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养 上——要问问

作者:要问问  录入:12-04

两人坐沙发上,邹或就端着水杯,缄默的坐在一旁,一副并不打算说话的神态。

而蔡博恒的性格虽不像邹或这么冷清,但也不是聒噪的那种人,两人认识的时间不短,却从没像这样单独共处一室过,起初他有些不知道要跟邹或说什么,之后见邹或一副冷淡不想说话的模样,倒也觉得省心了,最后干脆也玩起了沉默。

就这样,两人谁都不说话,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倒也没觉得尴尬。

……

时戟之前说的一会儿回来,这一会儿就会儿到了午饭后。

他一来,蔡博恒才走。

他进门,脱掉西装外套,问邹或有没有吃饭。

邹或靠在沙发上,懒懒的说,刚跟蔡助理吃过。

时戟点了下头,坐到他身边,把他抱在了怀里,道:“嗯,这是我房间,这几天来的人多,你要是不想见,可以在屋里呆着,有什么事情吩咐佣人。”

邹或听到那句‘你要是不想见,可以在屋里呆着,’就讽刺的翘起了嘴角,但很快就又耷拉了下去。

时戟并没看到,他见邹或听完没有反应,就伸手托起他下巴,看着他。

邹或也抬眼看他,眼里还有些没散尽的讥讽之意。

时戟皱眉,道:“又别扭了?”

邹或梗着脖子摇了摇,随后竟伸手环住了时戟的脖子,主动吻了上去。

时戟张嘴,把他的舌头含进了自己嘴里,纠缠了起来。

很快,两人的呼吸频率就了乱了。

过了一会儿,时戟离开了他的嘴,喘息着道:“这几天就别去上学了,我让人去给你请假。”

邹或的唇被他吻的鲜红,原本还有些朦胧的眼眸,因为这句话顿时清明了,有些幽怨的道:“你要我在这屋子里呆好几天?”

时戟微微晃动了一下头,伸手抚弄着他额前的头发,不以为然道:“只是三四天,如果你要闲无聊,我让博恒来陪你。”

邹或一听,也没心思再装幽怨了,直接耷拉下了眉眼,遏制着心里的不满,应付道:“不用!”

……

当晚,时戟就做的邹或第二天没能起床。后来,佣人把他那套在别院的画具给送了过来,他摆好了,但是并没动笔。

他在时家主宅住着,虽心里不痛快,但还算舒坦,这天下午,他接到了三眼儿的电话,电话一接通,三眼儿的第一话就让邹或怔住了。

“邹或,你妈来学校找你了!”

……

第四十一章:通话

“……”

三眼儿试问道:“邹或,你有听到我说话吗?”

邹或回过神,走到窗边,沉着脸缓声回应了声,“嗯,你看到她了?”说到最后一个字,声调已经颤了。

三眼儿所处的环境比较吵闹,并没听出来邹或声音里的不对劲,他边走边继续道:“还没有,一会儿就能见着了,我这正往小学部那边赶呢!刚咱小学班主任给我打了电话,问我知道你的近况吗!我这不刚挂电话就打给你了吗!你现在还不赶紧往学校敢!”

“……”邹或听完,头下垂,额头抵在了玻璃窗上,冰凉的触感让他晃了下神。

“诶,邹或,听我说话了吗?”三眼儿没听见他的声,忙问道。

“嗯,”邹或轻轻从鼻腔里哼了声。

三眼儿说话有点急,还伴着一阵风声,道:“我已经赶到小学部了,你到底来不来啊!”

邹或换了个姿势,把额头从玻璃上抬了起来,换成了侧边的头顶靠着玻璃窗,道:“我去不了!”

三眼儿听了一顿,话音一转,“……你是不想见她?”

邹或又沉默了,“……”

三眼儿站定了,也没催他,“……”

呼啸的风声透过电话传进了邹或的耳朵里,扰的他那颗本就不平静的心更乱了,他也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见邹艺,他的心在见与不见之间摇摆不定,每当想见得冲动压倒不见的想法时,脑袋里就会不自觉的冒出那年,邹艺不耐烦的甩开他的手,提着行李坐车离开的画面,一想起,就难受的连呼吸都觉得疼……

三眼儿站在冷风里吹了一会儿,实在熬不住了,忍不住催促道:“邹或,这大冷天的,你到底怎么个意思,一会儿我见着你妈,你想让我怎么说?你给个话啊!”

邹或看了眼楼下,恰巧看到时戟下车,时戟这一回来,估计马上会回房间看他,这一想,他也没心思再纠结了,忙道:“你什么都别对她说,只跟她要手机号,告诉她,我会给她打电话。”

三眼儿听完,纳闷道:“你不把自己的号码告诉她?”

