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目前为止,除了那个可笑的故事以外,闻森承认这个人已经从某种程度上成功的吸引了自己的注意力,言外之意——他开始有些许的期待对方最后能够大胆的邀自己回家。
冰蓝色的液体已经下去半杯,讲故事的人仍旧兴味盎然。
「人鱼拥有漫长的寿命,但是相对的,从出生起,他们要经过将近两百年才能成年。啊~你不知道,成年对每条人鱼来说可是意义非凡哦,那是他们能够幻化成人形的一个标志……」
「……」
闻森低头喝着威士忌,杯子就要见底,可对方依然手舞足蹈滔滔不绝。原本就没有什么耐心的闻森心里渐渐涌起一阵不耐,他暗自咒骂了一声,发誓一旦对方邀请了自己,那么今晚绝对要让对方直不起腰。
哦——见鬼的故事!
闻森诅咒着直接举起杯子一口气喝干,然后又向酒保续了一杯,端起满满的威士忌斜眼横扫身旁毫无知觉噼里啪啦说个不停的人。
蛋白般无暇的圆圆脸蛋在低度酒精的作用下,开始呈现出淡淡的粉红色。
闻森沉默的盯着对方,心里再一次肯定,面前的人如果自始至终不开口,那么自己一定会认真的对其进行重新评估。
不过难得听众这么配合,讲故事的人可没有闲暇揣摩听众的真实心声,他只知道应该更加的卖力,尽一切所能把憋在肚子里那些许久不曾为其他人所接受的东西趁着这样难得的机会全盘的表达出来。
完全融入自己所热衷的事物中的人往往带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神采,这条定律非常适合现在这个眉飞色舞讲个不停的人。
「……人鱼可以幻化成任何他们想变成的模样,高、矮、胖、瘦,随他们喜欢。不过不要以为这样他们就很强大哦,世上仍然有一样东西是上岸幻化成人形的人鱼最为害怕的,那就像童话故事里巫婆的咒语,没有任何一条人鱼能够打破那条魔咒……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闻森举杯喝了一口闷酒,极度不爽的开口:「不知道。」
「没有关系,让我来告诉你吧,」一脸了然的人带着一副安慰的神情,伸手很大气的拍了拍闻森的肩膀,显然以为对方的郁闷是猜不出答案所致,「他们最害怕的东西就是水。没错,就是水!很奇怪对不对?那条魔咒一样的禁令就是——他们的下半身如果沾水,就会恢复原形……」
闻森在心里嗤笑,很好,越来越离奇了,不幸的是,我二十年前就从幼儿园大班毕业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闻森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听着身旁人的聒噪,任那天籁一样的嗓音撩拨心灵,却完全忽视其中的内容。慢慢的,他居然发现之前的躁郁竟然像被彻底洗礼了一般,逐渐消散了。内心平静如水,闭上眼,似乎还能感受到除了酒吧里播放的轻缓音乐之外,那轻轻淌过心间,犹如流水一般的清凉与舒适。
闻森在心里叹笑一声,自己什么时候也开始文艺了。
坐在高脚凳上,愉快的讲着故事的人总喜欢把悬空的双腿晃来晃去,配上那精力充沛的神情,简直让人无法把他当成成年人对待。
「……所以呢,嗯,上岸是种历练……必须要经历的……」
不过随着面前杯中的冰蓝色液体慢慢的见底,说话人的声音也开始逐渐的变小,语速放慢,最后竟不可闻。
闻森回神,偏头一看,很好,非常好,再也不用听那个什么该死的人鱼传说了——
一杯蓝色夏威夷居然醉倒了一个人!
