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手之限——素色尘

“颜儿。”沉默了半天，任柯终于舍得说话了。

颜歌沉默不语，就等着下文。

“我们来跳舞吧！”任柯说着便去放音乐。

颜歌怔在那里，刚才他有没有听错，黑蒙蒙的，任柯要跳舞？

正想着时，任柯已经回来了。任柯执起颜歌的手，抚上他的腰。颜歌还没来得及出口，任柯的脚步已经随着清幽的音乐踏起。

“颜儿，这可是我们第一次跳舞。”任柯说着，明显可以感觉到颜歌的舞步开始轻快起来了。

舞步很轻很慢，黑暗的空间里，两个人的呼吸间，只有轻轻的舞步。

这一生的舞步，只要像这样宁静，任柯已经知足了。

“颜儿，我回来了。”任柯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轻这么柔，在颜歌耳边呢喃轻语。

“欢迎。”

任柯勾起嘴角笑了笑：“做好准备了吗？”任柯问着，明显可以看见黑暗中颜歌那双眼睛闪烁着，“我们的第一次同居。”这是第一次两个人真真正正要融入对方现在的一切。

明天，还是个未知数。颜歌脑子里一下子闪过这个。

不过，这种感觉，颜歌不讨厌，反而让他更加认真。颜歌将头搭在任柯肩上，把自己交给这个男人。

一曲舞曲结束，任柯一手搂着颜歌，一手在身上摸着，很快，一个声音在空荡的黑暗里格外突兀。

“我想你了。”这是在任柯身上传出的颜歌的声音。

颜歌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任柯。

“我录起来的，这些年没有它们估计我早神经衰弱了。”任柯有些苦味却又幸福的笑着，“还有很多很多，我都会倒着背了，不过这句最能给我力量，知道为什么？因为颜儿终于会开口说想我。”

颜歌心里一震，伸手搂住任柯，主动吻上任柯的唇，这个男人总能让颜歌心疼。

任柯第一次静静的享受着颜歌给予的温存，唇上的触感感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甜美。

最后颜歌在任柯耳边呢喃了三个字：“我爱你。”

任柯笑了，云淡风轻，笑容背后那颗滚烫的心早已跳出躯壳。再次吻上怀里的爱人，用尽一生的温柔。

“颜儿，我曾经花了整整两年的时间在思考。”任柯压在颜歌身上，一手撑着地板，一手用指尖摩挲着颜歌有些潮红的脸颊。任柯感觉时光似乎依旧在眼前，眼前是颜歌当年幸福的笑容。

“什么？”颜歌有些迷茫的问。

“我告诉过你，你十五岁那年我见过你。”任柯没有回答颜歌，反而转了个话题，但是颜歌似乎知道他有话说，所以只是静静的听，任柯望着颜歌的眼睛，接着说：“你的笑容让我觉得自己这一生都能够摸得到幸福。回去以后，对你的笑容念念不忘，我知道自己想追求，但是我以为我只是追求那种幸福的笑容，所以在一年里，我谈了无数次恋爱，最后发现，那些女孩子都有一个共通点，她们的笑容都像你，可是，只是像而已，也因为她们的笑容，我无法跟她们任何一个人接吻，我做不到背叛自己的心，当年我告诉你那是我的初吻是真的，不是骗你的。最后我终于承认，那个人不是你就不行，只能是你，我有多傻，花了一年的时间才承认。”

看着任柯眼里那点悔恨，颜歌抬起双手抱着他的腰。

“然后，”任柯低头轻啄了一下颜歌的唇，随即离开，“接下来我花了两年的时间在思考，我该怎样去爱你，我必须确信自己能够足够的爱你，能给你幸福，才能允许自己出现在你面前，所以我花了整整两年。每一个细节，我一直在思考。颜儿，我不相信命运，可是因为你，我相信了，就是因为明白你的性子，所以你不知道我有多感激老天爷，因为当年你没有拒绝我的告白。”

