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竹马卷之郎骑竹马来——碧水梅落

作者:碧水梅落  录入:12-06

刑部尚书与大理寺卿日夜咒骂着那杀千刀的凶手,害谁不好偏去害这凌珣,人家来头很大好么!人家得罪不起好么!

在多重压力之下,七日后终于有了结果,下毒的是皇家马场里的一个马夫。初时,这个马夫还挺硬气,死也不肯承认。等刑部大牢里的刑具上齐了,用了两道刑具之后,马夫便痛哭流涕的招了。他是受人唆使,具体是谁他也不清楚,因为那人找上他时蒙了面,给了他一包砒霜和一百两银子,让他按照他的方法下毒后便走了。那天的马中,会员的马头上系了红绸花,很好认,那马夫便把砒霜泡了水浸在手上,借着检查马匹为由让马舔了自己占了砒霜的手,给马下了毒。因为药量不多,所以马在中途的时候才毒发,最后致使凌珣重伤。

借着马夫这条线,大理寺顺藤摸瓜,一路找到了那个收买马夫的人。那人竟是殿试第一名、今科状元的家奴!这名状元郎因为凌珣的受伤缺考,顺理成章的代替凌珣成为状元。可谁知他竟耍了这样的手段!

当岳骁带着营卫去抓人的时候,那死到临头的状元郎还叫嚣着自己是状元,他们没资格抓他。岳骁直接一巴掌把人抽晕过去,带入了刑部。

那状元郎进了刑部,给他上了各种刑具还死不认罪,大喊冤枉。最后在重刑之下终于认罪画押,直接被判去菜市口问斩。而让所有人都奇怪的是,那已经认罪的状元郎在死前竟然大呼冤枉,最后刽子手手起刀落,让他永远闭了嘴。

终于为凌珣报了仇,岳骁却半点也开心不起来。报了仇又如何,凌珣也不会因此而减少一点点的痛苦。

今科状元因为意图谋害人命而被砍头,所以状元之位由榜眼补上,便是那宋襄宋绍轩。凌珣殿试缺考,虽然事出有因,也没办法让他补考。但他在会试是第一名,皇上大笔一挥,直接授予他翰林庶吉士,待他伤好后便可入职翰林院。不过不可能是高品级的官位了,最多就是从七品的翰林检讨。

凌珣听了朱怀礼传来的消息,直接哀嚎:“小爷我都这样了,感情还是要入翰林院!”嚎完直接找了他老爹,说自己不想入翰林,让他想个法子派遣他到最平静的礼部去,当个闲散的七品主事最好。

凌伯韬不是傻子,他在官场浸淫数十载,看皇上直接任命当今状元为翰林院侍讲学士便知道了其中缘由。心里还庆幸着凌珣因祸得福,要是凌家的人真的入了内阁,那便是身不由己。到时候皇上一边要用人,一边又会把凌家视作眼中钉,迟早会被他连根拔起。朱家天子历来如此,例子太多凌伯韬都懒得去想了。现在看凌珣没有如翰林院的意思他更高兴了,经过了这次要命的事情他更不想凌珣入朝当官。可是皇命难为,凌珣去礼部便去礼部,那是最不起眼的部门了,再给他找个不起眼的职位,安安稳稳的生活便是再好不过了。凌伯韬户部尚书当久了,算盘也是打的“噼啪”响的。

事情已经过了半个月,凌珣身上渐渐没那么疼了,体内的淤血早就清干净,不再咳血说话也不疼了。就是手还行动不方便,背上腿上的瘀伤还没散去,不过已经没有开始那些天痛苦难熬了。

这天,惠王又带着一大堆补品名贵药材来探望了凌珣,在凌珣病床前自顾自的说了很久的话,见凌珣哈欠连连后,终于知趣的离开了。惠王前脚一走,岳骁后脚就来了。

这是这半个月来,岳骁第一次面对面的来探望凌珣。其实他早就到了,不过碍于惠王在,他又不想见到惠王,所以才忍到对方走了才进来。

正打算小息一会的凌珣见到岳骁进来,吓的一蹦而起,牵动了全身的伤,痛的龇牙咧嘴眼角泛红。

“你小心着点!”岳骁心里一紧,也顾不得许多赶紧上前扶着凌珣,小心翼翼抱着他躺好。

凌珣除了在自己溺水那时和梦里的时候,哪里还见过如此珍惜他的岳骁,顿时瞪了眼睛,一脸见了鬼的模样!

