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缝里的阳光——璃散

话说刚刚在操场被万千用篮球一顿乱砸的辛然，非常不争气的因为流鼻血而晕倒了。有人在上课时间突然晕倒，惹来一大群同学围观，最后连体育老师也匆匆赶了过来，“怎么回事？天啊！他怎么流血了？！”

体育老师扫视了一圈，发现站在对面一脸无所谓的万千。“他是跟你练习的时候受伤的？”

狠狠的看着老师，突然一笑，“老师，我们只是练球而已，我本来是想向他胸前传球的，哪知道他个子太矮，我也没办法”，最后还瘪瘪嘴，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是非常无奈，解释完之后站在旁边以江南为首的跟班们非常时务的开怀大笑起来。

体育老师怎么能没听说过这个叫“万千”的问题学生，“……不管你们到底是在做什么，现在赶紧送他去校医室！”

“哼！我吗？”，一脸鄙夷的看着对面比自己矮半截的老师，遮住阳光，让对面的老师瞬间陷入了一大片阴影中。此时，正在围观中的同学突然大喊了一声，“老师！！辛然的鼻血止不住啊！”

听到喊声，万千皱了皱眉，紧接着便看到了老师飞速般走到辛然身边查看情况。突然间背后一双有力却无理的双手，几下子就拨开了围观的人群，只见万千走上前无视辛然依旧流淌的鼻血，无视那群吃惊并且长大嘴巴的人群，轻而易举的将昏迷的辛然打横抱起，看了一眼愣在旁边的江南，没有任何解释，直接朝校医室方向快速走去。

阳光下，只见一个高大威猛的背影，怀中则躺着一个俊俏的少年，连站在篮球架旁的江南都不禁赞叹道，“好他妈和谐啊！”

操场离校医室毕竟还有一定距离。看着怀中的辛然鼻血根本没有止住，连堵住鼻孔的纸巾都已经染得通红。情急下，万千也没多想，直接脱下自己的白色衬衫，胡乱捂住辛然的鼻子。在怀中的辛然可就受不了了，几乎不能吸气，脸也憋得发紫，过了几秒万千发现自己居然快把辛然给活活憋死了。也不堵了。直接一阵小跑冲进校医室。

当校医望向门口的时候，一个光着膀子一身结实肌肉的帅哥抱着一个一脸是血却依旧清秀的帅哥急匆匆的站在门前。经过了几分钟，校医终于止住了辛然的鼻血，回过头看着半裸男说道，“怎么回事儿？”

“篮球砸的。”

“我当然知道他是被篮球砸的，你看这孩子脸上还有一个篮球印呢，我是问你他怎么晕倒了？”

“他晕血。”

校医瞪了一眼依旧面无表情的万千，这个孩子真不讨喜。虽然长得不错，但一身戾气，说不准躺在床上的这位就是被他给砸晕的呢。想着想着，突然听到了开门声，校医回头一望，这倒霉孩子居然想自己开溜？“哎，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先陪陪你同学，对了，拿块干净的毛巾把他脸擦擦！”，校医自顾自的说着，却没发现万千慢慢不爽的神情还有越握越紧的拳头。

最终还是忍耐住了，拿起毛巾，不情愿的走到辛然面前。

病床上的辛然，眼皮下的眼珠骨碌碌的转动着，眉头微皱，眉心处轻轻隆起了一个可爱的小肉团。微微颤抖的睫毛又长又直，鼻子却又红又紫，看来刚刚下手确实不轻，因为鼻子整个被堵住了，只能微微张开嘴唇有一下没一下的呼吸着。粉嫩粉嫩的小嘴唇随着呼吸的频率慢慢的活动着。盯了好几分钟，万千想到了手中的毛巾。轻轻开始擦拭那张清秀的脸庞，回想起那天在男厕吐自己一脸口水的凶狠表情，在便利商店为了掩盖自己那慌乱的表情，还有在饭堂坐在大个子旁边傻笑的表情，这么多的表情居然都来自同一个人。

