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来,我为何不敢来?」
「好、很好,不愧是我要杀的人,好胆量。」薛雪如目光如剑般盯着他,咬牙切齿。
「你到底是谁,在救你之前,我们素未谋面,你为何要陷害我?」隐隐感觉到她的恨意,沐毅宣只觉得一头雾水。自己在此之前明明不认识这女人,为何她却像和他有深仇大恨似的?他决心要问个明白。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薛雪如冷冷一笑。
「乖乖回答,否则别怪我不怜香惜玉,把你的手指一根根扭断。」呼延骞黑着脸,一掌将桌子硬生生震碎一角。
这女子显然不见棺材不掉泪,还真以为他们就拿她没办法了。
沐毅宣并没有阻止呼延骞,静静的凝视着薛雪如,仿佛要将她看出个洞一般。
「我本名叫薛飞燕。」她咬牙回答,双手抖个不停。「我和你是无怨无仇,要怪就怪你有凌碧华这么个好母亲!」
「我母……我娘怎么了?」听到母后的名字,沐毅宣大大吃了一惊。
「我父亲原是镇国大将军,凌碧华为了让她的人掌管兵权,陷害我的父亲,害他冤死狱中,一家十余口人还被流放,幸亏我运气好逃了出来,如今我这么做,只不过是将她所做的一切全都还给你而已。」薛飞燕怨毒的盯着他。
沐毅宣沉默了。他依稀记得当年是有一个姓薛的大将军,薛将军还曾进宫教他几天武艺。
之后,薛将军便很久都没有入宫,当时他也问过母后,母后却什么也不说,还不许他再习武。
如今想来,薛飞燕说的很有可能是事实,母后对权力非常执着,甚至不惜一切要夺皇兄的位。
不过,母后已经死了,再追究也没有任何意义,只是徒增烦恼而已。
想到眼前女子也是个可怜人,沐毅宣心里对她的恨意减去了一分,同情又增一分。
「是你迷昏了我?将杀人的罪名嫁祸到我的身上?」他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但还需要她的证实。
「是,是我杀了姓贺的一家,那些山贼也是我花钱请人假扮的,你大概很难想像为了这一天我计划多久。」到了这个份上,薛飞燕索性全都承认了。「我与家人被流放至边关,好不容易逃了出来,谁料却遇见了你——本来我也没认出你来,但你掉了个东西被我捡到,我拿去典当才知道那东西还来头不小,是稀世的鸽血蟾蜍呢,我听到这名字,忽然想到父亲曾向我说过,受尽荣宠的你什么都不爱,独独对那鸽血赡蜍爱不释手,连习武也要带着它,那时我就锁定了你,下定决心要报仇!」
「你太残忍了,贺员外一家何其无辜,你陷害我就罢了,为何要杀他们?」摇摇头,沐毅宣一脸沉痛。没想到她为了报复自己,居然杀了一家子无辜的人……
母后啊,母后,您在泉下要是有知,会不会后悔呢?
您的儿子因为您的野心,差点被人害死!
