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猾较量——凉洛笙

“只是道听途说。”穆扬也像是不经意的打马虎眼，闭上眼睛放松的靠在墙上。

“我知道你不姓穆，也不叫穆扬，不介意的话，至少把你真名告诉我。”

“我有很多名字，不知道你想知道哪一个？”不经意的发问不经意的回答。

“最初的那一个。”吴炎彬看似毫不在意，像是穆扬的一切动作他都看在眼里，不气不怒，任凭穆扬胡闹去。

“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最初是叫什么名字。”穆扬继续打马虎眼。

“那就告诉我你的身份，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吴炎彬对穆扬何止是退一步，穆扬的不自然和疑点重重他都放在心里。

穆扬挣开双眸，缩回腿，脚腕却被吴炎彬拽住了，没能顺利收回。

“只要你现在告诉我，无论什么身份我都会原谅你。”

“没有任何身份……”

“老实回答我！”吴炎彬声音加重，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

穆扬微微蹙眉，感觉到脚心隐约传来疼痛。

“别发疯了，爱信不信……啊！”脚心猛的一痛，穆扬惊出一身冷汗，想到不妙，另一条腿踹向吴炎彬，吴炎彬早有防备，抬腿压住踹过来的腿，死死的压在地板上，穆扬心中立刻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啊……呜！”脚心陡然传来的剧痛让穆扬冷汗直流，果然如穆扬所想，吴炎彬是早有预谋。剧痛来源的力量还在加强，穆扬坐不住了，刚想坐起身腿被一拉就顺着墙壁滑倒在地板上。

“啊……吴炎彬！”不知道吴炎彬按了哪个穴道，一束剧痛直击心脏。穆扬痛得冷汗直流，躺在地上辗转，不知道要用什么姿势才能缓解这样的疼痛。吴炎彬的指力还在加重，穆扬开始头晕，胃也开始抽痛起来，很难受，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受！

“住手……，住手！吴炎彬……”穆扬疼得在地上左右翻滚，还是缓解不了逃脱不掉，只能恳求吴炎彬停手。

“为什么要消失一周？在这一周内你都干了什么？你应该知道穴位的功效，能治人也能伤人。”

“嗯——！”吴炎彬又换了一个穴位，穆扬紧抿双唇想要忍住这痛，脚心的痛牵扯着肝脏也开始痛起来，穆扬弯腰蜷在地板上，右手紧紧抵住肝脏，痛得穆扬不能呼吸。很痛，穆扬除了疼痛什么也感觉不到。

“好痛……”穆扬蜷在地上一直闭气，抬起胳膊遮住脸，不想让吴炎彬看到他狼狈的模样。

“还不说吗？”吴炎彬的心狠狠的揪着，穆扬的痛比加在他身上还要难过。

“啊——！”穆扬忍不住喊出来，这些刺激神经的剧痛穆扬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逃不掉就没有任何意义。吴炎彬不仅心狠手辣，还是个逼供的高手，怎样在不弄死对手还要让他痛不欲生乖乖开口说实话很有一套，只可惜，这个人是穆扬！

“不知道……我不知道……！住手……好痛！吴炎彬……”最后三个字穆扬几乎是带着哭腔说出来的，吴炎彬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现在松手很有可能上了穆扬的当，穆扬不是容易示弱的人，虽然很痛，但还不至于让穆扬哭出来。穆扬的脾气吴炎彬本是清楚的，用这样的方法就算穆扬想说现在也肯定不会开口，但吴炎彬还是想试一次，他不想看到穆扬上一秒还在他的床上，下一秒就跟他吴炎彬兵戎相见。

这样是问不出东西的，穆扬就是这个脾气。吴炎彬松开手，虽然知道会上当，但还是放了穆扬。穆扬趴在地上没动，脸埋在胳膊里，遮住所有表情。

“如果想演戏，我倒希望你能一直演下去，就怕你演了一半不演了，我……没法收场？”

