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放忧略微一怔,欺身过去,笑着问:“把帮你的人轰出去,你在打什么主意?”
“她打不赢你,帮不上忙。”剑自鸣说,“我,要知道你想做什么。”
“上你。”曲放忧说得简洁。
剑自鸣微笑,似乎毫不在意,道:“我是男人。”
“我当然知道。”曲放忧说着,去解他的中衣。
剑自鸣眼中笑意更浓,说:“这衣服,你再解下去必定会倒胃口。”
“怎么,你怕了?”曲放忧说着,下手渐慢,却一刻不停。“到时候,就算你讨饶,我也不会停。”
剑自鸣的皮肤稍嫌苍白却极细腻。所谓的“肤若凝脂”,曲放忧在勾栏院玩乐多次,未曾见识,竟在这里领会了。
掀开最后一层衣服,便见剑自鸣的胸口有一块小巧的麒麟玉佩,被红绳拴了,挂在他的脖子上。玉通体洁白,莹润细腻,麒麟昂首翘足,栩栩如生。曲放忧一见便知其价值不菲,便捏住红绳,微微施力,将其捻断,然后把玉提到床边的小几上放好。
剑自鸣怔怔地看着他做完,直到他回过头来解他的裤子,才回过神来问:“我有的你都有,你能硬得起来?”
“这个不必你来操心。”曲放忧说着,把他剥得精光,然后仔细欣赏他的表情。
可惜剑自鸣的表情甚是从容,似乎确信他不知道该如何下手。曲放忧第一次考虑自己的脸是不是太过端正,江湖上那点薄名是不是过于正直了,接着,他听到剑自鸣说:“不知道怎样做便收手。我就当你没有兴致……”
曲放忧不待他说完就拉开了他的腿,挤身进去后,解下腰间的酒葫芦,倒了些酒在手指上。小阁里顿时酒香四溢。剑自鸣瑟缩了一下。曲放忧按住他的腰,稍作扩张后就将细长的葫芦嘴塞了进去。
曲放忧掌握得很好,让剑自鸣感觉到疼却不至于弄伤。然后,他在剑自鸣眼底捕捉到一点点慌张,顿时愉快起来,说:“我还以为你真给人玩儿过呢。”
剑自鸣安静地看着他,不再说话。曲放忧用内力将葫芦中的酒尽数逼入他的体内。他闷哼一声,随即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曲放忧觉得没有必要强令他开口,他受不了了自会求饶。
曲放忧看了有半柱香的功夫。剑自鸣忍耐到全身都不自主地抽搐,仍然捂着嘴巴不肯出声,只是,眼中水气渐重。
一滴眼泪从微红的眼角滑落,沿着光华的面颊滚到手掌与脸密和的缝隙中,再顺着缝隙滑下。只有一滴,要等到第二滴大概还需更长的时间。
曲放忧忽然觉得没有必要逼他开口。他的本意只是羞辱他。而且,曲放忧认为,所谓的折辱与折磨并不相同。于是,曲放忧问他:“想要我带你去哪里儿?”
剑自鸣片刻之后才对他的话作出反应。他笑了。原本就极美丽的眉眼弯起来,挤出了第二滴泪水。他松开一只手,指了一个方向。曲放忧用被子把他包起来,抱着出去。
外面,倚红几乎是贴在门板上偷听。她见曲放忧抱着剑自鸣出来,转手便投出暗器。曲放忧闪过之后,隔空点了她的穴道。
片刻之后,曲放忧抱着剑自鸣回来。剑自鸣才见倚红蜷缩着睡在门口,于是问:“你点了她的睡穴?”
“怎么,心疼?”曲放忧打趣地问。剑自鸣却松了口气,放任自己瘫软在他的怀里,说:“不。她不是我的人。”
“她不是,谁是?——翠袖?”曲放忧问。剑自鸣笑了笑,道:“你不像小雨那样笨,所以我不能告诉你。”
这时二人已进入阁内。阁内仍充溢着甘甜微苦的香气,十分温暖。剑自鸣在外面受了些凉,感到室内的热气说不出的适意,舒服地打了两个颤。曲放忧踢上门,问他:“你倒不怕我把你扔到外面冻死?”
