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花齐放——瑞雪轻扬

不过，凌霜也知道，他现在任何辩解的语言和行为都会让司晴误以为他还在闹别扭。他干脆冷静下来观察司晴的脸色。只见司晴一副愤怒得快要喷出火来的模样。冷琅总是能抓住对方的弱点来令对方恼羞成怒，他这次也同样成功激怒了司晴。可这是为什么？司晴的弱点是什么？他这次并没有说任何攻击司晴的话，不是吗？所以，司晴的弱点就是冷琅？他是在吃醋？但接下来的对话，又让凌霜感觉不是那么简单。

“再这么下去，你也不怕得艾滋病？也是时候找个固定的男朋友了吧？！”

“我就喜欢新鲜刺激，固定的多没意思啊，天天看同一个人看得多烦啊！”

“你！！！……算了，我懒得管你的事了，赶快从我眼前消失。”司晴转过身去不再理他。

凌霜决定将计就计。他开始假装吃醋般地大声吵闹：“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司晴坐在电脑面前，头也不抬地冷冷道：“我不认识他。”

“你骗鬼啊？！”凌霜走过去一把抓起他的衣领，“不行！！你今天非给我交代清楚不可！！”

“他是我的前男友，我们现在已经分手了，没有关系了，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你们就那么喜欢多管闲事？！”这是冷琅有些恼怒的声音。

“哦～”凌霜似笑非笑，抓住司晴的手仍旧没有放开，“那你们是为什么分手的啊？因为冷琅去当了money boy，你就嫌弃他，嗯？是这样吗？”从他们刚才的互动，凌霜明显看出司晴很讨厌冷琅放荡的样子。

“要离开我的人是他！！”司晴终于忍无可忍地甩开了凌霜的手，“还有，他从来没答应过我，说什么分手？！是他自己自甘堕落，选择卖身给那些有钱人，我有什么办法？！”

“他也是为了帮他的家庭减轻负担啊！”凌霜的表情变得严肃，“你应该理解！！”

“我说过，我哪怕去卖血都可以！！我会拼尽全力帮助他和他母亲的！！可是他偏偏要做这种事！！”司晴也激动起来。

冷琅忽然冲过去对着凌霜的脸就是重重的一拳。“我让你多管闲事！！”

“你是现在和小薇他们生活在一起，又是秋艾的儿子，你的事怎么是闲事？！而且……一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就会想起曾经的自己！”凌霜也不生气，抹了抹嘴角的血，认真地说。

“你是你！！我是我！！你既不是我，也不是我的救世主！！！任何人都不是！！！！！”冷琅怒吼着，挥拳就要继续打。

“住手！！”只见一个人影冲了进来，狠狠给了冷琅一耳光，“你闹够了没有？！”

“秋尘！好了！别打他了！！”凌霜连忙喝止。原来，在给冷琅打过电话之后，他也怕会出事，就把冷秋尘也喊了过来，叫他在外面静观其变，不是必要的时候不要出现。

“……对不起……”冷秋尘这句话是对冷琅说的。他几乎没有去看同样受伤的凌霜一眼，只轻轻摸了摸冷琅微微肿起的脸颊，“琅儿，爸爸不该打你的。我帮你处理一下吧。”

“用不着！”冷琅倔强地扭过头去，“还有！我说过多少次了！！你不是我爸！！我没有爸！！”

“哎……”冷秋尘的眼中满是怜惜，“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从前，我的确是不知道……现在，只要你能原谅我，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求你不要再这样了好吗？”

凌霜不禁看得有些呆了。他从来没见过冷秋尘那么温柔那么低声下气的样子。冷秋尘对自己固然比对其他人温柔许多，但也绝不会这么低声下气。凌霜从来没答应过他的示爱，但他也绝不会对凌霜用一个“求”字。

“你要补偿我？做什么都愿意，是吗？”冷琅的嘴角扶起一丝邪恶的笑，看了凌霜一眼，“他惹我生气了，你帮我揍他一顿，揍到我满意为止，我就原谅你，叫你声‘爸’，如何？”

“……！”冷秋尘一惊，“不要胡闹。”

“这么小的事情都做不到？那你还说什么都愿意？”冷琅冷笑着。

“秋艾，你打吧。”凌霜忽然出声，“这件事的确是我不对，我不该去探究他的隐私。他说得对，我是多管闲事，我是把自己当成了救世主。不过……我既然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这救世主大概也只有当到底了。如果今天我还是改变不了他，岂不是白费了那么多力气？”

“别说了。”冷秋尘坚决地摇了摇头，“霜霜，我是不会因为自己的原因而伤害你的。”

