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非晚+外篇——左之瑰越

“为何？！”萧存寞一个翻身，反倒压在了李子昂的身上，但不等李子昂回答却自己先笑了起来，他抚摸着李子昂的脸庞，笑的很开心却又很嘲讽，整个人在李子昂身上抖啊抖的，弄得李子昂浑身不自在。

李子昂正待要萧存寞不要到处点火，萧存寞却先一步停下了笑声，把头窝进李子昂的颈项中：“幸好你没有继续，要是你真的继续了，我就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了。”

“那你预备怎么办呢？”李子昂倒觉得很新鲜，于是便开口问道。

“我也不知道，不知道我是要推开你还是要接受你的一切，似乎哪一种都不太好。”萧存寞的声音轻轻的，隔了一会儿那要命的笑又开始了。

这次直接让李子昂的身体有了反应，那炙热的温度直接贴在了萧存寞的身上，萧存寞被这样的温度吓了一跳，急忙从李子昂身上翻下来，一脸羞赫的瞪着李子昂。

李子昂无奈的摊了摊手，从床上撑起来：“你这么在我身上乱动，我就是神仙也挡不住啊，更何况，我不是神仙。”

萧存寞也自觉理亏，不再说话，直往床后面退了退，整个人缩在那里，一直瞄着李子昂，见李子昂往他这里一动，就害怕的往后一躲。

李子昂哑然失笑，一把拉住欧阳诺的手：“我那里就是恶魔了，你要这样躲我！我说了不会碰你就一定不碰你！”

“再说了……”李子昂执起萧存寞的左手在他的无名指上轻轻一吻，“若我要碰你，那应该是我在你这里把这个戒指换掉的时候。”

那时萧存寞的手上还戴着和多多结婚时的婚戒，而李子昂的话把他吓了一跳，手本能的往后一缩，但是李子昂怎么可能让他逃跑呢？

他顺势，往前一动，把萧存寞搂在怀里，凑在萧存寞耳边说：“存墨，相信我，我一定把家里的事情全部摆平，然后回来带你和细细去法国，和你结婚的。”

“为什么要去法国！？中国不好吗？”萧存寞挣扎了两下没有挣开，于是也不良妃自己的力气了，只是在听到李子昂的话时问了一声。

“细细不是想专攻音乐吗，而且她在行的又是小提琴，在这方面国外的环境比国内要好的多，我可以帮细细安排最好的老师，让她去维也纳感受，让她去读英国皇家音乐学院。而且我们若要在一起，那么国外的大环境比国内要好的多了，你难道一点也不考虑吗？”李子昂的建议是很对的。

萧存寞默默的想，如果将来细细真的要专攻小提琴，成为一个小提琴家，那么去国外留学是必然的途径，而自己如果要和李子昂在一起那么，国外开发的风气的确比中国要好的多了。

更何况他的家人……他自己的家人，他完全没有胆量跟他们说这个，而多多的父母，特就更没有胆量了。

要是在国内和李子昂要维持关系，只怕是不可能不被发现的。

更可况，李子昂生意的总部在法国，他不可能一直留在中国。

于李子昂、于他、于细细，去国外都是一个很好的路。

于是萧存寞点了点头，他回抱住李子昂：“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去法国。”其实说这句话的时候，萧存寞心中没有一点底，但这事对于他来说，其实一点并没有在明面上给他带来一点损失。

如果李子昂一去不回，那么他依旧萧存寞，依旧是萧大总监，依旧独自抚养细细；如果李子昂回来，那么自己跟细细和他一起去法国，他总会为自己安排好一切，他不用操一点心。

所以在表面上，他没有半分的损失，一切的得失不过来自于他的心，也许他的心会被再伤一次，又或者他和李子昂会很幸福的走完一生，白头偕老。

萧存寞这样的想着，慢慢的他睡着了，睡在李子昂沉稳有力又温暖的臂弯里，睡得无比的安稳，没有了以往的那些梦魇。

这一夜是安稳的。

神清气爽的醒来时，萧存寞却没有看见李子昂，他独自一人躺在那张大床上，后来他看见了床头柜上有一张卡片。

萧存寞拿过来一看，看见了李子昂苍劲有力的字体——我回法国了，一月后我来接你和细细。

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萧存寞把它翻过来一瞧，原来这是李子昂的名片，上面写了李子昂的电话号码。

萧存寞轻笑一声，眉眼中皆是笑意，他从床上起来，拿着这张卡片还有一边的一个打火机走进了浴室。

在那里他点燃了这张卡片，看着无情的火焰一寸寸吞噬了李子昂的字迹还有他的号码，逐渐变成了灰烬。

他把这些灰烬丢进了马桶，拉了按了一下按钮，把那些漂浮在水面的黑色污迹全部卷入水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无论李子昂回不回来，这张名片对他来说都没有用处。

