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折不受 中——白衣若雪

作者:白衣若雪  录入:11-30

薛云泽不在意的笑笑:“吃得苦中苦,方位人上人,那些人应该后悔,雕塑最主要的是塑大型。只有大型塑好了,真个建筑才有了活力。大型把握好了,这些细节处只要好好学学就好了。这样看来欧阳教授最后只选了你做他的研究生是很明智的。也难怪他喜欢你。”他以前画素描的时候,齐老就是要他先抓大型,先吧人物姿势画出来,结构准确了再画细节,要不,就算你的细节再好,一只手画的如托莲盘,哪身体结构不对,也算你白画。他那时候跟谢臣也是成年的画,一得空就是速写,画的是对方,画的太多了太熟悉了,以至于后来闭着眼睛画出的人都是那么的熟悉。

听着薛云泽毫不在意的说出他跟欧阳教授的关系,许琢冷冷的笑了几声,喜欢吗?有多喜欢,喜欢到只跟自己吗?不可能的,他是欧阳局长的公子,而他见不得人,带不出去。唯一有用的地方就是替他做雕像。不过,各取所需,互不相欠。

两个人再也没说什么话,算是一工作起来都往我的人,这时电话倒是响了。是慕辰的,慕辰电话里问他:“云泽,我跟师傅去给听师兄的课,你去吗?”薛云泽愣了一下:“听课?”慕辰的声音却是平和的:“恩,对,师兄今天的第一节课,我们跟师傅去听,你要不要去啊。”薛云泽握着电话有些说不话来,慕辰这些天几乎很少提到谢臣,自从那天见面后,他就再也没有提过谢臣,听说谢臣要去齐老哪里学画,他甚至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了,他以为他是不愿意见到谢臣的,所以他也没有再提过。现在大概是陪齐老去的吧,薛云泽笑了笑:“好吧,你等我,我在雕塑室。”

慕辰笑了声:“好,你出来吧,我跟师傅已经出门了,快到雕塑室了,你出来吧。”薛云泽赶紧洗了洗手,许琢也爬了起来笑了笑:“我也去。第二节课我估计学生都跑没了,我们去给他捧捧场。好不容易来个人接手,不能第一节课就伤人家的心啊。”许琢去洗了洗手,他倒是真的想去看看这个谢臣有何能耐。

许琢洗完手看着薛云泽身上的衣服不太好意思的说:“要不你换身衣服吧。一沾泥土就不会整洁到哪里去,可惜了慕辰给你买的衣服,情侣装的吧。”薛云泽笑了笑:“没事,就这样吧。我回家再洗。” 他想他在谢臣面前连迷彩服都穿了,又何必怕这一身泥呢,清爽的绿色格子相间的衣服上沾上泥巴,真的很像迷彩服。薛云泽自己整了整衣服笑了笑:“你要不要换身?”许琢纵纵肩:“你都不用换,我就更不用换了。”

课间休息10分钟,第二节课很快到了,第二节课学生走了几个,那走的几个人应该会后悔,因为,他们走后来了一大批人,最后的一排座位都坐满了。因为临近上课,谢臣已经站在了讲堂上,写了几个提纲要素,他不能再跑题了,写在黑板上看着应该会好点。所以等他一写完回过头来的时候就愣住了。

最后一排人怎么看怎么熟悉,怎么看怎么让人感动。薛云泽你还是来了。谢臣眼里有些热,正中间坐的人是齐老,他旁边是林夕。另一边是慕辰,慕辰的身边是薛云泽。然后是许琢,谢臣的心脏觉的被拧了一把,他不自觉的拽了拽身上的衣服,好像穿着极为不舒服。

慕辰看着台上的谢臣笑了笑,然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绿色米白色相见的格子衬衣,又看了看跟云泽身上同样的衣服。心里也觉得颇为的搞笑,情侣装啊,这么难堪。谢臣你难堪吧。

谢臣很难堪。三个人竟然撞衫了。如果是跟任何一个人撞衫他都不会这么难堪。为什么要跟这两个人穿一样的呢?他从没有想过要拆散两个人,虽然嫉妒,虽然难受,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他亏欠薛云泽太多,太多,每一次见他好像都没有给他带来过好处。每次都是让他坐立难安。

