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非晚+外篇——左之瑰越

李子昂半环着萧存寞，突然在他耳边轻轻笑了：“这样的姿势，这样的情景……你还记得当时你教我打篮球时候的模样吗？也是这样的手把手，如今也换过来了。”

萧存寞一愣，跟着李子昂的手势打出去了一个球，打得不错，两人一起慢慢走到那个球的位置。

萧存寞摆好姿势。也是李子昂半环着他，握着他的手打了一杆。萧存寞看着飞出去的球，垂下了眼睫：“李子昂。”

“嗯？”听见萧存寞唤他，李子昂马上转头看向他。

“没事，我只是想叫叫你而已。”萧存寞说，他笑得有些哀伤，“李子昂，你在法国混的不错吧？是不是吃遍了山珍海味，吃腻了，然后想起了记忆里那块清淡无比的清水豆腐，觉得那才是人间美味？”

李子昂错愕的对上萧存寞的眼神，他不敢相信，萧存寞是这样想的，正想反驳，但是萧存寞却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你不要说话，先让我说。你一直记得曾经那块豆腐的味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现在那块清水豆腐已经变成了豆腐干，不再滑嫩，甚至还难以下咽？”

“存墨，你说什么呢？你以为我的感情就这样肤浅吗？我为了你到现在都没有结婚，你还是不相信我对你是真心的吗？”李子昂尽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可是效果不大，他依旧是怒气冲冲。

萧存寞早已不似二十多年前的萧存寞了，他只是淡淡的笑了：“李子昂，我女儿的策反工作你做的很好。她似乎并不讨厌你，还很希望我们能在一起。可是，我却已经不是当年个只相信爱情的小男生了，我经受不起再一次失去爱人的打击，那一次，我花了二十多年都没能忘掉你，要是如今再来一次，我不知道，我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

“存墨，我发誓……”

“不，你不用发誓，誓言不值钱，也没有因为不遵守誓言就早到上天的惩罚。我承认，李子昂，我依旧很爱你，可是爱你并不代表要和你在一起，如果注定我要失去，那么我宁愿永远都不曾得到！”萧存寞难得的强势，“所以在你追求我之前，在你想和我重修旧好之前，先把你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不想像某些小说和电视剧里出现的狗血剧情一样，到时候你爸妈跑到我家、我公司大脑，说我勾引他们儿子！如果这些事情的发生影响到了细细，那我就是去犯罪杀人，也不会那些人！”

萧存寞说的很决绝，李子昂听得也很真切，他郑重的点点头，向萧存寞保证，在签完和他们公司的合同之后，他就会回法国处理这些问题。

第十七章：庆功晚宴

那天之后萧存寞和李子昂再没有私下里见过面，他们只在公司见过两次，那是李子昂来跟他们公司签合同，而那之后的庆祝宴上面，萧存寞和李子昂坐在了同一张桌子上。

吃饭的时候，萧存寞去卫生间，他老板竟然尾随进来，还拍拍他的肩膀说：“小子不错啊，要不是你小子，只怕这次的合同没那么快签下来，看来李总和你的交情不浅！”

“哪里，李总他是明白人，要是我们公司没有实力的话，那么就算我和李总再有交情也成不了事不是吗？归根就低，还是总裁你经营得当。”萧存寞在职场了混了那么多年，也名表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的道理，这样的恭维几句，老板肯定高兴的不行。

果然老总大笑的用力拍了拍萧存寞的肩：“存墨啊，你在我手下这么多年，可没白呆啊！好了！回去吧！”

说着拦着萧存寞的肩膀就往包厢里面走，李子昂正坐在位置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红酒，顺便听着身旁人的恭维，看着他们一个个赔笑的脸孔。心中只觉得憋闷的慌，心想，除了萧存寞自己到那里都是遇到这样子的，让人难受的很。

席间一直想很萧存寞说两句话，但是萧存寞做的离他有两个位置，不逃方便，后来又看见萧存寞去卫生间了，本来自己想跟去，可是他那个老总却跟过去了，没有办法，李子昂只好忍下了。