看着趴倒在吧台上睡得毫无心机的人,闻森愣了两秒,揉着太阳穴嗤笑出来。
「喂,醒醒,我送你回去。」架起晕晕糊糊的人,闻森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脸蛋。到手的触感果然不一般,滑滑嫩嫩,堪比婴儿。
说实话,闻森原本想一走了之,他没有义务揽个陌生的醉汉回家,虽然他不否认对方的某些特质让自己心动。不过就在临走的前一秒钟,闻森改变了主意,抬眼一扫昏暗的酒吧里那些隐在暗处的人影以及睡得一脸单纯的胖家伙,心念忽然就转变了。
其实,人与人的缘分就是这样简单的到来,没有任何预兆。当多年以后闻森回想起邂逅的这一天时,心里仍旧庆幸是自己而不是其他人遇见了他。
「嘿,走稳了,你住哪?」把人拖出酒吧,闻森呼了口气,他比想像中要重,身上圆圆乎乎,和一般男人有些不同。
「……嗯?」低垂着头半昏半醒的人明显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我问你家在哪?」
「……海里……」大着舌头吐出一个词后,完全要靠闻森的支撑才能勉强站立的人终于彻底不省人事。
「海……你是说海丽酒店?喂——」
「……」
「切!麻烦。」闻森咒骂了一声,空出一只手拦了计程车。
一个男人抱着另一个醉倒的男人在灯火通明的酒店大堂里十分的显眼,何况闻森这种浑身都似能发光的星星级人物。
完全忽视周围「关切」的目光,闻森询问过当班的前台小姐后,直接开了一间房。现在才后悔没有问对方的名字似乎为时已晚。
在侍应生的帮助下,闻森把赖在自己身上那个死沉的家伙丢到了床上。塞了小费给侍应生后,闻森回到床前开始帮对方脱鞋。
「睡死了?喂,你给我滚过去点!」
明知对方已经昏睡过去,闻森就是忍不住在安静的房间中制造点噪音。酒店的被褥从来都是直接覆盖在床上的,看着睡成猪一样香甜的家伙,闻森闷着一股气用脚把对方踢到一边,然后费力抽出压在下面的被子。
我什么时候这么有服务精神了?早知道猎艳的夜晚会沦落到这里当保姆,当初就该接受席翎的好意。
看着柔和灯光下依旧一脸甜蜜睡相的家伙撒娇般的抱着被褥无意识的蹭了蹭,然后流露出一副极度满足的神情,闻森超级不爽的伸手就狠捏了一把对方嫣红的圆脸蛋。
「呜……」被捏痛的人发出了小动物一般的哼哼声。
闻森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和小孩没太大区别,尴尬了一下,之后不悦的瞪了对方一眼,站起身准备回家。
就在这时,闻森休闲衫的衣角忽然被拽住了。回头一看,那个明明睡昏过去的人居然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带着一脸朦胧,直接扑到闻森身上。两只胳膊紧紧的搂着闻森的脖子,圆脸埋进闻森的肩窝,傻乎乎的笑着,然后又像要睡过去一样,抱着闻森就往后倒。
Baby fat的家伙重量实在不轻,闻森支不住,跟着对方倒进了柔软的大床。
「喂,你干嘛?松手!」
闻森两手并用想拨开对方的钳制,这么近的距离,那股淡淡的带着海洋气息的体香清晰无比的传进了鼻腔。这样做的效果无异于一剂猛针,轻易的便能激发起体内蠢蠢欲动的隐忍。
挣脱不开意外有力的禁锢,维持着趴在馨香躯体上的姿势,闻森有些艰难的开口:「……喂,你是真醉假醉?你在诱惑我?」
「呵呵……」身下的人仿佛完全没有明白闻森的意思,只是不停的傻笑,间或用脑袋在闻森的肩窝拱来拱去。
那神情像极了撒娇,半是新奇半是好玩,可对于闻森来说,效果却截然相反。隔着衣料的温软躯体在身下轻轻扭动,有意或无意的撩拨起易燃的欲望,从轻颤到昂扬也只是一瞬间。
挣扎了几次没有挣脱,对方微眯着惺忪醉眼却笑得更欢,清新的口气随着笑声肆无忌惮的喷薄在敏感的耳后,引起一阵阵战栗。
闻森深吸了一口气,知道就快要沦陷了。
当最后的脆弱防线冲破之时,内心深埋的焦灼瞬间蜂拥而上,顺着每一根血管淌遍全身,引爆了激情。
别把我想得太好,这是你自找的!