所以老天注定，你会爱我。

第38章： 不是负担

任柯回来了，自然住进了颜歌的别墅，也是因为这样，第二天颜歌的别墅几乎给全副武装了，别说闲人进不去，连徐管家平时进来都没那么随便。

颜歌一大早上班后便接到徐管家的电话，颜歌倒也不恼，安全一点总是好，不然一个不小心消息满天飞，就算他不在意，他也不想被这些事无端折磨脑神经。

对于颜歌来说，一整天的工作既繁忙也快速。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颜歌终于第一次领教到“同居”这个词代表什么意思，首先第一个就是所谓的摩擦。

前段日子任柯住在这里的时候，由于跟颜歌在颜氏里同进同出，况且日子不长，颜歌的三餐几乎都是任柯准备的，倒也没出什么问题。但是，今天问题来了。今天任柯比颜歌早回家，颜歌回来的时候已经发现晚餐准备好了，颜歌一眼就能看出是不是任柯做的。两个人每天公务繁忙，颜歌不认为任柯再有那种闲暇时间给他做饭，颜歌已经做好请厨师的准备了，当然这个厨师是给任柯准备的，颜歌认为自己不需要，今天出门的时候他下米了，以前他都是这样做的，早上出门下米，差不多到傍晚的时候能自动煮，回来他可以直接吃。

但是颜歌走到厨房一看，一下子冲到任柯面前。

“颜儿，快点吃饭。”任柯看着颜歌催促。

“任柯，我的粥呢？”颜歌直接喊上任柯的姓名。

“倒了。”

“倒了？”

“我以为是早上的。”

“你没瞧见它热乎乎的？”

“不是保温着嘛。”因为保温着，所以热乎乎嘛，但是谁说只要是热乎乎的粥就可以吃？

“因为它到保温的程序了。”

“每天晚上你就这样吃？”

“有什么问题？”

“这比斋菜还斋菜。”他除了看见飘着些许绿色的点其它一点没看见。

“有青菜。”所以有营养。

任柯可不敢苟同，“昨天的菜，你今天吃？”

“是新鲜的。”

“你把菜在锅里闷了一天，你确定它是新鲜的？”

“它是全自动的，菜下锅的时候绝对是新鲜的。”

“再怎么新鲜它已经一天了。”

“把我的粥还给我。”

“可是已经倒了。”

“我不管，我的胃只认我的粥。”几顿颜歌可以接受，但是长期的话，他只能接受清粥。

“谁说养胃就要忌口？”

“方便。”忌口才不麻烦，颜歌理直气壮。

任柯哭笑不得，“那以后能不能换一换？”

“换什么？”

“你的胃认我的粥。”

“这我又做不了主，你得问它。”

“好，我问它。”任柯把颜歌拉到身前，蹲下身子紧紧抱住颜歌，整张脸埋在颜歌腹前。

“干什么？”颜歌躲，但是任柯的速度快得让他来不及躲。

“问它呀。”任柯十分虚心的侧耳倾听，“好颜儿，乖颜儿，告诉我，好不好？”

颜歌的脸瞬间红得可以滴血了，任柯抬头一笑，“它说好。”

“它说好也没用，我说不好。”颜歌无情的拒绝，挣脱开任柯。好不容易他的胃适应了晚上这一顿粥，能让他的胃安分不少，再说，他也不想让任柯辛苦，一段时间还行，长期的就不行了，既然不可以，颜歌一开始就不想让自己的胃去受那份适应新刺激的罪，前段日子那是不得已，现在可不同。

“颜儿。”任柯喊他，快抓狂了，任柯不明白颜歌的反应为什么这么激烈，不过就是一锅粥。

瞧见颜歌直接进了厨房，打算再下一锅，看着颜歌有些颤动的身影，任柯浑身一颤，立马扑过去紧紧搂着颜歌，阻止了他的动作。

“颜儿，求你不要这样，好吗？这一切对我来说不是负担，你永远都不会是我的负担，明白吗？”

