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君传（第二、三部）——山狸猫

“可怜的孩子，我们的复仇愿望就快要能实现了。被亲娘抛弃很痛苦吧。”

“不，我正在想着她明天发现亲生儿子杀了她亲生女儿的痛苦神情，只要想起来我就觉得快乐。”

很好，就这样。佯装着帮助他刺杀教主，然后以叛教的名义将这个迷恋权势的老家伙正法。现在得手的情报中，罗生门的蓝鬼是他手头最强的部下，其他的都是一群砸碎。而蓝鬼是红鬼的恋人，教主的意思是放过她，只要明天在她的饮食里下点要迷倒她就可以了。

“你，你，你。”刚踏进奉仙阁，就看到雪玉在那里气得发抖，“你说你这一天都跑到哪里去了！”虽然早就猜到了会是这种结果，可是真正面对这家伙发飙的样子还是有些战栗。要怎么跟他解释今天突然被调职的事情呢，还是说他气的是早上偷偷跑到的事情？

“算了，回来了就好，我不追究了。”

难得他看得开，不用编理由解释了。

“我想好了，我们私奔吧！”

“哈？”

雪玉做出的决定通常容不得任何人说不，就好比如当年将自己送入了万花阁，就好比如当年将自己送入了连教，就好比人现在又将自己带回了这个曾经读过了最悠闲的童年的了无人烟的地方。

噗一下，被推倒。湿乎乎的舌头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在脸上一通乱舔。

“申……翠？”

“看，申翠也很想念你呢。”

真的是申翠！不是吧，记得以前申翠好想就跟只猫一样大的，现在这个体型……大得也太过分了吧。

确实，现在的申翠从体型上来说一爪压倒一个都绰绰有余，活人在它的面前就跟小猫似的那么丁点大。

“好了，好了申翠。你长得太大了，会压伤梦的哦。”

雪玉拍了拍申翠的鼻子，申翠很乖地坐了下来，随便雪玉抚摸。

连梦的脸上的表情僵硬住了，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计划。明天会有人去刺杀教主，如果不能赶回去阻止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为……为什么？”

“恩？”雪玉回过头来，立刻就看到了连梦脸上不自然的表情，“怎么了，你不想回来吗？”

“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带我来这里！”

“这个时候？有……什么问题吗？”或许是被连梦的吼声吓到了，声音有些微颤。

“不管怎么说赶紧送我回去。”

“回去？为什么？不是说好了……”

“我叫你赶紧送我回去！”这么远的距离我的御风术没办法一下子飞到，而且只是隐约能感觉到方向，对这里和翠微山的具体位置也不太清楚。

“我不干！你要想回去的话就自己回去。”

“你！”雪玉任性起来十头牛都拽不动，“好，我自己回去。”

“你敢！”

连梦当然敢，雪玉才出声连梦就已经飞走了。

连碧为人不善，教中恐惧连碧的，憎恨连碧的大有人在，那个老东西暗地里集结了一群对连碧有仇之人培养了起来。具体是哪些人连梦还没能调查清楚，但单凭一个蓝鬼及她的那些下属就足够引起够大的麻烦，而且这么一个角色似乎还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炮灰而已。

细数连教之中的厉害角色，连梦心里凉了一截。那些家伙要是想合伙杀连碧的话绝对不成问题，只是既要杀了连碧，又要杀得名正言顺倒是麻烦。而眼下就刚好是个时机，刺杀成不成功都无所谓，只要让连碧负伤，接下来的教典上就可以杀了她。

教典是连教的大日子，在教典上战胜教主的人就可以成为新任的教主。只有这一天，任何人都可以肆意向教主挑战，当然战败者就只有死路一条。又因为挑战者必须击败其他挑战者才可以向教主挥刀，往年的教典都会平平淡淡地过去。可是如果今年教主受伤了的话可就另当别论了。垂涎教主之位的大有人在，无论是否和连碧有私仇都会挥刀相向。

无论怎么说回到翠微山还是晚了。一天一夜，从迦楼罗山赶了回来，刺杀行动早就完成。原本连梦就是在行动中可有可无的存在，真正去袭击连碧的另有别人。连碧负伤倒下，连行刺之人都没能看清。一瞬间这个消息穿得连教上上下下众人皆知。一个月后就是教典，等到那一天，连碧一定会被杀。历代连教教主，没有一个能够善始善终。

