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逝的流年 ——月满棠

流水突然觉得有点饿，但不承认受小犬影响，就小犬的水平估计也就大犬能吃的下，还吃光光，还是等大犬多吃几次试验品自己回去再尝试。

“我很快回去，最近你和大犬不要乱跑，大犬喜欢吃你就多做给他吃，你们俩一个比一个瘦。”流水的声音低沉轻缓，淡淡的关怀不言而喻，流水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当家长的人都总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总觉得孩子好像永远长不大。

“恩，我会好好照顾大犬的，你赶快回来，我好想你，你都不想我们，这么久了你都不主动打电话给我们，是不是我不打电话给你你都不会打一个给我们。水水，我好难过。”小犬的声音带上了湿气，流水都能想象他的眼睛里一定都是水汽了，而大犬肯定在旁边不动声色的阴沉了，大犬不喜欢小犬流眼泪，不管什么理由的眼泪，流水无声的叹了口气后，开口：“不许掉眼泪，我又没死。”

小犬马上怒了：“屁屁屁，好好的不要说死不死的，而且我又没掉眼泪。”

流水听对方轻轻的吸了吸鼻子，估计是努力把泪意逼回去。嘴角淡淡的扬起：“我会赶快回去。”

“恩，你说的，一定要赶快回来。水水，你要不要和大犬讲，呵呵，大犬说不跟你讲，你都不回来，你再不回来大犬都不理你了。”还真是幼稚的威胁，流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大犬有反应才奇怪，耐着性子听小犬在电话里絮絮唠唠，流水漫不经心的应着，等小犬终于恋恋不舍的挂了电话。

第五章

收线，流水柔软的表情瞬间硬化，转身，冷漠的看着一直站在床边的男人，直视着对方，对方很强，上位者的气场，就是表情有点呆，太过无害，害得流水原本外放的气场硬生生的卡了，好吧，对这么张脸，流水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冷淡的扫视了下对方。

流水有点不高兴，会选这个房间是因为房间里的气息显示房间的主人至少很长一段时间没回来过，而且房间内物品稀少，除了一般的生活用品，东西真的很少。流水没想到这么快就会遇见此次目标之一，怪不得觉得这个房间的气息有点熟悉，但还是郁闷。本来还想先熟悉熟悉，再华丽丽的出场的，流水没想到就这么平淡的见面了。

对方的眼睛很黑很深邃，但怎么看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有点呆呆傻傻，看他站立的姿势应该站了挺久的，流水看对方半天不动，快成石像了，不想跟着耗着。

流水一动对方也动了，看着抓着自己衣角的大手，对方没怎么用力，像是下意识的动作。流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角，对方又马上缩回手。

无语的看着他像个没安全感的小孩一样，估计他也没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动作有多幼稚。

流水绕过对方进了卫生间，对方不自觉的跟着流水，流水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砰的用力关上门，不满的对着马桶嘘嘘，嘘完了流水的心情好多了，不好的睡眠后流水多多少少都会有起床气。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精神了不少，穿了卫生间里的浴袍，有点大，随意的绑了下腰带，边出去边用白毛巾擦干头发，真可惜没有吹风机，流水不喜欢湿嗒嗒的感觉。

乔还站在门口，看到流水出来，退开一步，眼神专注的一瞬不瞬，他跟着流水走回房间中间。

突然有人敲门，乔惊了下，去开门，推进了个餐车，食物种类不多，但都是流水喜欢的菜式，偏咸，酸甜，都是重口味。

流水很饿，洗了澡有了精神胃口就开了，随意的坐下，看着乔把菜一道道的摆上茶几，拿着筷子眼巴巴的等着乔弄好，家里养成习惯要大家都上桌才能开饭。

乔把菜摆好，端上主食，白饭，也是流水喜欢的，乔抬头看了流水一眼，手一抖差点把盘子打翻，敛下眼睫沉声道：“先穿上衣服。”随即自己站起身在衣柜前翻找。

流水扫了眼自己，不就走了点光吗，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关系，但还是乖乖的接过乔抛过来的运动服和一条新的白色的内裤，扫了眼尺寸，明显都比自己大，但看起来是新的，将就着用吧。