“你不会伤害我啊……”凌霜换了种语气，“可是，我却一点也不介意伤害你。你难道没发现，我伤害了你那么多年吗？当初，我明明从来没爱过你，却又从来不对你坚决拒绝，为什么？就因为我知道你的身份不一般，想利用你来帮我趋利避害。后来，我虽然和阿轩在一起了，一有不好的事还是会把你推进火坑，你忘了你上次是因谁而进监狱，因谁而上战场，又是因谁而现在肩膀附近还有枪伤的痕迹？但我有因此而感激过你吗？”

“……”冷秋尘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

“你知道在我眼中你是什么吗？你什么都不是，就是个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跟班……”

“够了！！”冷琅打断了凌霜，望着脸色越来越阴沉的父亲，“冷秋尘，你是猪啊？！他明显就是在故意激怒你，好让你打他。他想在我面前上演苦肉计好让我感动呢！”

“……啊！”冷秋尘也终于反应过来了，“呵……苦肉计啊……你不觉得，一个与你根本无关的人愿意为你上演苦肉计，已经足以让你感动了吗？”

“……”冷琅沉默了一下，转头对凌霜道，“喂，你告诉我，你当初不拒绝冷秋尘的真正原因是不是因为你有认真考虑过要接受，只是总是差那么一点感觉？”

“……我的天，比起你那不靠谱的二叔，你更像是学心理学的吧。”凌霜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冷秋尘忽然意识到，冷琅说这话的语气比刚才柔和了许多。而且，他也终于解开了凌霜对他的态度当初总是不冷不热的真相。他顿时心情大好。“好了，我们都回去吧，别在人家学生会室闹事了。”

第41章

从那件事之后，冷琅对众人的敌对态度减轻了不少，毒舌的说话方式也收敛不少。虽然他还是没对任何人完全敞开心扉，也更加说不上变成了一个积极向上认真学习的好少年，但也总算愿意有时和凌霜闲聊几句了。

凌霜虽然不再采取穷追猛打的方式，但仍旧没有放弃探究冷琅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这仍旧是他们几个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的研讨话题。

白色菊花：“我上次去B大梳理出的结论是这样的：司晴曾经追求过冷琅，冷琅虽然没正式答应做他男朋友，但对他也是很有好感的。后来，冷琅为了减轻母亲的负担去gay club打工，两人因此产生嫌隙而分开。那么这里的问题就是，两人的嫌隙到底是什么？”

白色蔷薇：“是因为司晴接受不了冷琅当money boy？”

白色菊花：“嗯，最简单的推理的确是这样。但这里又有两个问题。第一，秋艾上次也说过，一个正常人会因为家里穷就去卖身吗？第二，按照司晴的说法，提出分手的是冷琅，这有可能是冷琅觉得现在的自己配不上司晴，也就是说冷琅自身也认为当mb绝对不是一种正常的行为。那么问题还是回到了第一上，我也当过mb，那是因为我那个时候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产生了自暴自弃的想法。而如果冷琅和我是相同的情况，和司晴分手就是他受到的打击，这里问题就又来了——顺序是矛盾的。”

一粒尘埃：“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不觉得一个人会单纯因为缺钱就去干这行。除非是特别急用钱。但事实上，我们之前也了解过他们的家庭情况，冷琅去酒吧打工的那个时候他母亲的身体还很健康，收入也还不错。他有疼爱自己的母亲，有追求自己而且自己也喜欢的男人，有还算丰衣足食的生活以及不错的学习成绩和人际关系，就算是为了减轻母亲的负担，又怎么可能采取去当mb的方式？从心理学的角度，这无论如何也说不通。”

白色蔷薇：“所以，是他在去打工之前就受到了某种打击，而这个打击是和司晴无关的？”

白色菊花：“没错！而后他因此去当mb，和司晴决裂，受到的打击就更大更深了，直接导致他从此放弃了自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一粒尘埃：“那么现在的问题就只有一个了：他受到的打击到底是什么？对了，凌霜，你家阿轩怎么没说话？他又和你用的同一台电脑？还是他在忙别的？”

白色菊花：“哎～别提他了，自从我上次被冷琅打了一拳，阿轩就再也不想管他的事了，还天天劝我也别管了。你们说，我那伤又不重，现在都看不到了，他至于吗？”

白色蔷薇：“哈哈！你的阿轩对你还是那么好。”

一粒尘埃：“说得跟我对你不好一样。”

白色蔷薇：“你对我当然也好咯O（∩_∩）O～”

白色菊花：“你妹啊！！不准在老子面前秀恩爱！！”

一粒尘埃：“当初我还在追求薇的时候，天天在我面前秀恩爱的是谁啊～报应啊报应～”

白色菊花：“哼，懒得和你斗嘴，说正事。刚才的打击论其实只是其中的一种可能性，还有一种，他就像当初的小何一样，根本不知道mb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可以赚很多钱，就去了。去做了一次之后，才后悔莫及。天下的gay club老板可不是都像我一样善良。”

白色蔷薇：“……！！我忽然觉得这种可能性还蛮高的。”