“怎么了?”岳骁被凌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瞪得心慌,不自在的撇过头,假装给他看伤口。

“没什么。”凌珣摇头,看了他一会后,又迟迟疑疑地问:“你,你是岳骁吧?”

岳骁:“……”

“咳咳,对不起,你当我没问。”凌珣知道自己犯傻了,低下头试图装傻。

两人沉默无语的呆着,气氛开始从尴尬变得暧昧,凌珣只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热。拿没受伤的手当扇子扇了扇,心想,夏天到了。

一阵凉风拂面而来,凌珣惊讶的望去,岳骁正拿着一把团扇给他扇风,但是撇过了脸不看他。

那天坠马的情形凌珣忘得差不多了,可是看着岳骁刚毅的侧脸,他忽然又全部想起来了。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岳骁却先出生声了。

“你那天说,你给马喂了蒙汗药,是怎么回事?”岳骁终于问出了这半个月来一直萦绕在心头的疑问。

凌珣一愣,想了想后,支支吾吾道:“那什么,我就是不想当状元……当了的话,很麻烦。”

岳骁眉头紧蹙的看了凌珣好一会,只看得凌珣心里发虚后,才道:“我明白了。”朝中的形势他并不是看不明白,他爹和两个哥哥也说过凌珣这次可能是因祸得福的话,略略一想便明白了。只是他没有想到,一向天真无忧的凌珣竟也看的出其中的厉害,还选择了这样极端的方式去逃避。

“就算你不愿意,也不应该拿自己开玩笑。”明白归明白,岳骁想到那天满身血的凌珣心里一阵后怕,板着脸斥责道:“你知道那天婶婶都吓晕过去了么?叔叔为你哭了一天!”

凌珣心里也很内疚,吐了吐舌头,道:“我也没想到那马会被人下了毒,我原本只是想让它吃点蒙汗药,走到半路等它晕过去。我最多就是轻轻摔一下,受点小伤又不用参加殿试了,多好。”

“你!”岳骁气结,不过凌珣之所以受这么重的伤还真不能怪他,要怪就怪那死去的前状元郎。

凌珣看着岳骁又急又气的脸,想责备他又舍不得的样子,心里涌起一阵陌生的悸动,一句话脱口而出:“我受伤那天你哭了。”说完,自己也愣了。怎么就说出来了?

岳骁摇着扇子的手一顿,霎时满脸通红,抿着薄唇不说话,也不去看凌珣。

凌珣马上低下头,满脸通红,道:“你当我没说。”说完,嘴角却微微翘起。

又过了良久,屋内的躁热渐渐散去时,岳骁才哑声道:“其实两年前,我也基于各种各样的考量,才离开了书院,去了军营。”

“我明白的,会试的时候我就明白了。”凌珣不敢抬头看岳骁,只是一味的低着头,没有看见岳骁望着他的眼中是温柔的爱恋。“我只是气你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然后自己一个人走了。如果当初你告诉我了,我或许也跟你一起离开,今天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说到底,是你不讲义气!”凌珣只顾自己抱怨着,却没有发现自己的话里还带着撒娇的意味。

岳骁心里抽了抽,痛的差点呼吸不过来。深吸了一口气,才柔声道:“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自己还是无时无刻的守着他吧,即使这份爱永远得不到回应,即使要看着他成婚生子,像这样的事情他再也不想经历了。

“你说的,说话不算数是小狗!”几年的心结在这一霎那终于解开,凌珣心里说不出的轻松与欣喜。人一轻松,凌珣困意就上来了,打了个哈欠说想睡了。

岳骁小心扶着他躺下,给他掖了掖被子,说:“你睡吧,我在这里给你扇风。”

凌珣眨着眼睛看他,忽然伸手抓住了岳骁空着的那只手枕在自己脑袋上,说:“我要这样睡。”