「哼,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人,那贺员外原本也在朝中为官,与我爹是同乡,平常与我爹称兄道弟,谁知当初我爹受难,他却置身事外,如今我杀了他们,就是要让他们到黄泉去向我家人陪罪!」薛飞燕放声大笑。
「你……就算你杀了我、杀了贺员外一家人,但你爹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又有何用。」沐毅宣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宣,她都已经承认了,何必和她多说。」在一旁听清事情的始末,呼延骞不耐的插话。
明明是上一代的恩怨,凭什么要宣来承担,好在宣没事,要是真的出了差错,少了一根寒毛,他都不会放过她。
「也罢,把她带走,送到刑部吧。」沐毅宣叹气道。
这知府已与薛飞燕勾结,不会听他们的,但是死刑定谳需经刑部,况且被害贺员外曾在朝为官,薛飞燕也是昔日将军遗孤,此事也在刑部管辖之内,加上有呼延骞出面,他相信朝廷定会还自己一个清白。
第九章
呼延骞扯来系床帐的绳子,将薛飞燕的手捆在身后,这才解开她的穴道,押着她走出房门。
但两人才刚出门,就被一群衙役围了起来。他们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
「滚开,不要拦着我,这才是真正的凶手。」呼廷骞怒吼一声,将薛飞燕重重抛到地上。
但众衙役没有理会他,齐刷刷的举刀指向两人。
「你快束手就擒,否则本官就杀了他。」
知府从一旁现身,命人将薛飞燕扶起来,随后两个衙役押着一个人走来,亮晃晃的刀锋正抵在此人的脖子上。
「蒲奴!」
「大……少爷,蒲奴没用。」蒲奴一见着他,满脸愧疚的垂下脑袋。
大王和易公子走后,围上来的官兵越来越多,他虽天生神力,可也禁不起这样的车轮战,待他气力用尽,官兵便趁机一拥而上将他抓了起来。
「本官再说一次,你要是再不束手就缚,本官就杀了他。」知府厉声道。事已至此,他收贿还诬陷无辜的事情,绝不能败露,否则别说乌纱帽不保,项上人头都有落地的可能。
「你……这个昏官!」呼延骞忿忿的瞪着知府,气得想杀人。
「慢着,你们要找的人是我,把他们放了。」沐毅宣推开拦在自己面前的呼延骞,走上前去。
「宣,这里有我,你别管。」呼延骞想阻止他往前走,但他却摇摇头。
「这件事因我而起,我自会解决。」
「不行,我不会让你再次涉险。」
就在这时,一道高亢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争执。
「圣旨到……」
圣旨一到,所有人立刻安静下来,除了呼延骞和沐毅宣两人仍然站着,其他人纷纷跪倒在地,口呼万岁。
传旨太监手执明黄圣旨走来,身后还跟着一队官兵,穿的全是刑部差役的服装。
原来早在进城到酒楼吃饭时,沐毅宣就找了个伶俐的跑腿伙计,瞒着呼延骞将自己随身带着的一块龙佩交给宫里他认识的大太监传话。
他早料到薛飞燕既然和官府勾结,今晚的行动可能生变,因此事先做了安排。那龙佩是他一岁诞辰时,先皇赐给他的,多年来从不离身,就算抛弃了王位也一直带在身边,只要让宫里认识此佩的人看见,定能联想到他,即时来援,只是没想到来的竟是圣旨,而且来得这么巧。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监展开圣旨,高声宣读。
一切如沐毅宣所料,由于他的出逃,此案影响颇大,连远在皇宫中的皇上也有所耳闻。
又在得知劫囚之人的相貌很像呼延单于,觉得事有蹊跷,因此下旨刑部审理此案。
「易宣,皇上下旨刑部主审你的案子,这可是你的福气。」太监细声细气的将圣旨递到他的手中。
「谢主隆恩。」沐毅宣镇定的接过圣旨,低着头,只用眼角余光打量着眼前的太监。
这太监眼生得很,恐怕是他离京这几年刚升上去的。想到这里,他暗暗松了口气。
虽然他迫不得已,让人拿了信物进宫,但其实他并不想那么快见到皇兄,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皇兄。
太监宣完旨后,为防有人暗中做手脚,随行的刑部差役便领过薛飞燕、呼延骞和沐毅宣,将三人带回刑部安置证人的馆邸居住,并在每人的房门前都留下两人看守。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进了房,沐毅宣在床边坐下,只觉心有些烦乱。
当年是他自己选择离开京城,如今回来,已经物是人非……
算来也有好几年没有见过皇兄,也不知道皇兄和风侍卫是否还在一起?