薛云泽确实坐立难安。他有些不解的看着谢臣,谢臣狼狈的低下了头。慕辰在旁边冷笑了声:“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啊?”薛云泽很快的摇了摇头:“没事。”本来就不应该来的。来了不过是这种结果。

慕辰看着他笑笑,新欢旧爱集聚一堂,感觉不好受了吧。慕辰想不在意的,可是手心捏的全是汗。他也是觉得相当的难堪啊。

现场有点僵住了,很寂静。

许琢看了看几个人笑了笑还是出生打断了这种尴尬的情况:“谢老师,我们来给您捧场了。”地下的学生早就想说话了,所以看到许琢开口都看了过来:“齐老师,许老师。慕老师,恩薛老师好。”谢臣在他们的喊声里也走了下来。他平复的很快,也许是伤的习惯了,所以很快就笑这走了下来:“师傅,许老师,你们怎么过来了。”

齐老笑了笑:“你第一堂课我怎么不过来。”谢臣点点头想说点感谢的话,嘴动动不知道说些什么,感动吗?感动。在这个时刻感动。林夕也隔着齐老跟他打招呼:“谢老师?!”调皮的神色,带着动人的颜色。谢臣笑了笑:“你怎么过来了,没有课了吗?”林夕笑笑:“不重要的马哲,上一节课点点名就好了。”谢臣想说点什么教育教育他的,想到自己以前上课时的不良行径汗颜,确实没有做好榜样。他的学生们也符合这笑笑:“恩,对,谢老师,马哲不用上的,要不是马哲老师上课点名都根本不用去的。”

林夕看着他笑,谢臣心里舒服点了。看着笑意盈盈的许琢有些尴尬的解释: “许老师,我给你讲跑题了。”许琢很善意的大笑:“没关系,哈哈,没关系。啊,没关系是不是……”他问得是看热闹的学生,学生自然附和这他笑:“当然,谢老师跟你一样,跑题跑得好。”

学生们善意的笑声中,谢臣朝慕辰跟薛云泽看了看:“慕辰,云泽,谢谢你们两人过来捧场。”他又看了一眼薛云泽,不太自然的转动一下身体,右手习惯性的握了起来。林颜青看着他的表情狠狠的捏了捏手,他果然对这个薛云泽是特殊的,他在所有人面前都可以毫不在乎,平平淡淡,唯独见了这个人手足无措,忐忑难安。

林夕听见钟声响了笑道:“谢老师,快上课了,你去吧,等下了课我们再聚聚。”

谢臣很感谢他的解围,朝他们几个笑了笑:“好,那我上去了。”

剩下的时间,谢臣基本上没有往后看,他也可能是紧张,所以大部分时间看的是他备的课,他备的很齐全,所以讲的中规中矩,宋瓷的特点宋瓷的婉约肃静他都一一讲了出来。因着最后一排人的到来,学生们把宋朝的瓷器放到了他们面前。许琢感叹了声:“还是人家谢老师好啊,家里是做瓷器的吧,这几件精美的瓷器果然美轮美奂。”

前头的学生回头:“真的吗,谢老师家是做瓷器的,怪不得讲的这么好。恩当然许老师你讲的也很好,”许琢看着他们不在意的笑笑:“好啊,你们几个,谢老师一来就把你们给收买了啊。”学生们也小声的嘿嘿笑:“许老师,这几个陶罐就是谢老师白送的。”许琢拿过陶器来看,边看边点头:“果然不错,慕辰你也看看。”

慕辰也笑了笑:“恩,这几套瓷器很漂亮。这几个陶罐做的也古朴,单看手艺也能值不少钱,林老板果然出手大方。”薛云泽笑笑没有说话,他手里拿的正好是那套莲花盏的一盏。

台上的谢臣正好讲到宋瓷的典型代表。莲花造型。然后他说:“莲花造型是宋瓷里面最具有代表性的,他的本意是取自出淤泥而不染,这是当时文人墨客最为喜欢的,莲花自古誉为出尘高洁之意,所以当时就顺应了这种潮流,生产的瓷器多为莲花造型。