剑自鸣没有回答他,而是说:“我有一个梦想,就是冬天去北方看雪。”他说话的时候敛去了笑意,漂亮的脸上,表情格外认真。
曲放忧在他幽深的黑眼睛中找到了某种类似于向往的情绪。很突然地,他想吻他。
这就是个妖精——曲放忧提醒自己。他的目的只是羞辱他,说得直白一点就是玩他。曲放忧不准备给他亲吻爱抚。曲放忧很自信,不用那些也一样可以令他受辱。一个骄傲的人绝对受不了的。
曲放忧把剑自鸣放到床上,摆了个方便观赏的姿势,然后缓慢地把手指塞进他的身体。剑自鸣一动不动地躺着,任他为所欲为。曲放忧不禁想到,带他如厕的时候也是这样。剑自鸣确定他没有放手的意思,便在他的注视下排出体内的酒,没有一点点羞怯。反而是曲放忧觉得诧异:他排出的液体中没有掺杂任何污物——一个病弱的人的体内不该如此洁净。
为什么?
曲放忧想不出缘由。手指已经探到要找的地方。身下的人眼中透出无措。曲放忧不禁停手,问他:“不想说点什么?”
剑自鸣一颤,接着笑起来:“你不是不会停么。”
剑自鸣的脸非常漂亮,笑起来的时候,眼波微漾,透出些许恣意与算计,看在曲放忧眼中,便成了诱惑。
曲放忧低声骂了一句。他没有料到会管不住自己的身体。曲放忧极少亏待自己,所以,欲望涨满到需要排解的时候,他想的不是已经违反了自己的初衷,而是既然已经做到这一步,再做下去也顺理成章。
可是,曲放忧凭直觉认定有哪里不对。曲放忧曾经是欢场的常客,无论姑娘还是相公他都交往过。以往有这方面意思的时候,总是心绪先动,身体才亢奋起来,现在,身体已经兴奋起来,精神却不够激动。
这总不会是因为剑自鸣太漂亮吧,或者,介意被小师妹知道么?若叶杳雨知道这件事,必定会站在剑自鸣那一边狠狠地骂他。
一张漂亮的脸果然可以带来不少好处。曲放忧想到那些对他投怀送抱的人,那其中绝大多数是看中了他的皮相。曲放忧没想到自己也有机会体验那些人当时的心态,所以手下的力道便加大了几分。
剑自鸣很配合地呻吟出声,似乎很是享受。
曲放忧已经猜到:剑自鸣想让他觉得无趣,从而尽快结束。
怎么可能遂了他的意呢?——至此,曲放忧的兴致终于高涨。
第3章
“……”
剑自鸣轻微地抽搐了一下。他已经记不得自己昏过去了多少次,每次都持续不了片刻便被曲放忧用内力催醒。曲放忧的内力,浑厚、柔和、温暖。每次被它弄醒,剑自鸣都要思索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极适合疗伤、实际上也护住了他的心脉脏腑的内力,只是曲放忧折腾他的手段。
此刻,剑自鸣极度渴望昏迷。他不知道曲放忧什么时候看穿了他的心思,无论他表现得多么不在乎,都有条不紊地挖掘他的每一点感觉。曲放忧的手法的确高明。剑自鸣被快感逼得手足无措,呻吟、尖叫,一次又一次高潮……精力与体力一同透支到再也射不出精液,也再发不出声音,连意识也无法维持,这时候,曲放忧竟还有办法强迫他接受。
剑自鸣感觉到曲放忧的欲望仍在自己体内律动。一时间居然不能确定究竟是他还是自己做得过了。
到现在竟然还不觉得疼——剑自鸣的意识再次涣散。只要他不坚持,晕厥比什么都来得容易。
剑自鸣再次醒来的时候终于感觉到了疼,酸疼。每一条肌肉都在叫嚣着疲惫,全身酸胀麻木。这样的感觉竟然比最初设想的轻。
剑自鸣没有起身,只是转了转眼睛,就看到了倚红。