一粒尘埃：“不对吧，也有问题……何璃当时从农村刚到A市，对于很多事情搞不清楚可以理解，冷琅从小就在城市长大，身为一个90后，现代咨询那么发达，怎么可能不知道？”

白色菊花：“……这样说好像也有点道理，也就是说我们还是要回到打击论上？”

白色蔷薇：“不，我觉得既然打击论完全没有其他线索，不妨去沿着有线索的路去研究一下。比如，我们可以去他当年当mb的第一家酒吧，去问问那个老板到底怎么回事。”

白色菊花：“好！我同意！现在正是酒吧的营业时间，我马上就去问！”

一粒尘埃：“我们也去吧。明明是我大哥的事，老是麻烦你一个人。”

白色蔷薇：“是啊，我们一会儿在酒吧门口见？我们也马上出发。”

白色菊花：“等等！你们去过gay酒吧吗？”

一粒尘埃：“没去过不能有第一次？”

白色蔷薇：“我也没去过，不太喜欢酒吧这种地方。”

白色菊花：“呵呵呵～第一次啊～我好像有好戏看了～哈哈哈～那一会儿见！下了～”

燕薇看着凌霜灰下去的头像，茫然地问冷秋艾：“他说的好戏是指什么？”

“我怎么知道？”冷秋艾笑着耸耸肩，“管他的呢，难道还能有老虎吃了我们不成？”

Gay club当然没有老虎。但那里有一群老虎般凶猛饥渴的男人。冷秋艾和燕薇走了短短的一段路，向他们搭讪的男人就不下十个。

刚开始，燕薇会认真地向他们解释：“对不起，我们是一路的。”

“没关系，我不介意3P的。”

“……我们不是来找男人的。”

“那你们跑这里来干嘛？！”

“……”

凌霜在他们耳边轻笑：“这里的客人每天相对都是固定的，如果偶尔有新人来了，就是这种待遇。你们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宁愿让阿轩‘独守空房’也不把他带来了吧？”

燕薇白了凌霜一眼，没说话。到后来，他也和冷秋艾一样，板着张脸不搭理那些人了。

他们终于找到了酒吧老板，但老板表示现在正忙着，让他们坐一会儿再去接待他们。

冷秋艾和燕薇虽然恨不得立刻从这个地方消失，但也不好强人所难，只好坐在一个角落里点了些酒来喝。

他们渐渐也就习惯了冷若冰霜地拒绝别人的搭讪，可问题是，酒喝多了，冷秋艾忽然想上厕所。上厕所这件事本来很正常。但一个俊美的又第一次来的男人在一个gay club上厕所就绝对会引发别人的勾搭，而在厕所那种地方的勾搭，可就不是搭讪那么简单了。

所以凌霜非常好心地提议：“不如我们三个一起去吧。”

燕薇一心以为凌霜是为了必要时候帮他们解围，心怀感激地答应了。

谁知道，当凌霜看到冷秋艾小便的时候有男人对他动手动脚的时候，居然只是笑眯眯地在一旁观看。

更令燕薇气愤的是，冷秋艾也没有斥责或者动手阻止那个男人，只是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三人又坐着等了好半天，老板终于接待了他们。结果，面对他们的疑问，老板只有一句话：“不好意思，我是去年刚接手的，要问两三年的事，要找以前那个老板才行。我也不太清楚他的联系方式。”

“……”

“……”

“……”

凌霜、冷秋艾和燕薇相顾无言，只好悻悻地各回各家了。

来的时候，冷秋艾和燕薇一路上都说说笑笑，而回去的时候，燕薇却一直默默地开着车，一句话也没有说。就算冷秋艾偶尔和他说几句话，他也是能不搭理就不搭理，不能不搭理的也最多只用最简单的语句回答。比如以下是他们的若干段对话。

“看样子我们回去之后得再查一下以前那个老板现在在干嘛了，然后改天再去拜访。”

“嗯。”

“哎呀呀～白跑了一趟，真是的。”

“……”

（过了十分钟）

“折腾得我有点饿了，要不要先去吃点夜宵再回去？”

“我不饿，你随意。”

“那算了吧，我一个人吃也没意思。”

“嗯。”

（又过了十分钟）

“你说那个老板真不是以前那个？他不是嫌我们的问题麻烦才忽悠我们吧？”

“不知道。”

……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两人回家以后。由于时间已晚，他们就直接洗漱并上床睡觉了。直到背着冷秋艾躺在床上的时候，燕薇也没有多和冷秋艾说一句话。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冷秋艾轻声问：“薇，睡着了吗？”

“没有。”燕薇冷冷地回答道。

“呵呵～我猜你也睡不着～”冷秋艾伸手搂住他，“好了好了，别闹别扭了，我知道你在吃醋，我这不是为了不在那里引发骚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