闻森再也不压抑破体而出的欲望,倾身向前,开始全情投入这一场令人躁动的性爱。
第二章
床头柔和的米黄色灯光倾泄了一室的迤逦,光线延展开来,在墙上投影出一张极具立体感的面部轮廓以及一副形态极佳的强健身形。
影子有些许的扭曲,却丝毫不妨碍它应有的健硕体格,如同黑豹一样韧性而又充满爆发力的男性躯体就像是上帝的杰作般惹人赞叹。
闻森向来都慷慨的接受任何一个床伴的赞美,他非常清楚自己的优越条件,嚣张而又自我的本性不过是强化自身认知的最佳方式,也因此,在床上他从来都是任性而又放纵的。
他不会过多的在意对方的反应,担心效果对他来说是多余的,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人对Vincent的床技抱有怀疑。他在自我享受的过程中,无疑的,对方也同样深陷其中,无法从他所带给的快感中自拔。这对于雄性生物来说,无异于是至高的赞赏。
在闻森极富技巧的撩拨下,身下的人从一开始的傻笑转为嘤泣,迷茫的细小眼睛充满雾气,暴露在空气中的柔滑细腻的皮肤也微微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他开始抗拒这样不明所以的近身接触,舞动的双手毫无用处的抵挡着闻森高热的身躯。在混乱的视野里,世界开始扭曲。
犹疑的抗拒搅乱了纯白的被单,满床凌乱,更加凸显光裸胴体的催情效果。
这就是一场纯粹的性爱,不带感情,没有顾虑。疯狂的夜晚满载贪婪的欲望,醉生梦死正适合交错过后便各自两行的一夜情。
For one night,要的就是放纵与宣泄。
泫然预泣的天真面孔发出嘤嘤啜泣,迷懵的知觉仍处于混沌中。当下体被强有力的贯穿时,强烈的痛楚才似乎扯回了晕乎乎的神志。惨呼一声后,细小的眼睛惶恐的睁大,开始狂哭起来。
后悔了?晚了!明知道会这样,刚才为什么还来惹我?
闻森皱起了硬朗的眉,不满的用手压住身下人拼命挣扎的双手,头一次遇上这么难搞的人,不免有点火大。不过等开口的时候,才发现语气是不曾有过的低姿态,甚至满是安慰。
「好了,没事的,放松……」
闻森俯下身,轻啄着满面泪痕的圆圆脸蛋,一边压抑着体内即将爆发的热望,一边在滑腻的身躯上爱抚。这样的事闻森从来没对任何一个床伴做过,不屑做,也没必要做。在床上,闻森一直都是被讨好的那一个。
手上的触感让人心惊,闻森心里有些讶异,他从不知道男人的皮肤也能这般细腻,或许是baby fat的缘故,一般男人身上较为突出的骨骼与毫不圆润的曲线在身下人身上则完全不见踪迹。介于少年与成年人之间的身形即便没有锻炼到强健结实,也决不会妨碍他原有的吸引力。
从一开始为了安抚不停哭泣的人而爱抚,逐渐到为了享受这种触感带给自己的愉悦而爱抚,闻森慢慢对这样的感觉上了瘾。
在不断的亲吻与爱抚的双重作用下,未完全清醒的人睁着水汪汪的细小眼睛委屈的瞪着闻森。
接收到对方所传达的信息,闻森开始缓缓的动了起来,他知道,前戏已经足够了。
破碎的呻吟夹杂着断断续续的抽噎声传遍了房间的每个角落,情色氛围的渲染使整个空气中都充满了煽情的元素。
当火热的激情最终迸发在紧窒的甬道内时,闻森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满足,对方生涩而又懵懂的欲拒还迎态度是那样的新鲜,足以撩拨起男人体内原始存在的强势而又怜惜的本能。不过那个可怜巴巴一直抽泣不停的人则因为承受不住过于强烈的刺激而晕了过去。
闻森直起身退了出来,瞥见原本洁白的床单上沾染了几处红白夹杂的斑驳污浊,愣了几秒,忽然像被电击了般立即扳过已经失去知觉的人的身体——
不出意料,下面出血了。
丝丝殷红和着白浊顺着大腿内侧淌了出来,闻森急忙把人直接打横抱了起来,以防那样明显的痕迹继续侵蚀床单。
看着瘫软在自己怀里的人,闻森神色复杂的踢开了卫生间的门。
这次真的过火了,没想到自己会失控到这种地步,搞到流血这样的程度是以往任何一场欢爱都不曾有过的,但问题是——这家伙也太弱了点吧?
