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梦到不少往事,虽然断断续续的,没有太重要的事情,可那都是陆宇当年豁出去了死心塌地追求他的情形,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他动心动情了。
他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情话,这会儿说得很是应景儿,感情又没有半点掺假,竟把陆宇听得心头一紧,转瞬间冷静下来,突然敏锐地想:郑毅,记起来多少了?又想:哦,果然是郑毅,就算明知是死,也要拉我一块死……
郑毅察觉到他因自己的情话而有些异样,心头暗喜,加把劲儿试探着抓住他的手,往自己胯间那东西上握,同时张嘴用双唇轻轻含住他的耳垂,呢喃着,“阿宇,我想做梦都想梦到你,可是梦老是不来,你摸摸我,让我有点感觉线索,才好快点梦到那些糊里糊涂的梦境,行不?”
说着,眼见陆宇神态平静如常,没有丝毫放抗,也没有主动抓住他硬起来的东西,他心里没底,用力握住陆宇的手,在自己那滚烫东西上摩擦撸动,另一只手紧紧揽住陆宇的肩头,同时双唇在陆宇耳朵和脸颊上乱亲,“阿宇,我若是没有那些梦,那么感情,你把我像破布扔掉都没事儿,可我……”
“不必多说,”陆宇感觉自己又有些纠结,立马出声打断他的话,眼底压抑住一丝暗光,手指握着捏住郑毅那物的前端,用指尖在上面勾勒,面色从容地低语,“很久没发泄了?”
郑毅被他把弄得刺激舒爽,低喘两声,断断续续地嘟囔:“都在想你了,哪有空档撸管儿啊,上次你掰那么一下,我疼了两三天,就忍着没让你知道……这次别再掰了,再掰就真断了……”话语粗俗,却偏偏这么粗俗的话才在无形处显出恋人的亲密和抱怨来。
“没打算掰。”陆宇皱皱眉,他最受不了的就是郑毅这种姿态,眼底暗光越发浓了些,继而淡淡轻笑着稍稍转身,一手从郑毅的宽大毛衣下沿探上去,沿着他温暖硬实的腹肌往上,覆盖在他平厚的结实胸肌上。
郑毅身体硬朗,形状轮廓都是很男人的阳刚,一半胸膛缠着纱布绷带,一半胸膛温暖厚实,像是宽阔弹力的肌肉高原,隐隐的药棉和血腥气味,像毒药一样诱惑人的欲望升腾。
陆宇简简单单地一个动作反客为主,双唇轻启,两排整齐的白牙反过来不算轻微地咬住郑毅的耳垂,这是郑毅的敏感点,他用双唇和牙齿摩挲了没几下,就感觉手中郑毅那根炙热物事又胀大一分。
他做出这种动作,本身就是一种不再忍耐的发泄和放松,于是在郑毅看不到的地方,眼底总算彻底清明下来:连流言也没和他计较,不正是要让这混蛋快点儿记起前生么,那么我碰他算是本分,又哪是什么占便宜?
赶紧让他记起来吧!
陆宇想着,手更用力,弄得郑毅粗喘连连。
“阿宇,你轻点……”郑毅不经大脑地说出这句有歧义的话,他被陆宇如此熟练地掌控,根本控制不住情动,刚想再说话,突然低低“啊”了一声,英俊逼人的面庞闪过一次刺激快感的兴奋。
陆宇对郑毅的身体了解程度,简直比郑毅自身都要深刻和全面,牙齿手指和手掌三处使劲儿,咬住郑毅的耳垂,掐住他胸肌上那一点,攥住他炙热的前端……
郑毅不是雏儿,但落在陆宇手中立马见了稚嫩,反抗不得地粗喘着被陆宇控制所有欲望。
洗手间外,病房里守候的阿海隐约听到洗手间的响动,却因林勇的前车之鉴而警醒,根本没有过去的想法,哪怕再挨一顿家法也比破坏郑二少的好事儿强得多。
过了很久,洗手间突然传出郑毅满含情欲的低吼:“阿宇……啊!”
他接连吼了好几声才停下来。
阿海愣了愣:伤这么重还能上人?二少厉害!