第二十章：回法国之后

从李子昂离开的那一天起，萧存寞又恢复了往常的日子，他没有时间去想念，也不想去想念，一直以来，他与李子昂其实都是这样默默的，爱着对方。

不需要太多的联系，他们也能这样的爱着对方。

而那张被萧存寞烧毁的名片，对于他来说却不是那么的重要了。

若是李子昂回来，那么他们不需要这样名片来联系，若是李子昂不会来，那他何必通过这个去想念他呢？

而李子昂，他坐着飞机飞回了法国，回到了他的那个像城堡一样的家里，他还是和往常一样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他的管家会给上一杯咖啡。

李子昂拿起那杯咖啡喝一口，他的管家恭敬的站在一边，那个管家已经要快六十多岁了，可以说他是看着李子昂长大的，也是他跟着李子昂去的中国，他是李子昂的长辈，李子昂是那样的尊重他。

他的管家和他一样是一个有着一半中国血统的法国人，他做事很严谨绝不越界。

李子昂轻咳了一声，他看向管家——莫先生。

“莫先生，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说。”李子昂说的很温和，对于这个老人，他实在不可能疾言厉色。

莫先生礼数周全的躬身说道：“先生请说。”

轻轻放下咖啡杯，杯子相触到桌边的时候发出清脆的声响，李子昂靠在沙发上，双手手指相交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声音不威严却很沉稳：“莫先生，我这次去中国遇到了一个熟人，你猜猜那是谁？你也认识的。”

莫先生的仿佛冰雕一般站在原地，不见任何的反应，只一板一眼的回答：“先生说的是谁，我实在不知。”

“呵，是存墨，萧存寞。那时候和我一个中学，我们俩很要好的，这次我去中国又遇见了他，他结婚了，还生了一个女儿，他的女儿长得真像他啊，只可惜，他的太太七年前扯过去世了。”李子昂一边说一边注视着莫先生，他想从莫先生的脸上找到蛛丝马迹，可是没有，一点也没有。

莫先生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一直保持着一个笔挺的姿势，垂着眼睑。

李子昂看了看莫先生，自己也垂下了眼睑：“我和他在一起聊了很多，他的嗓子坏了，大约是因为他妻子去世的缘故。可是有一件事我却百思不得其解，莫先生，只有你能回答我。”

李子昂斜睨着莫先生：“几乎每个星期都要寄给存墨一张明信片，可是存墨告诉我，他一张也没有收到过。如果是因为地址不对的话，后面那些收不到也正常，可是在存墨就算毕业之后工作了他还是住在那里，直到他换了一份好工作，娶了妻才离开了那里。那么……莫先生，请你告诉我，我的明信片寄到了哪里？”

莫先生终于动容了，他缓缓的抬起头，淡蓝色的眼珠非常的浑浊，但是他毫无畏惧的看着李子昂：“先生，是我中途截下了。”

“为什么？”李子昂本能的反问，“是我的父母要你这么做的吗？”

“不是，是我自作主张如此做的。”莫先生表现的很平静。

“呵。”李子昂冷笑一声，“莫先生，你是管家，如果没有我父母命令，就算你再不愿意我和存墨联系，你也不会私自截下我的信件，正如我要去告诉存墨的回法国的消息一样，你就算不愿意再让他知道我的消息，你也依旧遵照着我的命令去做了。”

莫先生皱了皱眉，而李子昂怎么可能放过这一点小小的变化，他站起身走到莫先生面前，轻声问：“我的明信片现在在哪里？”

莫先生犹豫了很久，但是李子昂更又耐心，直到隔了半个小时，莫先生终于开口了：“在老爷和夫人那里，每次我截下了先生您的明信片就会送到老爷那里，他如何处置的，我并不知道。”

李子昂听了松了一口气：“我知道了，莫先生，谢谢你。”

李子昂阔步走出了他的府邸，门口自然又豪车来接，他坐上车吩咐了司机去他父母那里。

他的父母现在在法国郊外的一个庄园中养老，如果不是这样的事情，他一点也不愿意用这样的脸色和态度去质问他们以前的事情。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李子昂到达了那个庄园，他的父亲正在一个花架下悠闲的摆着棋谱，而他的母亲则在一边小憩，多么安详的气氛。

李子昂不由幻想着，那样在花架下的是自己和萧存寞，那该多好，那该多幸福。

可是幻想终究是幻想，李子昂摇了摇头，甩掉心中的脑海中的那些想法，心中想这次就是为了以后能和萧存寞这样安详的共度晚年才来的。

于是他整了整衣衫走到花架下，恭敬的和父母打了招呼。父母一如既往的慈祥，母亲对他问东问西，像幼时一般摸着他的头发。

而父亲则要他陪自己杀上一盘。

“妈，我想吃你做的蛋糕，很久没吃了。”李子昂对着一边的老太太说。

“呵，你还记得啊，我也好久没做了，现在正好活动活动。”说着老太太就走了，步履康健，看来身子很是硬朗。

李子昂坐到了父亲的对面，但是他并没和他的父亲下棋，而是直视着他的父亲问：“爸，你知道我是同性恋吗？”

老大爷的手一抖，手中的棋子都掉到了地上，他惊愕的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儿子，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些话：“你……你在说些啊，子昂。”

