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若西风烈卷云 上——三颗心

作者:三颗心  录入:11-07

“我从天慈山回来,顺道在门口问问,没想到,你们还真在这儿。”陆明飞笑问,“少康呢?”

“在里面。”连春指了指帐门。

“他在做什么?”

“不知道。”

“不知道?他做什么,你都不知道?“陆明飞笑着责怪。

“他不让我知道。”

“你们……相处得还好吗?”

“嗯。”连春搔搔头,有些不好意思。

“还挨打吗?”

“这两天没有。”连春站起来,对曹彦说了句,“曹大哥,我来吧。”说完,推起轮车向李少康的大帐走去。

“王爷。”连春在门外喊,见李少康没有回音,又道: “师傅来了。”

李少康一听,来了精神,他掀开帐门,看到陆明飞,惊喜道:“你可来了,我正想找你去呢。”

“出什么事了?”

“快进来。”

连春推着陆明飞走进去,李少康拿着椅子坐在陆明飞的面前,对连春道:“你先出去。”

“是。”连春依言,走出帐外。

“什么事啊?“陆明飞问,“你的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没事,昨天没睡好觉,有人行刺。”

“谁啊?”

“陈文凯的儿子,陈绍清。”

“人呢?”

“在牢里呢?”

“放了吧。”

“你让我放了?”

“放了吧,他父亲是你逼死的,人家找你报仇也是应当,反正你也没事,放了吧。”

“你觉得……有这么简单?”

“你是说……?”

“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很蹊跷,军营后山这块地方,我平常练阵法的时候经常用,所以整个山上都有我的人,他的轻功那么一般,他是怎么进去的,我问了,他在发配的名单里,但是居然没有被发配。”

“那有什么奇怪,搞错了呗。”

“谁敢搞错?”

“不是你的人,就是……他的人呗。”

“他有意的?”

“那又怎样啊”,陆明飞尽量淡化着,“傻瓜才派这么个人来杀你,给你找乐子呢?”

“关键就在这里,他们知道他杀不了我,那他们想干什么?”

“你就当他们吃多了撑的。”

“我让你见个人。”

“谁啊?”

“秦风“李少康喊了一声。

“属下在。”

“你去,把那个谁给我找来。”

“是。”

晚上,秦风把一个人带进了大帐,那人低着头道:“属下见过王爷。”

“我让秦风把你招到这儿来,就是想问问,你在王岗那儿有看到过陈绍清吗?”

“王爷说的是,我刚才带你见的那个囚犯。”秦风解释了一句。

“有,属下见过。”

“行了,你回去吧,小心点儿。”

“是。”

连春正在厨房煎药,门开着,转头间,正看到一个身影急匆匆的向军营的后门走去。

“三哥“连春觉得那人的身形和走路的样子很象平邑军,自从那日险些连累了他,两兄弟还未曾见过,“三哥。”连春又喊,那人却不回头,走的更急了,曹彦去了茅房,锅上又有药,他也不敢去追,只得作罢。

帐内又只剩下二人,“他是谁啊?“陆明飞问。

“平邑军,春儿的结拜哥哥,聪明,也讲义气。”

“可他不是平邑军啊。”

“我给他易了容。”

“你让他干什么?”

“我让他去盯着王岗。”

“为什么?”

“我总觉得这老太监图谋不轨。”

“想杀你就是图谋不轨?“陆明飞瞪他,“想杀你的人太多了,还个个都图谋不轨不成?”

“这话也就你敢说。”李少康气急了,“换个人,我早打死他了。”

“师傅,您该吃药了。”连春推开帐门进来,一身的药味儿。

“谁让你进来的?”李少康冲着连春喊道,“一点规矩都不懂,给我跪下。”

连春一怔,赶紧跪下了。李少康走过来就踢了他一脚,“给你脸了是吧?“。

“是我惹了你,你要打要骂冲我来。”陆明飞气道:“我本来说的就是实话,你不爱听就算了,干什么拿春儿撒气。”

“我就拿他撒气了”,李少康说着,扬手打了连春一个耳光。

连春又气又恼,张口问了句,“你为什么打我?我做错什么了?”

