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纪事(穿越)下——冻顶乌龙

作者:冻顶乌龙  录入:11-25

康熙笑望向胤祯,“旁的朕倒也许会顾念你的情绪,可是这烹饪之事,朕可不会安慰了你委屈了朕自己。”

胤祯看着康熙那促狭的样子,也便跟着一起笑。

同康熙说了一会儿话,康熙开口道,“朕还有些折子要批,你也早些回府吧。”

胤祯闻言也便起身跪安准备离开,刚转身,又被康熙叫住。

胤祯看向康熙,康熙表情平静无波,“将这碗面送到胤礽那儿去,怕是长这么大还没尝过他兄弟的手艺。”

这样一句没有什么情绪的话却让胤祯愣在当场,好一会儿才掩饰地低下了头,应了一声,“嗻。”

再度来到上驷院,胤祯掀开那帐帘,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身影,唤了一声,“二哥。”

胤礽身子一动,但终是没有转过头来,也没有说话。

胤祯抿抿嘴,端着那碗面条放在他让人搬来的凳子上,“今个儿汗阿玛让我给他做了碗面条,他吃了些,余下这些让我带来给二哥你尝尝。”

胤礽还是一动不动,好似一尊雕像。

胤祯静静地看了胤礽的背影许久,然后开口道,“面条我放在这儿了,二哥记着吃,弟弟先走了。”说罢便转身离去。

手刚刚碰到帐帘想要将它掀起,胤礽的声音响了起来,“十四弟对我失望了吧?”

胤祯转过身看向依旧背对着自己的胤礽,轻声问道,“那二哥心静了吗?”

回答胤祯的是沉默。

胤祯静静地看了胤礽的背影好一会儿,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一句话便掀开帘子离开了。

另一边,乾清宫。

康熙听着随同胤祯而去的太监回报来的情况,而后开口问道,“十四阿哥离开时脸色如何?”

那小太监答道,“回万岁爷的话,十四阿哥看着倒是有些疲惫。”

康熙又问道,“那二阿哥呢?”

小太监答道,“二阿哥等十四阿哥走后倒是把面吃了,然后捻了一圈儿手上的佛珠便闭目养神再无动作了。”

“佛珠?”康熙重复了一遍,恍然想起不知什么时候胤礽手腕子上是多了一串佛珠来着,回想间康熙余光注意到被自己传来同跪在地上的之前胤礽贴身伺候的太监裕贵好似有话想说的样子,于是开口问道,“你有什么话要说?莫非你知道那佛珠的来历?”

“回万岁爷的话,二阿哥手上那串佛珠是十四阿哥送的,说是那年十四阿哥在福建普陀寺求来的。”裕贵伏在地上战战兢兢道,“主子很是喜欢那串佛珠,几乎都不离身。”

从小至大,康熙给过胤礽精贵的东西不知几何,但是他这样喜欢一样东西,倒是让康熙有些惊讶,眼神有些深沉,“平日里,二阿哥同十四阿哥走的很近?”

“回万岁爷的话儿,奴才是今年巡幸塞外前一阵儿才被主子叫到身边伺候的。之前的事儿奴才并不十分清楚。但是这次巡幸塞外途中,十四阿哥的确与奴才的主子走的很近,有的时候还同起卧。”裕贵一五一十答道,“有的时候主子晚上睡觉惊醒,还是十四阿哥给主子念了经才让主子安下神来的。”

“什么?胤礽睡觉惊醒?什么时候的事儿?”听到后一句话,康熙原本半眯着的眼睛突地睁开,目光灼灼地看向裕贵,开口问道,“这样的情况有多久了?”

