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的爱情——安字街

没遇见几个熟人，穆木便一个人静静的喝饮料，中途去了一次洗手间。却碰到林妖儿，林妖儿看到穆木，会心一笑“不好意思，一直没有来招待你，怠慢了，谢谢你能来。”

“没关系。”穆木也笑“恭喜你。”

“真的没想到我也能被公司签。”林妖儿眼里眉里都带着笑意“这次都亏了苏堇，他为我做了很多。”

“老板是真的很在乎你，”穆木点头道“找到一个真心为你的不容易，林先生要好好珍惜啊。”

“其实说起来还要谢谢你。”

“谢我？谢我什么？”

看着穆木困惑的脸，林妖儿嗤的一声笑了起来“穆木，你还记得我曾说过你老实吗？现在我收回那句话。当初你推我去驻唱，是算准了苏堇一定会答应而且不会为难你，兼而又能成人之美，的确是一举两得，穆木，你很有心计，不过你的心计从不用在害人上。”

“我姑且把它当做是夸奖吧，”穆木看着林妖儿的眼睛，真诚的说“看到你实现梦想，我真的很高兴。”

“谢谢。”

穆木点点头，转身想走，林妖儿却又叫住了他“某些地方我们真的很像，穆木，如果不被爱的话，那就学会去爱别人吧，还有，我的真名叫林诱。”

穆木笑了笑，转身出门，如果不被爱，就去爱别人么？可是如果没人可爱，那该怎么办？

最近学校里气氛一直很紧张，大四上学期就要过去了，考研的忙着考研，找工作的忙着找工作，穆木不想再读了，正想着去应聘的事，这天跟林妖儿出去玩的时候说道这个事，林妖儿一拍桌子道“你怎么不早说呢？我听说M公司最近正在招人，我帮你介绍，你去那试试，我把那个面试官的电话给你吧。”

穆木忙道谢，要到号码后立马打了个电话预约那个面试官，那面试官还挺大牌，打了很多次电话才打通，不知道为什么，穆木觉得面试官的声音很耳熟，但也没细想，两人约好时间和地点，便挂了。

于是星期天，穆木便穿戴整齐的来到一家附近的西餐厅，这家餐厅是面试官定的，果然很高档，穆木有点奇怪，一个普通面试官怎么会这么有钱，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穆木对别人的私生活丝毫没有兴趣。

靠西边的第一张的桌子……穆木在心里默念着，然后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的背影，估摸着那个估计就是面试官了，穆木便走过去，对着男人的背影道“请问是成先生么？”

男人转过头，穆木顿时愣住了，男人仿佛早就料到般，对着穆木绽放出笑脸“穆木，好久不见。”

眼前的男人笑容是那么灿烂，却又让人觉得沧桑，穆木仿佛又回到了六年前，那片青翠的草地，那块高大的围墙，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快要忘记的名字——成南。

这是穆木三年以来第一次来到满园春色。

里面几乎都是生面孔，穆木和成南到吧台上叫了点东西喝，成南一到就给两人一人倒了一大杯酒，穆木刚要说什么，成南却抢在他前面豪迈的说“别的先别提，咱俩先干一杯再说！”

说完就一口喝了下去，穆木犹豫了一下，也拿起酒杯，却被成南一下子抢过酒杯子，然后他看见成南嘴角带着莫名的笑“你还是老样子啊，这么多年了还没有长进么？胃病是不能喝酒的吧，到现在了都不知道怎么拒绝别人？”

穆木自嘲的笑“我能有什么长进呢，话说回来，你倒是变了很多。”

“你是觉得我比以前变得更加尖酸刻薄了吧，”成南拿出烟来，猛吸一口“我也这么觉得。”

穆木只是笑笑，不动声色的岔开话题，两人聊了聊近况，才知道成南后来没有去读大学，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也混出了个样子，聊到半路，成南的手机响了，成南看了看来显，皱了一下眉，然后对着穆木做了个失陪的手势便跑到外面去接电话，过了好几分钟才回来，面带愁容，穆木打趣的问道“怎么？家里那位来查勤了？”

“不是。”成南的眉头锁的更深了，电话铃声再次响起，这次成南没有跑到外面去接，他只是对着话筒说了几句话，然后挂了电话就拖着穆木往门外走，穆木不明所以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先别问这么多，穆木，你先帮我一个忙。”

穆木便闭了嘴，跟着成南来到一个破旧的电话亭边，成南到了那就不停的看着对面的街道，没过几分钟就驶来一辆轿车，成南突然一把将穆木推到在墙上，接着嘴唇就凑了过来要吻他，穆木吓了一跳，忙要推开他，手却被成南一把固定住了，耳边传来他低沉的声音“现在千万别动，过几秒中就好了，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就当帮我一个忙。”

耳边传来汽车刺耳的刹车声，接着有一个影子疯了一样的冲过来拉开成南，穆木本来以为事情到此告一段落，然而下一秒，路灯下却出现了穆木三年没见，几乎快要忘了的吴会的脸。

第八章

睡到半夜突然惊醒，穆木起床去厨房喝水，却有隐约的烟火光，然后他看到成南的脸在打火机的光下一明一灭，看到他的时候扯出一个笑脸“你也睡不着？”