邹或离开窗户,边往沙发走边嘱咐道:“嗯,你什么都别说,还有一会儿也别给我打电话,我有些不方便,等我有空给你打过去。”

三眼儿虽困惑,但还是应了。

电话一挂断,邹或喘了口气,就拿起之前一直在读的书,看了起来,满页的文字和图画在他眼里来回的跳跃,却根本读不进一句话!看了几眼,干脆也不往脑袋里装了,直接一扫就过。

过了大约一分钟,卧室的门锁就被人从外边拧开了,邹或一直就注意着门口的动静呢,它一响,他就抬起了头,看过去的瞬间,时戟已经把门推开了。

邹或见他进来,就把手里的书放下了,站起来迎上去,“回来了?”

“嗯。”时戟脱下外套得给他,问道:“今天都做什么了?”

邹或接过外套,随手搭在了沙发扶手上,然后又坐进了沙发里,拿起那本书晃了晃,“看书呢!”

时戟走过去,把书从他手里拿过来一看,默念道:“素描精选集!”念完,就弯起书页,快速的略看了一遍。

等他看完,邹或就把书从他手里抽了出去,随手扔到了茶几上,问道:“已经住两天了,什么时候回去?”

时戟抱住他,边用手拍着他的大腿边道;“怎么,想回去了?”

邹或头后仰,靠在了时戟的肩窝里,轻声道:“嗯,在屋里呆着很无聊,今天,好像来了很多人!”

时戟侧头,用唇在他脸颊上蹭着道:“嗯,有些亲戚提早来了,明天人会更多……”

邹或被他嘴里喷出的热气弄的有些痒,就侧过头往另一边躲了躲,“痒,”说着还伸手去搡了搡时戟。

时戟见他这样,不仅没让开,反倒还故意又往他耳朵那靠了靠,哈着气道:“哪里痒?”

邹或的耳畔很敏感,被他的呼出的热气撩拨的一阵心痒,缩着脖子躲了躲,声音也发颤了,“别闹了……”

时戟把他压倒在了沙发上,亲热了好一会儿才松开他。

当晚,邹或趁时戟出去的时候,把电话打给了三眼儿,问他如何?

三眼儿说,就是按照他的嘱咐,只问了邹艺的电话,并没把他的号码说出去。

之后,三眼儿又给邹或详细的说了下当时的情形,说完,有些困惑道:“你妈好像并不知道你被时戟收养的事?”

邹或用拇指指肚摩挲着食指的指尖,沉声道:“学校里知道这事的不多,如果以后我妈去找你问我的事情,你什么也不要说。”

三眼儿听了,有些不赞同道:“邹或,再怎么说,那也是你妈!”

邹或攥紧了拳头,冷声反驳道:“当初她抛下我一走了之,最后尽然音信全无,怎么不想想我是她儿子!当时我才五年级,倒是给我留了一万块钱,哼,刚好够一年的学费,连饭费都没有,期末放假的时候,你知道我最后被舍监赶出宿舍后,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这是他第一次跟外人提及那时候的事情,也是第一次明确的表示出自己内心里对邹艺的怨怼。

三眼儿听完,叹了声气,道:“都过去了,你现在不过的很好吗!”

邹或听了翘着嘴角讽刺的一笑,反问道:“很好?……”说完这俩字,翘着的嘴角还不带收回,眼圈就红了!

三眼儿被他这么一顶,就怄气道:“还不好?想去哪读书就去哪读,各方面也都比以前好了不知多少倍,天天有人接送你,你还想怎么样啊!邹或!”

“……”邹或听完,嘴角的讥讽更明显了,他闭上眼,泪顿时滑落了一颗。

三眼儿说完也意识到了问题,又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心态有些不好,我一会儿把你妈的号码给你发过去,你要不要见她,自己决定吧!”

“……”邹或还是没回应。

三眼儿被他搞得心情也有些不痛快,之后又说了两句没什么意义的话,就把电话挂了。

……

邹或看着屏幕上的那串数字,并没有急着打过去,只是看了一会儿就从收件箱里退了出来。

临睡前,时戟回来,并没发现他的不对劲儿。

两人一起洗了个澡,就躺上了床。

时戟搂着他,手在他腰上来回的摩挲,过了很久,突然道:“睡着了吗?”

邹或晃动了下头,说:“白天睡了,并不怎么困。”说着抓住了腰间那只来回摩挲的手。

时戟反握,把他的手攥在了掌心,道:“大哥明天一早回来,我要早起去接机,你自己乖乖在这呆着!”

“嗯。”

说完,两人都沉默了。

……

翌日,一大早,院子里就来了很多人,摆鲜花的,挂灯的……原本静谧的院落,随着乱七八糟的声响也热闹了起来。

时戟很早就走了,他一走,邹或就睁开了眼,然后偎在床上,手里拿着手机,看着邹艺的手机号出神。

从七点到八点,拇指多次碰到了通话键,但都没能按下去。

后来听到敲门上,才让他回过神。

敲门的是佣人,她把早饭放进来后,就离开了。

邹或瞅了眼小餐桌上的餐点,也没吃,就又窝回了床上。

当时钟敲响了九下的时候,他终于一狠心,拇指按在了通话键上。

很快听筒里就想起了嘟,嘟,的声音,每响一下,就像敲在他心口一样,一声比一声重。

当响到第十一声的时候,电话终于通了……

邹艺的声音从听筒传了出来,依旧跟过去一样,漫不经心中透着一股尖利,“喂?”