颜歌睁着眼睛呆在那里，或许这才是他从心底里抗拒的。

颜歌推开任柯，胀红着双眼无奈的问：“我从来就没明白过，我到底能为你做些什么？”其实他明白这句话问的是他自己，假如有一天任柯不在，他能用什么去留住他，如同那一次分手，除了说同意他还能做什么。七年了，他只能这样问自己，却始终得不到答案。

任柯被颜歌吓得手脚瞬间僵硬，却不得不逼自己尽量拼出平静的话，像哄小孩一样，“好，不明白我们慢慢想，好不好？”他心里会害怕，从来没见颜歌情绪这样失控。

听见任柯的话，颜歌好像突然间醒过来一样，转身回屋猛的关上门。抬头撞见试衣镜里的人，两行清泪就那样无声无息，不着痕迹的划过脸颊，只留下两道浅浅的痕迹，颜歌突然间觉得很陌生。

或许就是因为任柯给的太多，而他快承受不起了，却发现自己还没有找到能够承受的方法。

任柯坐在沙发上，他选择给颜歌足够的空间去思考。等到饭菜都凉了，任柯这才脱了鞋，尽量放轻动作的打开门进屋。

看见床上的颜歌，两扇湿润的眼睫有种心疼的美感，任柯慢慢躺了上去，抱着颜歌的头，下巴抵在他的秀发上。

“颜儿，七年前我就跟你说过，让我爱你，然后，你也选择爱我，这样就足够了。”就这么简单，至于方式，我们有一生的时间可以去适应彼此。

发现颜歌的呼吸依然很平稳，任柯接着说：“颜儿，让徐管家派人来吧，你每天工作压力这么大，不能再这么忌口，如果实在吃不惯，就我来做，我们慢慢来好吗？不过明天我再让你吃一次你的粥，让你最后缅怀一下。”

颜歌不说话就表示默认了，任柯笑着低下头，亲吻眼下这具美好的容颜。

第39章：两个人的生活

任柯回来不久后便见了一个人，这个人便是杨博臣。

“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杨博臣坐在任柯的办公室里，表情淡然，他指的自然是RS将维度纳入旗下的事。

“也许吧。”不管怎样，他不会放一个可能性的危险在颜歌身边。

“我不怕跟你明说，我进维度，就是因为维度打算入股颜氏。”

杨博臣一说，任柯登时暗下脸色。

“但是你可以绝对的放心，我只是想亲眼看着颜歌幸福，因为我心里早明白，那是我给不起的幸福。当年开始的确是我错了，这些年下来，我也早放开了。其实见不见颜歌都一样，但是如果能看见他生活得好，我也挺开心的，假如看不见，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我祝福你们能走得更远。知道你的身份后，的确让我很震惊。不管你信不信，我的话就到这了。”

杨博臣的眼睛，很真诚，任柯潇洒的笑了，少一个敌人总归是好事。

“没事的话，我可以走了？”杨博臣问。

“慢走。”

“不过，我觉得你这口气松得有点早了。”杨博臣说完推门出去。

任柯了然，自然知道杨博臣指的是什么，让任柯惊讶的是杨博臣竟然也知道这件事，看来这段日子杨博臣还是在关注颜歌的。

不过，任柯倒也不慌不忙，因为那个人似乎跟当年的杨博臣大不同，似乎根本不需要他太过担心，只需暗中观察，静观其变，也许到最后，这变故还扯不到颜歌那里。

只是，有些事情，任柯必然会先做准备。

这天颜歌一回到家，便疑惑的看了任柯一眼，随后恢复正常。

“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吗？”任柯即刻靠了上去。

“没什么，叶老爷之前的合作意愿那么积极，现在倒是闭口不谈了，总让我有些好奇。”

“这有什么？”

颜歌耸耸肩，表示没什么，反正他无所谓。

任柯笑了笑，RS和叶氏一直合作愉快，叶老爷那边自然是任柯施的压，反正没有叶家这个生意伙伴颜氏也是不痛不痒。任柯的态度有多强硬，是叶老爷百思不得其解的，任柯也不需要他知道答案。