裕贵被康熙那变化的语气吓得背上一阵阵地出冷汗,更是伏在地上头都不敢抬,“之前还在毓庆宫的时候奴才便听说主子睡觉有些不安稳。后来在巡幸塞外的路上,奴才也的确见着主子好几次从梦里惊醒。后来有一回十四阿哥与主子同宿的时候主子又惊醒了,十四阿哥便给主子念了几遍金刚经,主子这才渐渐安稳下来。后来好几次主子夜里惊醒,都是十四阿哥安抚着主子的。”

“这事儿怎么没有人来禀报朕?”康熙皱着眉头问道。

裕贵答道,“回万岁爷的话儿,主子不让奴才们说。”

“除了这个,你们主子平日里还有什么不对劲没有?”康熙的表情严肃起来,口气森然地问道。

“回万岁爷的话。”裕贵觉着自己的腿都有些打抖了,“奴才觉着近些日子里,主子脾性比往日焦躁了许多……”

裕贵搜肠刮肚地想着胤礽与之前变化的地方,那边康熙越听眉头拧的越紧。

待到最后,裕贵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来了,康熙也没有再问下去,挥挥手让梁九功将两人带了下去,自己独自坐在屋内目光深沉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五十一章

九月末,乾清宫内。

康熙看着单膝跪在地上给自己请安的胤褆,开口语气淡淡问道,“这些日子胤礽如何?”

胤褆没想到在自己请安之后,汗阿玛问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胤礽,这让他眼中闪过一丝愤恨。他是大清的大阿哥,皇长子,直郡王,任谁看来都是风光无限的,但是只有胤褆自己知道,自己的心中永远都有一个越不过的人——胤礽。康熙对于自己的宠爱源自于自己的努力,直郡王这个头衔也是自己在战场上厮杀朝堂上勤勉换来的。可是胤礽呢?一生下就得尽汗阿玛的无限宠爱,衣食住行,康熙无不亲力亲为,甚至于在外出巡也因为想念胤礽而让他送他穿过的衣裳来睹物思人。至于爵位,直郡王又怎样,胤礽甚至在还不记事的时候就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日后的帝国继承人。这样的对比,让胤褆如何不妒如何不恨?

只是这样的妒恨,胤褆长久以来只能埋在心里,不敢在康熙面前展露分毫,至少在明面上不敢展露分毫,还得逼着自己忍着心中的怄与自己最讨厌的弟弟表现兄友弟恭。

但是这一次的太子被废,却让胤褆觉得笼罩在自己头顶几十年的阴云都散了,每日每日,胤褆再也没有觉得心情像现在这样好过。汗阿玛说自己不配当太子又怎样,日久见人心,没有了胤礽,汗阿玛总有一日能看到自己的好。胤礽风光又如何,如今还不是一个阶下囚再也没有了出头之日?

但是胤褆千算万算仍旧没有想到,康熙在今时今日仍旧会挂念着胤礽,有那么一瞬间,胤褆的拳头紧了紧,但很快,他就调整好情绪恭敬答道,“回汗阿玛的话,胤礽这段时间时好时坏。”

康熙的语气还是那样的波澜不兴,“哦?怎么个时好时坏法?”

胤褆答道,“回汗阿玛的话儿,胤礽好的时候静默不语,坏的时候便口无遮拦肆意咒骂他人,让整个上驷院当差的人都苦不堪言,实在是有辱皇室威严。”

说这话的时候,胤褆小心地打量着康熙的神色,见到康熙脸上那一闪而过的不耐顿时心中一喜,跪着上前两步道,“儿臣见胤礽这样心中也不甚好受,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皇室威严不容这样折损,儿臣恳请汗阿玛允许儿臣对胤礽严加管束。”

“你想怎么严加管束?”在胤褆看不见的地方,康熙那因为小中风而有些颤抖的手此时抖得更加厉害了,“你可还记得,他是你二弟?”

“儿臣自是不敢忘。”胤褆因着康熙的问话心头一跳,但是想到之前康熙斥责胤礽的条条款款,无一不是明指胤礽不忠不义不孝,这相当于以后胤礽都没有了出头之日,于是胆子又壮了起来,“但是依照胤礽之前的所作所为,若是过于优待只会引起他人非议,于汗阿玛英名有损呐!”

胤褆说这话的时候面色诚恳,字字真诚,康熙听了,也只是闭上了眼睛,未再说话。

胤褆见状,又上前两步,凑到康熙身边小声道,“儿臣亦知胤礽所行卑污,大失人心,亦有负汗阿玛多年来对他的悉心教诲,胤礽不知悔改忤逆君父,所图不轨,实乃不忠不孝不义之徒。如今行为癫狂愈甚,可见日后必是麻烦不断。今欲诛胤礽,不必出自汗阿玛之手,儿臣愿为代劳。”

康熙闭着的眼在胤褆话音刚落时陡然睁开,直直地看向胤褆,许久,弯下腰贴着胤褆的耳朵一字一句问道,“你说,你要替朕杀了胤礽?你开口说你要去杀了你的弟弟?”