岳骁眼中划过一丝疼痛,却被掩饰了过去。没有出声,默认了凌珣的行为。岳骁调整了一个姿势,因为怕弄伤凌珣受伤的手。

看着凌珣带着笑意熟睡的脸,岳骁觉得手臂上的伤也不痛了。认真的帮他打着扇子,享受这三年来第一次与他温馨的相处。

第二十四章:误会再生

一个月后,在床上躺了多日的凌珣终于可以下床走动了。

岳骁看着站在院子里使劲儿呼吸新鲜空气的凌珣,微微勾起嘴角。凌珣养伤这些天,除了运动什么都不缺,被众人照顾的白白嫩嫩,下巴也圆润了许多。虽然没有他小时候那种肉呼呼的感觉,却也是有肉了。岳骁最看不惯他瘦不拉几比一只小鸡仔好不了多少的样子,像是风一吹就会倒的瘦弱模样,真不知道他把饭都吃到哪里去了。

想起凌珣小时候的样子,岳骁忍不出出声道:“小馒头,过来歇会儿。”

正蹲在花圃前拔草拔得起劲的凌珣动作一顿,转过头阴测测的看着岳骁道:“你刚才叫谁?”

岳骁一窒,知道自己又犯了凌珣的禁忌,眼睛左瞄右闪,支支吾吾道:“呃,那什么,咳咳,好吧,我说错话了。”

凌珣听完他的话,眉头紧皱,站起来拍干净手,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岳骁面前,踮起脚就伸手去摸岳骁的额头,一边摸还一边疑惑地嘀咕:“没发烧啊,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你以前都不是这样的……”

岳骁脸色微红的撇过头,想拉下凌珣的手却又舍不得他掌心的温度,便轻咳一声道:“我以前是怎么样的?”

“以前?!”凌珣声音突然拔高,收回手背在身后,在岳骁身边来来回回的走,语速又快又急:“以前我若是这么问你,你一定会说‘谁答应就叫谁’!你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客气温和过?啊,是了,你唯二对我和颜悦色的时候都是我半死不活的时候。一次是我溺水,还有就是这一次!怎么会这样呢?你忽然就对我这么好,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我很忐忑很不安啊!你不该是这样的!”说完,凌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到岳骁身前,双手扒拉着他的脸皮说:“我听说江湖武林中有一种叫易容术的东西,你肯定是假扮的吧?你是假岳骁吧?你不用骗我了我已经拆穿你了!说,真的岳骁哪里去了!”

岳骁一额头黑线,拉开凌珣的两只小嫩手,两边脸颊已经被掐红了。无奈道:“行了,气解了就别掐了,再掐脸皮就真没了。”

凌珣咧嘴一笑,收回了自己的手。

“你的文函下来了,下个月初就得上任。如果你觉得还需要休养,就让叔叔给拖一拖,反正礼部的主客清吏司主事的位置不过是闲职,迟到也不碍事。”岳骁顺势拉着凌珣坐下,给他倒了杯茶。

凌珣捧着茶,深深嗅了口茶香,道:“杭菊,不错不错,就是不知道放了糖没有。”说罢浅浅抿了一口,皱眉道:“果然没放糖,苦了。”

“苦能回甘,把它喝了。”岳骁无奈的看着凌珣,“行了,我知道你不想这么快上任,那便再拖上一拖吧。”

“唉!”凌珣捧着茶深深叹了口气,语气哀怨:“我不想入仕。时至今日我才明白为何老师身怀绝世才学却甘愿当个小小的夫子,君子独善其身,这世间谁也比不上老师看的明白通透。”

“此言差矣!”温润怡和的嗓音蓦然响起,岳骁和凌珣下了一跳,转身望去,就看见公孙默一手捋着长须一手摇着纸扇缓缓行来。

“学生见过老师(夫子)。”岳骁和凌珣赶紧起身,对公孙默行了个大礼。

公孙默笑眯眯的受了礼,才道:“都起来吧。这么多年了,从来就没受过你们俩的大礼,今天真是让为师受宠若惊啊!”