脱了浴袍，快速的套上衣服，坐好，继续眼巴巴的望着乔等着开饭，乔被流水惊动，流水的动作很快，但该看的不该看的还是都看到了，脸上多了血色，乔眨了眨眼，木木的走回茶几旁，帮流水添了碗饭，流水等不及开动，无意扫过乔通红的耳根，低下头，大口吞咽食物，流水对自己喜欢的东西不怎么挑食。

乔没动，流水停下，奇怪的看着他，哪有人这样看着别人吃饭的，乔看着自己的眼神很“饥饿”，不知道这个形容词对不对，反正就是想把对方整个看进肚子里的眼神。幸好这样的眼神里没什么攻击性，但流水还是被看的毛毛的。

“要不你也吃点。”流水提意。

乔垂下眼睑，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糖醋排骨，放入流水碗里，再收回筷子，“你先吃。”声音冷硬，不太自然。

流水无语，默默的吃完，站起身，去浴室把自己的脏衣服收了起来，拿出来准备塞到自己的包包里。乔的视线一直跟着流水转。

流水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乔正面无表情的把流水碗里的排骨夹起，刚才那块排骨流水没动。

流水就站在他身后看他把排骨慢慢的吃完，又一点点的把茶几上的剩菜剩饭解决掉，他吃饭速度很快，但吃相还是很有教养，不怎么难看。乔吃完后迅速的收拾好茶几。

流水有点无语，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难道就喜欢吃剩菜剩饭。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不高兴，流水把衣服全都塞进背包，怎么说自己都完全暴露了，还暴露的那么彻底，接下来干脆光明正大的在他们眼皮底子下生存。

第六章

背着背包拿起木盒准备重新找个房间，乔动作更快的挡住了流水的去路，流水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他。

“你就住这个房间。”乔伸手想拿流水的背包，流水下意识闪过。

“这是你房间，我住这里你住哪？”流水不带感情的问。

“给你住。”乔的注意力还在流水的背包上，流水看他那么热切的看着自己的背包，像小孩子及其渴望糖果可怜巴巴的眼神，流水就顺手给了他，流水通常对这样的眼神没什么抵抗力。乔表情没变，但眼神波动的厉害，流水看他接过背包小心的抱住。

“我帮你洗。”乔酷酷的扔下这一句，转身就往卧室走，但流水看他身形怎么觉得他有点迫不及待。

对方进了洗手间，流水一头黑线，想到对方在洗自己的衣物，甚至内裤，感觉怪怪的，在家里以前都是自己洗，等双犬能自立了，都是大家自管自的，还没人帮自己洗过衣服。

不打算研究自己的心理，流水出门，把整个研究所绕个大概，用的时间不多，这里很多的场景都很熟悉，房子建筑不高，但建筑多连接性很强，区域又分的很严，管理上说很到位，基本可以说没什么漏洞。流水逛的没有一点难度，心理不由叹息自己肯定完全暴露了，虽然能甩开大部分监视，但在人家地盘上，又是被发现的状态，无疑再次被监视只是时间问题，流水不想浪费时间精力。

踩点踩的差不多，流水回房，打开房门，房里地板上被铺上了纯羊毛地毯，应该刚铺上没多久，流水挺喜欢这种地毯的，他喜欢光脚在室内走来走去，但这种地毯太难打理，流水嫌麻烦，视线转了一圈，阳台晒着自己的衣物，不知道洗的干净不。

然后流水看到那个人坐在地毯上，自己的木盒被他搭在腿上，他的手扶在木盒上，阳光在他的背后，他的脸在阴影中，他听到动静抬头看流水，绝望且不知所措。

流水突然觉得很开心，弯着嘴角轻轻的走到他面前，低下头看他，脸和脸很近，流水清晰的在他眼中看到自己，完完全全的只有自己，心情大好。

忍不住开口：“要打开看看吗？”

对方的眼神变得迷惑不安。

然后未等流水反应，对方快速动作，流水就被突然扑倒，虽然是突击性动作，但对方很好的控制了力道，也因为这样，流水没什么反抗的被对方压在身下。在家被小犬压习惯了，只不过这只体型比小犬大多了。