康熙语速虽慢,但是那语气之中的森然之意却让胤褆忽地打了个寒颤,脸色也僵住了,“儿臣……儿臣……儿臣只是为解汗阿玛之忧……”

“解朕之忧?解朕之忧?”康熙一边呢喃着这句话一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胤褆,最后笑了起来,“好,好,好,真是朕的好儿子,真是弟弟们的好兄长啊,居然想杀自己的亲弟弟——”说到这里康熙勃然变色,一脚将胤褆踹翻在地,“畜生!你这个畜生!你的心是不是让狗给吃了?竟然说出这样丧尽天良的话!竟自愿动手诛杀自己的兄弟!这是人说的话吗?咹?!”

胤褆被暴怒的康熙吓呆了,好一会儿才连滚带爬地去抱住康熙的腿,“汗阿玛息怒,汗阿玛息怒,儿臣只是想为汗阿玛解忧而已,并无他意啊!”

“并无他意?”康熙抬脚踢开胤褆,冷笑道,“你所图所求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吗?你是准备打着为朕解忧的旗号除去你的眼中钉肉中刺然后等着登上太子之位呢!”

心中所念所想是一回事,被康熙这样赤裸地说出来又是另外一件事,这样一句话足以让胤褆的脸刹地一下变得一片惨白,而后便是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汗阿玛明鉴,儿臣绝无此意。儿臣自知天资愚钝,不足良多,只愿勤能补拙为汗阿玛分忧,为朝廷分忧,绝不敢有非分之想。诸位兄弟之中,比儿臣优秀的大有人在。比如八弟,就有相面人张明德相过后言八弟日后必定大贵,八弟也的确备受众人称赞,若汗阿玛立八弟为太子,必定众望所归……”

“朕立谁做太子要听一个相面人的话?”康熙冷哼一声打断了胤褆的话,“你们这些皇阿哥平日里读圣贤书,如今倒是一个个追捧起这样玩弄歪门左道的术士来了!哼,真是好出息啊!”

胤褆辩解道,“汗阿玛,张明德此人的确是有几分真本事的,儿臣——”

“你给朕闭嘴!”康熙喝止胤褆,对梁九功吩咐道,“将众阿哥召至此处,朕有话要说。”

“嗻。”梁九功应了一声,躬身退了出去。

康熙冷冷地看了胤褆一眼,“你给朕跪在这里好好反省。”

胤褆一张脸又青又白,嘴唇嗫嚅了几下,最终什么都没说,静静地跪在了一旁。

有了康熙的谕旨,诸位阿哥们来的很快,大家在乾清宫前碰好头后一同走了进来,一抬眼便都看见了跪在那里的胤褆,不过也就是呼吸间的功夫,大家都当做什么都没看见般跪下给康熙请安,“儿臣给汗阿玛请安,汗阿玛吉祥。”

这次坐在榻上的康熙一反常态地没有叫起,只冷哼了一声,“吉祥?不敢当,有这样好的儿子,朕可吉祥不起来!”

康熙这阴阳怪气的话让大家一时都不知道怎么接口,皆老老实实跪在那里不做声。

康熙用杯盖拂了拂杯子里的茶叶,喝了一口后才开口道,“胤褆。”

“儿臣在。”胤褆如今心中惴惴,上前磕头应了一声。

“将你刚刚同朕说的话说给你的兄弟们听听。”康熙说道。

胤褆一愣,面露恳求,“汗阿玛……”

“怎么?不想说?”康熙看向胤褆,眼神冰冷,“刚刚不是还说的慷慨激昂大义凛然的么?怎么这会儿就哑巴了呢?”说着康熙站起身,在跪了一地的儿子们面前踱着步子,“成,你不想说,朕替你说。”

“汗阿玛——”胤褆忽地叫出声,语气之中的恳求溢于言表。

康熙未停下,继续开口说道,“咱们的直郡王,朕的长子,你们的大哥,就在刚刚,言辞恳切地对朕说,胤礽所行卑污,不忠不孝不义,他愿为朕解忧亲手诛杀胤礽!”康熙说到这里火又起来了,“多么体贴的一个儿子啊,为了讨朕‘欢心’,竟连自己的兄弟都能说杀就杀,好,真是好!”