恩我带的那一套莲花盏就是,那个在……”谢臣看着薛云泽手里的莲花盏顿了顿:“恩你们薛老师手里拿的那一盏就是,莲花造型的代表作。”薛云泽抬头看着他,隔着10几排的学生,薛云泽终于抬头看着他。目不转睛,黑不见底。带着刻骨的遗恨,他们之间仿佛总是隔着这么远,这些年总是隔得这么远,只有那一年很近,近到他就扑在自己脚下,自己明明伸伸手就能抱起来的,可是可是自己因为气他,所以没有扶起来。他那时候并不知道那错过的一秒代表的是什么,直到他看着林颜青把他扶起来的时候才悔悟,可是太迟了,他已经在别人的怀里。

他并不在意那个瓶子的毁坏,也不在意薛云阁的死活,他只是在意他为什么在别人的怀里。

那一瞬间有多痛呢?他在别人的怀里,而自己站在对面。越不过去,于是生成了这永远的痛。当爱随着时间已磨没了,沉淀下来的是痛,是刻骨的遗恨。薛云泽低下了头,如果不能在一起,是不是应该,再也不要相见。相见恨晚不如不见。见了双方都痛苦,所以不如不见。

底下的学生顺着老师的眼光看向了那盏莲花杯。看到学生整齐划一的动作,谢臣猛的醒过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不能再去看薛云泽。薛云泽是他这一生最爱的人,也是他最为遗憾的人,每次看到他,心里就会萌生所有一切都不在重要的念头,那种想焚毁一切的念头太过恐怖,谢臣掐了掐自己的手心,粉笔在他手里轻易的攥成了粉末。

第七十三章

林夕看着他的手眼里有了些疑惑,他开始问他:“老师,除了莲花造型,宋瓷还有那些特点呢?”谢臣朝他近乎于感激的笑了笑:“恩,宋瓷除了外型上简洁雅致、干净利落以外,他还有着另一个特点,就是冰裂纹。瓶身大片的冰裂纹,瓶底小片的冰裂纹,有一种特别古朴的年代感。仿佛一出窑就经历了千年的风雨,历史的沧桑。与清亮的明、清两代瓷器形成鲜明的对比,独束一帆。

另外他的绘画上不想清代的那种繁杂的花卉,而是这种雅致的冰裂纹装饰,简简单单。每一个纹路都不相同,每一个纹路又是自然的清淡的,不张扬不炫目。这样淡然中有着曲折的走笔。恩,像一句词: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谢臣不自觉的念出了这首词,念完后才发现自己说出了什么,他几乎是仓皇的看了一眼最后一排的人,齐老看着他笑了笑,他没有想到当年一背诗词就犯困的孩子如今诗词歌赋,出口成章。

薛云泽听着这句话顿了一下。谢臣没有敢看他。他几乎很快的就继续说了:“恩,林夕手里的那个冰裂纹笔洗就着这样的,恩,笔洗在宋代是非常普通的工艺品了,宋朝文人多,所以这种笔洗啊,墨盏,梅瓶就比较的常见了。”

学生们顺着他的话看向笔洗,顺着笔洗看样玉一样的手指,然后看想林夕,已经从惊艳中适应了。最后这一排人长的都很好,恩齐老头发胡子全是白的,颇有一种仙风道骨,而在这个神仙的两边的人,每一个人都像是精雕细琢的,林夕不用说,被称为王子的慕辰更不用说了,许琢能入了白莲花的眼,那就更不错了,薛云泽虽比不得他们精致,可是有他们相比更加的帅气,这些人坐的安安稳稳的,大概是被看习惯了,所以丝毫没有不自在。这次看了最后一排人笑了笑继续说: “另外,宋瓷在颜色上有了最大的突破,有着非常清雅的颜色,天青色。我想同学们都听过那个周杰伦的青花瓷对吧。”

底下的学生积极的点头:“听过。”

谢臣笑了笑:“恩这首歌的名是青花瓷,这个青花瓷跟我们讲的宋瓷不一样,他主要是指景德镇的青花瓷,也就是是在素胚上勾勒上青花,然后再铺上白釉,从外形上看,叫青花瓷。而我说的是要借鉴这首歌里面的一句话:天青色烟雨。这个颜色我不好形容,我今天带的那个笔洗就是那个颜色,不是碧绿的。而是带着点淡青,恩,想西湖早上阳光未透前湖面的颜色,也想我们烟筒里冒的炊烟。恩,总之你们可以自由想象,我是想不到什么好词了。”