换流水从下而上的看对方，流水囧囧的看了看现在两个人的姿势，现在这样的姿势太暧昧了，然后是要怎样呢？对方的眼神逐渐幽深，有点涣散，走神了，流水有点不满。

他的眼底有什么蠢蠢欲动，像想到什么不能平静，他的脸越来越靠近，压制流水的四肢逐渐收紧，当流水的全身快到达警戒点时，他的眼睛深深的看着流水的眼睛，距离那么近，像是要看到流水的灵魂深处，他深深的吸了几口气，然后流水听到一声低唤，仿佛从胸腔直接唤出。开始流水没注意，对方开口呼出的气都呼在了自己的嘴唇上，比接吻都还暧昧，流水感觉头皮发麻，然后大脑反应过来对方喊了什么，流水没动。

第七章

他唤：“77。”

流水垂下眼睫，勾了勾嘴角，然后抑制不住的闷笑，笑的全身都忍不住颤动，对方看不见的眼底却异常清冷。

笑够了，平静了，流水用技巧推开压在身上的人，不去看对方的表情。

流水觉得有点冷，推开阳台的推门，站在阳光下，RL77，流水在EL研究所的代号Evolution of life，生命进化，多可笑，妄图违背自然创造最优质的生命却本身不把生命当生命，在EL研究所里任何有生命的都是研究体，没有任何尊严，不能有自主意识，强烈不服从管束的研究人员有很多方法可以让人老实，再不行就是消灭，像消灭细菌，很简单。有时候流水也不知道人类到底是在创造还是在毁灭，但在某些领域来说，EL相对算成功的，但毁于贪念。EL研究所里最高级别研究体RL和PO，RL：ripe life发展完好的成熟生命体；PO：perfect organ完美器官。

流水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只知道是RL11和PO18的精子卵子体外结合，研究员优化增强再放入PO18体内成长出生，流水出生的时候PO18就死了，体力衰竭，作为研究所的早期成熟体，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地方不完美的，而且流水这颗受精卵本身比较霸道，在母体里时就已经变异。研究所里每天出生的孩子很多，出生了都被归入IL，不成熟生命体，编上号等待被分类，流水忘了自己在IL时的编号是多久，反正是个很长的数字。所有生命体从出生就开始被研究，然后根据体质及成长情况分类，流水相对别的生命体有完全的优势，流水的生命源都是完美的成熟体，甚至他的出生损耗了一个PO，流水很快就被分到RL，正式编号RL77。

那个时候流水不知道自己是幸运的，相对那些被归类到FP（失败品）的IL，流水真的很好命。

其实流水不讨厌自己的编号，只是这个编号会让自己想起行云，像云一样干净的男人，喜欢看书，长的很精致，古色古香，气质就像从古画里走出来的神仙一样，举手投足都充满意境。

流水生命里第一次出现如此与众不同的人，和身边的生命体一点都不一样，行云简单的站在那里，流水都觉得他是闪闪发亮的，所有的光好像都在他的身上。流水很喜欢他，喜欢到都不对他恶作剧，他教流水认字读书，他给了流水名字，他说他名字是行云，行云流水是一种很美的意境，流水不懂意境，但很喜欢自己的名字，流水对行云有一种敬意。

流水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叫行云哥的，好像一开始就是，又好像是他教自己认字以后，反正流水这一辈子就只有行云一个哥，流水总是哥、哥、哥的叫，小时候的流水其实有点聒噪，但只限于在行云的身边。

行云总是宠着流水，不管流水对还是错，年幼的流水其实离不开行云的宠溺，那种一心一意的疼宠会深入骨髓，不能忘记，更何况流水是个自私的人自私的人比任何人都爱自己，知道什么是对自己最好的。

流水的手指在空气中一笔一划的写着行云的名字，就像当年行云把着他的手一笔一划的练字，阳光照在指尖，照着流水整个人，流水觉得暖暖的。

流水的心情逐渐平静，收回手指，回头对站在门边站了很久的人微笑，一步的距离那个人始终没有靠近，安静的站在他的身后，有点像沉默的大犬。

流水朝他勾勾手指，他犹豫一下，红着耳根酷酷的靠近，在流水面前站定。

流水笑眯眯笑眯眯的看着他：“天气真好。”