岳骁凌珣对视一眼,讪讪的笑了,小时候常与公孙默斗智斗勇,现在想起都不知道是哭好还是笑好。

岳骁先上前一步,对公孙默一揖,道:“当年学生顽劣不懂事,还请夫子大人有大量不要与我们计较了。”

“呵呵呵,无妨无妨。在书院几十年也是无聊,幸好遇着你们俩,给为师带来了无穷的乐趣。”公孙默捋着美须微笑道。

“你当然乐趣,倒是苦了我们俩。也不顾及我们年幼,尽挑些狠的来整,记得普陀寺那一夜,我可是做了整整一个月的噩梦!”凌珣嘟着嘴嘀咕,那音量大的,聋子都能听见。

岳骁嘴角抽了抽,偷偷拉了拉凌珣的衣袖,凌珣撇嘴。

公孙默眉梢一挑,摇着扇子老神在在地说:“咳咳,其实徒儿若不喜那礼部主事的位置,为师可以为你去跟皇上说一说,让你回翰林——”

公孙默话还没落音,就见凌珣对着他深深一揖,朗声打断了他:“老师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徒儿觉得现下浑身是劲,决定明天就到礼部报到,翰林院什么的,就不劳您惦记了。”

岳骁见公孙默还憋着笑,为了避免他又作弄凌珣,便上前一步挡在凌珣面前,问:“适才夫子说此言差矣,是有何意?”

公孙默饶有兴味的看了岳骁一眼,也不点破,解释道:“孟子日:‘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珣儿方才说,为师是独善其身,其实不然。为师即使身不在庙堂,却也能够兼济天下。”

岳骁和凌珣一愣,随即双双反应了过来。虽然公孙默的入室弟子只有五个,可是他教过的学生多不胜数,可谓是桃李满天下。如今身在庙堂居于高位的,几乎都是他的学生,造福一方百姓匡扶大明。是以,兼济天下也。

公孙默收了折扇,用少有的严肃语气道:“这世上,真正做到独善其身的人寥寥无几,为师亦不能。为师能做的,便是为迷途知人引路,让他们能循着正路走。但是,水至清则无鱼,在官场上万不可独善其身,要明白过刚易折的道理。珣儿你聪明有余圆滑不足,做事也易冲动,入了官场要谨慎处事,切勿得罪他人。骁儿虽然懂得人情世故,却还是少了历练,亦少了为将之人所需的气魄担当,要加以磨练。如此,若你们懂得了为人处世之道,即使不能官路亨通,也能保你们安然处世。”

岳骁和凌珣皆是低头沉默,良久,两人才缓缓点了点头。

公孙默见岳骁和凌珣想明白了,便换回了平时那张和蔼可亲的脸,起身笑道:“时间不早了,为师还约了老朋友下棋,先走一步。”

“学生恭送老师(夫子)。”

公孙默的脚步渐渐远去,直到消失不见,俩人才抬起头来。

凌珣望着石桌上的两杯茶,说:“忘了给老师奉茶了。”

“没关系,以后还多得是机会。”岳骁淡淡一笑说。

凌珣忽然抬头望着岳骁,认真问:“你以后还会像从前那样忽然就疏远了我吗?”

岳骁一愣,看着凌珣那对水润的大眼,忽然什么也说不出来。

“其实你回不回答也一样。以后你若是又无故疏远了我,我发誓,从此与你便是陌路之人,我与你再无关系。”

岳骁看着决然而认真的凌珣,只觉得他的声音如天际般遥远,又如近在咫尺如雷贯耳。心里一阵无底的惊慌,岳骁再也顾不得许多,上前一步抱紧了凌珣,一遍又一遍的在他耳边道:“不会的,我不会再疏远你,我,离不开你……”

这是岳骁第一次,在凌珣意识清醒的时候抱着他,对他说着类似承诺的告白。

凌珣没有推开他,任由他抱着,甚至也伸出了手紧紧地抓着岳骁的背。此刻,他也心乱如麻。

院子的葫芦门外,凌珏站在暗处,看着亲密相拥的两人,眉头紧皱。

凌珣趴在自己的官案上,无聊的晃荡着毛笔。上任半个月,除了头一天被礼部侍郎大叔拉着在礼部衙门熟悉了一天的人事与坏境外,他几乎天天都过得很悠闲。不止他,整个礼部衙门都过的很悠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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