“出去！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声音撞在地板上再弹出来，还是冰冷万分。

“麻痛的经脉休息一会儿就能好。”吴炎彬说着就弯腰想把穆扬抱去床上休息，谁知穆扬却猛地推开他。

“出去！”穆扬甚至不再看他一眼，也不让他再碰。

吴炎彬站在玄关处静静的看了穆扬几秒，才转身离开，把钥匙和手机都放在门口。

第67章：真相

他的心意要如何表达？穆扬不是不明白，吴炎彬相信穆扬是聪明的，而且聪明程度高于常人。吴炎彬的用意这么明显，穆扬不是笨蛋，怎会不知？穆扬越是这样若即若离，吴炎彬越是焦躁，说不出的感觉，想到穆扬心底偶尔会暖暖的，对穆扬的不受控制不听话有时明明很生气，却还是想要放纵他，让他自由。

吴炎彬刚到公司，沈蔷就迎上来，说石海已经在办公室等候多时了。

吴炎彬一步不停推门进去，石海没有坐下，看他的姿势应该一直站在客厅里等的。吴炎彬绕过办公桌坐到黑皮座椅里，瘫在靠背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才抬眸看着对面的石海。

“我想你应该想好要怎么解释这件事了。”架起的双手很自然的在胸前交叉，和往常无异的目光静静的看着石海。

石海撩起后腰的西装，摸出手枪，慢慢走向办公桌，把枪放在桌上，然后又后退几步站稳。

吴炎彬盯住石海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有所举动肯定有原因。

“吴哥，我跟了你八年，你说往东我从来没往西过，唯独在穆扬这件事上。其实那晚，我找到穆扬了。”

幽深的眸子微微收了一下，吴炎彬清楚的记得那晚石海跟他报告没找到穆扬，而且一直在找。那天和泰国黑手党的纠纷正严重，吴炎彬太过担心穆扬，以至一个人站在落地窗前听雨声喝红酒，一直到天明他都在等穆扬的消息。

“那晚……，我做了那件事——我让小弟强行上了穆扬！”石海知道说出这句话的后果，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黑如子夜的眸子陡然睁大，像是没听懂，就那样直直的看着石海布满血丝的眼睛。几秒过后，那几个铿锵有力的字眼渐渐渗进吴炎彬的血肉里，渐渐体会到石海说这话的意思。交叉在胸前的双手因为陡起的愤怒抑制不住的发抖，吴炎彬仍然逼着自己端坐在座椅里不会一枪崩了挖他心的人。

“理由？”声音压得太过低沉，不然吴炎彬真的会失控。

“他很危险，穆扬的身份绝不简单！可吴哥早已被他的外表迷惑分不清事实……”

“住口！”吴炎彬跳起来抓起桌上的枪就上膛，一枪直射石海的眉心。

一个黑影适时的冲过来一把扑倒呆站在客厅里的石海，吴炎彬枪锋一转又指向地上的石海，握枪的手突然被人攥住转向了旁边。

“躲开！谁挡我杀谁！”吴炎彬想要抽出手，却被李惊虎死死的攥住。

林泽西拽起石海就挡在前面，吴炎彬要杀石海，就把他们三人一起杀了好了！

“就算死我也要说，吴哥你他妈被穆扬的美色迷得失去自我，穆扬绝对是头狼不是现在的羊！你可知‘绪武堂’这一周内死了六个兄弟，都是一刀封喉。我石海漂泊几十年，什么人没见过，这样的手法我敢说全国没有一个黑帮做得到！”

“阿海，没有证据不要乱说！”林泽西立刻反驳被自己护住的人，他可不想穆扬处于不利。

“死的六个人都是那晚在场的人！不是穆扬干的难道是你干的吗？！”石海像只失控的野兽，瞪大双眼声嘶力竭的吼。

“就算他们不死，我也会一刀一刀的割了他们！”吴炎彬的愤怒林泽西能懂吗？即使是相同分量的感情林泽西也体会不到吴炎彬的感受，视穆扬为珍宝的人怎能允许别人碰他的东西！

石海看着吴炎彬眼眶突然就红了，当年那个只有二十岁就盛气凌人的邀请石海跟他一起闯天下的人似乎不再是眼前人，那时的冷傲孤高与绝对冷血的眼神，现在似乎隐藏起来了。石海本想，跟着这个人以前的悲剧也许不会再重演，谁知他又犯同样的错误。