擦干净脸蛋，万千拿起自己的衬衫直接走出校医室，他可不想让辛然知道，是自己送他过来的。

但是前脚刚踏出校医室大门，看了看手中满是鲜血的衬衫，万千不乐意了。转头又走了进去。

“喂！同学，你，你在干嘛？！”，校医一脸震惊的看着万千，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实际惊讶是有原因的，毕竟此时此刻，一个半裸的肌肉男正在粗鲁的扯开躺在床上的柔弱美少年的衣服，这情景简直太令人喷鼻血了。

不耐烦的看了一眼大惊小怪的校医，根本没打算停下自己的动作，“我衣服都是血，怎么穿？”

“那，那你也不能脱你朋友的啊！！！！”

突然停下动作，邪魅的一笑，“谁跟你说我是他朋友！”，接着不由分说三下五除二便脱下了辛然的衬衫，目光落在了那几块触目惊心的淤青处，轻轻哼了一声，随手将自己的衬衫摔在了床上人的身上。随手穿上了明显小一码，并且有点湿的衬衫，回头说了一句，“他醒了后，跟他说，把衬衫洗干净，送到高一五班万千处！”

万千！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突然恍然大悟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他就是万千啊！那个连老师都敢打的黑社会少主吗？！想到这儿，校医都为刚刚自己的行为捏了把冷汗。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床上的人终于有了苏醒的迹象，“辛然！你终于醒了啊？！”，映入眼帘的一猜就是那个大大咧咧的李靖。缓缓的坐起来，鼻子麻麻的没什么知觉，身体几处也有点隐隐作痛，转过头却看到刚刚大吵大闹的李靖居然脸部微微发红的撇过脑袋望向别处。“我说，你赶紧把衣服穿上啊！”，听到李靖的话语，辛然才低头发现自己的衬衫不翼而飞了，光溜溜上半身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暴露在李靖面前！

“额，反正我是男生，怕什么”，自己为自己圆场的感觉确实有些尴尬，“对了，我的衬衫呢？！”

“在那个万千身上！”，校医的声音透过帘子直击到辛然的小心脏上，万千？！他今天还没闹够吗？！在饭堂故意绊自己，体育课上的语言侮辱，再到后来的人身攻击，他怎么还这么卖力的折磨自己？！

“刚刚他送你过来时，他身上的衬衫都是你的鼻血，结果走的时候就脱去你的衣服穿身上了。他让我告诉你，洗干净，还给他，我这有洗衣粉，你要不要？！哦，教师厕所里还有烘干机……”，此时可怜的校医生怕辛然同学不会按照万千的话来做，从而连累到自己，于是乎絮絮叨叨说了老半天。而辛然也只能尴尬的撇撇嘴角，挤出了一点所谓的感激的笑。

最后，在校医的威逼利诱下，校服洗干净了，并且烘干了。只是，该怎么还？自己还没有多余校服，总不能让辛然一个大男生光着膀子在学校到处乱窜吧，突然想到体育课上，那个万恶的万千在耳边说的那句话，胃部一阵翻腾。算了，反正死就死去吧，在李靖担忧的眼神中，辛然索性穿上了万千的校服，来到了五班门口。

正巧不巧，刚来到五班门口就遇到了曾经向自己表白的冯雨晴，看到鼻子受伤的辛然，雨晴紧张的问道，“辛然，你怎么了？鼻子怎么这么红肿？”

尴尬的笑了笑，却扯到鼻子的伤，不由得疼的哆嗦了一下，“没什么，对了，麻烦你帮我找一下万千，可以吗？”

不可相信的抬头看着英勇就义般的辛然，淡淡的说了句“好”。一会儿，门口便出现了那个魔鬼。

紧绷的校服居然把万千完美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鬼魅的笑容仿佛能看穿校服直击辛然的脆弱，右手拢了拢长长的发，这个不经意的小动作，露出了右耳戴着的银色耳钉，不是昨天黑色的那个呢，辛然心想。

“我衣服穿得还合适吗？”，眼光扫着辛然身体，不舒服的感觉从头顶一直蔓延到脚底。大一号的校服在辛然身上松松垮垮的套着，将这个本来就不壮实的人显得更加瘦小。无视万千的问题，辛然只是慢慢的说，“去厕所，换校服。”