不多时,洗手间传出哗啦啦地水声,又过片刻,陆宇神情平和地扶着郑毅走出。
阿海偷偷扫了陆宇身后一眼,心头起疑,又偷眼打量郑毅,郑毅也走得稳稳当当,红光满面,半边身体耷拉在陆宇肩头,像是吃饱喝足的哈巴狗。哈巴狗?阿海打了个寒战,没明白自己怎么想出这么个比喻,还有,刚才谁上谁啊?
第八十七章
傍晚时,陆宇走出医院,小黑哥默不吭声地靠近,迷彩裤和黑军靴把他衬得硬气,挺拔的身躯走路时也是笔直的,双手插在裤兜中,有些我行我素的男人味儿。
他眸光炯炯地看了陆宇两眼,紧接着几乎身体贴着身体地与他并肩走,安安静静地上了车,才低声说:“陆宇,今天是圣诞节,我想给你买个礼物,你想要什么?”
陆宇正自嘲于自己的心里波澜,往常自诩心硬,可柔软的地方软起来恨得人牙痒痒还忍不住,此时偏头回视他,看着他沉静而温和的敦厚面庞,突然轻笑:“算你倒霉。”
小黑哥一怔,继而隐约听懂了他的感叹,类似的话陆宇以前就说过不止一次,他知道这话对他有益,浓黑微微挑了挑,黑黑亮亮的眼睛和唇线刚硬的嘴角都带上微笑,“不,是我幸运。”
他不纠缠于这句话,接着又说,“我知道你喜欢听歌看动画片,也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什么衣服,可我没送过谁礼物,不知道怎么买,想带你一起去,买了直接送给你……”
陆宇摇摇头,垂眸拉过他的手,握住了搭在自己的腿上,然后靠着副驾驶座,略显疲倦地闭上眼睛:“别买什么礼物,我对任何礼物都不感兴趣。”顿了顿,逗他道,“你想引我开心的话,就唱首歌儿来听?”
“啊?”小黑哥张了张嘴,有些为难,一扫往日沉静稳重的理智模样,刀削斧凿般的面庞有一丝无措,他紧紧握住陆宇的手,不好意思地说,“我听过的歌不少,可都不记得歌词。也不会唱歌。”
陆宇嗤笑一声,淡淡地冷下脸来,松开他的手,把头转向车窗,叹了口气,失望地道:“那开车吧,本感觉你声音有味儿,想必唱歌也是好听的。”
小黑哥浓眉微皱,他也知道陆宇是在和他开玩笑,但或许是因为在医院等了一天,想起陆宇和郑毅在一块儿就往坏处想,想得太多,心里焦急,现在也就越发不愿让陆宇对他失望。
他皱眉沉吟片刻,再抓住陆宇的手,紧紧地握着,清了清嗓子说:“那我唱了,你别笑。”他的声音很阳刚厚重,与他的人他的脚他的胸膛一样硬气,让人或是想靠过去倚着,或是想彻彻底底地把他征服。
陆宇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勾起嘴角,心里很安宁,没有说话。
小黑哥再不多说,表情有些认真严肃,低沉地小声唱:“春天花会开,朵朵都放光彩……”
啊?这是在唱什么?