“……”邹或喉咙发紧,张张嘴,愣一个字都没发出来。

电话里的邹艺,腔调微微上扬,又“喂”了声,问:“谁啊?”

邹或攥紧手,喉咙轻颤,艰涩的吐出了一个字。

“我。”

……

第四十二章:后悔

“或或?”邹艺喊出这名字的时候,声音里透出了明显的惊喜。

“……”邹或拧着眉,似有似无的嗯了声。

邹艺立马激动道:“终于找到你了,你在哪?我昨天去你学校了,但是没人知道你的近况,或或,我回来了!”

邹或听了她这番话,只觉得堵心,一时没忍住,讥诮道:“你都不问问那年你走后,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电话那头的邹艺顿了下,原本有些尖利的嗓音稍稍软了些,带着些愧疚道:“或或,你怨妈妈了?我当时也是没办法,我实在是被戴德昌那老家伙打怕了,当时你也看到我那惨样,我也是逼不得已!这不我一有能力就回来找你们了吗?”

“……”邹或太了解邹艺了,她这番假惺惺的话,纯粹是借口,说白了她就是自私,一遇到事就只想到自己!听她这口风,肯定是又过的滋润了,不然还能惦记起H市的他们?

邹艺见他不言语,又继续道:“我这些年过的也很苦,你不知道我当初离开H市是过的什么日子!整天东躲西藏就怕被戴德昌那变态逮到,也不敢跟你联系,怕他迁怒你,后来认识了一个朋友,日子才好些,或或,你是不知道……”说到这重复了好几遍,翻来覆去就都这个意思。后来实在没什么说的了,才问道:“你在哪呢,还在H市吧?出来妈带你去吃好吃的!”

邹或听着这番话,翘着嘴角止不住的冷笑,拒绝道:“见面就不用了,跟你也没什么好说的!”说完一狠心,就把电话挂了。他后悔拨这电话了,明明知道她就是个自私的人,竟然奢望她会反省,觉悟,甚至还妄想能从她嘴里听到愧疚和自责!

他脸上才露出了个自嘲的笑,手机就又响了,是邹艺把电话打了过来。

他看了眼,直接按断了,然后把邹艺的号设置进了黑名单。

这一天,他在床上躺倒中午才起,早餐一直放在桌上没动,今天宅子里来了很多人,佣人都脚不沾地,忙起来竟把邹或给疏忽了,直到中午,也没人来收盘子,后来,送午餐的时候,才把没动过的早餐收走。

佣人走后,卧室内重新陷进了寂静。

邹或看了眼午餐,只喝了杯水,然后走到窗前,看着外边来回进出的车辆出了会儿神,之后手拽住窗帘,使劲儿一拉,屋里顿时昏暗了,他又窝上床闭上了眼,脑袋里跟走马关灯似地,把这些年的事情从头到尾滤了一遍,或许是心态比以前沉稳了,想到最后,心里除了有些不痛快外,倒也没起多大的波澜……

……

时戟一上午都在忙着应酬家里的亲戚,直到吃完午饭才歘空回卧室看看邹或,他一进门,就瞅见了餐桌上的碗碟,里面的菜和饭,根本就没有动过的痕迹。

他皱着眉收回了视线,满脸不悦的走向床畔,把遮在邹或脸上的被子掀了开来。

被子一掀开,邹或就睁开了眼,瞅了眼,见是时戟就又闭上了。

时戟挨着他,坐在了床沿,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沉声道:“怎么没吃午饭?”

邹或依旧闭着眼,懒懒的从鼻子里哼了声,“嗯。”

时戟并不满意,手下一使劲儿,就揪住了他的一绺头发,强迫他抬起了头。

邹或的头皮被时戟揪的一疼,登时睁开了眼,怒瞪着他,道:“干什么?揪疼我了!”说着就伸手要去拽他的手。

时戟放松了些手劲儿,但并没松开,重复道:“为什么不吃午饭?”

邹或拧眉,手抠着时戟的手,没好气道:“没胃口,你松开我,时戟,我头疼!”

时戟一听他说头疼,才松开手,摸了摸他额头,问道:“怎么了?”

邹或揉了揉头皮,没精打采道:“不知道!你忙去吧,我睡会儿就好了!”说着就把时戟那只覆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拿开了。

时戟倒是顺从的任由他扒开了自己的手,沉默了两秒钟,俯身吻了下他的额头,问道:“要不要找医生给你看看?”

邹或晃了下头,把手臂挡在了脸上,闭着眼,应付道:“不用,睡一觉就好了,你快去忙吧!”

时戟刚想张嘴说什么,只是还不待出口,就被敲门声给堵了回去,他看了眼默不作声的邹或,直起身后,才说让人进来。

来人是蔡博恒,他进来眼神在两人间扫了一下,站在门口并没再往里走,道:“时少,夫人刚找您了!”

时戟听了没说话,又看向了邹或,把他的胳膊从脸上拿开后,道:“我走了,你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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