看着一脸正经的辛然，万千突然咧嘴一笑，“好啊。”

10.做个玩具

今天真的是糟透了。

从早晨看到万千第一眼开始倒霉的事情就像变着戏法一样接踵而来，如果说人真的有精，气，神，生命值的话，现在的辛然急需的是金疮药。

这一路上，辛然都能感觉到从背后传来的炙热目光根本没有离开过自己，貌似压根也没有打算离开。终于来到五班旁边的男厕，当大家看到辛然背后站的是万千的时候，准备嘘嘘的男生们吓得赶紧穿上裤子，急匆匆奔向门口，光速般地消失在万千冰冷无情的眼神之下。这个清场效果实在是高效的让人诧异，如果把万千放在网吧的话，教导主任应该会安心很多吧。

“想什么呢？”，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辛然直接拽到了墙边，背部和墙壁的亲密接触发出了一声不和谐的闷声。万千双手直接撑着墙壁，将辛然困在了一个窄小的空间内，长长的头发有意无意的在辛然面前晃来晃去。近距里的接触让辛然觉得内心特别别扭，这到底什么鬼姿势啊？！还不如狠狠的揍自己几拳。

看到不情愿皱起眉头的辛然，万千开口道，“怎么？还想吐我口水？”

“没什么，你把衬衫还给我吧。”

说实在，辛然不想看到万千的眼睛，那眼中太冷，太捉摸不透，太让人感到恐惧。不过恰恰相反，万千从看到辛然的第一眼开始就喜欢上了这个男生的大眼睛，晶莹剔透毫无杂质的眼眸，长长的睫毛，微微上挑的眼角，笑起来阳光又自信，仿佛辛然的眼中没有黑暗的杂念，只有干净无垢的纯真。可能是生长环境的原因，万千家庭关系复杂，从小就在弱肉强食打打杀杀中度过，身边的人从来没有如此纯净的双眼，因为稀有，所有关注，这是万千给自己过度“关照”辛然这件事的最合理的解释。

而辛然明显感觉到了这股异样的感觉，“喂，盯够了没？快把衣服还给我。”

看着尴尬紧张的辛然，万千才发现自己的怪异举动，却还是镇定的开了口，“想在这儿脱？”，说罢，痞里痞气的眼睛轻轻扫了扫在门口八卦“巡视”的同学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换衣服虽然有点尴尬，不过都是男生有什么好怕的。

“没事儿，就在这换。”

说完，辛然也不理站在对面有压迫感的万千，一颗一颗开始解开衬衣的纽扣，当刚刚解开第二个纽扣的时候，从万千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辛然白皙漂亮的锁骨。不知道为什么，一阵冲动，万千粗鲁的拉起辛然的右手，几乎是把他甩进一个厕所单间，接着自己也走了进去，顺手反锁了门。

不解的望着万千，辛然对于这个窄小的空间，窒息般的气氛感到有些恐惧，他又要揍自己了吗？

“脱吧。”

只听万千淡淡的说了这句话，身体上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动作，倚着门双手交叉在胸前，漠不关心的俯视着辛然。空间太小了，本来转身都难，何况还站了两个大男人。解开所有纽扣，发现倚在门边的人还是淡定的看着自己，“你怎么不脱？”

“你先脱，我再脱。怎么？你难道还担心我还会再次耍你玩儿吗？你这么不堪一击，连陪我玩儿的资本都没有。哼，难道你以为在演偶像剧呢？就算是……”，突然压低脑袋，万千长长的头发似有似无的触碰着辛然那拥有着漂亮弧度的颈部，“……你又不是女的，我可没那种兴趣。”

听到这里辛然脸颊一片潮红，猛然转过身，快速脱下了大大的衬衫，直接递给了后面的万千。

接过了自己的衬衫，万千眯起双眼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这个完美背部，优雅的线条从脖子延伸，经过后背，直到那深深的腰窝，白皙光滑几乎看不见毛孔的皮肤如瓷器般优雅迷人。发现背后的人没有动静，怀疑的转过头打量着对方，“你怎么还不脱？”

“我什么时候说会脱？”

“什么？！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呢！”