陆宇“震惊”了,下一刻好容易才憋住了爆笑,转头向车窗,不愿打击小黑哥的自信心,他总算明白什么叫人不可貌相,瞧这五音不全的程度,那叫一个华丽,那叫一个气派。
小黑哥知道自己唱得不好,有些难为情,但他神色不变,很是泰然,抓着陆宇的手接着唱,“……我还是在等待,等待我的爱,你快回来……”
陆宇怔了一下,便笑不出来了。
听了片刻,他安静地回过头,看着被小黑哥握紧的手,一直听完小黑哥的歌儿,才微微地笑着说:“我也唱一首歌给你听。”
“唔。”小黑哥表露心迹的情歌终于唱完,明白陆宇了解了他的心意,他脸皮才后知后觉地红起来,毕竟先前懵懵懂懂别别扭扭地说想找亲人,现在却连情歌都唱上了……他神情沉静,黑眸亮如星光,满满倒映着陆宇的身影面容。
陆宇低低地笑了笑,仰头靠在座上,闭上眼睛,顿了顿,才轻轻清唱着:“没那么简单,就能找到聊得来的伴,尤其是在看过了那么多的背叛,总是不安,只好强悍……感觉快乐就忙东忙西,感觉累了就放空自己,别人说的话随便听一听,自己作决定……”
这是小黑哥从未听过的,他只觉陆宇唱得好听,陆宇唱什么歌都好听。
陆宇神色越发平和,睁开眼睛看着车外早早亮起来的路灯,声音悠扬自然,牵扯一波波旋律,“……相爱没有那么容易,每个人有他的脾气,过了爱作梦的年纪,轰轰烈烈不如平静……”
歌词他既不全了,也自己随口改了一些。
歌声清扬,调子利落,没有传出车外。
车子停在医院外,夜幕一片片降下来,过去良久,车里面两人都恢复安静,小黑哥一直盯着陆宇看,越看越有些微妙的着迷,陆宇与他对视一眼,微微地笑了笑。
小黑哥也轻轻扯起嘴角,似乎没有太多柔情蜜意,却很莫名的安详与默契。
像是一人说:山这么高,我有些累了,停一停再走?
另一个人讲:不用停,你想看风景,我背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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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过后,很快就是元旦,元旦之前要考试,不是寒假前的期中考试,只是一次年级范围的模拟考,班主任田香谷打电话来,陆宇没有推脱她的好意,从容如旧地回到了班级。
班级同学早就经受过班主任的训斥,没人再敢传播流言,但陆宇进来,还是像一点火花掉进了油锅里,轰的一下点燃了整个班级的激情,所有人都对他行注目礼,尤其以陆兆青和沈季明为最甚,那眼光,都很复杂,总含着点什么特别的意味。
陆宇没有理会。
他原本以为同桌的女生不会再与他说话,没想到他刚坐下,就听她低声说:“你已经开始演电影了么,老师说我们班级与你熟悉,要‘友情客串’你那部电影,就是当群众演员,可以配合你发挥得更容易,你知道不?”
陆宇怔了一下,皱眉问:“你们,友情客串?”
都是初中生,牵扯到同志文艺剧里做什么?虽然是文艺性质的,可毕竟有个名声摆在那里,他自己是打心眼儿里不在乎的,却不愿意让这些“孩子”也牵扯进去承受可能会有的流言蜚语。
女同桌见他不知道,连忙解释:“老师说了,不愿意的同学回家和父母商量后,到时候可以报备请假不来,愿意的同学每人都会给报酬,直接发到父母手里,事先一半,事后一半。”
原来是自由选择的。
陆宇眼眸一闪,“哦”了声,没再问了,也没去细究这是谁的主意,除了郑毅在“将功补过”还能有谁。
女同桌完成了“任务”,带着小心和失落地看了他一眼,翻开书,一点一点地读,完全没有读到心里去;其他同学中除了个别神态怪异兴奋的女生之外,也大都回过了头去。
两节课是一场考试,第一场语文过后是大课间的二十分钟,学生各自坐到各自的座位上。陆兆青此时过来找他,说想进一步说话。
陆宇看着他,眼眸净澈,笑笑说:“有什么就在这里说吧。”
陆兆青早见识到了他的“清傲”,皱眉犹豫了一下,低声道:“爸爸来X市了,让我转告你一声,他想见你,你如果有意的话,就给他打电话约时间地点,你知道他的手机号码。”
同桌女生听到他的话,蓦地抬头,瞪眼看着他们:原来他们是兄弟俩啊?