他附和的点了点头，点头的动作很轻，但对于流水来说已经很明显。

“乔。”流水继续笑眯眯笑眯眯的开口，他一瞬不瞬的看着流水，流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难道自己记错了。

乔以为他已经忘了，但所有的怀疑和不安在他叫出他的名字那刻通通的转为绝望，他记得，他所有的都记得。

流水错愕的看着他背脊笔直的单膝跪下，他仰视着他，像很多年前一样，他总是仰视着他，他说：“77，对不起。”直接真诚的道歉，他对流水从来都发自内心。

流水认真的和他对视，也许只是很短的一点时间，流水不知道他为什么道歉，但流水乐意接受别人的歉意，淡淡却灌注了压力的开口：“我叫流水。我来这里有两个目的：杀一个人，带走一个人。”

他看着流水，一瞬不瞬，专注直接，流水不拒绝他的注视。

像过了很久，他开口轻唤：“流水。”

流水重新笑眯眯笑眯眯的，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又黑又硬，很扎手，讪讪的缩回手。

“晚上我想吃牛肉、羊肉、兔肉、野鸡肉。做法倒没什么限制。”流水是个肉食动物，而且累了几天当然该好好补补。

乔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他想要的他都会给他。

流水满意的看着他，眼底突然一亮：“我想吃你做的。”期待的看着他。

乔依旧没有一丝犹豫的点头。

然后乔起身离开，流水坐在阳台的栏杆上，无聊的晃着两条腿，伸手戳了戳晒在阳台上自己的衣物，半干，淡淡的肥皂清香，恩，找个愿意给自己洗衣服的是挺不好找的，然后看到自己黑色的内裤，不由想到现在穿的是某人的内裤，虽然是新的，但脸不由有点烧，恩，肯定是太阳晒久了。

第八章

晚饭过了两个小时才送上来，流水用筷子戳了戳已经分辨不出原料的食物，抬头询问的看着乔，乔的脸在流水询问的目光下从耳朵开始红到脸颊，乔的肤色偏黑，健康的深古铜色，脸红不脸红基本没什么区别，但流水能很轻易的看到出来。

乔的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红，憋了半天极不自然的开口：“我不会做。”

流水收回视线用力的戳了戳盘中的食物，不会做还答应的那么快，这些黑乎乎的东西能吃吗，戳两下再戳两下。

乔看流水没打算吃，伸手就想撤了食物，马上拿去毁尸灭迹，他已经很用心请教所里的大厨了，但那些人平日里怕他怕习惯了，他问，没一个回答流利的，他只能边做边自己摸索，其实前面已经有好几份失败品了，怕流水等，他觉得这个吃起来还可以就先端过来，他自己都有试吃味道的，只是菜色比较难看。

流水挡了一下乔的手，开口示意：“坐下一起吃。”流水还是不习惯别人看着自己吃饭。

乔缩回手安静的听话坐下，看着流水夹了一筷子的菜塞进嘴里，慢慢的咀嚼，然后没什么表情的吞下。

乔突然觉得他不该让流水吃这些的，流水一直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不像自己，连垃圾都可以吞下肚子，这些菜太勉强他了，他不该因为他想吃他做的就给他吃这些垃圾，对于流水曾经的饮食，这些真的很像垃圾，就像自己，站在他的身边就像个垃圾，乔刚出生就被遗弃在垃圾场，乔没有父母的记忆，他只有一望无际的垃圾堆，乔每天在垃圾堆里翻找能下咽的食物，但其实真正能吃的很少，乔每天都很饿。当那天被人带进EL研究所，带他来的人把他扔在一个很大的水池里让他洗澡 ，他碰到偷偷来游泳的RL77，白白的，软软的，特别是77的屁股，当77背对着乔的时候，乔以为自己看到了两个粉嫩的包子，充满诱惑力，乔饿的慌，没有任何犹豫的迅速扑过去咬住他以为的包子，77 的反击迅速直接，乔根本没有抵抗的就失去了意识，但即使昏迷也没松口，对于乔来说那种触感和味道，比自己吃过最好的东西还要好，乔渴望全部吞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