“我出来喝水，你睡不着？”

“是啊，我认床。”

“你认的不是床，是人吧。”

成南愣了一下，继而大笑“过来陪我坐坐吧。”

穆木走了过去，在成南的旁边坐了下来。

成南关掉打火机，黑暗中传来他疲惫的声音“顾白，M公司的总经理，H吧的老板，我从15岁喜欢到现在的人，为了他我休了学，跟着他到处摸爬滚打，以前他说他是直的，他说他一辈子也不会喜欢我，好不容易他说喜欢上我了，可是他马上就要订婚了。”

成南转过头，对着穆木疲惫的笑“人就是这么贱，以前我脱光衣服等着他上他都不看我一眼，现在我对他死心了，他居然又跑过来死缠烂打，可笑吧？”

穆木张了张嘴，想说些安慰的话，但是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两人沉默了一会，成南突然发问“穆木，你难道没有什么要问我的么？”

“问你什么？”

“比如说吴会。”

“我困了，”穆木突然站起身道“我回房间了，你也早点睡吧。”

“人性本贱么？”回到房间，穆木瘫倒在床上拿起被子蒙住头“果然是不变的真理啊。”

醒来的时候成南已经不在了，穆木怀疑他昨晚根本没有睡过，来到厨房，才发现成南把手机落在橱柜上了，没过多久便接到成南的电话，说他现在脱不开身，让穆木帮忙把手机送到M公司。今天是双休，穆木没有什么事，便答应了。

坐电梯做到一半的时候门突然开了，门外的男人看到穆木的时候愣了一下，接着便拿着文件走了进来。

遇到吴会穆木并不很惊讶，好像他早就知道一样，不知道为什么，穆木一点也不紧张，好似眼前的男人只是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不，应该说，他们早就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了。

路上一直沉默着，就在穆木快要到他的楼层的时候，吴会却突然开口了，语气不善“我建议你还是离成南远点，顾白他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如若你跟他对着干，我不能保证他不会对你做出什么。”

穆木没想到他会说这个，接着又问自己，你要他说什么，难道说好久不见，最近过的怎么样？他于他，三年前，就已经是陌路。

“谢谢吴先生的忠告，”穆木讽刺的笑道“不过这是我的私事，我自己会处理好，不劳您费心。”

电梯门此时开了，穆木毫不犹豫的大踏步走了出去，一步也没有回头。

让穆木没有想到的是，吴会的警告，在第二天就应验了。

第二天回宿舍的时候，穆木被堵在街角的死胡同里。

对面是一群打手，他们连话都没说一句，上来就开打，穆木自知自己不是对手，也就没有还手，只是抱着头，尽量不让他们打到头。可是七手八脚的，穆木一时也护不过来，就被其中一个男人一拳打中了脸，整个人失去平衡，砰地一声倒在地上，穆木头有点晕，他在心里祈祷顾白只是想教训教训他，别是想要他的命。

一群人看着穆木倒了，连忙围了上来，接着又准备开打，穆木也做好了再挨揍的准备，旁边却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你们给我住手！”

打手们立马停下动作，接着头目走过去，低着头对着吴会恭谨的说道“吴助理，这是老板吩咐的，我们也只是拿钱做事。请不要让我们难做。”

“我知道，”吴会面不改色“老板怕你们惹出人命，让我来叫你们收手，辛苦你们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可是……”头目看了一眼穆木，欲言又止。

“我会处理他的。你们还不走？难道要老板亲自请你们回去？”吴会厉声道，头目惊得倒退了几步，然后给打手们使了个眼色，一群人消失在夜幕中。

“我警告过你了，”走到穆木的前面站定，吴会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为什么不听我的？”

“不用你管。”

“你就这么喜欢他？哪怕没有命也要跟他在一起？”

“这与你无关。”穆木冷冷的道，用手支撑着身子想站起来，眼前却突然一片眩晕，穆木只记得自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接着便失去意识。

“从那以后就不会还手了么……”

耳边有人在轻轻低语，脸上有什么湿热的东西，穆木困难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一间公寓里。

身上的衣服全被换了，头上还枕着湿毛巾，穆木想坐起来，腰上却传来一阵剧痛，只得继续躺下。

听着卫生间里的哗哗的水声，穆木只觉得疲惫不堪。为什么这次要选择把自己带到这里呢，像上次那样把自己丢到医院不就好了，这样做只会越来越牵扯不清，可是我已经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就像你以前拼命想逃开我一样。

水声终止，门开了，穆木赶紧闭上眼睛，耳边传来脚步声，在接近床边的时候停了下来。耳边传来一阵金属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晃动，那声音……穆木赶紧睁开眼，一把抢过吴会手中的东西，看都不看了一眼，下一秒又反手将它摔到地上，空荡的房间里响起金属碎裂的声音，那么刺耳。