“现在是什么时候?”说出话来的时候,剑自鸣自己都觉得奇怪。他活了二十四年,每一天都在与自己的身体切磋磨合,所以非常地熟悉这具身体。以曲放忧折腾的程度来看,他至少要在床上静养一个月,起码有十天只可以进流食,两天说不了话。于是,他问倚红:“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他走以后。”倚红答完,又补充道:“他走之前药味便散尽了。我只给你好了脉。没有内伤。”
剑自鸣强撑着半坐起来,靠在床头上。倚红立即将备在一旁的貂裘披到他肩上。
“好了,”剑自鸣说,“你在他身上下了什么,现在就去解。如果解不了,就不必回来了。”
倚红诧异地皱眉,说:“你现在身边离不了人。”
“唐素韵,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你要插手就别留在这里。”剑自鸣说。
倚红原名唐素韵,是唐家同辈人中最早挣出名号的。可惜少不更事的时候跟剑自鸣打了一个赌,输了后只得把自己赔给他当丫鬟。
唐素韵肯当倚红,并不仅仅是因为输了一个赌,还为了争一口气——惯于用毒的唐家的佼佼者却在毒药上输给别人,一定要赢回来的。唐素韵至今还是倚红,不仅是因为挣不回这一口气,还是因为她喜欢上剑自鸣。
因而,剑自鸣算是把话说到绝处。她不能不理会,不能不照他想要的去做。
“为什么?”倚红捺不住要问,“为什么是他?”
“你会把牵魂引下在别人衣服上么?”
倚红一怔,没有回答。无论是她还是剑自鸣,一旦给人下牵魂引,就必定想到这位药的另一种用法——作为噬魂的药引,令中毒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即便没有必要,他们也习惯为自己留下后手。
曲放忧不同。
剑自鸣还不知道药性散尽之后,曲放忧是怎样的表情。倚红不打算告诉他。只要她还是倚红,就会听他的吩咐行事。如果剑自鸣真的决定喜欢曲放忧的话,到时候她会找个适当的时候告诉曲放忧——剑自鸣不过是拿他消遣。
倚红找到曲放忧的时候,曲放忧还没有离开阴山。确切一点说,曲放忧正在阴山一带小有名气的一家小酒坊喝酒。倚红只见他独自坐在酒坊后院的一堆酒坛上,单手抓了一个酒坛,几乎要将坛底翻过来,小口小口地抿坛中剩余的那一点点酒。
倚红觉得怪异,却不想深究,只把解药抛了过去。曲放忧伸手接了,问:“这是什么?”
“我给你下了‘引蝶’,三个月内你会全身溃烂而死。这是解药。”
曲放忧把药丸举起来,对着太阳看了看,说:“你好像很不喜欢我啊。如果这个才是毒药,我怎么办呢?”
倚红这才想到:让他自己把解药吃下去比给他下毒还困难,早知如此,还不如偷偷地解了算了。忽而听到曲放忧说:“十两银子。”
“嗯?”
见倚红没有反应过来,曲放忧又重复道:“十两银子。你给我十两银子,我就把它吃下去。如何?”
你的命只值十两银子?——倚红几乎要脱口而出,所幸忍住了,扔了一张十两的银票给他。
曲放忧接过银票,吞下药丸,从酒坛上跳下来,说:“多谢!只要还了酒钱,下次就还可以过来喝酒了。”说罢便要进到屋里去还钱。倚红叫住他,问:“你不想知道原因?”
曲放忧回头一笑:“你说,我洗耳恭听。”
“公子要亲自对付你。”倚红说。
“还有呢?”