“爸，我是同性恋。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否则……你为什么要莫先生把我寄给存墨的明信片全部截下来呢？”李子昂轻轻的说。

“你……你都知道了。”老大爷叹了一口气，却也像松了一口气一般，缓了缓后又说道，“莫先生每个三天就会像我回报你的情况，我那时只觉得你和那个姓萧的孩子关系好，可是有一天莫先生告诉我，你对那个姓萧的孩子很不一样。那时我并没有在意，直到你回了法国后……我才注意到，你的种种变化和不同，我相信了莫先生的话，也明白了你的心思，为了让你不走上错路，和姓萧的那个孩子断了关系，我就叫莫先生截了你的明信片。”

第二十一章：离开李家

“然后呢？”李子昂问，“你把我的明信片拿走之后呢，毁了它们？”

老爷子颓唐下来，灰败的脸色让他以往的神采飞扬都变得黯淡，“没有，我……”

“你怎样做了都不重要，只是爸，你以为你把那些明信片收了，就能让我对存寞的感情消散吗？”李子昂的脸色也不大好，他的家人竟然算计他，如果不是这样，他和存寞……

李子昂闭上眼不愿再去想，只是说：“爸，这么多年你还没有看穿吗？”

“子昂！你这样是不对的，是错误的！你有才华，有能力，应该娶妻生子，应该好好的经营雪伦！而不是和一个男人纠缠不清！“老爷子气的大吼起来。

他最看重这个大儿子，可是他偏偏要喜欢一个男人，一个男人啊！这是多大的耻辱！

李子昂却嗤笑一声：“不对？错误？这对和错是谁规定的？爸，我这一生都不会娶妻，以前不会，将来更不会！”

从小这里只有他敢和父亲吵架，敢顶撞父亲，这一次他更不会顺从！

“爸，你知道吗，我这次会回国又遇到了存寞，然后……我发现，我依旧很爱他，我要和他在一起，一辈子。”李子昂的声音不大，却力重千斤。

把老爷子一下压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大喝一声：“什么？！”

既然老爷估计觉得这样太过影响自己的形象，实在不妥当，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又重新慢慢的坐下来，冷冷瞧着自己的儿子，冷声说道：“子昂，你可知道，他已经娶妻？”

老爷子希望这个消息可以打消李子昂的念头，就算他一生不娶，但也决不能带个男人回来！

李子昂勾起嘴角，同样森冷的望着自己的父亲：“看来爸你对存寞一直跟关注啊，连他结婚了都知道。”

老爷子尴尬的咳了一声，撇过头不说话。

李子昂继续说道：“我知道啊，我知道他已经结婚了。”

“那么……”老爷子看起来很激动。

“可是他的妻子去世了，在七年前，因为车祸。”李子昂打断了自己父亲的话，“难道爸爸以为我会破坏他的家庭来得到他吗？”

老爷子的胸口因为李子昂的话剧烈起伏起来，隔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他还有一个女儿，那道他的女儿会接受你吗？！”

“是啊，他有个女儿，十四岁了，很可爱，像极了他中学的时候，我很喜欢她。”李子昂说，“至于她接不接受我……她为什么不接受呢？告诉爸你一个好消息，她已经接纳我了。”

李子昂的唇边溢出笑容，心中不由想到了那天他们三人像一家人一般去吃法国菜、打高尔夫，那时候，细细凑在他耳边说：“如果你肯对我和我爸爸好的话……那，你要做我小爸，也可以！”

这样他和萧存寞之间最大的阻力已经站在他的一方，那么再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他们在一起了。

“什……么……”老爷子没有想到萧存寞父女俩这么好打发，一时愣在原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爸，在没有什么能阻止我和存寞，无论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我不绝不会在如二十多年一般，被你们耍的团团转了。”李子昂淡淡的说。

老爷子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会为了一个男人这样的顶撞自己，气的胸口偶剧烈起伏起来。

李子昂站起身：“爸，我这辈子是不可能结婚了，也不会有孩子，所以存寞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你不要想着派人去存寞的公司或者是他女儿的学校乱闹，我不是二十五年前地我，不知道如何反抗。”

“李家传宗接代的事情就交给二弟吧，若是爸爸你认为我的私人品行已经不能再管理公司，那么我会马上请辞，离开sharon，把一切交给二弟。这样我和李氏就没关系了，我的同性恋丑闻也不会再影响到李氏的股价，你觉得如何？”

老爷子稍微平定心神，不敢相信的盯着李子昂：“你当真就为了一个男人，连你自己的事业也不要了吗！”

“一个男人？呵，爸爸，这些年我都在赚钱，我赚的钱够我挥霍两辈子都不止，我离开了sharon也不会饿死。现在我只想和存寞还有他女儿三个人一起过完下半辈子，我和他已经错失了二十五年，人生有二十五年？我们没有时间再浪费了！”李子昂的态度强硬，正如他所说，他早已不是二十五年前那个被人截下了明信片还被蒙在鼓里的小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