林颜青看着他心里笑笑,他这些年逼他看诗词书籍历史古迹没有白看,他在应酬上不行,可是在这方面竟是奇才。看着讲台上灼灼而谈的谢臣,林颜青颇有一种自豪感,这好比自家的狗威风凛凛,于是乎狗的主任也格外的威风,所以林颜青自豪之余问王院长:“王院长如何?没给你丢人吧。”王院长看着他笑了:“没有,当然没有,今天这堂课恩讲的很精彩。也不枉费了那么多大牌来。恩我昨天晚上去看过齐老了,齐老原来最疼的弟子就是谢臣啊。只是可惜了,可惜了。”王院长连连叹息,林颜青听着他的话不太舒服:“可惜什么?”王院长想着昨天晚上齐老大骂林颜青的那些话,王院长也忍不住说了句公道话:“林老板你埋没了一个人才啊,你埋没了一个国画人才啊。”

林颜青微微笑着看他:“王院长这是埋怨我了?”王院长叹口气,林颜青这些年的事他是听说过的。他很出名,谢臣却默默无闻,真的如同外界说的那样就是个24小时助理,他也从来没有为这样的人操心过,也从来不知道这个人竟然是齐老的弟子,也没有想过他曾经画的那么好过。要不是昨天晚上齐老给他看以前的那些稿子他都不知道那个沉默寡然的谢助理竟然会画画。想到他的手王院长有些遗憾:“他真的不能再画画了吗?”林颜青笑笑:“能,我会让他用左手画的。”王院长笑笑:“好,好,这个老师我们收下了。”

林颜青笑笑:“王院长同意就好。”王院长笑笑:“哈哈当然同意,这样一个人才教工艺美术史太屈才了。啊哈哈。”想着当初为难人家的场景,王院长不太好意思了。

“呵呵,行,那我谢谢王院长了。谢臣就托王院长照看了。”林颜青笑着说,王院长谦虚道:“应该是我谢谢你给我们送来这样一个好老师。”

好老师?王院长高兴的太早,因为谢臣又跑题了。谢臣讲完了宋瓷的特点,赞赏完了,说:“剩下的时间你们自由讨论吧。”学生不依不饶:“老师,我们再想上一节一样讲点历史吧。”

谢臣尴尬的笑笑:“那个,讲历史可以,不过我们讲点跟宋瓷有关的历史好吧。”

“恩好。”谢臣看了看最后一排的人,薛云泽跟慕辰不知道在说什么,谢臣自己笑了笑看了看齐老,齐老朝他点点头,谢臣想他这次一定不要跑题,一定不要让老师失望啊。

谢臣开始讲:“我前面讲过宋朝国力积弱,自宋太祖开始就重文轻武,所以这个朝代没有强大的国力,那个时候经常的被各个少数民族欺负。可是这个朝代竟然是历史长河里最为长久的一个朝代,北宋南宋,两宋是中国历史上最为长久的一个年代。

这个原因我们可以用老子的一句话解释:满齿不存,舌头犹在。有时候一个民族的软弱却可以理解为保存实力。这跟南宋偏安一角保存实力差不多。”

谢臣讲到顿了下,地下的学生有些躁动,谢臣只好停了一下问:“你们是不是有意见。”底下的学生点头,有个男孩子摇头表示不同意:“那么老师你这么说,那宋高宗赵构还是历史上的好皇帝了吗?那么岳飞岳将军就是死得其所了吗?是活该吗?”这个学生眉目锐利说得话也很激烈,谢臣被他问得有些发懵,他什么时候说过岳飞是死得其所了呢?

底下有几个学生赞同谢臣的,想为他说几句话,可是拗不过他这句岳飞将军是死得其所吗?这句话太严重,好像你承认上面那句话你就是害死岳飞的罪人,你就是历史的罪人。

有的学生也在底下附和:“老师,你说南宋偏安一角是保存实力,这不就是变相的承认南宋皇帝还是个好皇帝吗?那么大宋朝失去的那三分之二的国土还是好事了?那么岳飞将军执意北上收复江山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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