倚红愣了片刻,才明白曲放忧并不知道剑自鸣的行事,于是说:“过不多久,公子就会是奉夜教的教主。到时候,曲少侠就要多小心了。”
“我小心就有用?”曲放忧问,“看姑娘用毒的技巧习惯,应该是出自唐家,而且不会在江湖上没有名头。对得上号的也只有唐家的素韵小姐。连你这等人才都甘愿在他身边当个丫鬟,他要算计我,我怕也只有死了才躲得过。”曲放忧句句说到了实处,但是他说话时的态度非常自然,让人一看就知道他完全没有将之放在心上,只不过随口说说又恰巧说准了而已。
倚红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走。却在这个时候看到了一只鸽子。
倚红在剑自鸣身边呆得够久,几乎认得剑自鸣养的每一只信鸽。这只鸽子显然就是其中之一。
曲放忧也对鸽子产生了兴趣,一瞬不瞬地看它停在倚红面前。
倚红犹豫了片刻才打开信筒,取出信,只看了一眼便把它递给了曲放忧。
信上的蝇头小字清丽隽秀,显然出自女子之手:叶杳雨同柳驿尘现于潍州。
曲放忧大大地叹了一口气,继而问倚红:“写这字的美女现在在哪里?”
倚红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也不想猜透,便如实相告:“鑫都,炎。”
“多谢。”曲放忧说,“我要去炎拜会美人。如果剑自鸣现在就要找我麻烦,烦劳姑娘告诉他——别找错了地方。”
倚红不觉要提醒他:“叶杳雨在东南,炎在正北。”
“我知道。小师妹有了消息便没事儿了。既然你家公子要对付我,我躲不过不如多寻点乐子。”曲放忧说完,不待倚红反应就进屋付了酒钱,接着就如他所说的,往西北行去。
倚红回去以后,在剑自鸣的居所见到了洪叔。洪叔姓洪名叔,是奉夜教绿门的门主,也是剑自鸣幼时的护卫。剑自鸣在他面前从不逞强,这次也是,因为还没有恢复元气,便没下床,只靠着床头同他说话。
倚红回去的时候,恰听到洪叔讲:“……教主特别交待过,即便他被你所杀,也要我拥立你为下任教主。所以,你要毁奉夜教我都不作声,现下要执掌奉夜教,振兴教派,我高兴还来不及,当然会帮忙。”
奉夜教内分赤、橙、黄、绿、青、蓝、紫七门,其中,赤负责执行教令,橙掌财务,黄管理人事,绿主管传授武功以及守卫,青主对外交际,蓝主持典礼祭祀,紫专门搜集情报。对外的时候,因事务关联较为密切,赤与紫,橙与黄,被外界称为“赤紫”、“橙黄”。
倚红知道赤门门主季悠潋是剑自鸣儿时的玩伴,二人曾有婚约,退婚之后仍未失了和气;青门的门主臧青弦爱慕剑自鸣已久,隔三差五便要找机会来,对剑自鸣惟命是从。这两个人加上洪叔,奉夜教里便有近半数的门主会拥立剑自鸣。可是,剑自鸣并不喜欢奉夜教,想要作教主也是近几个月的事情。
果然,洪叔问他:“你得说明白为什么要做这个教主。不然,就算我答应了,悠涟那个小妮子没有意见,臧青弦那里也得有个说法。”
“洪叔见过叶姨么?”剑自鸣说的叶姨,便是叶杳雨的母亲叶飘影。洪叔点头。剑自鸣又问:“洪叔也见过小雨了?”
洪叔再次点头。剑自鸣于是说:“我喜欢她。她干脆明快,只是不够稳重。如果没有足够的声势地位,怕护她不住。还有,我爹对不住叶姨,我也不想再亏欠她些什么。”
洪叔沉默片刻,忽然问:“就因为这个,她师兄这样对你,你也不计较?”倚红心头蓦地一紧。剑自鸣却答得从容:“我只确定自己不喜欢女人,一直想找个男人试试。曲放忧是个好对象。”
洪叔丝毫没有因为这个回答而感到意外,只是提醒道:“季悠潋那边也就罢了,你也准备这样告诉臧青弦吗?”
剑自鸣皱眉。
洪叔不待他问就说:“没错。你叫我来的时候,他已经到了阴山。估计现在已经得了信儿。”
剑自鸣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洪叔也从中察觉到了异常。剑自鸣身边总是不太平,因而不能少了人照料。只是……有谁能逃过他的耳朵和眼睛,进到这里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