康熙这一席话震得诸位阿哥都变了脸色,但是还是一齐伏在地上道,“汗阿玛息怒。”

“息怒?朕何怒之有?朕该高兴才是!”康熙脸上虽是笑着的,可是眼中一片冷然,“朕自你们开蒙起,为你们请文武师傅悉心教导你们。这么多年,朕倒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你们将师傅教给你们的东西都喂进狗肚子里去了!什么礼义廉耻兄弟友爱你们都忘了个干干净净,心狠手辣手足相残倒是铭记于心!是不是?咹?”

一众阿哥被康熙骂的狗血喷头,一个个磕头不止,“汗阿玛息怒,汗阿玛息怒……”

康熙咆哮了一通,然后坐下来喘粗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胤褆为人凶顽愚昧,不知义理,竟思杀害胤礽,其时但知逞其凶恶,其暇计及于朕躬有碍否耶?似此不谙君臣大义,不念父子至情之人,洵为乱臣贼子,天理国法皆所不容也。”说完康熙叹了一口气,“胤褆眼中无君父兄弟,朕却依旧顾念父子之情,自今日起,着胤褆于直郡王府中闭门思过,望伊诚心悔过,不再多生事端。”

胤褆此时的表情很奇怪,明明双手紧握成全青筋毕现,但脸上还是竭力保持着平静的表情,康熙话音一落,胤褆便磕了个头,“儿臣遵旨,儿臣谢汗阿玛仁慈。”

康熙此时不再看胤褆,而将目光转向了其余的儿子们身上,语气有些疲惫,“本月之内,十八阿哥病亡,又有胤礽之事,桩桩件件皆使朕心伤不已,尔等宣仰体朕心,务存宽厚,安静守分,勿与诸事,兢兢业业,各慎厥行。”

一众阿哥再度磕头应道,“儿臣谨遵汗阿玛懿旨。”

康熙揉了揉鼻梁,挥挥手道,“你们先下去吧。”

待一众人跪安后,康熙又将胤禩留下了。

走出乾清宫,胤祯正同胤禛商量待会儿一块儿去给德妃请安,落后一步走出来的胤禟远远地唤住他,“十四弟。”

两人一同停下脚步,胤祯看向胤禟,客气地笑笑,“九哥。”

胤禟走上前,看着胤祯道,“不知道十四弟待会儿可有空?”

胤祯想也没想开口道,“现下正打算同四哥去给我额娘请安。”

“哦,这样……”胤禟沉吟了一下,又开口相邀道,“前几日我酒楼来了一位善做江浙菜的厨子。若是十四弟待会儿出宫的话,不若去我酒楼小酌两杯,尝尝这新来的厨子的手艺?”说着又看向胤禛,“四哥也一块儿来吧?”

胤祯还未开口,胤禛首先婉拒道,“多谢九弟,只是待会儿我给额娘请完安后还有户部的差事要办,实在难有闲余去与九弟聚一聚。”

胤禟请胤禛也就只是顺便,见胤禛拒绝,胤禟也无所谓,只笑笑道,“那可真是不凑巧。不若等四哥有空了,再来弟弟酒楼坐坐。”说着看向胤祯,“那到时候十四弟便来吧,我让厨子炒几个你喜欢吃的菜。”

胤祯此时也歉然笑笑,“真是对不住九哥,今儿临出门的时候弘春身子有些不爽利,今儿一整天我心里都不踏实,便想着同额娘请了安之后便回府瞧瞧弘春,所以……”

胤祯话未说完,但已明白地拒绝了胤禟,那么一瞬间,胤禟的表情有些僵,而后又露出那热情又疏离的笑,“可见我今日是不赶巧了,竟都是没空的。也罢,你们各都有要事,我也不强求了,下回再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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