陈文凯？“李少康淡然道：“有证据吗？”

“我没有，绍清有。”

“是吗？“管建阳从袖口拿出一个信封，抬头道：“皇上，这是绍清临走时，留给臣的。”

“哦？“李景轩看了李少康一眼，“呈上来。”

太监把信送到李景轩的手里，李景轩拿出信来，是一封血书，他读了读，把信传给了李少康，冷冷问，“敬忠王爷，你怎么看？”

李少康看都没有看那封信，“他说证据在哪儿？”

“他身上。”管建阳接话道：“敬忠王爷搜过了吗？”

“没有，你去搜吧。”

“绍清还活着吗？”

“活着，本王没有杀他。”

“那好，请皇上下旨，让臣派人去王爷的军营里把绍清接回来。”

“准。”

“是。”

全殿的人从上午等到了下午，有点出乎李少康的预料，秦风带来的是一具死尸，陈绍清自杀了，是服毒。

“绍清”，管建阳扑过去，老泪纵横。

一时间，大殿上，有人唏嘘，有人议论，有人哭泣，有人激愤，也有人惊慌，还有人在暗中拔剑……

李少康扫了一眼每个人脸上的表情，有政敌，当然也有自己人，他只是看看，没有说话。

“王爷，这怎么解释啊？“李景轩漠然的瞥了他一眼。

“没什么可解释的，臣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人在你的营里，也是你的人护送来的，现在你告诉朕你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李少康双手交叉，放在身前，态度抗拒而傲慢。

“搜一搜。”李景轩愤然下令。

“不用搜了”，管建阳抬起头来，满脸气愤，“敬忠王爷杀人灭口，绍清已经死了，还能留下什么证据。”

李少康冷笑着站起来，“本王想要杀人，不会留下什么证据，想要证据，也用不着灭口”，他回过头去，躬身道：“皇上，陈绍清死有蹊跷，请给臣三天时间，臣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案。”

“朕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给你，最多一天。”

“谢主隆恩。”

“如果你没有答案呢？”

“臣以死谢罪。”

“准。”

“臣告退。”

说完，李少康转身大步离开金殿。

出了宫门，李少康看到秦风，上马问道，“怎么回事？”

“自杀，宫里来人提他的时候，他刚死，他嘴里有毒丸？”

“没查出来？”

“属下办事不利。”

“你现在去找孙景童，刘正威，张启和魏斌，我要见他们，马上。”

“他们晚上就会到军营了。 “

“什么？”

“陆先生安排的，陈绍清一死，我临出来的时候和陆先生说了一声，他就让秦雨几个去找他们了，出了城门，全是我们的人，保证王爷安全回营。”

“嗯。”

“对了，王爷，您让查的那件事也查到了。”秦风又道：“那个给春儿下药的李轩，确实是皇上。”

李少康沉默着皱了皱眉，喊了声，“驾“。

马离弦般的跑回军营，李少康下了马，来到陆明飞的卧帐。

“你回来了？“陆明飞关切地问，“我还担心你回不来呢？”

“现在他还不敢扣我，他需要知道他身边谁是我的人，晚了就不一定了。”

“孙，刘，张，魏，这就到了。”

“干得好。”李少康蹲下来，握住他的手，“谢谢你，小飞。”

“说这个干什么？“陆明飞笑道：“你不怪我自作主张就好了。”

“我什么时候怪过你？”

“你想好了？“陆明飞抽回自己的手。

“他逼我的，我还能怎么办？”

“唉……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陆明飞叹口气。

“师傅。”连春在帐外喊。

“进来。”

“是。”连春掀开帐门，见到李少康，又赶紧往外退。

“过来。”李少康喝命着。

连春战战兢兢的走过来，“王……王爷……”

“身上没事了？”

“没事了。”

李少康坐下来，“我跟你说件事？”

“哦。”连春看他那么严肃，心里敲开了鼓。

“春儿”，李少康顿了顿，“我要造反，你是跟着我，还是想走。”

“啊？“连春一惊，他不敢去看李少康的眼睛，转头看着陆明飞，“师傅……”

“你别看我，他在问你，他给你机会了，你想好了再说。”陆明飞的语气也不似往日的温和。

“我……我……”连春张口结舌的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的反应让李少康有些失望，“说？ “李少康又喝。

连春吓得一个激灵，脱口道：“我跟着你。”说完了又觉得不妥，他偷眼看看陆明飞，又找补了一句，“我……跟着师傅。”

“这还差不多。”李少康笑道：“算你小子聪明，出去吧。”

“是。”

看着连春离开，陆明飞冷着脸问道：“如果他不选择你，你是不是会特别的难受？”

“特别难受倒也不至于，反正……”，李少康走到陆明飞的面前，笑道：“生气了？”

“我不该吗？”陆明飞抬头瞪他，满目的不快。

“小飞”，李少康走过来，柔声道：“我很爱你，你是知道的，如果你不高兴，我让他走，马上。”

“你别胡来”，陆明飞拉着他的手，急道：“我就是说说，过会儿就好了，跟春儿没关系的。”

“我早说过，不管什么时候，如果你不愿意看见他，告诉我，我立即让他在你面前消失。”

“你……混蛋。”陆明飞甩开他，气道：“我要是春儿，决不会跟着你。”

“不说他了，说说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

“皇上不会束手就擒的，毕竟我们名不正言不顺，这仗不好打。”

“我当然知道，他早就有准备了，不过我也一直在准备，我不想造反，但也不想死得不明不白，既然他想用这种方式解决，很好，我接招，来吧。”李少康哼了一声，“好打我还不打了呢？”