只是眼神不住的往门口瞄，想看看萧存寞什么时候回来。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见把李子昂气个半死！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萧存寞老总的手搭在了萧存寞的肩上，这在公司的人看来是老总表达对员工的亲切之态，可是落到了李子昂眼里就成了他老总想占萧存寞的便宜，更大胆是还把他的咸猪手搭在萧存寞的肩上。

不可饶恕！

李子昂恨恨的等着那老总，可是人家喝得有些高了，半分凌厉的眼神也没感觉出来，倒是还拉着萧存寞坐到了李子昂身边，一副笑的花枝乱颤的模样，原本坐着的人自然给两人让位。

原本萧存寞不愿意坐在这里，想回去，但是老总的手实在是紧，他挣都挣不开，只好被搂着肩膀坐在李子昂旁边。

李子昂看见这样的光景，更是气恼，恨不得在那老板的手上盯出两个窟窿来。萧存寞注意到了李子昂的眼神，轻咳一声，示意他悠着点，不要太放肆了。

李子昂无奈只好，收为了那么咄咄逼人的视线，但要是视线能杀人的话，那么那老总都死了好几十万次了。

那老总拉着李子昂喝得起劲，萧存寞趁机把他的手掰开，总算从他的禁锢里面逃脱了出来，一下站在一边去。

刚到旁边就有人迎上来，拉着他问他怎么回事。

“没事，老总刚才喝多了，我看我们都少喝点，等下老总说不定还要和李总出去玩呢，这些个事我们也不是没有去过，要是人人都喝得那么醉，出了点儿事我们谁也担当不起。“萧存寞淡淡的回应。

他身边几个果然都点点头。

可不，老总又喝了几杯，就说要去西区一个高档的会所玩，还说那个里的小姐最漂亮了，要李子昂一定赏脸，李子昂自然不能推脱只能去。

要是平日里，这一去，远近亲疏就立刻体现出来了，老板只带自己的亲信去，像自己的副手等等，萧存寞和销售总监还有公关部的一个总监就老是被带着去。

但是今天似乎老总很高兴，要大家一起去，热闹。

几个其他部门的总监都是小伙子，自然个个都喝高兴，难得被着老婆打野食，还打的这么名正言顺，美其名曰公干。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到了会所，包了一个大间，点了一堆的水果塔和各种洋酒。老总和这里的妈妈桑很熟，妈妈桑知道这次来的是大客人，带了这里最漂亮的小姐过来，十几个小姐鱼贯而入。

个个穿着暴露，不过的确很漂亮。

老板叫他们自己点，而他和李子昂这边自然是守了四个最漂亮的小姐，左拥右抱，一手一个喂他们喝酒，喂他们吃水果。

这时候已经不是你想不想点的问题了，而是你不点就是不给老板面子的问题。

萧存寞就势点了一个看起来还算端庄青嫩的坐在自己身边，任她靠在自己身上，除了不喝酒之外，吃点水果倒也无妨。

李子昂就着一个的手喝了一口酒，眼神却越过那个浓妆女子，落在了淡漠的就着小姐的手吃着水果的萧存寞身上。

而萧存寞也的目光也不经意的瞟到李子昂那边，两人的目光相撞，倒是一时愣在原地不说话也不动。

片刻过后，两人恢复了常态。

又吃了一阵，老总似乎不行了带着两个小姐去了会所的五楼，那里是豪华客房。

临走时，对着下面的人说尽管吃算他的。

萧存寞向来不喜欢这样乌烟瘴气的环境，见老板走了起身欲走，却被李子昂一把拦住，那时李子昂右手边还有一个妖娆的女子缠着。

“今天晚了，就不要回去了，在这里住一晚吧。”李子昂看起来也喝了不少酒，酒气全部泛在脸上，连呼吸间都带着酒味儿。

萧存寞有意无意的看着一眼他身边的女人，但最后还是点点头说好，反正今天已经拜托了岳母去照顾细细了，明天也不用愁。

那个妖娆女子扶着李子昂去找妈妈桑，妈妈桑很为难只说这里的会所客房只提供给熟客，李子昂从西装里拿出钱包，但是神思有些迷离的他连钱包都不会开了。

萧存寞很默契的拿过钱包，把里面一张‘blackcard’拿了出来，这是无限制信用卡，看到这张卡没有人会再拦。

妈妈桑一看到黑卡，马上就带着三人去五楼开房。电梯上问萧存寞开几间，萧存寞看了看那个妖娆女子，只好低头去问李子昂要不要带这个女人开房，李子昂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意思就是不要。