他容不得自己忠心的老板受到一丁点威胁，哪怕自己灭亡也要将威胁扫除，即使老板不同意他也不会留着祸根，定会先斩后奏！

李惊虎好不容易才夺下吴炎彬手里的枪，藏在自己的后腰上。早上石海打个电话给他，只说了“吴哥以后就拜托你和阿西了”就挂了电话，李惊虎不明白再打回去就关机了，总觉得事情不对，没想到一联系阿西立刻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吴哥，阿海再有不是也都是出于担心你，如果这样都要死，你要手下那帮兄弟怎么跟你混？”

吴炎彬深深的喘了几口气才把那阵怒气给压住。

“不按我的命令来就是背叛，留下右手，立刻离开‘炎帮’！阿西，交给你去办。”

林泽西惊了一下，要他去看着小弟剁了阿海的右手？他们三个处得跟兄弟一样，真要自己眼睁睁的看着兄弟被废？何况自己跟石海的关系更甚李惊虎，吴哥为什么要下这样的命令？

林泽西眉头深锁，虽说能饶过阿海不死已经是万幸了，但一旦废了右手，阿海也就成了废人了，再也不能舞刀弄枪了啊！

“有问题吗？”见林泽西迟迟不回答，吴炎彬冷绝的目光再次射向他们。

“没……没有。”林泽西脊背渗出冷汗，不想动石海又不能放过他，如果私下里放了石海，那么他林泽西肯定就会成为枪下鬼。

都是石海他妈自找的，没事尽找穆扬的麻烦，明知道吴哥对穆扬的事很上心，还这样走极端，就算被毙了也是活该！

三人一前两后就这么出了办公室，石海像个犯人被林泽西和李惊虎跟着，三人一句话没有进了电梯。当电梯门开的时候，石海拔腿往公司门外跑，林泽西和李惊虎当然不能追来了，两人双双躺在电梯里站不起来。

林泽西捂着嘴，满口牙都在晃动。李惊虎更甚，别看李惊虎比石海几乎高出一个头，但石海的拳头还是能揍上李惊虎的脸。

“阿海！你他妈别乱来！就算逃过我们也逃不过整个‘炎帮’！”林泽西扶着电梯的门出来，石海已经消失在门口。

他石海如果就这么被废了，他要怎么甘心？因为穆扬那小子自己就要这么悲惨，开什么玩笑！他不会让穆扬得逞，就算死也要拉着穆扬陪葬！

第68章：以命守护

既然已经撕破脸，石海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林泽西说的没错，“炎帮”虽然算不上是国内第一大黑帮，但是也能轻松摧毁一直以来“三大黑帮”的传说，“炎帮”毫无疑问已经挤进前三，放眼国内，“四大黑帮”中“炎帮”绝对不是出来垫底的。“徽帮”一直扮演着国内黑帮老大哥的角色，表面风平浪静私下却是波涛暗涌，如果不是忠于“辰家”的几大元老的死守，“炎帮”也不会久攻不下。再完美的防守都会有漏洞，这是石海坚信的，只要吴炎彬按照以前的步调前进，国内第一大黑帮的头衔绝对是“炎帮”！可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窜出来一个穆扬，把他们的心血和所有的计划全部打乱，吴炎彬也变得不像他本人，这一切都是穆扬的错，石海这样坚信着。

石海没有多余时间去开车，出门打了车直奔“清风”过去，不是石海自夸，“绪武堂”的消息绝对比“威堂”来的灵通。吴炎彬在识人用人方面很有一套，聚在“炎帮”的人有几个是酒囊饭袋？

穆扬果然留在了“清风”，石海站到门口的时候，一眼就看见穆扬。穆扬正在跟一位少妇解说作品，少妇看着穆扬绘声绘色的介绍，脸上笑容不断。穆扬笑得温和，举止优雅，谈吐文明，丝毫看不出一点危害。越是这样石海越是觉得他很危险，想要灭他的心越重。

旁边有男人过来插话，穆扬微笑着转脸，毫无准备的撞上石海的目光。穆扬笑容僵了一下，短暂的让人难以察觉。按理说现在石海应该把那事告诉吴炎彬了，可为什么他还能活着出来？吴炎彬对背叛者一向很上心，石海违逆吴炎彬的意思到这种程度却得到了赦免？是赦免吗？是他高估了自己的分量还是小看了石海的分量？