“颜儿。”任柯蹭了上去，一把搂住颜歌，这会颜歌已经褪下西装外套了。

“有事？”

“你又瘦了吗？”抱着没察觉啊，任柯疑惑的看着颜歌的白色衬衣，明显看起来这衣服好像宽阔了那么点。

颜歌被这么一问，低头看了看自己，还仔细研究了那么一番，任柯盯着他的眼睛，最后颜歌抬头，两个人眼神撞上了。

“这衣服是你的。”颜歌平静的叙述事实，反正他知道不是自己的衣服，那肯定就是任柯的，眼神对着任柯还有那么点探究，难不成你连自己的衣服都认不出来？

任柯偏头一想，卧室里就一个衣柜，他跟颜歌的衣物自然是西装衬衫居多，这两样东西还真长得差不多，所以衣服都混一起了，两个人身高相仿，虽然颜歌瘦了些，但是任柯的衣服他也穿得下，所以颜歌直接从衣柜里抓，根本懒得去分辨。

“颜儿。”任柯笑着把唇蹭到颜歌脸上，把他搂得越发紧了。

颜歌一脸的莫名其妙和抗拒。

“我好开心啊！”任柯依然进行他的骚扰。

颜歌无言以对，就因为我穿了你的衣服？这有什么可开心的？

“我得好好想想这衣服今天要不要洗。”这绝对绝对不能怪任柯，因为是第一次，他兴奋是正常的，兴许他就是想尝试一下，留住那种感觉，留着颜歌的味道。

“你简直莫名其妙。”颜歌瞪了个白眼，不予苟同，心里决定以后再麻烦还是仔细分辨才是，只是颜歌根本没意识自己并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上。所以，对于今天任柯的领带夹明天跑到颜歌身上这种事是属于正常现象。

颜歌决定直接无视任柯，打开电视准备看看新闻讯息，一边等饭。

颜歌最后还是跟任柯妥协了，所以徐管家第二天就带来了厨师，因为任柯规定人只能在三餐出现，所以这会厨师刚在厨房忙活，为了避免影响颜歌的生活，徐管家只让帮佣的人在一楼出现，二楼是颜歌和任柯的活动范围，所以对颜歌和任柯的生活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毕竟任柯学过营养膳食，所以只要有时间，当年晚上他都会研究一番菜谱，写下来让厨房的人参考。

任柯趁空研究了会菜谱，正迷惑着，抬头看见颜歌，他打算先放一放，暂缓一下思路。

很快，颜歌感觉周遭的空气都不对劲了，一扭头，果然看见任柯一口笑意的看着他。

为什么今天任柯比往常更喜欢把眼睛放他身上？颜歌正思考这个问题，最后他觉得，跟这件衣服肯定脱不了干系，这么一想，颜歌即刻付诸行动，起身走进卧室。

任柯正看得起劲呢，突然眼前的颜歌就起身走了，任柯一时好奇跟了上去，一进门他眼睛都亮了，颜歌看了他一眼，继续解开衣扣，动作没有一丝迟疑，不下几秒就在任柯面前换上家居服，十分干净利落，最后转身看着震惊的任柯歪头一笑，绕过任柯出去继续看电视。

任柯半天才回过神，颜歌第一次在他面前宽衣解带，任柯觉得自己今天受的刺激有点多了，脑子里又瞬间浮起刚才的情景，颜歌那双漂亮的手剥掉的似乎是任柯一点一滴的冷静。

不过，让任柯更吃惊的是，颜歌比他想象中的更容易适应两个人的生活，这对任柯来说何尝不是件好事。冷静下来的任柯出去继续研究菜谱，只是偶尔会抬头看着颜歌宛然一笑，笑容盈满幸福。

第40章：一起改变

清晨，手机铃声一响，颜歌初醒意识模糊，闭着眼睛伸出手习惯性往右边一摸，没有，再举起另一只手往左边一摸，还是没有，两只手一起在旁边摸，依然摸不到记忆中那个小小的手机的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