“开一间，他这个样子总不能一个人。”萧存寞淡淡的对妈妈桑吩咐。

那个妖娆女子似乎还心有不甘，意欲纠缠，但是被妈妈桑一瞪就蔫吧了，把李子昂交给了萧存寞。

这行有这行的规矩，尤其是高档的会所里的女公关，不能这么纠缠客人，看来这个女公关还是新来的，不太懂规矩。

到了楼层，妈妈桑把两人引导到房门口，把房卡交给萧存寞就带着那个女子走了。

第十八章：吻

萧存寞扶着李子昂进了房间，把他好容易弄上床，突然发现自己身上混杂着那些女公关的脂粉味儿、别人身上的酒气和烟味，很是难闻。

他打开衣橱里面有浴袍，还有换洗的新内裤。萧存寞赶紧拿了一身，冲进浴室洗澡。温热的水从头顶冲下来，萧存寞仔细的洗着自己的身体。

清清爽爽的洗完澡，萧存寞换上了浴袍，身上带着刚洗完才有的馨香踏出了浴室。出来了他倒是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不知什么时候，进来已经躺死的李子昂又醒了，而且坐在大型的落地床边一边喝着柜子里的红酒，一边看着窗外的夜景。

“你醒了？”萧存寞上前问道。

李子昂闻声回头，虽然面上还是有些酒气残留的不正常的红晕，但是眼神清明的很，不像醉酒的人。

萧存寞心里一阵不高兴，可别是这人存心哄骗自己：“你根本没醉？！”

“哪能啊，到底喝了不少，只是我体质特殊些，酒劲去的快，刚才已经那一阵已经过了。”李子昂对着萧存寞举了举杯。

萧存寞当下上前一把夺过那个高脚杯：“你想死啊，还喝，是嫌自己今晚喝的不够多吗！”

李子昂笑着不答话，萧存寞把酒杯放在窗边的桌子上，催促的李子昂：“快去洗澡！身上臭死了！”说着推着李子昂就往浴室走。

待李子昂洗完澡出来时，却是萧存寞抱臂站在落地窗前，默默的喝着红酒。

“叫我不要喝，却自己喝个起劲。”李子昂拿着毛巾擦着自己的头发，一路走过来。

萧存寞转头看见，放下酒杯，很顺手的接过李子昂手中的毛巾帮自己擦拭着头发，其实他们在中学时一直长做这样的事情，如今做起来倒也不生疏。

把细软的发丝一一擦干，再用梳子把那齐耳的头发梳好，萧存寞的动作很流畅似乎做了无数遍的样子。

李子昂摸摸自己已经半干的头发，傻笑着说：“你倒是熟练的很啊。”

萧存寞把毛巾往旁边一扔，淡淡的说：“帮细细做惯了，以前我不是也长帮你做吗？”

“呵，到底是谁帮谁多一点啊，你可真会颠倒黑白。”李子昂一下坐到床上指着萧存寞说。

萧存寞微微一笑，把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杯子放下看着窗外迷人的风景，这个城市的夜景最是美丽，五彩霓虹、流光溢彩。

李子昂静默的看着萧存寞的侧影，他站起身从后面轻轻抱住了萧存寞，头枕在萧存寞的肩膀上。

萧存寞也任由李子昂这样枕着，不推脱也不挣扎，只是呆呆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如果……”萧存寞的声音轻轻的，飘渺的厉害，若不是李子昂贴的他近，只怕也是听不到的。