“死奴才,你他娘的也敢问我为什么了?“李少康又再抬脚,连春一个骨碌滚到一边,站起来,跑了出去。

“来人。”

“少康”,陆明飞一肚子的气,却不能发,“你干什么?好了,好了,是我的错,你打我吧,我以后再也不那样说了。”

李少康坐下来,气呼呼道:“你为什么总气我,我昨天才说带着你和春儿,我们三个离开京城,找个好地方过日子,什么都不管了,也不当这狗屁王爷了,就出了这么档子事,我杀不杀他都琢磨不清楚。”

“别杀了,放了吧。”

“我不杀,我也不放”

“你留他干什么,过年吗?”

“我就是想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他们就想看你急,还能干什么?少康,“陆明飞柔声劝道:“别气了,我们走吧,你和我,还有春儿,我们去巴蜀。”

“我昨天想去,但我现在不想了,他们不是想看我急吗。”李少康脸一阴,“那老子我就急给他们看。”

连春跑出大帐,气得在操练场上转圈,看见什么踢什么,“什么人啊?我哪儿做错了?”

“春儿”,秦风从老远就喊。

“是,师傅,我在这儿呢。”

“快回去吧,王爷叫你回去睡觉呢。”

“哦,我知道了。”

帐内,曹彦正在帮陆明飞洗漱,便听到隔壁传来打骂的声音,还夹杂着连春忽高忽低的呻吟和哀求,听到连春的哭叫,陆明飞气得把曹彦递过来的毛巾扔进了水里。

“先生”,曹彦劝道:“算了,别管了。”

“我没说管,我也管不了。”

“春儿太倔了。”

“他脾气就那个样子,是李少康自己看上的,我也早告诉他了。”,陆明飞捶着自己的腿,心痛道:“这个混蛋,就不能对他好点儿……这么好的个孩子,都怪我。”

大内深宫,夜静如水,李景轩来到寝宫,一身薄衫的女子在床边坐着,粉颈低垂,李景轩走过去,抬起她的下巴,少女美丽的眼睛,闪烁着平静的羞涩,“你叫什么?”

“臣女沈慧君。”

“沈鹏的女儿?”

“是。”

“你父亲送你来的?”

“是……敬忠王爷钦点的。”沈慧君早已想好了答案,临来的时候,父亲告诫过她皇上和王爷之间的矛盾,所以,她没有拿出父亲交给她的那支金簪,父亲给她的,总是为了她好,而她只想赌,赌皇上不要她,也已经想好了怎么应对未来孤寂的生活,无论如何,这就是她的命吧。

“哦,是我皇叔要你来的。”

“臣女不知道。”没有谎话,也不能说谎话,沈慧君坐在那里,毫无恐慌之色。

“听说你会武功。”

“是,但臣女的穴道已经被封,不能用武功了。”

“那些人也是多此一举,不过,这是规矩。”

“臣女明白“。

“抬起头来,别老低着头。”

“是”,沈慧君抬起头,灯光下,皇上年轻而且英俊,据说也很睿智,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想起的,却还是那个傻傻的连春。

“帮朕宽衣。”

“是。”沈慧君站起来,替李景轩解开了衣带,除去外衣……内衬……结实的胸膛暴露在眼前,沈慧君满脸羞红,冰凉的指尖,轻轻抖着。

李景轩拦腰将她抱起,横放在了床上……

清晨时分,李景轩看了一眼沈慧君身下的血迹,起身上朝,走出寝宫时,对王岗说了句,“封慧妃,移云熹宫。”

“是”,王岗道,“皇上,她是……”

“我知道”,李景轩冷笑,“朕倒要看看,一个女人能做什么。”

连着几天下雨,御花园的花,开得娇艳,鱼,游的舒展,李景轩在庇荫的长廊下走着,看着满园的花和池里的红鱼,心情也是不错,“对了,我让你的查的那个……连春,你去查了吗?”

“查了。”王岗应着。

“跟朕说说。”

“他是王爷的奴才,也是王爷侍卫营里的侍卫。”

“果然。”

“不过……”王岗预言又止。

“什么?”

“前一阵子,王府里闹了些事,那个连春应该是……王爷的……男宠。”

“什么?“李景轩十分惊讶。

“是,他本来是陆明飞的弟子,被王爷收在了身边,也就是最近的事情。”

“陆明飞,就是我皇叔的……那个……残废了的情人吗?”

“是。”

“这个朕知道,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很出名,所以……还真想不到。”

“确实如此。”

“王府闹了什么事?”