第三十章：内忧外患

在连梦回到连教的第二天雪玉就厚着脸皮回来了。连碧受伤，连梦虽然很担心，但基于身份和立场的关系也只能是例行公式一般地在房门外请了个安，连声音都没能够听到一句。连碧究竟伤的有多重连梦无从得知。而雪玉那个无情无义的东西竟也负气不去看连碧一眼。云裳急得整天眼睛通红，她曾是连碧的侍女，可她现在的身份没有资格去探视受了伤的教主。像云裳这样的侍婢只有在教主召见的前提下才可以面见教主。

雪玉的无情出乎了所有人的想象，从迦楼罗山回来后他好似变了一个人一样。原本他是去探视连碧的最佳人选，无论是从身份上还是地位上都不会招来任何的麻烦。可他偏偏不去，这不由得让百雀楼的那些教主派有理由相信这次的行刺是万花阁的家伙搞的鬼。尤其是不久前武陵山下天下英雄比武大会上教主当众扇了神使大人一巴掌，虽说神使大人当时没翻脸，但这也不代表他就真的不生气。就算神使大人真就不生气，也不代表他的万花阁能咽得下这口气。无论这事是不是神使大人策划的，但百雀楼的人都相信这次的事件至少是神使大人默许的。

这一次行刺教主，无疑又一次激化了百雀楼和万花阁的矛盾。罗生门这一唯一在连教中百雀楼和万花阁混杂的部门几乎完全瘫痪。死门的蓝鬼早在之前鸳鸯节的事情上受罚不再管事，现在死门的事情大抵都是红鬼在代理。但蓝鬼的部下又怎会服红鬼？此事一发，蓝鬼的部下皆不再买红鬼的帐，而红鬼生门下那些原本出自万花阁的也开始不听红鬼的指示。

整个翠微山上弥漫着一股腾腾的杀气，又是一轮改朝换代临近。连碧在这个位置上已到了第十八个年头，从最近的几代教主来看，她在这个位置上算是坐得久的。并不是说她比先代的几位都要优秀，只不过她刚好成为了连教内部矛盾的一个平衡点。连碧是百雀楼的人，但她从很久以前就和代表着万花阁的神使大人保持着非常亲密的关系。而且连碧的武功在连教里也确实属于上乘，因此她才担得起这个平衡点，她才做得了那么多年的教主。不过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以她身体健康四肢灵活为前提的情况下才成立，这次离教典那么近的时候居然受了伤，恐怕一个月后的教典将是连碧的大限之日。

正当连教上下人心惶惶之时，江湖上却出了不得了的大事。就在连碧遇刺后不久，有人在离翠微山不远的梅山附近发现了失踪许久的武林前辈北辰老人的尸体。这无疑是一颗重磅炸弹在当下的武林炸开了锅，所有门派几乎都在议论这件事。梅山同翠微山毗邻而居，而且梅山也是从翠微山连教回中原武林的必经之路，更重要的是北辰老人失踪前是受了中原武林所托前去翠微山和连教交涉。武陵山的天下英雄比武大会上连教虽说没有直接对任何一个门派造成直接的伤害，但连教的这种同门相残的冷血行为无疑是吓到了在场的所有人。连教走后群雄并没有急于离去而是留下就连教的事情开起了大会。期间三教九流的飞龙帮头一个撇清了和连教的关系仅止于雪月玉蟾的事情上，其他的一概不之情，不关心，不过问。只有北辰老人一人由始至终站在连教这边。也是北辰老人自己主动请缨要前去连教让连教自己向群雄解释其中的原委。如今北辰老人的尸体却出现在了连教与中原行走的要道梅山这个地方，群怒瞬时激起，一时间江湖上讨伐连教的声音不断。