闻森一边恼火的用半湿的毛巾清理着对方胖乎乎的身体,一边在心里不停的咒骂。其实他也不知道应该骂谁,自己亦或是这个无知的小胖男,只是心里就像堵着一块石头一样,憋闷的情绪急需寻找一个宣泄的出口,而不是任由它在胸中爆炸。
「呜……」
湿巾轻轻擦拭着污浊的部位,碰触到伤口,昏迷中的人发出了痛苦的哼声,闻森越想越生气,狠掐对方圆墩墩的屁股一下,而后张嘴就咬上浑圆光洁的肩头——
一排整齐的牙印立刻清清楚楚的显现出来。
「啊!」小胖男小小的痛呼了一声,仍旧没醒。
闻森泄气了,把人擦干净,重新抱回床上,盖好被子,然后又进卫生间冲了个凉,出来穿戴整齐,站在床边发起呆来。真见鬼,他居然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送医院?小题大做;留他自己在这里发炎?好像很没人性。
闻森在床边走来走去,忽然觉得床上躺着的人无比不顺眼,就只有对方肩头的那个清晰的牙印怎么看怎么舒服。
抬手看看时间,百达翡丽腕表指向凌晨一点半。闻森再次咒骂一声,转身走出了房间。
半个小时以后,闻森开门走进来,手上提着一个小袋子。他走过去坐在床边看着沉睡中的人——
那个家伙似乎睡得更熟了,只是身下的异样痛感让他即便睡熟了也不安稳,纤细的眉毛微微的皱着,小嘴时不时咕哝两声。
从小袋子里拿出消炎药膏,闻森掀开对方的被子,轻轻把人翻了过去,挤出凉凉的软膏涂抹上依旧红肿的私处。
原本就难受不堪的地方再次有异物伸了进来,沉睡中的人立即发出嘤嘤哼泣,身子也同样无意识的微微扭动着。
闻森轻轻抽出手指,为对方盖好被子,然后定定的盯着拥有一张天真睡颜的人看了许久,起身,从钱夹里抽出一张钞票压在了台灯下面。
他本不想这样,为了寻欢而进行的一夜情原本就不是什么值得称颂的事,而一旦融入了金钱的成分,则更加变质。但似乎这次和以往不同,闻森心里忽然升起一种罪恶感,好像他这次真的做错了。留下来的钱不是提供身体服务的犒赏,仅仅是为了让自己的内心好过一些的变相补偿,这听起来有些自欺欺人,但如果解释不通,则全当医药费了。
最后看了一眼睡梦中仍旧微蹙着眉的家伙,闻森转身走了出去。
房门「咔嗒」一声响过之后,房间里只剩下寂静。钞票正中央弗兰克林的脸盯着柔和的灯光,似笑非笑……
Jesse Free同往常一样,夜幕降临之际便拉开了大幕。寻求慰藉的人们心照不宣的在黑夜的掩盖下,脱去一身白日里的伪装,尽情在吧里享受双面人生带来的高度刺激。
闻森坐在与昨天相同的高脚凳上,手肘搭上吧台,点了一杯蓝色夏威夷慢慢的喝着,身旁的位置则换成了席翎。
「昨天带他回家了?」本来不想问,这似乎是再明显不过的事,确定的答案只会让内心不断的品尝又一次眼睁睁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对方和他人春宵一度的失意与麻痹,可是嘴巴先于大脑出了声,席翎真的非常痛恨自己的怯懦。
「你知道我从不带人回家。」晃了晃杯中冰蓝色的液体,闻森漫不经心的说着,视线却一直停留在冷色调的那抹冰蓝上。
「呵,真厉害,醉成那样子还能找得到家在哪里。」席翎笑得有点苦,却巧妙的掩饰成揶揄。
「错,是开房。」闻森好心的纠正。
「……」席翎睁大了漂亮的杏眼,过了半晌,「不愧是Vincent……」
闻森笑笑,没心没肺的样子。
「滋味如何?他不是你的类型吧……?」席翎低着头,过长的刘海挡住了半边脸,看不清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