陆兆青察觉到自己的话被人听到,脸上有些害臊,似乎觉得丢人,眼神凌厉地看了那女生一眼,不等陆宇回答,逃也似的回了自己的座位。
除了这件小插曲,一个上午,再没有人与陆宇说话——他很帅,可他是同性恋,他演电影,可他是黑社会太子爷的男宠,他演的是同志电影,同志会有艾滋病……他像一颗病毒般被整个班级很默契地排斥孤立了。
很多男生女生看他的眼神甚至都带着一种看待异类怪物的的嫌恶。
班级是个小社会,不必怪谁心肠冷漠,整个中国的社会都是如此。
沈季明很庆幸陆宇还有良心,没再纠缠上他,可是之前那么深情厚意地给他写情书表白,虽然他没有理睬吧,但这才多大会儿的事儿,陆宇居然转过头就攀上了黑道人家的高枝儿,还靠着人家的势力进军影坛了,把他沈季明当成什么了?
他也隐带不屑地扫了陆宇一眼,嫌恶地想:切!同性恋!
陆宇根本就没注意他,几乎把他这个初暗恋的少年给忘了,他也把陆父的手机号码忘个彻底,没打算和谁见面,那样懂得算计的男人,上辈子就数次妄图与他“和好”,再借郑毅的势力发展生意,他想想都会感觉恶心。
考完第二场数学,本应该直接放学,可班长走上讲台说有事儿宣布。
学生们也就耐着性子继续坐着,有些人等不及,尤其是和陆宇考试坐邻桌的男生,很避嫌地距离陆宇远远的,一副“我在忍耐”的模样,转头看着门外已经开始回家的别的班的学生,皱着眉嚷嚷“快说”。
班长是个女生,脾气也有点大,下面越是嚷,她就越是闭嘴不言,只冷冷地看。
考试虽然在自己班级,却是打乱了座次的,沈季明的考试座位与陆兆青很近,转头不经意地瞥见坐在前排考试座位上旁若无人看书的陆宇,他冷笑一声,淡淡地问:“陆大少,那位陆少答应见陆老爷了?”
陆兆青不愿提及陆宇,他隐隐觉得,陆宇再不好,可也是他陆家的人,他陆家长辈可打可骂,别人又多嘴个屁。他皱皱眉,自顾自收拾文具盒:“别说他……”
沈季明不屑地哼一声,没再说话。
“砰!”
前门突然被踹开,三个穿着时髦的男子走进来。当头一人姿态酷酷地夹着烟,形容精瘦显得精明刻薄,身后两人是保镖模样,身材威猛显得力大无穷。
三人都很有些“气场”,至少把班级内这些半大孩子吓住是足够的。
“谁是陆兆青?”
当头那人笑眯眯地问,此人陆宇认得,赫然便是最初在“悦来酒店”搅扰了他和吴叔好事儿的郭凯,后来梁逢一事也有他在其中牵线,上次在广场吴叔钱包被偷的事情也是他的搅合。
——找陆兆青?
陆宇有些意外,随即隐约明白,郭凯就是条会咬人的狗,大概是洪家生意上和陆家有些冲突,派他来找陆兆青,这种小人手段……陆宇眼含嘲讽地沉默不语,暂且静观其变。
他没有回头,但更多与陆兆青关系并不是多么好的人,听到“陆兆青”三个字,都条件反射似的转头去看陆兆青本人,这是“人”这种高智商动物趋利避害的本能,暗示来者:他是,他就是陆兆青,你别找错人啊,与我无关的……
陆兆青脸色微微一白,强装镇定地站起身,不卑不亢地说:“我是陆兆青,你找我有什么事?”
郭凯“嗤”的一笑,眯着眼睛凌厉地打量他,抽了口烟,悠悠从鼻孔中喷出来,大模大样地踱步上前,拍拍陆兆青的肩头:“别怕,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想找你爸谈点生意,可你爸不给我面子,你陪我走一趟?”
陆兆青神色一变,张了张嘴,知道服软是没用处的,态度很强硬地低声道:“我不想去,我不懂生意的事情,你有什么……”
郭凯脸色一冷,用力往他肩上拍了一下,力气大得拍得陆兆青身体一个趔趄跌坐在座位上。
距离陆兆青不远的沈季明脸色也不好看,握了握拳头,想站起来,但是转眼瞥到两个雄壮保镖口袋里的枪形,他怎么都站不起来了——绝大多数学生都注意到了来者口袋明显的手枪轮廓,吓得大气不敢喘一声,这是黑社会啊,谁还敢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