其实,他并不排斥男子相恋,他看得出来皇兄和风侍卫之间有情,而且情深意厚,这在皇宫之中多么难能可贵。
他也想找个知心人,一辈子相守,如果呼延骞不是单于,不那么霸道,以他对自己的深情,是个很好的人选。
但呼延骞一直都将他视为所有物一般,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这样的人不是他想要的。
有皇帝旨意,刑部对此案自然不敢轻怠,细细查访后方才开堂审理,堂上沐毅宣与薛飞燕对质,将薛飞燕如何假装被山贼追赶、故意接近他,又将他迷昏,将血案栽赃于他的始末条理分明的娓娓道来,与刑部所调查到的几处疑点完全吻合。
案子审理完毕,主审官当场便还沐毅宣清白。因薛飞燕一连杀死二十余口人,被判秋后处斩,而收她贿赂,与她勾结的知府也被罢黜,发配边疆充军。
与呼延骞一起走出刑部大堂时,沐毅宣正犹豫着是不是就这样快些离开,以免皇兄找来,一名太监就迎面走来,向两人传达皇上召见的旨意。
两人在太监的带领下一路进宫,来到殿门前,呼延骞察觉身旁的人身体有些僵,以为他是因为要觐见皇帝而紧张,便捏了捏他的手,轻声安慰。
「宣,别怕,有我在呢。」
其实他自己也有些紧张,和亲之事还没有完全解决,若是宣能给天朝皇帝一个好印象,或许事情很快就能圆满解决,他也好早日抱得美人归。
沐毅宣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跟在太监身后跨入殿内。
那抹明黄落入眼底时,沐毅宣不由自主地顿了下脚步,躲在呼延骞身后。
呼延骞只当他是紧张,便往前走几步,向端坐在龙椅上的沐毅琛行了礼。
「呼延单于,果然是你。」沐毅琛微微一笑,打趣道:「没想到单于这回竟也当了一次仗义劫囚的侠客。」
「陛下,此事一言难尽。」呼延骞苦笑。
没有继续调侃他,沐毅琛望了望缩在呼延骞身后的那个人影,缓缓开了口,「易宣何在?」
听到熟悉的声音叫唤自己,沐毅宣身子抖了一下,但仍站在呼延骞身后没有动。
「宣,皇上在叫你。」这可急坏了呼延骞,便将他从身后拉了出来。
「宣弟,果然是你。」看着多年不见的弟弟就在眼前,沐毅琛眼里全是怀念。「在见到那玉佩时,朕便猜到是你回来了,你可真是狠得下心,这么多年,不回来见见皇兄就算了,也不捎个信回来。」
「皇兄。」沭毅宣抬头望着兄长,许久才低低叫了一声,眼眶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你们……」在旁听见这一切的呼延骞顿时傻了眼,半晌说不出话来。
难怪当初他觉得皇上眼熟,原来皇上和宣是亲兄弟!
他心头一喜。这下和亲之事更容易解决了,只要将和亲之人定为宣,那不是皆大欢喜?!
兄弟两人好不容易重逢,沐毅琛想和弟弟好好聊聊,便将两人领入御书房。原本沐毅琛是希望呼延骞可以先行回去休息,但此人却硬是要跟,碍于他单于的身份,沐毅琛也只好同意。
「宣弟,你可受苦了。」来到书房里坐下,看着弟弟消瘦的脸颊,沐毅琛不由得感叹。
几年未见,宣弟长高了,也瘦了……
当年母后夺权,其实并不关宣弟的事,而且宣弟还在危急时救过他,他原本不想因为此事影响兄弟之间的情谊,谁料宣弟却执意放弃王位离去。
「皇兄近来可好?」沐毅宣摇摇头,不提自己的事,含笑反问。
「好,很好,倒是你长高了,人瘦了好多。」
「皇兄,你和风侍卫还好吗?」突然想起什么,沐毅宣拉着兄长的手问。
「好着呢,就是他喜欢到处跑,一年有好几个月都不在宫里。」
两人接着又聊起这次遭人诬陷一事,沐毅琛虽然嘱咐刑部,一旦案子有结果,立刻将事件始末细细报来,但摺子尚未细看,只知道个大概,干脆趁此时询问当事人。
沐毅宣也不隐瞒,将事情始末一一道来。
「原来如此,太后作的孽却要你一人承担,实在是苦了你。」听完,沐毅琛无奈摇头。
「没什么,事情都过去了。」
「对了,你如何认识呼延单于的?」不想将皇族秘辛暴露于众人耳中,沐毅琛换了个话题。
「离京之后我在边疆一个镖局里当镖师,他雇我护送他上京。」沐毅宣避重就轻,并不想让皇兄知道自己和呼延骞的事。