“好像是王爷要收连春,连春不愿,寻死觅活的。”

“是吗?有意思,他拧得过我皇叔吗?难吧……连春……奴才……男宠……”李景轩念着,将手里的鱼食扔入池中,又问“陈绍清呢?”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差不多了。”

“老奴明白。”

23. 震怒(2)

李少康一大早去后山的林子里练功,连春来到陆明飞的卧账外,“师傅,春儿能进去吗?”

“快进来。”

“是“连春走进屋,看到曹彦端着的水盆,”我来。”

“先生要泡脚,每天二次,还是我来吧。”

连春也不说话,从曹彦手里抢过水盆,放在了陆明飞的脚下,他帮陆明飞脱去袜子,用手背试试水温,又把陆明飞的脚放了进去。

“曹彦”,陆明飞道:“你先出去.”

“是。”

连春蹲在那儿给陆明飞洗脚,一下一下,眼泪也跟着滴了下来。

陆明飞见了,心疼不已,这个徒弟是他一直看大,是很简单,很坚强的性子,他脑子不够聪明,但很有韧劲,倔起来,绝对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小子,现在却蹲在自己脚下,哭得那么可怜,可自己却不知道如何安慰,错误已经铸成,现在让李少康放他,是决计不可能的,他听他被李少康那样欺负已经好几个晚上了,也忍着没有去劝,他太了解李少康了,他现在气不顺,若是自己招了他,受罪的还是连春。

“春儿,心里憋屈就跟师傅说说。”

“没事”,连春擦把眼,摇摇头,“我没事。”

“少康他……脾气不好,你别跟他犟着,你拗不过他的。”

“我知道,我是奴才嘛,他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想怎么上就怎么上。”

“不是的春儿,你别这么想,他挺喜欢你的,不然师傅也不会答应他,都是师傅的错,你要怪,就怪师傅吧。”

“师傅,我真没事,我谁都不怪,要怪就怪我自己,连死的本事都没有。”

“傻小子,你就知道死吗?我都听了几天了,你就不能服个软,哄哄他,求求他。”

“我求了。 “

“你求个屁,就头一天,你求他饶了你,他不理你,你就又跟他顶起来了。”

“那还要怎么求,您在天慈山的时候,我磕得头都破了,他也不理我,该干什么还干什么,求他有用吗?我以后再也不求他了,有本事让他弄死我,这王八蛋,我掐死他的心都有,我……我把他剁了包饺子。”

陆明飞哈哈一声笑出来,“走,跟我走。”

“干什么去?”

“找他去。”

“师傅”,连春吓得跪下,“您不会跟他说吧?”

“傻小子,我跟他说什么?说你骂他,他就真会弄死你了,走吧,我们去找他。”

“我不去。”

“去吧。”

“不去。”

“快起来。”

两人来到后山,军兵在这里把守,看到他们,自然也不阻拦,看见李少康的身影,连春双腿转筋,心里也是有气,他停下来,对陆明飞说,“师傅,您自己去吧,我就不过去了。”

“来都来了,为什么不过去,他成天那么对你,你身上舒服不成?”

李少康已经看见两个人,收了势,笑着向他们走过来,晨曦下,他的微笑那么耀眼,连春看到他的目光,心中却是异样,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总之不是令他开心的,因为李少康的眼睛中没有自己,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有陆明飞的地方,他的眼里就只有陆明飞,从来没有其他的人。

“没什么的,自己本来就不是自愿的,他又那么……那么不是人……”连春心情慌乱,站在那里,竟是移不得步,只想转头离开。

“走啊,春儿。”陆明飞回头看到连春的神情,心里一怔,没再劝他,自己转着轮车向前走,雨后的草地有些滑,草高茂密,掩住了道上的坑洼,轮车一侧的车轮陷入了坑里,坑不深但也不浅,出乎意料的倾斜,让轮车失去了平衡,一下子翻了。

“小飞“。

“师傅”

李少康和连春都是大惊,慌忙跑向了倒在地上的陆明飞。

“师傅,您没事吧。”连春手忙脚乱的去扶陆明飞,却被赶到的李少康一脚踹开。

“小飞。”李少康抱起陆明飞,让他坐在草地上,又把轮车扶起来。

“师傅”,连春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师傅,想过去,却又不敢。

“没事吧。”李少康轻声问他。

“没事,能有什么事?不就摔一跤吗?这么小题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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