穆扬自认为没有一丝小看石海在吴炎彬心目中的地位，要用相等分量的事去卸掉吴炎彬的左膀右臂，所以才会舍身套狼。可是为什么？石海现在完好的站在这里，而且看样子是单独来找他穆扬的。这件事还真不能那么轻松的解决，棕色的眸子里迅速闪过一丝笑意。

石海向穆扬做了一个“跟我走”的手势，穆扬向顾客道了歉跟着石海出了“清风”。

石海不急不慢，在前面七拐八拐一直往前走，穆扬就那样跟着，一句话不说安静的走着。走了不下二十分钟的路程，到了一个偏僻破旧的花园里石海才停下脚步。原来石海是想找一个偏僻没人的地方，穆扬这才会意石海的举动。

“就是这里了，动手吧，让我看看你的真本事。”石海一双小眼警惕的盯着和自己有几步之遥的穆扬。

穆扬听到这句话嘴角漾起笑容，走到旁边只剩秃枝的紫荆花丛边，顺手折断一截枝条拿在手里把玩，他的轻松和石海的警惕反差很大。

“吴炎彬没杀你我确实很意外，你来找我是想让我杀你还是想套出我的身份？”

“都有，不管你有什么本事，我都不会让你的计谋得逞！”就算死，也不能让穆扬活着！

把玩树枝的手指不自觉的收紧了几分，他们都知道他不是穆扬，却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为了那个“身份”，不仅吴炎彬过来逼供，就连死里逃生的石海也过来试探，真是头疼的事。

“我想做的事你能阻止得了吗？就算你身上带着微型录音器也没用，你不会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穆扬太过轻松，让石海甚是火大。他是想过要制备个什么录音笔，套出穆扬的话再送给吴哥，让他认清事实。可转念一想，与其这么麻烦，还不如直接灭了他，这样也就不会担心吴哥掉进穆扬的陷阱里。

石海拿出匕首，锃亮的白光在右手面上滚动两圈之后牢牢的反握在石海手心，左手以掌挡于匕首前，动作很专业。

“军用匕首？你准备的倒是齐全。”早就听闻石海的身手不错，看他的架势，的确有两把刷子。

石海，格鲁吉亚地区的孤儿，靠社会救济资金生活，六岁时受到黑海附近一个黑暗组织的招募去当了杀手，十六岁的时候招募自己的大老板被暗杀，下面的年轻杀手自由解散。在欧洲流浪了两年之后，给黑手党老大当了贴身保镖，二十岁的时候因为杀了老板最宠的情妇遭到追杀，后来逃至中国，隐姓埋名度过了两年，直到吴炎彬找上他。

穆扬是佩服石海的，在那样充满利用与背叛的环境下还能保留原始的信任之心，这需要多大的精神毅力才能撑得住。如果换做是穆扬会怎样？也能如同石海一样拥有一颗完整的心吗？穆扬想了很久这个问题，现在仍然找不到答案。

“来吧！”石海表情专注，毫无疑问，他已经把穆扬当成一个实力相当的对手。

穆扬对石海真是无奈，这是逼着自己去杀他，虽然他死了吴炎彬那边会很麻烦，但是既然他一心寻死，自己只能好心出力了。穆扬丢掉手里的枝条，缓步走向石海，仿佛石海手里的军用短刀是纸做的，对他构不成威胁。

“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

穆扬不是抢节奏的人，音落出了右拳直击石海面门。出拳之前石海已经从穆扬身子倾斜角度看出攻击部位，攻击之前就看清拳路，怎么可能躲不过。让石海震惊的是拳头是闪到面前的，只有开头和结果，没有时间过渡，不对，应该说快到不能用时间单位来计算！急忙侧头躲过，戴着黑皮手套的拳头擦着鼻尖过去，拳势劈开的气流掀起额前头发。石海来不及呼吸，因为穆扬的左拳已经雷厉风行到了左胸口，完全是身上肌肉面对危险的本能反应，左胸向后一拉，拳头擦衣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