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的连碧终于能起来了，浓妆艳抹却也无法掩饰那份重伤初愈后的憔悴。说真的看到连碧这个样子实在是让那些真正担心她的人无法安心。再有不到十天的时间就是教典了。“看到您平安我感到由衷的欣慰。”连梦听说连碧能起来后并没有急于去看望连碧，但他没想到连碧反倒是来看他了。“欣慰？”连碧冷笑了一声，从她的态度上来看她似乎认定了这次的事情和连梦有关。连梦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露出了马脚让连碧这么以为，他做双面间谍的的事情连碧一直都不知情。连碧是一个向来把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女人，如果不是…恐怕连梦根本不会意识到连碧是个城府如此之深的可怕女人。想想也是，如果连碧不够些手段她又如何能在这个位置上坐上十八年那么久。看到连碧的怒容连梦就好像知道她想保护自己一样心安理得地微笑着微微欠身以示恭敬。他的行为举止都是那么的合乎身份，让人看不出一点他的情绪。看着他这种反应连碧也只是皱着眉头走了，毕竟行刺当天连梦被雪玉拐走事实上什么事都没做。

从迦楼罗山回来后憋了半个多月的雪玉终于还是先憋不住了。就跟小孩子闹脾气一样，连梦没答应雪玉突然提出的无理要求一个人从迦楼罗山回来后雪玉就不跟连梦说一句话，不止如此他还一反常态地连连碧受伤都不理会只顾着自己开心。光就这半个月的时间里他宠幸过的人比他这八年来都来得多，统统只是一夜了结不多纠缠，连魑魅魍魉都看出来了他这么做只是纯粹地为了气某个人，可那某个人就是一点反映都没有。连梦不是没反应，而是没功夫去管那死狐狸的破事。原本让行刺败露是除掉那老东西为枫绪报仇的大好时机，偏偏让那死狐狸给糟蹋了。连梦本是压着火不去理他，想不到那家伙还吹胡子上脸了！

这天连梦回到住处看到了那四个女鬼就觉得要有事，心不甘情不愿地进了房门果然见到了叫人吐血的场面。“神使大人请你不要这样！”就在连梦开门的一瞬间雪玉将连梦的侍婢云裳按在了连梦的床上。之前房间里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所以连梦确定雪玉等这个瞬间已经等了很久了。“能被我宠幸是你的福份，要知道我若是勾勾指头多少人排着队让我享用呢。”说着就扯开了云裳的衣服。“连梦就站在旁边看着也不接茬，雪玉这就是故意演给连梦看的，虽然云裳此时很无辜也很可怜但在连教来说跟神使大人来上这么一段到真算不上什么大事。所有人都知道神使大人不会认真，乖乖顺从他的话他腻味了便也没事了。也许是因为人妖疏途的关系，还没听说过有谁怀上过神使大人的孩子。这也是雪玉这妖精猖狂至此的原因之一，反正跟他做了也不会产生什么”后果“。可云裳倒是贞烈，这在连教中实属罕见。

雪玉把云裳剥了个干净，连梦就依在床边上看着他们。也不生气，也不说话，就这么面带微笑地静静地看着他们。”公…公子…救我…“因为雪玉的动作，云裳只能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来，连梦看着云裳向自己伸来的手就好像看着一出戏一样。”你个丫头好糊涂，既然跟了我自然就是万花阁的人了，在万花阁伺候好神使大人是的分内的事情，怎又叫我救你？“连梦此话一出，云裳手一震垂落了下来，再不做声，徒两行泪水默默地溢出。”你以为我不敢？“虽然没有抬头，但雪玉的这句话显然是对连梦说的。”神使大人挑了这个地方的目的我自然清楚，既然神使大人希望我来见证，那我就好好地站在这里看着。你继续，我不打扰你。“连梦说得轻松，就好像这两个人他都不认识一般，他只是闲着无聊看一出人编出来的好戏而已。”我看你后不后悔！“雪玉拗上了劲，也许他原本只是想做个样子而已，连梦身边的人他本不想动。

连梦就这么漠然地看完了整场的活剧，始终保持着微笑的表情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以至于雪玉走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就像是挂在菜市场的猪肉给人挑肥捡瘦。云裳拖着疲惫的身体穿好了衣服起来收拾染上了污渍的床铺，即使被那么对待了她还是很本分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她拆了床单被套，又从橱柜里拿出了干净的来换上。连梦还是站在刚才的地方一动不动，云裳也不说话，跟往常一样地手脚利索地收拾着。她团起换下来的床单被套，抱了出去。”不要再回来了，我不想再看到你。“连梦的声音很轻，云裳抱着那堆东西被对着连梦站了很久，豆大的泪珠断了线一样大颗大颗滚落，她眨眨眼睛，手臂擦了擦，还是止不住地往下落，最终她还是从那扇门走了出去。