气愤的看着对面依旧露出鄙夷笑容的万千，仿佛辛然的话就似那过眼云间般，伸了个懒腰，“你在跟我讲道理吗，小鬼？”

“你把衣服快还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怎么不讲道理？！”

震惊外加无奈的辛然连这么俗气的台词也从口中吐出了，只见万千听后淡淡的一笑，眯了眯眼睛，“哦，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了，我不是君子，在我这里没有什么道理，因为，最后所有的好处我都得得到。”

邪邪的挑了挑嘴角，却将辛然震惊的一愣一愣，怎么会这样的呢？！这个人怎么可以霸道成这样？！

长大嘴巴，瞪大双眼，还光着上半身直跟自己讲道理的辛然，没让万老大产生什么厌烦情绪，不过在心里念叨着，倒是又多搜集了一种表情。

“好了，辛然同学，我得去上课了……”，不知何时单间的门被万千背后的手悄悄打开了，“还有，你虽然不配做我的对手，但是，做个玩具似乎也不错。”

说完人马上走出了单间，当辛然反应过来的时候，万千已经走到了门口。

辛然哪肯罢休，直接追了出去，却发现周围一双双诧异的眼睛正使劲的把自己往厕所里盯。擦！自己没穿衣服！尴尬的看了看远去的大摇大摆的万千，辛然最终还是退回了男厕，稍避风头。而此时远处的万千，左手插兜，右手拿着自己的衬衫，一脸得意的走向五班，走着走着，右手不自主的抬到了面前，轻轻嗅了一嗅，原来辛然的味道是这样的。

最终躲在厕所将近半小时，李靖托同班一个和辛然关系不错的男生将自己的一件红色的外套带进了男厕，穿上那件特扎眼又特女气的外套，辛然在班里尽量低着头。幸好已经快折腾到放学的点儿了，踩着铃声的想起，一个健步，神速般冲出了教室，跑到单车棚，抬腿就骑，直奔家门。动作一气呵成，直叫李靖看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其实在蹲在厕所的半个小时内，辛然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万千这个人，讲不通道理，暴力解决一切问题，而且还有解决问题的资本，跟他没有交易，没有公平，无视老师，无视学校，甚至有可能无视法律。他笑起来没好事儿，不笑的时候更加没好事儿。除了体育课，男厕所还有饭堂会碰见之外，万千貌似也不会有事儿没事儿主动来找自己。今天被欺负的次数是三次，或许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对于自己的怨恨应该或多或少会走下降趋势。那么只要自己在体育课总是黏着老师，尽量去隔壁实验楼上厕所，中午饭能省则省的话，或许可能也许能逃脱魔爪，好好做人。

最后，辛然再次强调了一遍，千万不要被万千的外表所蒙蔽，越美丽的东西，往往越是最危险的。

不过如果他一直不放过自己的话这该怎么办，还记得万千说过，“做个玩具似乎也不错”，想到这，激昂的应对措施瞬间荡然无存，做个玩具吗？那个被蹂躏过后，直接扔到垃圾回收站的玩具吗？自己该怎么办？明天在哪里？希望在哪里？

放下书包，急匆匆的来到了自己的专属避风港，大大咧咧毫无顾忌的躺在山坡上。感受着太阳温暖的滋润，仿佛自己吸收着来自太阳来的能量般，睁大双眼，有什么过不去的，只不过是个万千而已罢了！抬起双手，对着太阳，从指缝里传来的阳光顽皮的躲过指头轻轻温暖着少年的脸庞，这就是年轻的滋味，无忧无虑，天塌下来也不怕的青春。

11.老大女人

“小然，你什么时候开始有晨跑的习惯了？”

辛然妈妈发现不知道从哪天开始起，自己的儿子每天早晨5点半多就爬起床，然后穿着运动装风风火火坚持晨跑去了。虽然锻炼身体是好事，但是辛然之前也没有运动的习惯啊。不仅如此，辛然妈妈还发现，最近辛然饭量突然多了不少，一大清早就能吃完两三碗米饭外加一个馒头，一个花卷，而且吃完后还要再“打包”俩豆沙包带去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