「护送上京?据朕所知,呼延单于武艺高强,此次进京身边应该还带着侍卫,怎么会要你护镖?」沐毅琛一脸狐疑,将目光放到呼延骞身上。
「这……」
「皇上,他就是我的心上人。」见他支支吾吾不肯道明他们之间的关系,呼延骞索性自己站出来表明一切。
「宣弟,他说的是真的吗?」沐毅琛闻言大惊,转而望向他。
「不是的,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沭毅宣立刻否认。
「皇上,我对令弟一片真心,我要和他成亲。」呼延骞大步上前,将他搂入怀中,霸道的宣布。
「住嘴,我才不要和你成亲。」用力挣开他的怀抱,沐毅宣怒吼道。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拒绝我?难道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呼延骞握住他的手臂,伤心的质问。
之前的劫囚,再加上这些日子的相处,他感觉到宣明显不像当初那么排斥他,原以为爱人已经被感动,没想到……
虽然震惊于宣的真实身份,但他很快就原谅了宣的欺瞒,他相信他定有苦衷,而且这也不影响自己对他的感情。
「宣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沐毅琛一头雾水,不明所以的望着两人。
「是他强……逼我和他在一起,我并不喜欢他。」当强暴两字落在嘴边,又立刻吞了回去。
若将实情告诉皇兄,皇兄必会大怒,他只不过是不想和呼延骞成亲,可不想他出事。
「我对你是真心一片,若非你屡次反抗,我也不会对你用强的。」呼延骞不服气的嚷道。
要不是宣一心想赶他走,他也不会怒上心头占有他,当初他也是想先得到他的心,再一步一步来的!
听着两人各执一词,也曾在情场中尝过苦头的沐毅琛立刻听出端倪。
从他向自己取消和亲一事,和之前发生的劫囚案来看,这呼延单于对宣弟的确有情,只是可能手段太强硬,反而引起宣弟的反弹。
而宣弟对呼延骞也并非无意,只是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看着眼前怒目相视的两人,沐毅琛只觉得头痛。
毕竟感情的问题,是旁人插不上嘴的。
当晚,沐毅琛邀两人留宿宫中,命人收拾了以前沐毅宣所住的宫殿。
和皇兄一同用完晚膳回房,沐毅宣本想好好休息,哪知道门还没关上,一道人影已经闪了进来。
「你来干什么?」沐毅宣不悦的瞪着他。
「为什么不和我成亲?」呼延骞逼问。
「我又没有龙阳之好,再说我好歹也是个王爷,将来三妻四妾是少不了,哪轮得到你。」被对方强势的语气气到,沐毅宣忍不住开口讥讽两句。
虽然也曾心动,但呼延骞性子实在过于蛮横,他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就被拆吃入腹,这样不平等的关系不是他想要的。他是堂堂男子,不是任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姬妾。
而且呼延骞身为单于,在匈奴还不知道有多少姬妾,好歹他也是天朝的王爷,当今皇上的弟弟,沦落与女子共侍一夫岂不是贻笑大方!
「该死的,你敢娶亲试试看!」呼延骞气急败坏地捉住他的手,往自己怀里一扯,转身便将他压在门上。
「你干什么?放开我!」
「你总是将我的一片真心踩在脚下,我的心好痛。」说完,用力捧住他的脸,带着惩罚意味地封住那片唇。
「唔……」
呼延骞的舌头趁沐毅宣张口想说话时钻入,纠缠着他的舌,舔弄着他的舌根,每一处细小的地方都没有放过。
唇舌相缠的感觉令他全身一阵酥麻,忍不住轻声呻吟,却更加撩起呼延骞的欲火。
粗糙的大手探进他的衣中摸索,很快便找到他胸前的果实,用力搓揉。
敏感的胸前被挑逗着,熟悉的触感引起他心头一阵悸动,情不自禁地扭动着身体。
「不要……」他推拒着,艰难的吸着气。
「你的身体可比你的嘴诚实多了。」呼延骞凑到他的耳边邪肆一笑,「这几日没好好教训你,你都骑到我的头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