“我能做什么？“陆明飞问。

“你已经做了很多了”，李少康摸摸他的脸，“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休息，然后，一直和我在一起，寸步不离。”

“春儿呢？”

“你想看见他吗？”

“你滚。”陆明飞气的想抽他。

“好好睡，什么都别想，我是你的，谁也抢不走，要生我和你一起生，要死我也和你一起死。”

“滚。”

“那好，我先滚了。”李少康笑着，走出陆明飞的卧帐。

连春站在床边，看见他进来，紧张的不知道手该放在哪里，出了那样的事，连春也觉得心虚，更没法想象李少康会怎么折腾他，虽然自己挨了罚，也挨了打，但李少康是不是真的消了气，他也不清楚。

“站在那儿干什么，脱光了，上床。”李少康瞪着他。

“是。”连春动手脱衣，露出满身的伤痕，新旧交错，血迹斑斑。

李少康冲门口喊了句，“秦风，人到齐了，过来叫我。”

“是。”

连春跪伏在床上等着，李少康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脱了裤子过来干他，他走到一旁，从柜子里拿了几个瓷瓶，坐在连春的身边，“趴下吧。”

“是。”

李少康一边给他上药，一边说道：“我打你打得太狠了，那件事情不全怪你。”

“王爷”，连春回头看他，目光中满是惊讶，身上的手，动作很柔缓，这让连春的心里有了一丝暖意。

“看我干什么？“李少康笑问。

“王爷，春儿下次……再也不敢了。”

“再有下次，我就锁上你，别想再出去给我招惹是非。”

“是，春儿不会了。”

李少康把药涂满他的全身，翻转他的身子，低下头去吻他，笑说，“小奴才，那天我打你，你说你知道自己的身份，说给我听听，你的身份是什么？说对了，我赏你，说错了，还打。”

“我……我……春儿……是王爷的……男宠。”连春满脸通红，用胳膊挡住了脸。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春儿是王爷……的男宠。”

李少康将手指送入连春的体内，低声笑问，“臊了？”

“嗯……嗯……”连春带着哭音的呻吟，胳膊一直蒙在脸上。

“为什么要跟着我？“李少康问着，却没有停手。

“我……怕……挨打。”连春虽是羞臊，说的可不全是谎话，从被强迫到现在，他不挨打的天数不多，饶是他禁打，也不是铁铸的，对李少康毒打折磨他的手段，他可是怕到了骨头里了。

“小奴才，好硬的嘴，我也……硬了。”李少康在连春耳边轻喘，“别臊了，我会好好疼你。”他刚要解开衣服，就听秦风在外面喊道：“王爷，人到齐了。”

“好，我就来。”

李少康看看连春的腿间，“自己解决吧，晚上也不用等我，自己睡。”

说完，他喝口凉水，降了降火，又整整衣服，推门而去。

25.同仇（1）

太后闻悦莺气冲冲的来到李景轩的寝宫，质问道：“皇上，你到底想做什么？”

“母后”，李景轩起身相迎，“母后有事，让儿臣过去便是，怎么劳您亲自前来呀？”

“景轩”，闻太后屏退宫人，坐下来道：“你为什么要逼你皇叔阿？”

“母后，不是儿臣逼他，是他逼儿臣。”

“我知道，他是让你不舒服 ，可他功高镇主，大权在握，你若贸然行事，恐怕……”

“母后，您不要小瞧儿臣，他大权在握，儿臣也有儿臣的嫡系，他的部下大多在京师和边塞，边塞太远，他够不到，而我早就调了兵进京，他们已经离京城不远了，只要几天，儿臣就能把他给灭了。”

看到儿子眼里的杀气，闻太后道：“儿啊，你就这么恨你皇叔吗？”

“是。”

“为什么？”

“我都这么大了，他还不滚下去。”

“可你能坐稳这皇位，都是靠你皇叔啊？”

“母后”，李景轩气道：“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就因为他能干，我就要把皇位让给他？”

“他若要皇位，我母子早就活不到现在了，你现在是在逼他造反啊……”

“母后”，李景轩打断了母亲的话，“此一时彼一时，他没杀我，并不说明他把我当成皇帝，儿臣只想当一个真正的皇帝，不要别人坐在身边，更用不着别人指手画脚。”

这话颇有弦外之音，闻太后听罢一愣，无奈道：“好吧，你愿意做就做吧，娘……支持你便是。”

“娘”，李景轩扶着母亲坐下，“您不用担心，儿臣不会失败的。”

“哎”，闻太后叹气，“要是……有你父皇的遗诏在手上就好了。”

“我父皇真有遗诏吗？”

“应该是有的，就是找不到那个杜平安。”

“不好找，我皇叔也在找他，都找不到。”

“你皇叔也找他？“闻太后一惊。

“是。”

“千万不能让你皇叔先找到他。”闻太后神色凛然。

“茫茫人海，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儿啊，告诉娘，你真有把握胜了你皇叔吗？”

“没有，但是，我会尽力，总而言之一句话，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冰暴三尺非一日之寒，闻太后知道自己的儿子，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和李少康的性格在某一方面十分的近似，那就是，强硬。

一天过了，李少康没有来上朝，也没派人传话，朝廷里的气氛紧张起来，李景轩看上去却很泰然，他的父亲曾经教过他，做皇上，再怕也不能说怕，再乱也不能自乱，否则的话，不用人推你，你自己就先倒了，他不急，也不怒，他要等，等着自己的军队来到皇城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