雪玉是个自讨苦吃的贱货，把连梦气得吐了血。那晚过后云裳把弄脏的东西那去洗干净凉了起来后自己去换了一身最好的衣服行头走到了登云峰的断崖处把一双新新的绣花鞋留在了崖边，自己人跳了下去。夜里守着登云峰的奴仆只见着一个人影走了过去，却不见有人回来，等天亮些去找的时候就只看到了崖边的这双绣花鞋。登云峰没有别的出路，云裳只是个供人使唤的婢女，不会什么武功，这一跳下去定是没了性命。第二日这事就让教主知道了，连梦被喊去挨了训然后跪在教主房门外的一小片空地上一天一夜。雪玉知道了这事跑去拉连梦起来，连梦不走。然后他跑了进去同连碧大吵了一架，连碧全当他放屁没理会他。自讨没趣的雪玉最后只能站在连梦的身边陪着他，一直到他体力不支倒了下来。

连梦自小习武，照理说身子骨不该那么差才对。可他的脸色白得就跟纸一样，才从床上坐起身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这把雪玉吓着了，连梦的婢女不在了，雪玉自己忙前忙后地伺候着，偏偏连梦还不领情。只要是雪玉拿来的东西，他一样不碰。”还在生我的气？“连梦不理他，随他去。

这天早上，所有人都在忙着准备教典的东西，教典是一年里的大日子，尤其是今年教主连碧受了伤。所有在外的连教教众在这一天都会回到翠微山，罗生门的人员难得那么齐备地出现在翠微山上。连梦到底还算是罗生门的人，清早就去了红鬼那里报了到。红鬼随便丢了套平常见不到的罗生门的衣服给连梦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末了没忘记说一句”别弄坏了，这衣服是要还的“。

连梦回到了房里换衣服，猛然发现屋里有一个人，看起来同连梦差不多大小。连梦不记得连教的同期中有谁有这等本事潜在他房里让他毫无知觉。

“你是谁？”没等连梦来得及发问倒是那小子先问出了口。“这话该是我来问你吧，你怎么会在我房里？”“他们又做了一个新的出来么，也是，我这种失败品早就被抛弃掉了吧。”那少年只是自己同自己在说话，“那么你的命运又会比我好多少呢？不祥之人。”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少年温和的声音让连梦听着一阵阵害怕，以至于他走过身边的时候连梦就好像闻到了一股血液的腥臭，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你究竟是谁？”连梦急问。那少年轻轻一笑，“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呢，那么你知道你是谁么？”

那少年旁若无人地走出去后雪玉就进来了。“你知道他是谁么？”即使那家伙已经走了连梦还是有些后怕。“他是用血涂的方式做出了的妖魔，不过好在他还是人类的时候是个性情温顺的好孩子，现在他凭着自己的意识把魔性给压制住了。那孩子很有才能，只可惜缺少了一点自信。完全魔化大概只是时间问题吧。”

第三十一章：教典

“妖魔？”连梦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对，我答应过你不对你说谎，所以你问什么我都会告诉你，但是如果你敢插手这种有违天道的事情的话我不会原谅你。所以这件事情你最好不要深究。”虽说雪玉语言上屈从，但语气上绝不。“那如果我非要弄清楚呢？”连梦非要跟他杠。“你非要我生气么？”雪玉脸一冷，“只要你向我索求，我就一定会帮你但这并不代表我就是全心全意地支持你那么做也不代表你那么做我不会不开心或是生气。”“所以你想说的是什么？”连梦戏谑地轻笑雪玉的幼稚，分明是活了几千年的老妖精，不明白他脑子里理不清什么。“你最好给我节制一点，不要挥霍我对你的宠爱。”“好的，我记住了，我会省着慢慢用的。”心里就像是被人给狠狠地扎了一刀，雪玉那家伙说的是宠爱，他当是长辈宠爱孩子还是主人宠爱猫狗了？“那么我就只问写简单的，刚刚那家伙的名字，来历。这不算深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