躺在地上的是一块金色的怀表，那是穆木生日的时候吴会送的，上面还有两个人的合照，裂成两半的表盘上，穆木抱着吴会的肩膀笑的灿烂极了。

一瞬间两人都静默了，吴会冷冷的看着穆木，穆木无所谓的撇过脸，穿上衣服起身准备走，却被吴会一把扑到，两手被反剪，锁在床上，不能动弹。

“你这是干什么？放开我！”

“看着我！”吴会强迫穆木直视他的目光，那双眼睛里满含愤怒，穆木呆愣了一两秒，接着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你这是干什么？三年前你说要当陌生人，三年后又要摆出一副好兄弟的样子？”

“穆木，我真的很讨厌你这种逞能的样子，”吴会的目光很凌厉“那块表为什么你还没有扔掉？你还是忘不了我的，对吧？”

“没错，我是忘不了你，你满意了么？”穆木嘲讽的笑“接下来你要做什么？抱着我说兄弟我们和好吧，然后再找个酒吧好好庆祝？别傻了，你看那块表，碎了就是碎了，你能把它复原么？清醒点吧，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

看着眼前惨笑的人，吴会愣愣的松开了手，是啊，就算

知道穆木还念旧情又有什么意义呢，拖泥带水从不是他的风格，可是看到穆木要走的时候脸上决然的表情，就想要拉住他，好像不拉住他，这个男人就会从他世界里消失一样，自己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穆木赶紧拿起衣服穿好，对着在一旁沉默吸烟的男人道“谢谢你的照顾，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

再也不见。看着走廊里的灯光，穆木在心里对自己说，然后转身走出门，房间里，只剩下默默吸烟的男人和一只已经停摆的表。

街道上有夫妇在吵架，穆木听到丈夫骂骂咧咧的说道“我到底要我什么样子你才开心。”

你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开心，因为无论是陌生人的样子，还是好兄弟的样子，都不是我要的你的样子。

第九章

“今天就开到这，散会。”顾白简短的说完这句话，拿起文件往门外走，吴会赶紧跟了上去，顾白摆了摆手道“今天没事了，你可以回去休息。”

吴会点了点头，看着顾白的背影消失在门外，他转身向着正在收拾东西的成南道“成经理，可以给我几分钟时间么？”

成南抬起头，挑挑眉“吴助理找我有什么事？”

“是关于你跟穆木。”

“哦？”成南听到，嘴角挑起玩味的笑，接着点点头，道“我只有十分钟的时间，请你速战速决。”

“那么我就直接进入正题好了，”吴会看着成南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请你离开穆木。”

“哈哈哈哈！”成南突然拍着桌子狂笑，吴会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成南笑够了，才捧着肚子说道“吴助理，你这是以什么立场来要求我呢？你是穆木他妈还是他爸？或者是他未婚妻？”

“请你正面回答我，”吴会丝毫不理会成南的戏谑，冷冷的道“既然你不喜欢他，就不要给他希望，这样下去只会毁了他！”

“我为什么会毁了他？我什么也没做啊。”成南无辜的摊摊手，吴会一时怒了，抓起他的衬衣，喝道“你知不知道昨天为了你他差点没命！他喜欢你啊！你怎么能这么糟蹋他！”

“真正糟蹋他的，是你吧？”成南突然停住笑容，冷冷的说道，吴会愣住了，成南看着吴会失神的表情，毫不留情的继续道“他真正喜欢的人，也是你吧？”

“你胡说八道！”吴会气极，一拳朝着成南打过去，成南只是身子侧了侧，毫不费力的挣脱他的手，接着拍拍衣服，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你干嘛这么激动？被我说中了？”

吴会只是愤怒的看着他，想反驳，却找不出话，只是觉得荒谬极了，穆木怎么可能喜欢自己？以前他喜欢自己的弟弟，现在他喜欢成南，怎么会轮得到自己？是眼前的人在推卸责任，一定是的。

怎么不说话了？是被我戳到痛处了么？”成南继续肆无忌惮的说道，脸上满是得逞的微笑，下一秒又立马换成理解的眼神，故做惊奇道“又或者，你一直都不知道穆木喜欢你？哎呀呀，不会吧，看来爱情果然能让人智商降为零，我们这么聪明的吴大助理居然一点特没有看出穆木对你满腔的爱意啊，真是可惜……”

“你别想推卸责任……”

吴会的话说道一半，就被成南粗暴的打断“每天围着你转，帮你抄作业，把篮球队的前锋让给你，为了跟你在一个班高二转到理科去学根本一窍不通的物理，高二那年为了你所谓的义气跟一群混混干架，出事了又一个人抗记过处分，这些难道还不能证明他喜欢你？你难道要对我说是他自己没事犯贱？！”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喜欢我……”吴会拼命想辨白，却觉得越来越无力，被封存的往事因成南的叙述变得鲜活，记忆中那个少年永远是带着干净的笑容，无论自己做了什么过分的事都只是包容的笑，以前总以为是他太重视彼此的友情，可是现在看来，那个时候的友情就已经变质，而是升华成更深刻，更隐晦的情感么？那么自己以前的报复到底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