“如果……那时你没有回法国，我们会怎样呢？还会像现在这样在一起看风景吗？”萧存寞的语气中有着难得的惆怅。

李子昂一时语塞，他并不知道萧存寞为何会问这样的问题，他也没有办法告诉萧存寞‘他们一定会在一起看风景’，因为社会的压力太大，家庭的压力太大，他深有体会，他固执的坚持着不结婚，是因为他找不到可以让他暂时忘记萧存寞的女人。

而萧存寞结婚是因为他找到了可以让他暂时放松下来不去想自己的女人。

如果……如果那时他没有回法国，他们成为情侣，他们现在还会在一起吗？

李子昂想了想，也许，是不会的。

也许正是因为他们如今年逾四十，正是因为萧存寞娶妻生子，所以他们才能在一起这样恬淡的看着这个城市的夜景。

他们那时候太渺小，一个不经意，一个外界的力量就能将他们的感情摧毁，而如今经过了多年感情的沉淀，经过了无数的淬炼，他们的情感，他们的力量早已不能与那时同日而语了。

“存墨……”李子昂最终还是没有回答萧存寞的问题，他只是安静的搂住了他，轻轻说，“我爱你。”

萧存寞转过头，看着李子昂，如今李子昂的模样和记忆中那个五官深刻的俊秀男孩儿重叠起来，似乎他们从没有离开过彼此。

李子昂的手抚上萧存寞的脸庞，凑了过去，他想吻他，但是他很怕萧存寞的拒绝，所以他格外的小心翼翼。

但是萧存寞没有拒绝他，他顺从的闭上了眼睛，浓密的睫毛盖在眼睑下。

李子昂慢慢的靠近着萧存寞，他只觉得他的心脏跳得飞快，都要从他的口中跳出来了，这比他在法国第一次和女人睡觉都紧张的厉害。

他吞了一口唾沫，也闭上了眼睛，往前一凑，盖住了那柔软的双唇。

萧存寞的唇很柔软，带着他特有的味道，李子昂含住了他唇瓣，然后把自己的舌伸进了萧存寞的口中。

口腔的温热刺激着李子昂的神经，他一时间把以往学习的一切技巧全部都忘记了，他忘记了应该如何去接吻，如何去挑逗，如何去攻城掠地，如何去侵略萧存寞。

而萧存寞更是动作僵硬的停着，动也不敢动。

他们俩就像在学习如何亲吻的小学生一样，盲目的没有方向和头脑，只是相互含着对方的唇。

于是这种一点不完整的吻很快就结束了，他们松开了彼此，唇边牵扯出一条银丝，双方都有些喘息。

他么相互注视着对方，看到对方的意乱情迷。

第二吻开始的比预期要早，也更热烈，他们抱住对方，开始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热吻，甚至这个吻的幅度有些大，让李子昂带着萧存寞滚到了床上。

第十九章：回法国

李子昂伏在萧存寞的身上，两人吻得难舍难分，隔了很久直到两人都快要断气了才松开。原以为下面一定会展开一场热烈的床戏，但是却没有。李子昂撑起身子，看着面色酡红的萧存寞，然后伸手帮他整了整他额头上粘着的乱发。

“存墨……”李子昂轻轻的唤了一声萧存寞。

萧存寞却不答，只是注视着李子昂，唇边溢出喘息。

李子昂在他眼上印下一吻。

忽觉得身下的萧存寞的身子一僵，微微起身一看，萧存寞的面上似乎平静，但是眉头却还有有些紧锁，而他的手上用力的攥紧了自己的浴袍，两手指骨都发白了。

李子昂看见这情景在心中一笑，没有再压在萧存寞的身上，而是顺势一翻身躺到了萧存寞的身边。

萧存寞感觉身上一轻，反射性的睁开眼，转头看向躺在他身边的李子昂，释然的笑了。身子也放松了下来，手指也松开了，惬意的躺在床上。

“我还以为……你会继续下去呢。”萧存寞的声音有些不稳，但却没有生气的意味，反而多了一些诱人的味道。

李子昂用手枕着自己的头，望着头顶那华丽的水晶吊灯说：“呵，我才不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